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我記得我被爺奶分出來了,理由就是我大哥成年了,既然如此,怎麼能說我的親事由我上面的親戚來說道?」步採薇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的,說不出的無辜單純,「還有小姑,你也是未出閣的姑娘,親事自有他們操持,我們自己說,就顯得,顯得……反正,不能說……」
步採薇裝作害羞的低下頭,而馮氏差點沒忍住笑出來,沒想到步採薇會這麼說,姑娘家的親事,哪個未出閣的姑娘把這事掛在嘴邊,真是不知羞!
步巧玲的臉紅得滴血,她一時心急,竟然忘了這茬,步採薇又仰起頭,吧唧吧唧了一下嘴巴,「雖說小姑這麼大年紀了,可到底也是沒出閣的姑娘,小姑,你以後還是不要提了,要是傳出去,只怕是對你的名聲不好。」
聞言,萬氏一把捉住步採薇的手臂,「好你個賤蹄子,竟然這般說我的巧玲,我告訴你,你一輩子當老姑娘,我們家巧玲也不會嫁不出去,小賤人,跟你那個狐媚娘一樣……」
萬氏還想繼續罵,被孔氏扯了一下衣袖,萬氏的氣焰頓時消散了不少,但還是一雙眼睛如同看仇人一般盯着步採薇。
步採薇則無辜極了,模樣像是被萬氏嚇到了,哆哆嗦嗦的躲在馮氏背後,因着剛才步採薇幫了她,所以,感覺到她靠攏,她伸手將她抱進懷裏。
「薇薇啊,你話可不能這麼說啊,你還小,不懂事,這種事情,要長輩出面才好,不然,對方的家世人品都不知道,這不是害了你嗎?這將來要過一輩子,你可要想清楚啊薇薇。」
孔氏苦口婆心,試圖勸步採薇,眼珠子一轉,就是一個心眼兒,「薇薇啊,你相信嬸嬸的,嬸嬸不會騙你,嬸嬸也是為你好。」
馮氏聽不下去了,左一句為她好,右一句為她好,還不是為了這個丫頭,當初剛剛成親就被趕了出來,那時候就說明白了,這是步志奇的妹妹,而他也成親了,是大人了,這妹妹自然就是他養。
既然如此,妹妹的親事他們家怎麼就做不得主,還不是眼見有錢賺了,才想在妹妹的親事上插一腳?
「小嬸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步採薇從馮氏背後探出一個腦袋來,濕漉漉的大眼睛像極了林子裏迷路的小花鹿,「所以我成親的時候,嬸嬸記得多給我添妝喲!」
孔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被噎住,添妝?開什麼玩笑,她跟着婆婆來這裏,就是想撈點聘金,步採薇他們從未養過,平白撿聘金這麼好的事情,她怎麼可能不來分一杯羹?
馮氏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這一刻的步採薇簡直太合她眼緣了,特別是看孔氏那張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的臉,這感覺,太酸爽了。
「奶,小姑,嬸嬸,你們是我最親的人,放心,我哥要是給我定下來,一定讓他來告訴你們!」步採薇仿佛害羞極了,手捂着臉。
「你想得美……」
萬氏下意識罵步採薇,馮氏不緊不慢的說道:「奶,薇薇跟着我們長大,爹娘不在了,還有大哥大姐,奶,就像剛剛薇薇說的,要是事情有眉目了,一定會通知你們。」
馮氏瞥了一眼步巧玲和孔氏,薇薇的親事,她們是怎麼知道的?
她收了人家的聘金,整整二兩銀子,那個老頭子也說了,等人抬過去了,馬上補齊五兩銀子,也就是說,還有三兩銀子。
這麼多銀子,馮氏瞞着步志奇私吞了,這會兒萬氏帶着幾個女人上來,不就是打着為了這臭丫頭好來賺錢的麼?
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馮氏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奶,薇薇才十三歲,這事怕是有點難度……哎喲,薇薇,你的腿怎麼了?」
步採薇趁他們不注意,恨了馮氏一眼,這個女人可真狠心啊,為了打發萬氏他們,竟然用手掐她的腿。
「哎喲,好痛啊,嫂子,我的腿是不是要斷了?大哥,大哥,我的腿是不是要斷了?」
步採薇一喊,馮氏也跟着大喊起來,步志奇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彎腰打橫,將步採薇抱回屋,末了還不忘對萬氏他們說道:「奶,嬸嬸,小姑,薇薇的腿大夫吩咐了,只能在床上躺着,我就不送你們了。」
萬氏氣死了,回去的路上一個勁的罵:「步志奇步採薇就是兩個白眼狼,特別是步志奇,沒有良心的狼崽子,娶了媳婦兒,就沒我們了,我養兒子養孫子幹什麼啊,早知道他們這麼狠心,當時我就該生下來掐死,活着一個個的都來找我討債啊!」
「都說養兒防老,我一把年紀了,還要養兒子,光是養兒子不行,還要養外人,我命苦啊,一輩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們拉扯大,一個個跟我鬥心眼。」
「……」
萬氏的聲音大,一路下去,都是她的聲音,孔氏裝作沒聽到,步巧玲則想着別的事情。
屋裏馮氏破天荒的安慰了步採薇一句,步採薇癟癟嘴,壓根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步採薇大腿受傷了,不能起身,步志奇和馮氏都知道,也沒說什麼。
他們夫妻兩齣去的實話,旁邊的雞舍里,幾隻雞以為馮氏是來餵食的,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雞叫的聲音一直持續了好一會兒,吵得她頭疼不已,乾脆閉上眼睛。
腦子卻沒休息,記得昏迷那會兒,她好像進了一個地方,那種感覺很真實,真實到想以為自己是做夢都不能。
她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再出現昏迷時候的那種感覺,就在步採薇快要放棄探尋的時候,她想到,自己連穿越這樣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不能發生的?
她記得自己迷迷糊糊進去的……
「進去!」
她在心中默默念了一聲,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出現,如漩渦一般,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吸了進去。
步採薇睜開眼睛,她真的進來了,白色的濃霧,黑色的土壤,周圍五六平米的地方,濕潤的空氣吸進肺里,舒服得渾身毛孔都打開了,她情不自禁的又呼吸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