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政治鬥爭中。軍方的力場很重要,雖然軍事歸根到底婆小延伸,但是在許多時候,軍事手段往往能夠決定政治的毒向。
作為一個從晚清軍界走出來的政客,黎元洪非常清楚軍權的重要性,當年,正是新軍的起義以及北洋軍的造反掀翻了滿清王朝,而現在,作為大總統,黎元洪也正面對着一場很可能由軍方立場決定的「政變。」這個政變未必一定會表現為暴力,但是如果沒有暴力做基礎,卻也不可能成功,而這也正是黎元洪為什麼要聽從幕僚建議從外地調遣國防軍部隊進駐京畿的重要原因。
雖然黎元洪非常想抓緊軍權小可是問題在於,他已得罪了軍方,在表面上,他可以通過文官控制的國防部管理軍隊事務,但是實際上,真正主導着現在國防軍的其實是總參謀部,而藍天蔚作為總參謀部的腦人物,在實際上決定着軍方的立場。
藍天蔚是趙北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一點,黎元洪非常清楚,也正因此,當藍天蔚坐到他身邊那張太師椅上之後。黎元洪就覺得渾身不自在,此刻趙北又突然利用國防軍外地部隊進京這件事大做文章,黎元洪就更是妾不住了。
那邊饒漢祥也是張口結舌的樣子,黎元洪也對這位總統幕僚長非常不滿,於是趁着趙北質問饒漢揮的這個機會,為自己找了個台階走了下去。
「忘僧考慮不周,這事辦的確實有些不穩妥,不過現在京畿一帶人心惶惶。為了安撫國民和議員,也只好如此這般了,那些6續進京的外地部隊人數其實也不多,現在抵京的也不過才一萬多人,若是振華認為此舉不妥,我就下達命令。暫停調部隊進京,已來的外地部隊也可以在局勢穩定之後開始撤退。」黎元洪這麼說,一方面是給他自己找個台階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穩住趙北,畢竟,他也是清楚自己目前實力的,就靠那東拼西湊出來的一萬多人的外地部隊,無論如何也不是數萬京畿衛戍部隊的對手。而現在,京畿衛戍部隊依舊掌握在總參謀部手裏,雖然那位文官派國防總長坐鎮總參謀部,可是面對一幫內部抱團的軍界大佬,國防總長現在也就是個陪襯的角色,根本指揮不動總參謀部,遑論指揮京畿衛戍部隊了。
見黎元洪如此表態,趙北神色緩和了一些,點了點頭,說道:「宋卿所言極是,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調外地部隊進京了,不然的話。國民惶恐,國家不穩,至於已調進京的部隊,倒是不必急着撤,還是等局勢完全穩定之後再撤退。關於那些聚集京畿周遍的請願國民,他們現在還在等待着總統和國會的正式答覆,前天,當着請願代表的面,宋卿曾經保證過,在五天之內將就請願書的事情向國民做出正式答覆,現在已經過去兩天了,不知宋卿是否已經拿定主意?國會那邊是否仍然決定後天再舉行全體會議進行聽證?」
「國會那邊,我不清楚。但是國民請願書我已認真看過,對於其中所提要求,我也認為合情合理,不過最終如何答覆,還是要看幕僚班子的意見,我才疏學淺,不敢胡亂承諾什麼,畢竟,這個國家不是我的王朝,而是全體國民的國家。不能為了照顧一部分人而刻意的去傷害另一部分人的利益,振華也說過,這個國家是窮人的國家,但也是富人的國家
黎元洪說出番道理,也是有條有理,只是推託之意太明顯,趙北的臉又沉了下去。
「宋卿,你後面那幾句話可有些問題。沒錯,這個國家是所有國民的國家,不論是窮是富,只要是擁有國籍,就都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擁有公民權力,但是問題在於,窮人在困境中是苦苦掙扎,掙扎在生死線上,或許只需要從富人口袋裏摸出很少的一點錢,就可以拯救許多窮人的生命和家庭,這也正是一個現代國家政府應該做的事情,這並不是古人所講的「均貧富」而是一套建立在現代法律之下的財富再分配製度。那份遞交給政府的國民請願,主要是窮人希望政府能夠增加救濟的要求,以及擴大選民遴選範圍的要求,這些要求並不過分,後者只需修改法律就可以了,而前者則可以由政府調整稅率來增加政府財政,並利用財政的政策傾斜給予貧困國民更多的救濟,只有這樣,才能團結國民,避免社會分裂
「是,是。振華所言極是,極是
黎元洪只能連連點頭,趙北站在多數國民一邊的立場已經非常明確,這個時候任何反駁的理由都是自討沒趣,黎元洪確實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趙北進行爭論,他也相信,就以自己的口才,無論如何也是辯不過趙北的,索性乾脆敷衍一番,無論如何,先把這幾天混過去再說,等那些進京的退伍軍人都撤退了,然後再說下一步的行動。
幾人就這麼坐在東廂里說話,氣氛有些壓抑,本來黎元洪和饒漢祥只是來這裏坐坐,卻不想趙北利用這個機會借題揮,幾乎讓他們下不了台,這談話的興趣也就實在提不起來。
見時候差不多了,黎元洪和站在他背後的那些人的底也被摸的差不多了,趙北便站了起來,親自將黎元洪和饒漢祥送出東廂,並吩咐秦四虎領着他們去給韓老先生拜壽,隨後趙北又轉身走進了東廂,此時,屋裏除了趙北和藍天蔚之外,還有一個美永江。
王永江現在還是這民國政府的財政總長,本來黎元洪也想將他趕下台去的,但是由於趙北在背後支持,王永江到底是沒被趕下台去,現在他還是這民國的大管家,一切重要財政政策都由他領頭制訂,在這經濟危機時期,他也是相當忙碌的。王永江是先到宅廬的,本來與趙北在東廂說話,後來黎元洪帶着饒漢祥趕到,於是便坐了陪客,直到黎元洪帶着饒漢祥離開東廂,他才得以繼續剛才的話題。
這個話題自然是關於現在的國家財政的。由於經濟危機的影響,現在的財政非常緊張,各方面的開支都很浩大,再加上那驚人的財政赤字,現在的王永江都快成熱鍋上的螞蟻了,到處找錢,到處盯着掙錢的門路,前天趙北在國會裏突然拋出那個遺產稅的提案,王永江的思維立刻活躍起來,作為一個財政專家,他以前不是沒有打過類似「劫富濟貧」的主意,可是由於阻力太大,他始終沒敢公開提出這類主張,否則的話,一頂「赤化」的帽子是戴定了,而趙北提出這個提案,顯然幫了財政部的大忙。
過去兩年。財政部一直在清查商人偷漏稅款的行為,並為此動了好幾次「戰役」將一大批黑道人物以「偷漏國稅」的名義送進了監獄,也正是在這些清查行動中,財政部意識到財閥才是解決目前國家財政困境的關鍵所在,但是由於他們多半有政客保護,因此財政部始終不敢碰財閥,最多抓些小魚小蝦。
但是現在局面似乎有些不同了,趙北居然提出了向財閥宣戰的這個。遺產稅方案,這無疑給了王永江信心,趙北是什麼樣的人,王永江很清楚,這個軍政強人從來都不會空口白話,他說到就一定做到,就算是需要暗殺政敵,趙北也一定會去做,這是他與普通政客最大的不同之處,王永江決定堅決站在趙北一邊。
「總司令說的很對,社會財富是一塊蛋糕,法律就是切蛋糕的刀子。這把刀子捏在誰的手裏,誰分到的蛋糕就最大,而其中,稅法就是關鍵中的關鍵,這把刀子應該捏在公正者的手裏,但是現在,黎元洪政府並不公正,他們的屁股坐歪了,只要屁股一坐歪,這腦門自然也會跟着歪,至於歪到什麼時候,這要看下屆總統大選的結果而定,此次大選,我代表財政部堅決站在總司令一邊。」
王永江絲毫也不顧忌坐在對面的藍天蔚。說話就是這個直接。不過他顯然沒有領悟到趙北其實已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競爭對手不亂動,那麼趙北就會用和平手段達到目的,但是如果競爭對手來狠的,那麼也就別怪「遠東狂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王總長,你的話很誠懇。我感謝你對我的支持,也感謝你對國民的支持,這個國家,終究是需要一位公正的領袖的,我自問還是比較公正的,所以我對贏得下屆總統大選的勝利充滿信心,因為我相信國民,他們或許可以被人蒙蔽一時,但是只要事實的真相呈現給他們,他們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趙北這話說的也是誠懇,同時也對王永江的立場非常讚賞,當年他果然沒有看走眼,王永江是個聰明人,很能看清楚政治大勢,所以明智的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王永江的話也就說得差不多了,於是也告辭,離開了東廂,這樣一來,這屋裏就剩下趙北和藍天蔚兩個人,門口守衛的警衛也立即將門關緊,不許任何人靠近。
「秀豪,咱們是自己人,我就跟你開門見山。現在的局勢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涌動,政局隨時可能生劇烈變化,你們總參謀部作為國防軍的靈魂,必須冷靜應對,既不能莽撞,也不能謹小慎微,畢竟,現在的世界很不平靜,國家不能亂,更不能交給一幫財閥。」
趙北這話說一半留一半,藍天蔚卻已豁然開朗,立即領悟了趙北的意思,於是代表總參謀部做出了承諾。
「請總司令放心,只要有我們幾人在,總參謀部就亂不起來,再大的風浪,國防軍都能擋住。」
這不僅是承諾,這更是軍方的保證,對於藍天蔚,趙北還是非常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