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狼吞虎咽的吃着饅頭,回道,「我不信世上有鬼。」饅頭的碎屑隨着他說話被噴了出來。
我很想告訴他,其實你現在就正在跟一個貨真價實的鬼在說話。
「為何不信?」
「沒見過,就不信咯。」小乞丐吃了一個饅頭後並沒有在拿第二個,也不知是飯量小,還是擔心吃多了會被毒死。
小乞丐說着抹着嘴,站起了身,「百花谷到了,我走了。」
我點頭沒有挽留。
小乞丐向百花谷外走去,沒走兩步停了下來,聲音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謝,謝謝你了。」
我看着那連道謝都不好意思回頭的小乞丐,笑道,「以後有機會就報答我吧。」
小乞丐沒有在說話,抬起腳沉默的走了。
我看着他從花海中走了出去,直至消失不見,方才轉過身對着新墳換做了原來的模樣,摘下凝魂石戒指鑽了進去。
來到棺材內,看到的是一張已經開始腐爛的臉,原本的模樣已經看不太清。
但是既然屍體還在,那就說明不是詐屍,而是真正的鬼魂在作怪。
了解了這一事情後,我又從墳墓中鑽了出來,下一步要做的便是招魂。
因為那人臉面具我無法觸碰,所以確定不了青蓮鬼魂的位置,便只能來她的墳墓前招她魂魄。
伸手向懷裏掏去,因為我是魂魄,所以用的東西基本都是放在了身體裏,需要用的時候一掏就能拿出來,倒也很是便利。
心中想着「招魂幡」身體裏的招魂幡感應到我的召喚,自主的飛進了我的手裏。
從懷裏拿出「招魂幡」後向着青蓮的墳墓蓋了下去。
招魂幡長七尺七寸,寬四尺九寸,幡上無一物,此時正平平整整的懸於青蓮墳墓的上方。
我雙手結印,對着招魂幡道,「萬魂可招,刻魂。」
隨着我畫落,招魂幡下好像有風吹起,吹得招魂幡如同波浪一般起伏,而隨着波浪的起伏,漸漸能看到一個女子被刻畫在了上面。
而此時的錢府,錢夫人正怒氣衝天的教訓着地上跪着的少夫人。
只見少夫人雙頰紅腫,顯然是被打過。
「誰讓你放秦姑娘走的,你說,誰給你的膽子?」錢夫人說着又甩了少夫人一個巴掌。
少夫人側着臉,嘴角被打的流出了血,卻是不敢吭一聲。
床上的少爺被我打暈後依舊在睡着,而在錢府少爺房間外的老滕樹上正坐着一個女子,可是這錢府內來來往往的人卻沒有一個注意到她。
只見她抬起手,張開嘴向手上吐出了一口氣,緊接着雙手不斷變化,手中的氣便飛進了屋內錢少爺的頭頂上方。
女子的臉上帶着寒冷的笑,手上的變化更加的複雜,隨着她的動作,那團氣漸漸的凝實成人臉的形狀,緩緩的向錢少爺的臉上蓋去。
風停幡停,招魂幡上的人已經刻畫完畢,我手上結印在變,「萬魂可招,歸魂。」
隨着我的話落,百花谷內突然狂風四起,吹得百花搖搖晃晃,花葉紛飛。
那招魂幡立了起來,我也看清了上面畫着的女子,果真是絕色佳人,身材勻稱,窈窕生姿,玉面含春,秀髮如瀑,眉如遠山,唇似點櫻,鼻高而懸,一雙靈動的眼睛幾乎佔據了半個臉龐。
寶光現,那招魂幡中的女子如活過來了一般,開始翩翩起舞起來,真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錢府樹上坐着的那名女子,眼看着自己手中的人臉就要扣在了錢少爺的臉上,神色中儘是狠毒的笑意。
但就在那人臉將將要扣在錢少爺臉上的時候,那名女子只感覺到身後一陣巨大的牽扯,她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被吸了進去。
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的墳墓之上。
女子從招魂幡中踉踉蹌蹌的走了出來,回頭望去,便看見那巨大的招魂幡,但是此時那上面的女子已經不在,招魂幡上又如之前一般空無一物。
我伸手一招,招魂幡便從女子身邊穿過,飛到了我的手裏,被我重新收好。
女子的視線跟隨着招魂幡落到了我的身上,好事被攪,她的臉上皆是戾氣,「是你把我招回來的?」
我看着女子,跟招魂幡之前所刻畫之人一樣的臉,但是卻是完全兩種相反的氣質。
我點頭,「是我。」
「為什麼?」女子也就是青蓮開口問道,三千黑髮在她身後無風自舞,原本一對佔盡風光的眼睛此刻血絲密佈。
「可否放過錢府公子?」我開門見上的說道。
聽我提到錢府公子後,青蓮的戾氣更重,臉上青筋突出,看上去很是可怖。
「為什麼替他求情?」還好,她此刻還保持着最後的理智。
」受人之託同時替我積善。「我毫不隱瞞的回答道。
卻換來青蓮的一聲桀笑,「與我何干。」青蓮說着轉瞬間來到我身前,幾乎貼着我的臉,面目猙獰的說道,「不要妨礙我,不然我連你也不會放過的。」
從她的口中傳來陣陣惡臭,她在腐爛,是她魂魄腐爛的味道。
對我下了忠告或者是威脅之後,她便向百花谷外飛去,看樣子應該是打算繼續回到錢府,將那錢府少爺折磨至死。
我高聲喊道「是你自己選擇的死亡,如果你真的有恨,難道不應該恨懦弱的自己嗎?」
青蓮停了下來,轉過頭,一雙眼睛已經血紅,暴躁的吼道,「是他害死我的,是他害死我的。」
她說着發瘋似得揮動着衣袖,狂風從她的衣袖飛出,吹亂了百花谷幾百年來繁茂的野花,砸的地面上泥土紛飛,不斷的向我逼來。
我向後飛去,不顧她已經狂亂,繼續激着她說道,「他只是愛過你又不愛了,又怎麼能說是他害死你。」我反手一揮打散了身前斜卷的狂風,規勸說道,「他能愛你自然就能不愛你。」
青蓮雙袖連甩,激盪的風吹得我微微眯上了眼睛,只聽她的聲音透過暴躁的風和土地崩裂的聲音傳來,「那我能愛他,自然就能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