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數年歐洲戰爭的折磨之後,這座城市終於恢復了一絲生機,雖然經濟的蕭條影響了人們的消費**,但是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是,巴黎依舊是歐洲人嚮往的地方,這裏不僅有埃菲爾鐵塔、盧浮宮、香稍麗舍大街、協和廣場,而且還有一場著名的國際會議正在這裏舉行。
這場著名的國際會議就在巴黎的凡爾賽宮舉行,由於討論的是世界和平問題,因此被稱為巴黎和會,與會國之多、討論問題之廣泛足以引人注目,也正因此,現在的巴黎也是世界新聞界最為關注的城市,各國記者齊聚巴黎,通過報紙、電報等多種手段,將巴黎和會上所生的大小新聞事件向全世界傳播。隨着科技的展,世界正變得越來越各國之間的相互聯繫也變得越來越緊密,一百年前,亞洲生的事件或許要幾個月甚至是半年以上的時間才會對歐洲造成些許的影響,但是現在,藉助現代科技的幫助,亞州地區生的事件或許只用幾天時間就會對歐洲造成直接影響。
毫無疑問,現在記者們最關心的問題就是中國與英國在中亞地區生武裝衝突的事件,這個事件被中國報紙稱之為「塔什干大捷」但是英國報紙卻將之稱為「塔什乾的悲劇」雖然報紙的標題不同,但是實質是一樣的,那就是,在中亞河中地區的塔什干城,英**隊遭遇了一場敗仗,而擊敗英**隊的正是那個神秘的東方大國中國。
如果說中國通過塔什干一戰戰勝了英國,這或許有些誇大其辭,但是如果說,中國通過塔什干衝突向英國展示了中國維護其在中亞勢力範圍的決心的話,那麼,基本上沒人會對此表示異議,或許中國、英國的外交官會出于謹慎,而將之稱之為「誤會」但是,至少記者們是不會這麼簡單的將這場武裝衝突稱之為「誤會」的。
巴黎距離中國太過遙遠,如果坐火車借道西伯利亞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旅程,再加上現在俄國內戰正酣,西伯利亞鐵路尖際上不能通車,於是吧黎的各國記者只能採取最方便的方式來關注這場生在中亞地區的武裝衝突和利益紛爭,那就是採訪中國派駐巴黎和會的全權外交代表。
這位中國派駐巴黎和會的全權外交代表就是顧維鈞先生,據說他是中國外務總長唐紹儀先生的女婿,而且當年留學美國,精通英語。熟悉外國事務,這樣一個人擔任中國駐巴黎和會代表,確實是比較合適的,雖然也有人認為這是官場裙帶關係的一個表現影式,不過毫無疑問的一個事實是,自從來到巴黎和會之後,顧維鈞先生一直是非常稱職的,對待中國政府的命令,他絲毫不敢馬虎,對待外國記者的採訪,他也一直表現的彬彬有並匕,哪怕對方是用挑釁的口吻質問他。
現在,顧維鈞先生就在火車站裏應付一群外國記者,而他的身邊,則站着一群面無表情的助手和翻澤,其中一些人對某些記者怒目以對。
「顧先生。聽說您到巴黎火車站,是來為一些前往德國的中國技術人員送行的,您能告訴我,這些中國的技術人員為什麼要前往德國麼?根據傳聞,他們是去德國尋找工業技術專家的,這個說法您認同麼?。
「對於這些傳聞,我無權干涉,公民有說話的權力和自由,他們想怎麼傳聞,那是他們的事情,而我的責任就是將這些技術人員送上火車,前往德國,至於他們是去幹什麼,我就不清楚了。」
「德國是戰敗國,即將遭到和會嚴厲懲處,可是根據閣下在和會上的許多言來看,似乎中國政府並不認同德國是戰爭販子的觀點,您介,人看法呢?在對德國進行嚴懲的決議中,中國投了棄權票,對此,您怎麼解釋呢?」
「在我個人看來,動戰爭的只是一群政客和將軍,德國人民是無辜的,他們不僅忍受着戰爭帶來的傷害,而且還將繼續承受因為一群政客和將軍的錯誤決策而為德國帶來的災難,對此,我深表同情。當然,中國政府對歐洲戰爭的看法一直沒有改變。那就是,這場戰爭是一個悲劇,是歐州的悲劇,同時也是世界的悲劇,今天我們之所以在巴黎舉行和會,就是為了避免類似的世界悲劇重演。但是很遺憾,在和會上,主張嚴懲戰敗國的言論很有市場,作為遵守國際秩序和公正的國家,中國只能在嚴懲戰敗國的決議中投棄權票,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只是為了表明我們的立場,那就是,對德國人民的懲罰是不公正的,這齣了德國可以承受的負擔,一旦德國經濟崩潰,另一場歐洲戰爭幾乎是近在眼前的,中國不願意看到歐州再次開戰,所以,我們決定投棄權票。」
「您說中國不願意看到歐洲再次開戰,這是您的心裏話?可是在我們看來,正是歐洲戰爭拯救了中國,使中國避免成為列強殖民地,應該說,中國應該感謝歐州戰爭才對。而且,從此次塔什乾的武裝衝突來看,中國顯然不打算做一個維持和平的國家。」
「這個記者先生,你顯然在偷換概念。中國之所以能夠避克成為列強殖民地,其根本原因不在於哪裏開戰,而在於全體中國人的強國信念以及自強精神,中國人嚮往文明與強盛。以前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我們正在一個擁有堅強意志的中樞政府的指揮下走向強國之路,這不是歐州戰爭的功勞,而是全體自強不息的結千塔什乾的衝突,我巳表過官「心幾和私人看法,我必須提醒諸個,中亞各國內政不容外國干涉,中國是應邀平叛,並不是主動挑起戰爭,這一點,應該是清楚的。」
顧維鈞不得不對各國記者進行敷衍,有的時候,對方問的問題太刁鑽,他也只好打起太極,現在塔什干衝突正在風口浪尖上,他不得不謹慎應付新聞界小心翼翼維持着目前輿論上的」者們一個好印象。
就在顧維鈞應付記者的時候,火車站的站台上傳來幾聲汽笛一列客車緩緩駛出車站,幾名助手匆匆走回顧維鈞身邊,向他點了點頭,顧維鈞知道,那些中國技術專家已經乘車離開了。
那些中國技術專家是去德國招募工業人才的,現在的德國,經濟一片混亂,失業者眾多,再加上巴黎和會已經正式通過決議,明確禁止德國擁有動戰爭的能力,禁止德**隊裝備潛艇和飛機,這樣一來,整個德國的軍事工業體系瞬間瓦解,前景黯淡,在這種情況之下,許多德**工專家面臨着失業的窘迫處境,於是,顧維鈞果斷出手,派出了一支技術專家組,專門到德國搜集各種工業人才,尤其是軍事工業的人才。為了防止濫芋充數,這支中國技術專家組的成員都是在相關領域有充足經驗的專家,他們將親自考核那些報名者,而且一旦錄取,將立即支付給對方一筆安家費,用美元支付,在戰後的德國,馬克基本上等於廢紙,美元大受歡迎,這將進一步加強中國的吸引力,現在的德國人民需要硬通貨,而中國的工廠和學校則需要專業的人才,這是公平的交易,說不上趁人之危。
既然技術專家組順利離開了巴黎火車站,那麼顧維鈞也就沒有必要繼續在這裏跟這幫戴着有色眼鏡看中國的外國記者周旋了,於是向記者們道別之後,便帶着隨從人員匆匆離開火車站,上了汽車,吩咐司機直接將汽車開回旅館。
回到旅館,一位貴客已經在旅館等候多時了,正是日本駐巴黎和會全權外交代表、日本政府前相西園寺公望,他來見顧維鈞,是來向對方道謝的,就在前段日子,顧維鈞在巴黎和會專門委員會討論新幾內亞問題時給予了日本代表支持,雖然澳大利亞的提案最終還是以多數票被強行通過,但是日本代表確實還是需要向中國代表表示一下謝意。
「很遺憾,西園豐閣下,上次在專門委員會的辯論上沒有幫上忙,心有餘而力不足,實在是抱歉。」
「顧先生客氣了。您已經盡力而為,貴國政府也已盡力而為,但是因為歐洲人對亞洲人的偏見,新幾內亞問題是無法挽救了,面對巴幕和會的壓力,日本政府只能選擇退讓,但是這並不代表日本政府會放棄在相關問題上堅持亞洲共同利益的立場,因此,請顧先生放心,在中亞問題上,日本將繼續站在貴國的立場上。」
西園寺公望與顧維鈞客套了幾句,很快轉入正題,而這也是他過來的主要目的之一。
「那太好了。多謝閣下對我的支持,在亞洲共同利益上,我國中樞政府一向認為有必要加強亞洲各國之間的團結,所以,在澳大利亞提案被強行通過之後,我已得到我國中樞政府明確指示,如果在中亞問題上歐洲各國仍然視中日兩國為無物的話,中再將立即退出巴黎和會!」
「啊?真的是這樣說的麼?」
對於顧維鈞透露的這個消息,西園寺公望非常驚訝,實際上,在澳大利亞關於新幾內亞問題的提案被巴黎和會強行通過之後,日本政府內部也起了爭論,一些人認為巴黎和會已被英國、法國完全控制,日本的利益已得不到有效保護,不如退出巴黎和會,以示抗議。
西園寺公望確實沒想到,中國政府已向和會代表出了類似的明確指示,這可是一個新的動向,日本有必要加強關注,如果中國退出巴黎和會的話,那麼日本或許也可以跟着退出,然後中日兩國在亞洲另外組建一個亞洲體系,以對抗巴黎體系。
現成的亞洲體系就有一個,就是那咋「遠東和平委員會」目前,該委員會已經因為巴黎和會的召開而解散,但是,只要中國、日本願意,隨時都可以重新組建,而且一旦重新組建,那麼完全可以將英國、法國排除在外,由中國、日本主導該組織的領導權,並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團結一下美國。
想到這裏,西園寺公望躊躇起來,他非常希望巴黎和會在中亞問題上通過對中國不利的提案,因為只有這樣,中國才會憤然退出和會,而且根據目前的局勢來看,沙俄政府即將向巴黎和會提交中亞問題提案,屆時,歐粹人主導的巴黎和會肯定不會給中國好臉色看。
但是事情的展會按照西園寺公望的意願進行麼?沒人能夠回答,連顧維鈞也不知道答案,不過他卻知道另一件事,那就是美國的態度,現在,美國政府正在加緊斡旋塔什干衝突事件,而且看起來美國政府似乎更傾向於支持中國的主張,顯然,美國政府也認為,英國政府的手伸得太長了,已經影響到了美國的戰略實施。
巴黎和會的影勢已經到了關鍵時候,就看各方利益角逐能否達成一致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