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釧安然無恙的返回之後,照舊當起了她的貼身丫鬟。為了避開流言紛紛,她基本不露面,只躲在廂房裏,每日計算陸星霜交給的銀兩,怎麼大展宏圖。
她有一個非常宏偉的目標,就是將大通銀號變成古代版的銀行。集攏天下財富,想一想都熱血沸騰啊!雖說有各種設備上的不俱全阻礙了,但仔細思考一下,完全可以推行啊!於國於民都有利。
當然,解除技術上的難題,完美實現之後,這大通銀號肯定是收歸國有,個人想參與進去,就是不現實的事情了。除非陸星霜有朝一日成了當朝皇后,能夠輕易的左右國家經濟大權,不然她的出身……妄根本無從插手啊!
所以,靈釧左思右想,都覺得「銀行」的想法好是好,不過不符合眼下情況。她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只想改變自己的命運,順便改變她親人的,假如他們一直對她好的話。
可現在……親媽死了,姥姥也沒了。那樣一個爹,和不同母的弟弟們,她肯定要多自己打算了。以前看過多少歷史故事,許多大人物風光一時,到後來怎麼收場的?悽慘到連屍體都無人收斂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她可不願意落到那種下場,自然要為自己準備一個退路。陸星霜眼下是對她好,她也願意效忠,不過說她願意為之效死,那就是笑話了。天底下任何人,都沒有人能讓她願意付出生命的——這就是靈釧的底線。
∪然這條路貌似宏偉的陸走不通,那就換一種穿越常用的,比如……琉璃?沙子做的東西,沒多少本錢,堪稱是一本萬利啊9有什麼?香皂?印刷術?
輪船大炮就算了,她實在不懂。
靈釧有足夠的信心,將這十萬轉變成二十萬,三十萬。到時候,這多的錢財……不行。她現在還不能脫離自立,且不說陸星霜對她極好,就算不好,她一個孤身丫鬟,到了外面也不過是憑着人欺負罷了。
別看天心閣好像多麼培養她,支持她,其實真的看好她,就會將她留下了。而不是放任她離開,到陸家當一個丫鬟。
≮這一點上,靈釧很相信自己的直覺。在這個封建時代,女人的品德比她的容貌更重要。容貌好,有可能攀上富貴,過上舒心富裕的生活。可品德好,則是立身之本。要是她捨棄陸星霜,天心閣還會支持她嗎?而陸星霜的父親陸之煥,當初送她去的那個男人,會怎麼報復,還不知道呢。
所以,靈釧不能讓自己的「品德」方面有了瑕疵。
她對老川田一次次心軟放過,到現在還沒解決家事,甚至連累到自己差點被誣陷坐牢的地步,何嘗不是讓陸星霜,以及陸之煥看到,她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呢?
穿來的時候,老川田當她是挾孩,那麼幾年的疼愛,能抵消得了後期多年的磋磨?
每一次被賣,都是對她尊嚴的褻瀆和殘忍傷害。
她早就發誓,再也不會讓人當她是可以買賣的貨物了!
這也是她向陸星霜要求管理錢財的原因。她要證明自己l心閣沒有教導出一個廢物,而她,是同一批中最優秀的!
關門思索了一整天,靈釧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拿着紙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幾個簡單的字母。她不想直接拿方子給陸星霜,不能給任何外人。可不給方子,直接拿成品出來,更讓人懷疑。
…
不如做一個局?
想想那些小說里,找個老乞丐,行蹤不可查的道士和尚什麼,也是一個辦法。
只是沒等靈釧計劃周全了,就有人陰陽怪氣的過來,在廂房門口叫了她的名字,
「靈釧姑娘?呵呵,我給姑娘道喜了!」
靈釧暗道,我哪有什麼喜事?
推開門,就見張嬤嬤堆着笑臉,一副面目可憎的樣子,「靈釧姑娘啊,夫人知道你後母過世,父親病重,幾個兄弟沒個依靠,已經施恩放你走呢,連身價銀子一併不要——」
話沒說完,就見靈釧冷着臉,「嬤嬤慎言,我岳靈釧拿來的後母?」
張嬤嬤哼哼一笑,指着屋檐下的岳凌波道,「姑娘上了一次公堂,架子越來越大了,脾氣也見長。得,我不與姑娘細說,橫豎你親爹病怏怏的躺在大門口,左右人都看到了。夫人要是不鬆口讓你走,還讓人以為陸家刻薄寡恩呢。你自己與你弟弟說吧!」
說完,甩袖就走人了。
靈釧眉頭皺緊了,十分心煩——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這些人一個個拖後腿,好像捆住了她的手臂一樣,讓她掙脫不得。
就不能好好的過日子,走自己的陸,彼此各不相干嗎?
她徑直走到岳凌波面前,
「我回來之後,沒有見你,知道為什麼麼?」
凌波死死咬着唇,黝黑的眼睛泛着水汽。實話說,靈釧被衙門的人帶走了,他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尤其聽說是他親爹親媽供詞陷害靈釧,他的魂魄都快駭掉了。陸家活着的下人也沒給他好臉色看。
他一直擔驚受怕,既怕姐姐會再也回不來,又怕不得不離開陸家。那之後,他會過着什麼樣的日子?年紀雖然小,可他也知道,他原本的家,除了姐姐,誰都立不起來。
如果是在嶺南的老家,離開陸氏也成,大不了種地過莊戶人家的生活,苦就苦點。可現在都到了蜀地了,再往前走,就是京城。陸氏願意拖着他進京,還是直接丟棄他到荒山里?
越想越可怕,凌波這幾天真是經歷了翻天覆地的掙扎和思考。看到靈釧的眼神沒有什麼溫度,他強忍着,
「姐姐?姐姐你肯定是累了,太累了。累了就要休息,凌波不怕的。凌波可以一個人呆着。等姐姐好了,再陪姐姐說話。」
靈釧見最小的弟弟滿臉不安,身處異世,她同樣渴望有親情啊。心頭一軟,不過這會兒不是猶豫不定的時候。
她冷下心來,「你母親已經死了,在公堂上被大人打了板子,回去沒多久就死了。」
「我,我知道了。」凌波的眼睛裏湧出淚水,「因為娘上大堂誣告姐姐你。」
「對。可以說,你母親是因為我死的。不管你恨還是不恨我,總之,我也不能留你了。跟我來吧。」
凌波看到靈釧的眼中又恢復了淡漠,他非常不安,哭着說,「姐姐,我做錯什麼了麼?我想跟着姐姐!」
靈釧當做沒有聽到,帶着他去了前院。
郭金芙、陸星霜都在,還有幾個姨娘,議論紛紛的說,「可真是,就那麼躺在門板上,讓人把他送到門口!」
「左右人一看,還以為是陸家對下人苛刻。有聽說是府里丫鬟的父親,走投無路來投奔女兒的。哎,還是夫人好心,直接放了身契,讓人家骨肉團圓。」
陸星霜在旁邊,臉色發冷。
…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說話的和姨娘,又看了看郭金芙,郭金芙撇過頭,仍舊和姨娘自說自話。
還是朱姨娘淡定,聲音微微挑高了,道,「總是陸家的名聲最要緊。那人是個破落貨,連自身的命都豁出去不要的,卻不能讓他一個敗壞了陸家的名聲,也損害了府上姑娘的閨譽。不然,等京城族裏來人,會怎麼看我們三房呢?」
聽到「京城族裏」,陸星霜登時醒悟,看來她有點疏忽外面消息了,不知是誰,跟內宅里提過京城陸家要來人了。
不過也太可笑了,郭金芙憑什麼以為她能靠着陸氏本家人就能拿捏她?估計以為她在「外人」面前會裝的乖巧一點,聽話一點?
旁的事情也就算了,能退讓一步,就退讓,可靈釧是她好不容易馴服的,也是父親陸之煥千挑萬選培養出來的,此刻放她走,不能與砍掉一支臂膀?
陸星霜怎麼能答應。
她朝朱姨娘看了一眼,朱姨娘立刻微微垂下眼眸,不特別注意的話,甚至不會察覺她的腰也彎了幾分。
這是臣服的意思?
陸星霜心中微動,凝神看了一眼平時沉默寡言,今天意外多話的和姨娘。
因為有個兄長陸明義,陸星霜其實不大願意與和姨娘衝突。但如果人家以為她身為嫡女,就該給庶出兄長低頭規避的話,她也是不願意的。
眼下陸之煥人不在,外面的事情她不便露面。看到靈釧帶着弟弟過來了,便擺擺手,「靈釧,你父親眼下在門口,你去看看他吧。」
「是!去之前,靈釧求懇姑娘一件事。」
「什麼事情?」
「請姑娘賞賜二十兩銀子。」
陸星霜微微一笑,「這個麼,容易。來人?」
片刻後,銀子拿來了。兩個銀光閃閃的銀元寶,看着挺大,不過誰會把這麼點錢財放在眼裏啊?
靈釧將銀元寶往凌波手裏一塞,大踏步去門口了。
丟臉,真是太丟臉了。
凌波從前沒覺得,可這會兒看到躺在門板上哼哼嗤嗤的老川田,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覺得,哪怕真的落魄了,成了乞丐了呢?也沒這麼丟臉吧?
人不讀書,大概也不知道事理。讀書了,開闊了眼界,知道幾句聖人言辭,自身的三觀也容易樹立了。凌波雖然只囫圇學了幾句,但和在鄉野亂跑,光屁股、插牛糞、掏鳥蛋的小孩不同了。
他看到老川田,第一想的不是老父這麼做,是為了從陸家刮下一點錢財過活。有了錢,就能買吃的,買衣服,過幾天快活日子。
而是想到,為了那幾天快活日子,連臉都不要了?沒有臉,還做什麼人?還有三哥已經是官了,也有俸祿銀子,不多,也也餓不死人吧?至於用這種下作的方法?
噁心不到陸家人,先噁心他了。
想歸想,他急忙衝上去,「爹,你怎麼樣了?」
說完,按了幾下老川田的腿,還有後臀部分。一按,老川田遲鈍的叫喚了幾聲,頓時讓凌波心裏有數了。打是打了,不過並不重。還不至於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麼一想,越發覺得難為情。同時,他彷佛也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如果跟着老爹,大概他也會如此吧,沒什么正經事,偷雞摸狗取巧賺錢。長大了,賣女兒,或者用這種手段訛人。
他不願意。
凌波轉過頭,前所未有的知道自己的路——他要留在姐姐身邊。
…
「姐姐,咱們把錢給爹爹吧?給爹爹請一個大夫好好看看?」
靈釧神色變幻個不停,當着許多人,她眼睛一閉,跪下了,
「爹爹,女兒不孝。」
「你是不孝啊!」老川田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我都這樣了,你也不來看我一眼。你是有主家的,怎麼我托人來找你,也見不到一面?不得不這樣來,才能看到你一眼啊!」
跟着老川田過來的人,是滿頭大汗的岳凌峰。他左右看看,根本不敢看別人的眼光,「爹,姐姐也出來了,咱們回去吧。」
「回去?回哪兒去?」老川田用力錘地,「已經沒有家了啊!你母親也沒了。咱們是沒人可投奔了。丫頭,你看着老爹,你就捨得你爹一個人孤苦伶仃,沒人照顧?」
靈釧聲音帶着哭腔,「爹爹怎麼說的?爹爹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還孤苦伶仃?就算女兒不孝,您還有四個兒子呢。」
凌波也道,「爹,你都不知道,姐姐平白受了冤屈,心裏憋着火,都生病了呢。」
老川田不愛人提「冤屈」什麼,他把自己的臉皮踩在腳底下,就是為了逼迫女兒靈釧回家,然後……找到張彬嫁了。
陸家是徹底得罪了,指望不上,那他靠着女兒女婿也能過活啊。
可惜,靈釧怎麼可能給她靠。
「父親的傷要緊,我們姑娘最最心善,聽聞您病了,給了二十兩銀子。三弟,你趕緊拿着銀子,給父親請大夫看吧。」
凌波點頭,從懷裏一下子拿出兩個銀元寶來。
躲在後頭看熱鬧的川大、川二一下子眼睛都直勾勾的了,在後頭躍躍欲試。
凌波分明也看到了,趕緊垂下頭,不聲不語。
凌峰艱難的看了一眼帶着白幡白布的陸家臨時落腳處,真誠的看着姐姐靈釧,「姐,咱們給陸家小姐磕個頭,咱……回家吧。」
話音剛落,就見靈釧針一樣的眼神盯着凌峰,而後,又快速的轉移開了,「三弟,馬姨娘的身後事,準備的怎麼樣了?」
「我娘她……」
凌波低頭道,「哥,不是說好了麼,她不是我們的娘了。」
過繼之後,馬麗娘雖然是生母,名分上卻不失他們的母親了。
「已經買了棺材,送到寺廟裏了。」
挨了官府的杖責而死,也不敢怎麼辦,送到寺廟裏還是官府有人出面。不然,就是草蓆子一卷,不知道埋在哪裏了。
「三弟幫姐姐多買一點紙錢,燒給她吧。」
「嗯。」
滿臉沉痛的岳凌峰點了點頭,又滿含期待的看着靈釧,「姐?」
似乎還是想讓她回家。
也許,岳凌峰是出於好意,畢竟之前陸家收到馬賊攻擊,指不定再來一次,那可未必有上一次的好運了。
靈釧不理會他的「好意」,只是囑咐怎麼照顧父親,然後道,「我們姑娘對我恩深似海,眼下她身邊缺不了人,我怎麼能為了自己舍她而去?那樣太不忠了。」
一番深情的表演,總算刷出她「忠孝難兩全」的模範丫鬟的糾結。最後,因為老父身邊有四個兒子,而陸家上下收到馬賊衝擊,下人不剩幾個,為了不讓姑娘委屈,她選擇了回到陸家,繼續當她的忠僕。
圍觀者都讚賞不已。
若不是陸家恩義,也不會有這樣忠心耿耿的丫鬟了。
等圍觀的人散去,靈釧讓老川田,怎麼回來的,怎麼回去。
…
老川田恨鐵不成鋼,老淚縱橫道,「你個傻閨女啊,錯失良緣啊!你將來肯定會後悔的!」
靈釧在在老川田耳邊道,「我想我娘,才是最後悔的人。」平靜的面容跟剛才判若兩人。
「你……」
老川田想着能把女兒從陸家的漩渦里摘出來,也是救她,再選門好親事,更是對得起她。沒想到一句話,戳中他的痛處,登時惱了,「好心當成驢肝肺,我再也不管你了。」
說完,讓川大川二,帶着他走。
兩個大小伙子,比靈釧都高了,看着靈釧的眼神惡狠狠的。他們都記着呢,要不是靈釧在大堂上的翻案,馬麗娘怎麼會死?
只是也不想想,要是馬麗娘如意了,那靈釧就要死。已經將事情做絕了,又怎麼能怪別人破釜沉舟呢?
靈釧看都不看一眼,這兩個弟弟,她根本沒當過親弟弟!他們想讓她死,她大概也不想……讓他們活了。
送走老川田之後,靈釧再次向陸星霜請假,去見了張彬。若不是張彬在後面搞鬼,老川田等閒也不願意把自己的臉面往地上踩。
張彬在陸氏落腳的宅子後門,見了靈釧。
兩個本來就生份的男女,當然也不能因為經歷了一次危險,就變得熟悉了。靈釧就不懂了,幹嘛老盯着她?
「承蒙厚愛,不過靈釧已經決定在我們姑娘身邊,直到我們姑娘出嫁。」
至於出嫁後怎樣,也沒說。
「靈釧姑娘對主子真是忠心耿耿。難怪生死時刻,你主子還不忘護着你。」
陸家上下在馬賊案中死的人太多了。靈釧一個打眼的年輕女孩能活下來,除了幸運,只有陸星霜的格外照顧了。
「姑娘對我一直很好的。」
靈釧拘謹道,「我也捨不得離開她。」
張彬摸了摸後腦,笑道,「我也就是試一試。興許你就念着父女姐弟情分,願意回家過正常人的日子了呢?」
靈釧露出難過表情,「實是不能離開姑娘,只能辜負閣下的心意了。」
「你別說心意。」張彬靠近了一點,「其實我最錯的一點,就是沒看透,你是恨着你爹娘的。你巴不得他們都死光光。早知道,我幹嘛費勁的到你家提親?討好他們?連累我也被你厭棄了。」
「張公子……說笑了。」
「我沒說笑啊。我說的是真話。你恨着你爹,恨他入骨吧?剛剛在前門,我都看到了,你很不願意向他下跪,可你閉着眼睛跪下去了。呵呵,我倒也佩服你,能忍人不能忍!換了我,這麼恨的話,可做不出父慈女孝的戲碼。」
靈釧抿着唇,「閣下說完了?」
「說完怎樣?沒說完又怎樣?」
張彬抱着胸冷冷的說。
靈釧掉頭就走,被張彬眼疾手快抓住手腕,犀利的言辭跟毒針一樣刺過來,「你也沒有多少忠心吧?對你的生父都有如此記恨,又怎麼可能念什麼主人的恩情?」
「你留在陸家,無非是貪圖陸家給你的榮華富貴,是不是還巴望着你們主子幫幫你,給你機會爬上某個男主子的床?岳靈釧,哼!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靈釧奮力掙扎,狠狠的瞪了一眼回去,「放手!」
「不放!你聽到了嗎,你會後悔的!你當我張彬是什麼人物?是你可以揮來斥去的小人?我告訴你,你將來一定會後悔!」
…
「我不會!」
靈釧眼神犀利,「你又當我是什麼人?我便是後悔,又和你什麼關係?」
「哈哈,這句話說得對。你後悔了,又與我什麼關係。」
張彬痛快的鬆了手,仗着身高,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靈釧,眼神充滿着不屑,轉頭走了。
靈釧低頭看了手腕,青紫了一圈,又想到剛剛被蔑視了,心頭非常不痛快。
「混蛋!」
「你以為你是誰!」
「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就會稀罕你?呸!」
呸完了,靈釧還是難消怒火。連續幾日,先是驚慌一夜,生死攸關,剛剛放鬆下來又進了衙門過堂,好不容易回到陸家,又被刁難。張嬤嬤,郭金芙,老川田,張彬,各個都要針對為難她。
她太弱了。才弱到人人都能欺凌的地步。
默默的發誓了,靈釧這才轉頭回去了。
安陽郡不是嶺南那等地廣人疏的地方,人口眾多,導致門宅都是緊緊挨着的。
胡同口外,張彬半跪着,額頭的冷汗滴了下來。
別人不知道始末情由,看見他抓人家女孩子的受,還以為他仗勢欺人呢?
可他不是啊!
岳靈釧,本來應該是他的人,王爺金口玉言……怎麼知道這丫頭心比天高,竟然瞧不起他?
「張護衛,之前聽過一句話,『強扭的瓜不甜』。你可知道什麼意思?」
張彬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想要挖個洞鑽進去了。
「張某慚愧。一時鑽了牛角尖,以後再也不會了。」
「哦。那就好。其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來之前父王也是這麼和本世子說的。如果你們兩情相願,本世子也好在她主子面前提啊。」
「多謝世子關心。」
張彬行了禮,表達了一番悔悟之心。
能讓他心高氣傲的低下頭,面前這位世子,有也只有蜀王的兒子蕭無礙了。
因為進城時聽人說陸家正大門出了事故,蕭無礙非常貼心的沒有從正門經過——不然當面撞上,讓陸星霜怎麼抬頭呢?
所以他才轉到後門,等事情平息了,才打算慢悠悠的去見陸星霜。
可怎麼也沒想到,正好看到一幕男女糾葛。如果那男方和他蜀王府沒有關係,女方也不是他心上人的貼身侍婢就好了,他就當沒看到。
奈何偏偏……
蕭無礙出言說了幾句張彬,儘量沒有傷害到他的自尊心,不然剛剛被人拒絕,又被主上數落,他該離心離德了。
又許諾,下次你看中了什麼人,女方也願意的話,他可以幫忙。這才饒過後門,從正大門進去了。
他要給陸星霜一個驚喜!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