「魔類,我也寬恕你的冒犯,同樣也給你選擇。」她以自信驕傲的姿態警告道,「你可以不顧我的威脅去追他們,但你這條鬼手會毀掉,並且這種正陽之氣的法術傷害一直會延伸到你的分身,你的主身,讓你實力受損。不信,你試試!」
滅世者不敢試。
辛火火這是同歸於盡的做法,卻算定它不敢和她賭。她確實逃不掉,也可以隨時被殺,但她可以阻止滅世者的追擊,給血骨鳥爭取時間。
血骨鳥那樣快,不管滅世者是猶豫,還是先殺她,再去追,都已經來不及。
「你很本事,我倒是小瞧了你。」滅世者氣得收緊藤條,聲音冰冷。
「小看人類的傢伙,到最後都死得很慘。」辛火火腰間劇痛,感覺肋骨都快被勒斷了,但她仍然忍着痛,嘴硬道。
既然被俘,還把北冥淵拉下水了,乾脆就輸人不輸陣。反正服軟也沒有辦法了,不如硬抗到底。說不定還能爭取到萬分之一的機會,畢竟滅世者這混蛋力量強大,卻氣勢虛弱。
「哼,口舌之利。」滅世者目的達到,但終究被小小人類擺了一道,心情極度不爽,哼了聲後就把辛火火丟在地上。
它丟得狠,辛火火繼感覺肋骨要斷之後,又感覺身上骨頭都錯位了。好不容易爬起來,現滅世者再無聲息,似乎離去了。
但下一刻,酒店房間的地上卻迅長出無數黑色鬼藤,瞬間佈滿整個房間。
這是二十幾層啊,地面上長植物?不過想想整個世界都是滅世者製造出的幻像和虛無,那出現什麼情況也就不稀奇了。
令人頭皮麻的是,儘管辛火火不斷告誡自己,第四界裏的一切都是假像而已,但那藤蔓的感覺卻如此真實,密密麻麻的生長,毒蟲一樣蠕動着爬向她,先是控制住她的手腳,令她像陷在沼澤或者流沙里似的無法自拔。隨後,就撲天蓋地向她包裹過來。
她奮力掙扎,但無濟於事,最後連最後一絲天地的光亮也湮滅了。她終於知道,她被「掩埋」了。而她雖然沒有感覺到移動,可她就是知道已經離開了那家酒店,到達了一個莫名的地方。
滅世者到底要把她怎麼樣?就這樣不聞不問的關着?雖說是以她為餌,釣的是北冥淵這條大魚,但之前不折磨她一下簡直不合情理。不然的話,滅世者也太好說話了,絕對有問題!
可是,她終究是給北冥淵帶來了麻煩,也很清楚他不會放任她被關押而無動於衷。這件事,相當於滅世者劃下道,讓北冥淵接招。
不過到了現在這地步,她也別說什麼矯情的話,也不想什麼矯情的事,應該儘可能搶佔優勢。哪怕只有一點點,說不定到最後就有幫助。至少,她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至少,她救出了父親。
心亂如麻,但表面上,她拼命保持着鎮靜,過了好久,確定她是被丟在什麼地方了,而且暫時沒人理會,她才慢慢拿出手機。
幸好才充過電,手電筒還能用。再看存在手機里的符咒和陣圖,居然全是灰顯,似乎全部被屏蔽了功能。
這讓辛火火心裏有點虛。
自從這隻手機能見鬼,能見神,還能見魔,最後成了她的修行法寶後,她對它的依賴就是空前的。寶貝手機不能用了,她就感覺成了待宰的羔羊一般。
她不死心的重啟了一次,結果仍然一樣。她強迫自己冷靜的想想,推測應該是被丟在了一個什麼獨立的時空,所以隔絕了外來法力。試着內觀,好在花糰子還精神抖擻,她自己勉強修行出的那點力量也還在。
這感覺好像身上還有點衣服,比方比基尼,並不是全果體,好歹有點保障感。
「這裏哪裏?」她悄悄問花糰子,終於死心的把手機妥當收好。
若非這是現代的玩意兒,滅世者沒有多加注意這是個法寶,說不定會搶走它的。如果當真手機被毀,她可是得不償失。從這個角度看,手機不能揮作用也是件好事。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凡事有兩面,總看好的一面,至少心安理得多了。
「我不知道。」花糰子左顧右盼,雪白的花瓣微微垂下,顯得有些愧疚。畢竟,主人的問題,它回答不上來。
但辛火火心頭卻是一凜。
花糰子是木系植物,對環境的認同感最強烈。若它不知道,只能說明這不是正常的空間。幻境嗎?又不太像,就算現在被關在一個黑色鬼藤纏起的殼裏,她也能感覺外面有風聲掠過。
她也不是沒經歷過幻境,那種地方再真實,也會給人以強烈的違和感。
但,這裏沒有,只有陌生。
好在這個「殼」的空間夠大,辛火火猶豫了一下,就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向四壁摸索。她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出去的可能,總不能一直悶在這裏。
這樣太被動了,雖說在陌生的地方一動不如一靜,可也不能完全沒有緩衝地。
哪想到,情形與她想像的完全不同。她的手才觸到一面牆壁,感覺到枯藤那樣的粗糙感,這個殼就突然四分五裂,嘩啦一聲,整個碎掉了。
強光,立即從四面八方而來。
辛火火反應算快,立即蹲下,雙手結了防禦性手印。待她看清自己居然身處一片荒野之中,四際無人,而且花糰子也沒示警的時候,才謹慎的收回手。
不過,她仍然沒有完全放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滅世者把她丟進這裏,總不會是讓她愉快的自生自滅,必定有手段等着她。
試探着向前走了幾步,再走幾步,並沒有生什麼異常的事。再沿着一條草叢間被踩出的小路前行片刻,仍然很平靜。
這就奇怪了,雖說這平靜本身就很詭異。
正想着,就聽到一陣細碎的歌聲從不遠處傳來。半人高的長草,從上方看不到人影,卻窸窸窣窣的一**動着,就像水面下有什麼在向前推。
那歌聲就是從亂動的草叢中來,細嫩中帶稚氣,聽起來像小女孩在唱着年代久遠的兒歌。有點跑調,但聲音卻並無斷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