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採薇無辜的望着馮氏,而此刻馮氏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仿佛有一把刷牆的刷子,往她臉上刷了一下,而步採薇,明明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就是想看看馮氏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表情,說她惡趣味也好,還是別的也罷,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
步志奇是知道步採薇即將嫁的人是什麼樣的,聽到她這麼說,馬上也就明白過來了,看馮氏的臉,他也忍不住開始心慌起來。
他們的奶是個不見魚兒不撒網的主,肯定是陳來福說漏嘴了,才讓她知道了五兩銀子的事情,這會兒肯定商量着怎麼把這五兩銀子搞到手。
「走,回去,回去!」馮氏把手上的出頭和刀往步志奇身上一放,飛快朝家的方向跑去。
步採薇看着馮氏跑去的方向,輕輕抿嘴笑了,她的動作很小,很輕,如果不注意看的話,根本看不到,一轉身,她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了,馬上換了一張臉,疑惑的問步志奇,「大哥,嫂子跑這麼快幹什麼?對了大哥,奶在問五兩銀子,是我們家有五兩銀子麼?」
步志奇的臉瞬間爆紅,他要怎麼告訴步採薇,她就是那五兩銀子?
這是一個作為哥哥的失敗,他低下頭,埋頭就朝家的方向提腳大步走去。
等步採薇和步志奇到家,馮氏已經和萬氏幹上了,場面十分激烈,馮氏叉着腰,萬氏也叉着腰,馮氏瘦瘦的,而萬氏又高又胖,這樣一幅畫面,畫面感很強。
「好啊,我才知道,你把我孫女賣了五兩銀子,好你個馮氏,我今天非要去問問,馮家到底是怎麼教出來的女兒,我步家的血脈,你馮家一個下賤的女人,也敢伸手?」
「你也好意思說步採薇是你步家的血脈,你不嫌丟人我都替你覺得臉紅,當初是你們不要她,把她丟給我和步志奇的,現在好意思來搶她,還不是看到了銀子,不然,你會上來?奶,不要覺得誰都是傻子,當年分家的時候,那麼多人在場,我看你去搶,我看你搶!」
「好你個臭婆娘,我是薇薇的奶,我憑什麼做不得主?我今天就告訴你我做不做得主!」
萬氏被馮氏激怒了,她走到步家小院的籬笆外,站在上面朝下面大聲喊了步採薇小叔步萬勇等人。
很快,嘩啦嘩啦,就從小道上湧出來一行人,為首的,是步雲高,後面跟着步萬勇夫婦,還有步巧玲。
萬氏霹靂巴就把事情說了,末了,用一雙眼睛盯着步雲高,那樣子表現得很清楚,今天這件事,這裏最有發言權的就是步雲高,只要他表態了,那麼這件事就不是事。
馮氏生怕步雲高也是那種為了錢,什麼都能說出來的人,畢竟步雲高是步家目前輩分最高的人,「爺,當初我和志奇成親,你們說了,志奇已經成。人,小姑理所應當由我們撫養,既然如此,奶今天是來幹什麼?」
步志奇也上前一步說道:「就是爺,我爹娘過世早,常言道,長兄如父,我妹妹親事,我們自己做主,還請爺奶別干涉。」
「哎喲,步志奇,你話可不能這麼說啊,你知道步採薇是誰不?那是你的親妹子,你再看看這個人……叫什麼,陳來福,你自己看看,他怕是比爹的年紀還要大吧?這麼一把年紀,做薇薇的爺都綽綽有餘,你把妹妹嫁給這樣的人,你也不怕你死去的爹娘在地下不得安寧上來找你麻煩。」
說話的是步萬勇的媳婦兒孔氏,她真的沒看出來步志奇是這樣的人,以前他們不知道,現在知道了,還親眼看到了這個陳來福,長成這個樣子,一把年紀了,步採薇才多少歲,嫁給這樣的人,除了錢,還能有什麼?
孔氏剛剛說完,就被步萬勇瞪了一眼,真是個蠢婆娘,他們現在說的是銀子,不是討論嫁不嫁的問題,「說什麼鬼話,就你好心!」
孔氏輕哼了一聲,對步萬勇的話不予置評,不過眼底是一片不屑。
步志奇被孔氏說得臉通紅,馮氏見步志奇心軟了,乾脆一拍大腿,仰頭大聲嚎哭起來,「我的天啊,現在大家都來戳我脊梁骨,你以為我想啊,我嫁到步家三年,有什麼?就是我們住的棚子,還是我和步志奇一手一腳建起來的,我們平時吃的什麼?爺奶,你們自己摸着良心,我公婆過世早,留下他們兄妹遭人嫌棄,分家出來,田地儘是不出糧食的地方……整個河源村誰不知道,還有奶,你三天兩頭找我們要孝敬,家都快被你搬空了,家裏還有什麼?妹妹跟着我們受苦,跟着我們受罪啊,我們沒有能力,沒有能力,不把妹妹嫁出去,也行,爺奶,你們出點糧食,我們養!」
馮氏的哭訴沒有得到大家的同情,在這裏,除了步志奇感同身受之外,其餘的人都只是看熱鬧,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陳來福也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衝到中間,對地上的馮氏說道:「你已經收了我的銀子,我們也換了庚帖,我前天聽說這丫頭跑了,我就是來看看,我不管你們說什麼,既然收了我的錢,人我是要定了。」
「不行!」
步雲高一聲暴喝,直接拒絕了陳來福,「薇薇才多少歲,你一個老頭子,比我年紀還大,還想娶我們家薇薇,白日做夢!」
陳來福也來氣了,為了這個媳婦兒,他拿出了存了多少年的銀子,而且雙方已經換了庚帖,不行也得行。
「你說不行就不行?我們已經換了庚帖,何況馮氏收了我二兩銀子的聘金。」
陳來福的話成功的在步家人的心裏盪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步萬勇是個好吃懶做的東西,平時就喜歡沒事賭賭錢,現在一聽二兩銀子,頓時兩眼放光。
孔氏一聽到二兩銀子,再想到五兩銀子,心思又開始活泛起來,「娘,這二兩銀子給步志奇和馮氏,算是他們這些年養育步採薇的功勞。那剩下的三兩銀子,應該給我才對啊,你是薇薇的親奶奶,我們是她的親人,薇薇上面也沒有爹娘,這事,可不得就你和爹看着點,不然,薇薇肯定給人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