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蒼白無血色的臉,蘇微涼想伸手去撫他的額頭,卻發現自己的手都在不自覺的顫抖。
「卓子辰……」最終將手放下,蹲在他身側,握住他冰涼的手。
男人微微睜眼,捏了捏她的手,「蘇微涼,我沒事,別哭…」
聽到他故作輕鬆的話,原本在眼眶中打轉的眼淚就這麼啪嗒滴下來。
男人想用另一隻手抹去她眼中的淚水,卻發現手上沾着血,只能這麼看着她。
傅正堯是在二十分鐘後趕到的,走進別墅,看到病號躺在沙發上,身邊還蹲着一個淚眼汪汪的女人,眼眸閃過一絲瞭然,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他是聽唐凱歌提起過卓子辰的明星老婆,也特意去搜過她的照片,和真人比起來,照片還是略次了,將她的氣質全部掩住。
「這是太過激烈了?不是和你說過最近禁止夫妻生活嗎?」
傅正堯的話落,惹得蘇微涼一陣尷尬,她臉色微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起身給他讓了位置,「傅先生,麻煩你了。」
傅正堯點頭,走過去,伸手準備將卓子辰的衣服掀開,卻被他一手攔住,「蘇微涼,你先回房。」
這樣的場面,不讓她看到最好。本來想就這麼瞞着她,不讓她知道,可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出乎了意料,想到這,男人臉色沉下來,太高估了自己!
「傅先生,你開始吧,不用顧忌我。」蘇微涼看着卓子辰,像是賭氣一樣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就這麼和他對視。
傅正堯掃了一眼卓子辰的傷口,見他沒有想醫治的樣子,「你就不能安穩點,非得把自己整成這樣?」
「聽話,先回房。
」男人又一遍對她說。
聽他這麼說,蘇微涼眼眸微轉,握拳掐着自己手心,「卓子辰,如果不是今天被我撞到,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見他不說話,她嘲意一笑,「我已經很克制自己了,不去問你這半個月去了哪裏,不去問你和白芊芊的關係,可是你呢?你總是自以為是的覺得這樣是最好的,可是你想過沒有,我會擔心,我會沒有安全感……既然你不想讓我看,可以,我回房!」
卓子辰看着蘇微涼決絕離去的背影,身形忽而一怔,在她眼裏原來自己是自以為是啊?
傅正堯站在一邊無奈搖頭,夫妻吵架也能讓他撞上?
「把衣服脫了。」
將手中的急救箱打開,用鑷子夾消毒棉清理周邊的血跡,「卓子辰,知道你氣血旺盛,但好歹顧忌一下自己腹部的傷,要為以後的性福生活着想?」
男人睨了他一眼,利索地將上衣脫下。
大約十分鐘過去,傅正堯關上急救箱,用酒精慢慢擦拭自己的手,兩個男人一時沉默。
「傅正堯,我只是不想讓她看到傷口後擔心,怎麼就自以為是了?」
卓子辰的問話,讓傅正堯啞然失笑,「我還以為你真不知道疼,原來心思還停留在剛剛的問題上?!」
「女人這種生物,是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對她有半點欺瞞,據我剛剛的觀察,她在今晚之前並不知道你受傷,這點就是你做的不對了,在她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她突然知道…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樣的承受能力的。」
「除了受傷,你還瞞着她你的動向和其他女人的關係,這些就已經犯了不可原諒之罪,她沒有因此失去理智或直接離婚都算你幸運。」
卓子辰聽完眉頭緊蹙,「有這麼嚴重?」
他瞞着受傷是不想她擔心,不告訴她半個月去了哪裏,做了什麼,是因為他覺得沒必要將她卷進這些複雜的事情當中,至於白芊芊…他以為事情已經被她解決,也就說明她是不相信那些報道的,所以他便沒有再多說、多做解釋。
可是,聽完傅正堯的話後,他怎麼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我除了還是外科醫生之外,還選修過心理學,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的分析。有些事情若是說出來,就不會產生誤會。」傅正堯坐在沙發上,「並且女人和男人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就好比如你要問林少川一件事情你會怎麼做?」
「打電話直接問。」男人開口。
「對,這就是男人。」傅正堯眼中含笑,「如果是柯寧想問林少川的事,她會怎麼做呢?」
話出,卓子辰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全盤托出?」
傅正堯張了張嘴,搞這么半天他的話全部白說了?!
「我是讓你適當的去哄一哄她,在她有疑惑的時候可以告訴她一些事情,就比如你和白芊芊的事情,你大可直接告訴她,我和這個女人並沒有關係,即使她心中是相信你的,但從你口中說出來,性質完全就不一樣了!」傅正堯簡單明了地總結了一下,之後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走到玄關處後,他又退了回來,「記得禁、房、事!」
傅正堯走後,男人靠在沙發上愣愣地出神,接着拿出手機撥了電話。
「卓少?」那端似是不確定,在聽到男人輕嗯出聲後,一陣尖叫聲傳來,「卓少你這幾天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微涼找不到你有多急……還有你和白蓮花的照片是怎麼一回事?雖然我看微涼沒有什麼看法,可是她心裏肯定很難過……」
卓子辰聽着電話傳來喋喋不休的聲音,心裏五味陳雜。
「卓少?卓少?你還在聽嗎?」
「嗯。」
「微涼真的很在乎你,你可不能劈腿喜歡那朵白蓮花,不然我就帶着微涼離開ke,另闢蹊徑!」
男人沒有多說話,將手機掛斷。
他回國雖然已經了解這半個月發生了什麼,但再聽謝妍講述卻又是一種心境。
……
*
蘇微涼回到房間後,將門直接鎖上,她躺在床上,心裏有點空空的,泛着酸意。
最終還是說出來了,她還是沒有憋住。
看到卓子辰流血的時候是什麼感受,到現在她還能清晰的感受到,恐懼、害怕,在完全不知道情況的時候,她覺得下一刻就會窒息身亡了…甚至比她前世在君臨天下時經歷的還要令她害怕。
後來心慢慢平靜下來,撥通傅正堯電話,在等待的時間裏,也是十分煎熬的,她不敢去吵正在經歷痛苦的卓子辰,也不敢掀開他的襯衫,只能默默地陪在他身邊,壓抑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
在聽到傅正堯的話後,她徹底的怒了。她不知道他是如何受傷的,不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麼,卻在傅正堯的話中聽出了這不是第一次。
然後她聯想到了他在電話中的語氣,不似以往的有力,臉色也比以前要憔悴好多,突然就覺得好無助…對他的一切都不了解了,仿佛這個男人除了知道他叫卓子辰之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麻痹!」蘇微涼捂着被子咒罵一聲,「卓子辰,你混蛋!」
憑什麼他可以這麼輕易的干擾到她?以往那個瀟灑的蘇微涼去哪了?!甚至到了現在她還在擔心那個男人血止住了沒有,會不會熬不過去?!
門外很安靜,應該說整個別墅都很安靜。
蘇微涼在出去與不出去中糾結,然後在糾結中睡了過去。
她這幾天真的很累,先是經歷視頻風波,忍受着千萬人的辱罵,然後承受白芊芊的挑釁,之後又被綁架關在小黑屋裏……
身邊有源源不斷的熱源傳過來,蘇微涼展開皺着的眉頭,這一夜似乎沒有預想的那麼難熬,運來也可以睡得很安穩。
翌日。
蘇微涼起床、洗漱。
走下樓就見到卓子辰,他長出來的胡茬已經被理乾淨,穿着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翻看着手中的報紙。
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飯,男人見她下來,起身走到飯廳,「阿姨已經做好飯了,過來吃早飯。」
蘇微涼瞥了眼他,轉身又走上了樓,錯過了男人臉上瞬間的陰沉。
她走進房內,坐在梳妝枱前,給自己化了淡淡的妝容,然後從衣帽間挑了一件知性的套裝,拿起包包再次走下樓。
「你去哪裏?」男人坐在飯桌前,看着換好衣服的蘇微涼,問道。
「和你有關係嗎?」
蘇微涼直接從穿過客廳走向玄關,穿好鞋子就要出門。
男人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先把早飯吃了,我有話和你說。」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放手,我有事要出去。」
「你這麼早出去做什麼?」
握着她的手依舊沒有放,反倒握的更緊。
蘇微涼甩開他的手,「去弄清楚誰是綁架我的主謀。」
卓子辰向後退了兩步,手下意識地捂住腹部,蘇微涼看到這幕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雖然轉瞬即逝,最終卻沒有上前。
「為什麼不問我?!」
「好啊,卓子辰我問你,是誰綁架我的?」蘇微涼雙手環胸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男人面色一僵,嘴呶動了兩下,最終沒有說話。
蘇微涼繼續問:「這麼說你是不知道嘍?」見男人沒有說話,她推開門,「卓子辰,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女人身後的男人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卻被她最後的話打斷,「卓子辰,你真的讓我很失望。」
男人失神的放下手臂,一步步走回飯桌,看着桌上豐盛的早飯,揚手推在地上。
昨晚他已經想好了,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和蘇微涼講清楚,可是呢?蘇微涼沒有給他機會,甚至對他說她很失望……
聽了傅正堯的話後,他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所做真的是自以為是,原來自己真的讓她很失望,甚至於剛剛她問綁架她的人是誰時,他該死的還是選擇了隱瞞!
可是除了隱瞞他還能說什麼?難道如實告訴她,是林雅芝,她的婆婆?!他已經警告過林雅芝,這是最後一次,如果她還是如此死性不改,那麼他會以蘇微涼的懲罰方式對付她,絕不會手軟。
蘇微涼離開別墅後,在路上攔了一輛車。
「小姐,請問您要去哪裏?」司機是個中年大叔,他憨厚地問道。
「隨便吧!」蘇微涼靠在車窗上,「就帶我在這所城市轉一轉。」
「好嘞。」
司機沒有奇怪,按着他自己的路線開車,並且選擇的路線風景都比較好。
從後視鏡中看着帶着墨鏡的女人,他細細地想了一下,是有點熟悉啊,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當他開到一個大屏幕前時,上面恰巧播放那則山茶的廣告,司機恍然大悟,可不就是最近火透半邊天的女明星嗎?!他兒子還挺迷她的呢?!
「小姐,您…是明星?」試探性地問。
蘇微涼轉頭看向他,「你這齣租車不帶明星?」
「怎麼會呢?」司機憨厚一笑,「俺這不是覺得好奇嗎?大明星怎麼會坐俺們這車呢?」
蘇微涼輕笑出聲,「我們也是人,大叔,你太看得起我們了。」
明星,在圈外人士看來是多麼的光鮮亮麗…可這個職業卻讓多少圈內人士叫苦不迭,永遠消除不了的負面緋聞,整天惶恐自己老去被人遺忘,女星還要擔心被人潛規則。其中又有多少人為了成名,為了出頭出賣自己。
「是啊,你們也照樣要吃喝拉撒。」司機摸了摸頭「俺在想,你一定是遇到什麼困難了,才會想坐着車到處跑跑。」
「嗯。」蘇微涼點頭,「不過現在好多了,你送我去……」
一路上,蘇微涼放鬆心神和這位憨厚的大叔聊天,原本煩悶的心情,也慢慢好了起來。
來到明日咖啡館的時候,這裏才剛剛開門。
走進去找了一間比較安靜的包間,點一杯咖啡坐在那裏。
在車上她已經約了佳藝出來,有很多事情,她都沒有弄明白,所以就算有所懷疑,卻依舊沒有確鑿的證據,也做不了什麼。
林佳藝依舊風風火火,進包間後,她沒有坐下來,而是走到蘇微涼跟前,俯身抱着她,「微涼,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接到唐凱歌保平安的電話後,她懸着的心才慢慢平復下來,可是沒有見到她總是不踏實,現在看到她真的沒事了,會心一笑。
這件事發生後,她突然發覺,自己變笨了好多,要是以往,她早就找到微涼了,根本不需要去求助唐凱歌,可能是這幾年的悠閒日子過慣了,她似乎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那天是你通知唐凱歌的?」
「嗯,那天我調了監控錄像,知道你被帶到了郊區,具體位置卻無法定位,我本來是打算聯繫卓少的,可是聯繫不上他,才去了君臨天下找到了唐凱歌。」林佳藝回想那天的場景。
「你看了監控錄像,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或者說,得到了什麼信息?」蘇微涼問。
現在只有通過錄像才能找到一些證據,畢竟已經過去三天了。
「可疑的地方?除了他們把錄像毀了一些以外,好像也沒什麼,至於信息,目前只知道他們是萬龍幫會的,帝都第一有組織、有紀律的幫會。」
聽着林佳藝說完,蘇微涼眉頭微微一皺。
「我說萬龍幫會毀掉錄像只是為了掩蓋你在哪一輛車上,並沒有什麼可疑的。」林佳藝解釋,「如果想查是誰做的,你可以直接問卓少,他在帝都人脈廣,動動手指就會知道,並且我相信他也不會放過那個人!」
聽她提起卓子辰,蘇微涼麵色微微一變,從見面到兩人吵架,卓子辰始終都沒有提起過綁架事件,所以她能指望他嗎?
「如果就是他故意隱瞞是誰,你信嗎?」
林佳藝疑惑地看着她,「我說卓少故意隱瞞?他的目的是什麼?難不成是他外面的小三做的?!」
蘇微涼輕抿一口咖啡,聽着林佳藝的疑惑,「應該沒有。」
「我說那他為什麼要隱瞞?被綁架的可是他老婆哎,難道……」林佳藝眼眸瞪大,就這麼直直地看着蘇微涼,「不會真的是我想的那樣吧?!」
蘇微涼放下杯子,「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默契。」
「他媽媽。」
「你婆婆。」
兩人同時說出口,相視一笑。
「還挺有默契。」蘇微涼笑看着她,「除了林雅芝,我還真的想不到有誰能讓他這麼護着。」
林佳藝若有所思地點頭,她也聽過蘇微涼提起過那個奇葩的婆婆,所以印象也是很深,至於為什麼會猜她,也是通過卓少的隱瞞這一點。
「我說,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蘇微涼無奈一笑,「我在那個家裏,看不出卓子辰對他們的感情,除了他討厭我那段時間見過他護過林雅芝外,其餘都沒有再為她說過話…我總覺得他們母子之間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林佳藝問:「奇怪?怎麼奇怪了?」
「沒有那種母子之間的默契,甚至連一點親切都看不出來,就像是兩個陌生人。」
蘇微涼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原來在她眼中從來沒有把卓子辰和林雅芝當過母子,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既然不親切,又何必為她隱瞞?!
「我說,他們不會真的不是母子吧!」林佳藝眼眸轉了轉,「我聽說很多豪門秘辛,說不定你現在的婆婆是卓子辰爸爸的第二任妻子,然後這一任妻子就是後媽,輩分上是母子,但實則沒感情。」
「既然沒感情又為什麼要隱瞞?」
「得…問題又回到了原點,我們暫時不糾結這個,想想下一步怎麼做吧!」林佳藝揉了揉有些暈的頭,她還是不適合想這些複雜的事情。
蘇微涼靠在椅子上,「下一步……卓子辰有心想瞞一件事,我也是查不出來的。」
就像她醒來時問過唐凱歌綁架她的那些人去哪了,他也只是給了自己含糊的答案,或許這些人已經被滅口。
林佳藝見她皺眉,表示無奈,試探地說:「或許我有辦法?」
「什麼?」
「季博川。」林佳藝說了一個名字出來,看着蘇微涼的反映。
「他向來薄情寡義,你確定他會幫我?」蘇微涼疑惑地問。
林佳藝點頭,「那天接到你電話時我正和他在一起,也是他想到找唐凱歌,或許,找他會有用?!」
蘇微涼沉吟,搖頭表示拒絕,「佳藝,不用了。」
季博川是季氏的執行總裁,如果讓他查到這件事,勢必會牽扯到華亞…就算已經確定是林雅芝指使,她也不願意讓外人知道,她,並不想影響到卓子辰,最終還是會偏向他。
「我說你現在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等着卓子辰有一天告訴你?」林佳藝問。
「佳藝,他告不告訴我已經不重要了…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了。」蘇微涼麵上划過無奈,他們之間橫跨的不僅僅只是這件事而已。
與佳藝分開已經是接近中午,蘇微涼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當她回神時,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鍾富人民廣場,坐在廣場的空椅子上,蘇微涼拿出手機,他並沒有打電話過來。倒是謝妍五分鐘前發了短訊過來。
在廣場上坐了一會兒,看着一群人手中拿着吃食正在餵廣場上昂首闊步的白鴿,唇邊揚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市立醫院。
謝妍躺在床上翻看着今天的幾家的早報,幾分鐘之後又全部扔到桌上,平淡無奇,沒有看點!
看到蘇微涼推門而入後,眼眸突然閃着光,「微涼,你看看最近的報紙,都在報道什麼?為什麼你出車禍的事情都沒有,是有人刻意隱瞞了嗎?」
蘇微涼視線落在桌上,將買的水果籃放在一旁,坐到床邊,「只是一個小車禍而已,沒什麼可報道的。」
在看到謝妍的短訊時,她就明白了,謝妍並不知道自己被人綁架過,而為什麼沒有報道,可能是卓子辰吩咐的,也有可能是主謀吩咐的。
「……微涼,你的傷怎麼樣了?」謝妍問,「還有,那個撞我們的人查到是誰沒有?簡直是可惡!」
「沒什麼,我就在家裏休息了兩天。」蘇微涼低頭削蘋果,輕聲說:「只是帝都比較有錢的公子哥而已,公司已經私下了解了,我們就不用操心了。」
「你怎麼了,看着臉色好差,是不是不舒服?!」謝妍從她手裏接過蘋果,問道。
她從剛進來開始,神色就很恍惚,即使化了淡淡的妝容,也遮不住她臉上的倦容,這幾天她不在是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昨晚沒有睡好而已,你一個病號哪能操那麼多心,好好休息!」蘇微涼無奈搖頭,「我還等着你出院給我刪選通告的,在家都快發霉了!」
聽她這麼說,謝妍才放心。
「等我回歸,我會好好剝削你的,搖錢樹!」謝妍笑着說。
……
時間慢慢過去,兩個人東扯西扯就到了下午時分,謝妍看着蘇微涼眼下的烏青,直接下了逐客令,「回去好好休息,我出院後狀態還是這麼差,看我怎麼收拾你!」
出了醫院,蘇微涼抬頭看着晴朗的天空,自從那次宣傳受傷後,劇組她便再沒有去過。期間李安楠也曾打電話慰問過,他也直言讓她在家好好休息,至於宣傳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了。
轉眼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只願時光還在,你還在》宣傳也應該結束,兩部劇,她都缺席了宣傳,已經能想像到網上是怎麼評論自己,耍大牌、傍大款、做小三……
沒有過多的逗留,她還是選擇回到家中。
原以為卓子辰已經離開,出乎意料的是,他依舊在別墅里。
蘇微涼環視一遍,除了飯廳有些亂之外,其餘一切正常。
男人坐在沙發上,面色煞白、眼眸幽深地看着她走過來,見她放下包走向飯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蘇微涼拿着抹布,慢慢擦拭桌子,收拾殘局。
看着地上碎成碎片的盤子,蘇微涼雙眸微微轉動,蹲下一片一片將它們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忽然手臂被他握住,「蘇微涼,你起來。」
蘇微涼將手上的碎片扔進垃圾桶中,抬頭看着比她高很多的男人,依舊是傾國傾城的容貌,雖然憔悴,卻讓人莫名心疼,雙眸中是明顯的擔憂。
是在擔心她被碎片劃傷嗎?蘇微涼眨了眨眼眸,抽回手,走出飯廳。
男人望着自己的手,擰眉聲音泛冷地說:「蘇微涼,你到底要怎麼樣?!」
他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很想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事,可是她給過自己機會嗎?他們難道就不能好好說會兒話……
蘇微涼轉身看着他,冷眼看着他,「我想怎麼樣?是不是我想怎麼樣你都答應啊!」
「你倒是說想怎麼做,我們就這麼耗着有意思嗎?」
「哈哈…」她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他們現在是在耗着啊!
「我想分手,想離婚!」蘇微涼雙眸倔強地看着他,眸中的異常堅定。
「蘇微涼——」卓子辰眸中閃過一絲狠意,「你做夢!」
怒氣已經直衝上腦,他不顧身上有傷,直接鉗住蘇微涼的肩,直接將她壓在飯廳的門上,「你想分手?想離婚?」男人唇邊忽而一笑,一字一句地說:「除非我死。」
「蘇微涼,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離開。」卓子辰慢慢鬆開她,眼底的戾氣這才漸漸下去,伸手慢慢擦去蘇微涼眼角的淚,「想離婚就祈禱我早點死,或許老天就真的聽到了呢?」
看着他上樓的背影,蘇微涼慢慢滑到地上,整個後背已經麻了,她眼眸中就是剛剛卓子辰發怒的樣子,她…從來沒有見過,或許可以說她從來沒有見他對自己這樣過。
眼淚是被背上的撞擊疼出來的,她想後背應該又烏青了一塊,兜兜轉轉他們竟然回到了原點。
自兩人在一起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卓子辰對她發火,沒再也沒聽過他說刻薄的話,那麼現在呢?
接到卓老爺子電話的時候,她正躺在床上。
待卓爺爺掛斷電話時,她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慈善晚宴?和卓子辰一起出席?
命運就是這麼愛捉弄人,剛剛才鬧得不愉快,現在卻要揚着笑容一起出席晚宴。
蘇微涼起床從衣帽間選了一件藍色系禮服,外搭了一件白色小披肩,坐下來,細細的化了妝容。
推門之際,兩人迎面相撞,像是說好了一樣。
蘇微涼身形一怔,就見卓子辰從她旁邊擦肩而過,走向樓下。
她癟嘴走在後面,兩人沉默離開別墅。
男人將車從車庫裏開出來,停在一邊,待蘇微涼走上來,點火離開。
一路上無語,甚至兩人的視線沒有交匯,蘇微涼一直靠在副駕駛窗戶上,看着外面,眼眸有些放空。
男人的薄唇緊緊抿起來,看不出唇色如何,但見他面色陰寒,也知他的氣並沒有消散。在聽到她說要離婚、分手時,內心的怒火就像被點燃,並且猶如星星之火燎原那般,充斥着他的情緒,他真的很久沒有生氣了,久到在吼過她之後,心裏有一絲的震驚,震驚自己怎麼會變成了那樣?
眼眸流轉光暈,他透過內後視鏡看着她,手緊了緊方向盤,骨節處都泛着青白。他,怎麼會允許她離開?!
慈善場所定在『尼亞之星』,隸屬於華亞集團。
車子剛停下來,便有侍從打開車門,請蘇微涼走下去。
卓子辰將鑰匙遞給侍從後,跨步走到蘇微涼身邊。
蘇微涼環顧四周後,深呼吸將手搭在他的手腕處,和他一起走進『尼亞之星』。
得體的微笑,優雅的走姿,還有卓子辰在旁,一時間大廳內先到的人的視線紛紛落在兩人身上,即使他們好奇,卻沒有交頭接耳地議論,只是這麼靜靜地看着兩人。
參加宴會的人中,大多都是豪門圈、商圈的人,他們也或多或少的知道蘇微涼的事跡,卻在她和卓少一起走進來的那刻明白,不管這個女星在娛樂圈別人給她的評價多麼不好,她的身後有帝都卓少,這點就夠了!
大致掃了一眼周圍的人,卻發現並沒有她認識的人後,心漸漸定下來,與卓子辰入座。
卓老爺子是在萬眾矚目下登場,他手持拐杖站在舞台上,發表舉辦這次慈善的意義,語氣真摯、很能扇動人。
蘇微涼剛落座時,就見到同坐在第一排的白芊芊,她眼眸閃爍着直溜溜地盯着卓子辰看,卻在視線落在蘇微涼身上時,快速掃過去,仿佛她就是細菌。
接着,第一件物品上來時,白芊芊藉機和卓子辰身邊的富商換了位子,她臉上帶着笑,甜甜對着他說:「子辰,你這些天都去哪裏了,問阿姨,她都不知道呢?」
男人眼中划過一絲厭惡,面色冷漠,聲音頗冷地說:「出國辦點事。」
在她準備說第二句話時,人群突然嘈雜起來,全數是對那件商品的讚揚之聲。
白芊芊轉過頭,看到後眼眸忽而一亮,「這是卓爺爺珍藏很多年的字畫,子辰,卓爺爺怎麼捨得呀?」
卓子辰看了一眼台上的物件,就將視線移開,並沒有回答白芊芊的問話。
蘇微涼原以為白芊芊被忽略就會收斂一點,去沒想到她時不時地問一個問題,卓子辰回答她當然開心,不回答也絕不會尷尬。
原來兩人之間的相處,還可以是這樣?
……
「蘇小姐,這麼多件商品,難道你沒有一件看上眼?」白芊芊將話題牽引到蘇微涼身上,「若是看上什麼,你和我說,我拍下來送給你,怎麼樣?」
男人聽到這話後,眉頭不由一皺,卻依舊保持沉默。
蘇微涼那雙桃花眼流轉着光暈,轉向白芊芊,「我是粗人,拍下它們也是浪費它們應有的價值,多謝白小姐美意。」
「瞧你說的,蘇小姐能在娛樂圈立足且地位扶搖直上,一定很有才。」白芊芊唇邊含笑,說道。
蘇微涼看了她一眼,直接將頭扭過去,繼續看台上的拍賣物,忽略白芊芊的話中話。
白芊芊尷尬地笑了笑,將視線移開。
不知好歹的女人!雖然卓子辰帶她來了這裏,但這麼長時間,他們兩人都沒有話語間的交流,連最平常的視線交匯也都沒有。哼,她突然相信林雅芝的話,蘇微涼一定留不住卓子辰!
「今天,最後一件拍賣物,是卓老收藏珍寶以來跟他時間最長,感情最深的…」司儀在台上介紹還未露面的物品,待它拿上來後,司儀握着白布,激動地宣佈,「『永恆之心』——」
話語剛落,地下沸騰起來。
「是當年卓老原配設計的『永恆之心』…卓老竟然將她拍賣了!」
「天吶——這…這是真的嗎?」
……
「當初法國團隊花重金買『永恆之心』的設計權他都沒有鬆口,怎麼如今要拍賣了…」
「這價格一定很高啊!」
……
「我相信很多人都在關心『永恆之心』的底價是多少,讓我來看看……底價是零元。」司儀將牌子翻開,止住人們高漲的情緒,「大家安靜一下,你們沒有看錯,底價就是零元,就看『永恆之心』在你們眼中值多少了!現在拍賣開始。」
蘇微涼愣愣地看着在玻璃罩下面旋轉的『永恆之心』,做工稱不上完美,外觀也說不上精美,但是它周圍散着的藍紫色光暈讓人着迷,這就是已經消失多年的『永恆之心』?代表着永不逝去的愛?
偏頭看向身側的男人,卻發現他有些不太對勁,雖然面色還是帶着寒意,但她卻感受到此刻卓子辰的異樣,他的雙手緊緊握拳,雙眸炙熱地看着台上的『永恆之心』,眸中是熱切、激動…還夾雜着欣喜?
「500萬」
一名穿着華貴的貴婦舉牌。
「600萬」
卓子辰身邊的白芊芊喊價。
……
「1000萬」
光頭金項鍊粗獷的聲音喊。
白芊芊將手中的牌子放下,不甘心地咬唇。
「1000萬一次…」
「1100萬」
一道溫潤的男聲開口。
蘇微涼下意識地轉身向後看去,就見季易陽手中舉着牌子,對着她微笑。
「1200萬」
光頭金項鍊咬牙喊。
「1500萬」
季易陽直接加了300萬,聲音平穩。
「1500萬一次…1500萬二次…」
蘇微涼緊張地張望四周,看着面色冷硬的男人,心裏有些焦急,明明很在乎『永恆之心』,為什麼又不開口呢?
「1500萬…」
司儀的話被冷冽的男聲打斷。
卓子辰站起來沒有舉牌,他說:「一億。」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從1500直接加到一億,怕也只有卓少敢這麼加價。
男人一步步走到台上,眼眸緊盯着季易陽,說道:「我出一億,那麼你呢?」
季易陽身形一頓,剛準備舉牌,卻被身旁的季博川按住,醇厚的嗓音傳到舞台上,「我們不跟。」
司儀激動地喊着,敲響成交木。
卓子辰接過鑰匙,將玻璃罩打開,伸手將它拿了起來。
蘇微涼注意到他的手在抖,眼中的戾氣已經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溫柔繾綣……『永恆之心』對他很重要。
「哥,為什麼阻止?」季易陽疑惑地看着季博川,「爸交代的任務,是不惜一切代價拿到『永恆之心』。」
季博川面色未變,只是說:「哪怕是傾家蕩產?」
話落,季易陽沉默。
他一向不爭不搶,這一次他突然不想這麼認輸,卻早輸在起跑點上,這場慈善是卓家舉辦的……
拍賣會結束後,蘇微涼本來是想等卓子辰一起離開,無奈人群卻將他們衝散。等她再次看到卓子辰時,就見他身邊站着白芊芊,一群媒體正圍着他。
「卓少,請問您今日一擲千金是不是為了討白小姐歡心?」
「請問白小姐,聽聞兩位好事將近,是否屬實?」
……
「白氏集團與華亞集團聯姻必定在帝都掀起熱潮,請問兩大集團是打算長期合作下去嗎?」
「卓少,這『永恆之心』本來就是卓家的,您怎麼會又將它買回來?」
……
男人面容冷硬,原本緊抿的唇忽而開口,「『永恆之心』只是物歸原主而已。」
說完,他掃了一眼記者,準備離開。
卻在抬眼時,看到季易陽攬着蘇微涼離開『尼亞之星』。
男人眼眸幽深微轉,插進口袋的手中緊緊地握住圓形硬盒。
硌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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