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女漢子,一身好身手,她也不是韓翊的對手,使出全身力氣掙扎,他卻像座山似地將她抵在牆壁與他的身體之間。
她動彈不得。
「滾開!」滿腔的氣憤,化成咬牙切齒的兩個字!青舞發自內心地厭惡他這麼對待自己,更厭惡的是,他女朋友就在樓下,他還上來纏她!
韓翊怎麼會感覺不到她對他的厭惡,但是,她越這樣,他越不服氣,「當年,你被我壓在身下的時候,可沒這麼傲氣……!」
他不知羞恥地邪惡道,語氣里儘是輕佻、戲謔。
流氓!
要是別的男人,早被她一腳踹飛了!
青舞咬牙,雙臂用力掙扎了下,還是動彈不得,幽暗裏,韓翊的俊臉湊近了她的,「掙扎什麼?這麼討厭我?心裏是不是還想着我四叔?青舞,你也真好意思的,喜歡誰不好,非要喜歡他!」
「我喜歡誰,關你屁事!」這人真莫名其妙!
青舞被氣得爆了粗口。
「你不配!」韓翊也更惱了,惡狠狠地說道,「你一個私生活混亂,又有私生女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喜歡他?更何況,人家有愛人!」
不配……
這兩個字,還真扎了下青舞的心。
「我是不配,但你也阻止不了我心裏有他——唔——」青舞話音還沒落,雙.唇就被他狠狠堵住了,還是記憶中的感覺,霸道,有點粗.魯,火熱的舌頭野蠻地撬開她的唇齒,侵入她的口中,堵得嚴嚴實實的。
青舞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強吻她,一時間忘記了反抗,她也反抗不了,全身僵硬,一動不動,大腦里空白一片。
韓翊像是在懲罰她,恨不得把她給咬死,心裏在嘶吼:你怎麼不喜歡我?我哪比不上他?!我跟你還同居過!
拐角處,找來的秦若詩,捂着嘴,借着淡淡的光亮,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們糾纏在一起的一幕,他們剛剛說的話,她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兩人,果然有染!
一種恐慌感油然而生,怕韓翊發現她,她還是努力保持鎮定地,悄悄地下樓,高跟鞋踩着地面,難免發出聲音,她索性脫掉,以最快的速度,沖了下去。
得以呼吸的她,胸口劇烈起伏,韓翊也早已氣喘吁吁。
還是記憶中的味道,讓他時常想起的氣息,他的手稍稍鬆了點,青舞終於掙開了他的手,「啪!」
毫不猶豫的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
「你穿着一身軍裝,還這麼渣,就不怕我去舉報你?就不怕樓底下你的女朋友知道?韓翊,我青舞是出生卑微,是配不上你們這些富家子弟,但是,我不是你玩得起的女人!現在,有多遠滾多遠!」沒有一絲的慌亂,她冷冷地說道,腦子很清醒,然而,心口卻鬱結着。
韓翊剛剛說的話,是真的踩到了她的痛點,他對她的輕浮行為,仿佛把她當成了可以肆意玩弄的女人了!
「哈!青舞,你太不了解我了,你以為我韓翊會怕那些紀律?又讓我滾?你有什麼資格?本少爺想辦你,那是分分鐘的事兒!」他骨子裏就不是一個能夠被什麼紀律、規矩束縛的人!
她知道,他不是在吹牛,他有那個能耐讓她們母女在京城沒有立足之地!
「你還是那麼幼稚。」她冷冷地嘲諷道,「你又何必跟我過不去?我怎麼惹你了?!」
韓翊的心撕扯了下,她當然把他惹了!
但又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半邊臉頰有點火辣辣的,像沾了辣椒水。
他無奈地鬆開了她,青舞掌心用力推着他的熾.熱胸口,他往後退了一步。
「青舞,你是遇到過的,最不識好歹的女人!」韓翊冷聲道,拳頭緊握,骨頭髮出脆脆的聲音。
她沒理他,轉了身,剛要開門,想起什麼,又開口:「以後別接近我女兒!」
他應該還不知道笑笑是他的女兒,不然早就說了,她也鬆了口氣,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帶笑笑出去玩!
第一次是因為不知道是她女兒也就罷了,這都第二次了!
他真那麼有愛心?
撂下這句話,她開門進去了,剛進門,反鎖好,後背抵着門板,卸下了一身的防備,聽到了遠去的腳步聲。
心臟「噗通噗通」地跳,嘴裏還有他的味道,想起秦若詩,她立即毫不留戀地擦掉唇.瓣的口水,當然,韓翊說的鄙夷她的話,也猶在耳畔。
在他眼裏,她配不上韓遇城,自然也就配不上他。
她冷哼,她從沒想過跟他配!
韓翊嘴裏叼着煙,從樓道里出來,秦若詩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走到了他的跟前,「怎麼這麼久啊?」
也隱約看到了韓翊臉頰上的五指印痕,但她假裝沒看到。
韓翊睨了她一眼,「你開車,今晚我住你那兒!」
他淡淡地說了句,秦若詩聽他這麼說,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心裏早已開心得不得了,也忘了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了。
她紅着臉,立即走到他的牧馬人駕駛位,開了車門就上去了。
韓翊不緊不慢地上了車,坐後一排,閉目養神。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秦若詩跟他搭訕,他跟沒聽到一樣。
「下車吧!到啦!」
韓翊這才睜開雙眼,這裏是秦若詩公寓樓下的停車位,他遲疑了下才下車。
秦若詩雙臂抱住了他的胳膊,拽着他興沖沖地往公寓樓道里走。從他們交往以來,韓翊從沒留下過夜過,晚上也很少來。
今晚……
秦若詩竊喜,這代表他們的關係要進一步發展了。她剛剛還擔心韓翊會因為青舞跟她分手呢。
她不在乎韓翊的過去。
在她的圈子裏,沒有一個男人不花心的,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電梯裏,韓翊仍然一言不發,面無表情,沉肅的樣子,倒是讓秦若詩有點難以應對,甚至有點怕他。
揣摩不透他心裏在想什麼。
秦若詩先進了門,見韓翊愣在門口,她皺眉,「進來啊,怎麼啦?」還是好脾氣地笑着問。
韓翊回神,踏了進來,順手將防盜門拉上,「啊——」他拽過秦若詩,她驚呼。
他的鐵臂圈着她纖細的腰,低下頭,朝着她的紅唇就要吻去,卻在聞見她身上的香水味時,愣住,那可是一款很魅惑的女人香水。
在秦若詩以為韓翊會吻她時,他停下了。
驀地把她鬆開,「不早了,我回消防大隊值班!」
他丟下這句,轉了身。
秦若詩頓時心涼,十分窩火,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韓翊!你今晚是怎麼了?!」
「沒怎麼!」丟下這三個字,他已經走到了門口,推門而出。
秦若詩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怎麼了?她難道不知道嗎?不就是因為那個青舞嗎?
韓翊他,他肯定是對那個女人動心了!
秦若詩有點難以置信,韓翊會喜歡那樣的女人。
——
空置了三年的公寓,即使半年讓保潔公司打掃一次,仍然不少灰塵。
剛進門,他就脫掉了鞋子,赤着腳進了青舞曾經住過的房間,朝上面一趟。
一定是因為以前追女人從沒失手過,他現在才會這麼心理不平衡!
那個死女人,一點都不稀罕他!
而他竟然犯賤地對她念念不忘!
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原來,他也是這麼膚淺的人!
這一晚,他在她曾經的床.上,失眠了一夜。這一晚,青舞也沒睡好。
出門倒垃圾的時候,樓道躺着打包的飯菜,兩隻野貓剛剛吃飽,一臉滿足地舔.着舌頭、爪子,洗着臉。
她深吸口氣,順帶着撿起打包帶,一起拎下去丟進了垃圾桶,回來時,笑笑已經醒了。
「媽媽,你吃飯了嗎?大哥哥給你帶好吃的了!」笑笑小.臉惺忪,看着她,天真道。
大哥哥……
指的是韓翊。
「笑笑,媽媽上次就告訴過你,不要理那個大哥哥,你怎麼不聽話?」青舞沒客氣,板着一張臉,嚴肅道。
笑笑見媽媽生氣了,有點怕怕的,紅着眼眶,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大哥哥是好人……我喜歡他!」笑笑雖然怕她,還是很篤定地說,那雙澄澈的大眼睛,直率地看着媽媽。
我喜歡他!
那樣篤定、直接,小孩子就是這樣,喜歡就是喜歡,可以毫無顧忌地勇敢地說出來。
青舞莫名心酸,鼻頭酸澀,她怎麼就喜歡韓翊了呢?不過見過兩次。
居然一直記得他。
「笑笑,你不聽話了!下次,不許你再跟他走!大哥哥有女朋友,你跟他玩,他女朋友會不高興的!」她又道。
「詩詩阿姨嗎?她也很好,一點都沒有不高興!」笑笑又道。
「她也好!他們都好!你跟他們一起過去啊!別要我這個媽媽了!」見笑笑偏向於韓翊和秦若詩,青舞心酸,也吃醋了,衝上前,跟兩歲大的女兒生氣地吼。
笑笑被嚇着了,她呆呆地看着快要哭的媽媽。
青舞胸口在劇烈地起伏,看着女兒那怕怕的樣子,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激動。
閉着眼,深深地吸氣,溫熱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只有我是多餘的,只有我不該存在……」
連笑笑都偏向他和他女朋友。
笑笑回神,連忙從床.上下來,赤着粉.嫩的小腳,跑到她的跟前,「媽媽,我要你!我聽話,我只要你!」
小女孩仰着頭哭着道,雙手牢牢地抱着媽媽的腿,嚎啕大哭着,不停地說,她要媽媽,不要別的阿姨。
就算她真的喜歡那個帶她出去玩,吃好吃的,高大威武的大哥哥,但,媽媽就是媽媽,她只要媽媽!
青舞蹲下,將哭號的女兒抱緊,「笑笑,媽媽只有你了,連你嫌棄媽媽的話,我就不活了……」
她以為,女兒也嫌棄她了。
「媽媽最好了,我最愛媽媽……」笑笑啞聲地哭着說道,不停地哽咽。
青舞抱着她,閉着雙眼,淚水不停地流下。
「乖,有骨氣一點,我們不要再見他!我們跟他沒關係,他也跟我們沒關係!」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不要再見到韓翊一次,因為,一看到他,她就會不自覺地想到三年前那段被他當傻.子一樣玩弄的過去。
——
不見,就是最大的驕傲。
韓翊也沒再去找青舞或是笑笑,他也沒空找,秦若詩沒問他跟青舞的關係,他也沒主動說過,跟秦若詩也沒什麼機會見面。
那次,韓遇城的求婚儀式後,秦若詩像他暗示過,雙方家長見面,定親的事。
他以忙為藉口推託了。
他也明明白白地告訴秦若詩,他不會轉業,他就是這麼忙,讓她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秦家父母當然希望能跟韓家結為親家。
公司幾次員工聚會,青舞都沒參加過,同事讓她把女兒帶上,她也不去。不喜歡熱鬧,更不喜歡動腦筋地跟同事相處。
她怕一句話說不好,得罪人。
韓遇城第三次邀請她去參加他與何初夏的婚禮,青舞還是不肯答應。
「你是怕韓翊也去吧?青舞,我用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躲着,就能逃避得了的!實話告訴你,韓翊這次不會去英國,他是軍人,出國審批麻煩,也走不開。如果,你當我是朋友,就帶笑笑一起去,笑笑是我的侄孫女,我很希望她能做小花童。」韓遇城沉聲道。
以前的韓遇城,不會對她這麼客氣。
他這麼看得起她……
「我想想。」她淡淡地說道。
「護照,我讓人幫你辦好。」她這說,就是答應了,韓遇城揚唇,說道。
「x,還是請你不要告訴韓翊。」看着他的背影,她叮囑道。
「青舞,我不告訴他。但我想,他遲早是會知道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韓遇城背對着她,撂下這句。
韓遇城從來沒對韓翊說起過青舞的過去,那是青舞的**,他也曾幫青舞把過去的資料隱藏了。對於她童年的遭遇,他非常同情。
她只是一個非常無辜的孩子,不該有那段不堪的經歷,如果韓翊真的愛她,肯定會知道一切。
當然,也肯定會包容她的一切。
——
韓遇城的婚禮上,韓翊真沒有去,青舞鬆了口氣,但,秦若詩去了,還有她的父母。
她帶着笑笑,儘可能地避開他們,避開所有人,還是會撞見,聽說他們。
大家都說,秦若詩是韓翊的未婚妻,韓翊父母對秦若詩父母也非常友好。
門當戶對,雙方父母年紀也相仿,天作之合。
自從上次被媽媽凶了之後,笑笑性格又內向了點,出門在外,對媽媽寸步不離,也不和其他小朋友玩。
「笑笑,來,叫小叔叔!」韓遇城帶着兩個兒子過來,對可愛的小女孩,溫和地笑着道。
「x,你不要這樣。」青舞很小聲地說道,讓笑笑叫他們「叔叔」豈不是暴露了?
「青舞,這輩分不能亂。笑笑,他,是你的小叔叔,他,是你的小小叔叔,記住了!」韓遇城笑着道。
「老爸,小妹妹叫笑笑嗎?」小韓韓認真地問。
「什么小妹妹,她可是你侄女!以後就叫她名字吧!她是叫笑笑!」韓遇城看着幾乎都差不多大的孩子,卻差了一個輩分,覺得很想笑,若是韓翊在就好了,那混小子!
當捧花被她接住,她意識到那代表什麼,連忙塞進了莎莎手裏。
婚禮結束,在附近的小鎮遊玩了兩天,車上,和韓翊的母親坐一起,她跟她聊天,她緊張得不知所措,心想,肯定沒給她留什麼好印象。
而秦若詩,八面玲瓏,人見人愛。
——
她的老闆,吳昊,居然要她跟他去江城出差,時間為五天。青舞沒有拒絕的權利,除非她不想要這份工作。
湊巧的是,黃奶奶也請了假,要去兒子家住幾天。
她只能把笑笑放韓遇城家,在英國幾天,笑笑跟兩個小叔叔熟絡了。而且,把她放在他們家,她也放心。
「這吳昊,是不是喜歡青舞啊?我看挺像的,不然拉青舞去江城幹嘛?」何初夏進了臥室,她剛鬨笑笑睡着,對韓遇城說道。
「青舞是不會喜歡那個吳昊的!青舞也不會吃虧的,放心吧!」韓遇城篤定地說道。
——
明明只差幾個月大,這笑笑一口一聲「小叔叔」地叫着小韓韓和小小韓,反而喊他這個二十好幾的大老爺們為「哥哥」,韓翊苦笑,對笑笑糾正了很久,笑笑也沒改口。
直到韓遇城與何初夏回來。
韓翊聽得出韓遇城話裏有話,仔細一琢磨,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抱着笑笑就走。
「大哥哥!我媽媽不喜歡我跟你玩!你放我下去!我不要跟你走!」笑笑在韓翊的懷裏掙扎,說着實話,秦若詩追了過來。
「韓翊!你又抱人家孩子幹嘛?」秦若詩不傻,這個孩子,應該就是韓翊的親生女兒。
韓翊不說話,開了車門,把笑笑放在後座,給她繫上安全帶,自己去駕駛位開車,秦若詩跟着上了後排,把笑笑攬在臂彎。
「我不要跟你們走!媽媽會生氣的!我要下去!」笑笑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兒,掙扎着,小.臉漲紅。
「這個死女人!」韓翊幾乎咬着牙說道,唇齒都在顫抖。
「韓翊——」
「阿姨,我要下去!我要聽媽媽的話!」笑笑朝秦若詩哭喊道。
「笑笑!我是你的爸爸!」韓翊轉過頭,大吼一聲,車廂里,立即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里。
笑笑忘記了哭泣,秦若詩愣住了,而韓翊自己也愣了。
因自己斬釘截鐵的話。
還沒做親子鑑定呢,他怎麼就這麼篤定,還當着秦若詩的面。
韓翊回神,轉了頭,發動了車子。
「韓翊!你胡說什麼啊!你現在要去哪?!」秦若詩心慌地問,她臂彎里的笑笑也回了神。
「我沒有爸爸!媽媽說我沒有爸爸!小叔叔……小爺爺……」笑笑哭號着,轉過頭看向車的後窗,想要求助。
「笑笑乖,別哭,乖……」秦若詩顫聲哄着她,「韓翊,你——」
「你再嘮叨一句就給我下去!」韓翊冷着臉,不客氣道。
秦若詩頓時紅了眼,委屈着,更多的是氣憤!她忍着不跟他翻臉的衝動,繼續柔聲細語地哄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