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人壓低聲音,小得范小見都聽不清了,又問了遍:「賀大人你說清楚點,這就我們兩個人,擔心什麼。」
賀大人又說了一遍,這次范小見聽清了,立馬蹦了起來:「什麼!你要把劉自瑤許配給大哥?!」
賀大人一臉的惶急:「小聲小聲。」
范小見笑說:「沒事兒,不過你這主意太不好了,我大哥英雄蓋世,怎麼能要這個沒教養的野丫頭呢,呵呵呵,雖然是我小師妹,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能護短啊,何況小師妹長得這個那個太寒磣了,總之我覺得配不上。」
賀大人捻須微笑說:「自瑤姑娘也是中人以上之姿,豈是少主說得這樣子。」
范小見連連搖頭:「不行不行,這丫頭打入嫿嫿身邊就夠我頭疼的了,再打入我大哥身邊,那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賀大人笑說:「我們身邊可沒有合適的姑娘許配給秦將軍,如能成就劉姑娘和秦將軍的姻緣,總好過被朱棣這賊子搶了先,何況劉姑娘人也不錯,年齡又大了,是該說個婆家了。」
這話說出來,范小見也做出捻須的樣子,思索半天,倒吸一口冷氣說:「對啊,劉自瑤小師妹可能體內激素不平衡,如果早早嫁出去,可能就開心嗨皮了,讓我想想送給誰合適,陪送多少嫁妝倒是無所謂,哈哈哈哈。」
還沒笑完,只聽「哐!」的一聲大響,門扇被踹得飛了進來!
范小見眼疾手快,擋在賀大人身前,雙手使了暗勁兒,將門扇穩穩接住,卻沒粉碎,不然碎片也傷到賀大人了。
口裏同時喊了一聲:「有刺客!」
「刺你個頭!」一聲怒斥!
范小見拿着門擺了個pose將頭護住,在後面大喝一聲:「誰要刺本國公的頭!」
沒聲音。
只有濃濃的殺氣!
范小見運起陰符神功探出頭去,定睛一看,卻是秦嫿嫿和劉自瑤,當即一呆,賀大人臉色也變了。
劉自瑤向范小見一指,雙目冒火:「到底是誰激素不平衡?你說說!」
范小見雙手拿着門扇,一動不動。
劉自瑤也保持姿勢不動,又重複了一遍:「說!」
只見花梨木做成的大門忽然在范小見手中化為粉末,刷!灑了一地。
當時袁三手在南瓜的木屋中也露出這種暗勁兒,現在范小見到了陰符神功第八重,功力已經超過了袁三手。
范小見點點頭,手的造型懸在半空不變,看着這堆木頭粉末,對自己很滿意,笑問劉自瑤:「小師妹,覺得我現在功力怎麼樣?」
劉自瑤沒說話。
范小見賠笑說:「我覺得還是有很多不足,做人應該謙虛,呵呵呵,所以需要繼續練,你們聊,我走先。」拍拍手便要溜之大吉。
劉自瑤保持姿勢不動,緩緩說:「不說清楚不能走。」
「這個。」范小見心說這怎麼辦,不過馬上臉色一變,指着劉自瑤:「你們怎麼會來聽人悄悄話,這太沒素質了,我去山上告訴師父去!」
賀大人心裏也在嘀咕,一時想不起怎麼勸解,再說給這位姑娘做媒的事情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劉自瑤哼了一聲。
秦嫿嫿嘆口氣:「我們不是來偷聽的,不過正好聽到你喊了那麼一嗓子,所以就聽下去了。」
范小見緊追不捨:「那你們來幹什麼了?」
秦嫿嫿說:「有件事情非常關鍵,你明天不用上朝了。」
范小見聞言一愣:「為什麼?明天秦大哥就上朝拜見朱棣呢,萬一有什麼事情我還可以幫忙下,和朱棣都是老熟人了,能遞得上話。」
秦嫿嫿面色鄭重搖搖頭:「我就怕你這樣做。」
范小見:「為貓?」
劉自瑤:「為狗!」
「為我?」范小見指着自己鼻子,一呆,然後對劉自瑤哈哈一笑:「小師妹就是調皮,不過掌門大師兄不會怪你的,嫿嫿你說為什麼不能去?」
劉自瑤氣呼呼說:「不告訴他!讓他去吧!」
秦嫿嫿微笑拍拍劉自瑤:「他都承認是道哥了,別生氣了。」又對范小見正色說:「你上朝的時候,如果見到大哥,那說認識還是不認識?」
范小見笑說:「當然是說認識啊,」
秦嫿嫿說:「所以我才攔住你,便是怕你等不及明天,今天就把此事招搖出去。」
范小見不明所以:「那為什麼?」
秦嫿嫿說:「朝廷重臣結交邊將乃是大忌,如果因為你和秦岳大哥熟悉,朱棣不想讓大哥去大同呢?那以後我們豈不是少了很多機會?」
范小見倒吸一口冷氣:「不至於吧?」
秦嫿嫿說:「我就怕朱棣萬一多心。」
范小見連連點頭:「好好好,那我聽你的。」想想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劉自瑤問:「你笑什麼?」
范小見笑說:「沒想到本國公現在已經舉足輕重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秦嫿嫿微笑問:「你知道為什麼朱棣對你這麼好?」
范小見笑了:「因為本寶寶能力強啊。」
秦嫿嫿搖搖頭:「能力強的多了,為什麼別人封賞沒這麼多。」
范小見笑曰:「因為本寶寶運氣好。」
秦嫿嫿笑說:「那是因為你雖然武功高,卻沒威脅,誰也想不到你會有做皇帝的想法。」
劉自瑤補刀:「更沒能力,所以他們才不用防着你,所以說以後舉足輕重這四個字就不用常常掛在嘴邊了。」
范小見瞪眼看着劉自瑤,最後重重吐出一口氣:「好!那以後大家就扯平了!我不去怎麼告假?」
劉自瑤說:「就說自己沒見過世面,到處買家具去了,呵呵呵,這和你現在狀態一樣。等你再上班的時候,秦將軍已經去大同走馬上任了,如果沒有過錯,朱棣不會輕易換人的,這是嫿嫿的主意。」
范小見看着秦嫿嫿:「那我聽你的。」
秦嫿嫿微笑說:「知道朱瞻基為什麼會信任你?」
范小見說:「為什麼?」
秦嫿嫿說:「我覺得可能因為你是鬼谷門的,解大哥的侍女愛愛也是鬼谷門的,解大哥又是朱瞻基的老師之一,還是成就朱高熾太子之位的第一功臣,解大哥才學之士,不是專業搞政治的,結交的沒有惡人,所以才讓人放心。」
范小見說:「難道因為這個?」
秦嫿嫿說:「不錯,你仔細想想好了,所以說你關在錦衣衛的大牢裏肯定不會死的。」
范小見自言自語說:「難道朱瞻基也這麼複雜?」
劉自瑤呵呵笑一聲,拉着秦嫿嫿轉身離去,賀大人也悄悄離去,剩下范小見一人守着一堆鋸末皺眉。
次日早朝,秦岳上殿面君。
朱棣溫顏說:「秦將軍,抬起頭來。」
秦岳抬起頭,朱棣看着下面這員大將,身材高大,一臉英武之氣,微笑說:「韓非子云,宰相必起於州部,猛將必發於卒伍,此話信然,若非安南生事,朕如何能得一良將。」
秦岳磕頭說:「陛下深恩厚澤,末將雖然無能,必效死以報!」
朱棣哈哈大笑,說:「朕聽說你是大唐胡國公秦瓊秦將軍後人,好好做吧,以將軍之身手韜略,必可光宗耀祖。」
秦岳說:「末將慚愧,不及祖輩之萬一,不過忠誠之心,並無二至!」
朱棣大喜:「好!胡國公武勇過人,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故而得奉凌煙閣,更難得忠義謹慎,善始善終,可為猛將之表率。秦將軍忠義傳家,相信你必不負朕望,何時去大同赴任?」
秦岳答:「臣想明日便啟程。」
朱棣微笑說:「好,不過也不用這麼急,朕的北京城已經建好,可以到處看看走走。」
秦岳說:「回陛下,臣臨來路上,已看了北京地勢,陛下雄圖大略,臨敵而進,必能成萬事之基業。方今邊患未清,大同位處要塞,臣明日便動身,只是想下午去榮國府,所以才耽誤半日。」
此話大出朱棣意料之外,問:「秦將軍和榮國公認識?」
秦岳說:「在臣入伍之前,乃是八拜之交。」
朱棣聞言面色一變,問:「那他為何從未和朕提起?」
秦岳說:「那時候末將乃是村野人士,此後再未見面,榮國公想不到末將能有今天地步,便是末將也想不到二弟能成為榮國公,當真陛下天恩浩蕩。」
朱棣一想,不由笑說:「你們兩個,升官兒確實太快了,也難怪相互不知道,榮國公?」
沒人回應。
朱棣又問了遍:「范小見。」
依然沒動靜。
朱棣面色變了,目光掃向群臣。
吏部尚書蹇義出班說:「啟奏陛下,榮國公今日並未上朝。」
秦岳聞言心裏一驚,來的時候目不斜視,以為范小見自然便在了,現在卻沒人,難道出什麼事了?雖然這樣,頭部還是一動不動。
朱棣掃視群臣,又仔細觀察秦岳,最後笑了,問:「秦將軍,你不知道榮國公今天沒來?」
秦岳說:「陛下恕罪,末將實不知情。」
朱棣點點頭:「朕明白了,榮國公這是避嫌,可是,他為什麼會避嫌?秦將軍,你可明白?」
秦岳磕頭說:「陛下恕臣魯鈍,臣實實不知。」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