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雖然都喘着粗氣,可是誰都沒有後退一步,而是一齊說道:「不剿滅叛軍,我們誓不回京。」
眾人這話一出口,頓時軍心大整,一行人又向前行了幾里。
突然聽聞遠遠的有人在喊叫。
李絲雨停下來,衝着身後的人揮揮手,旋即說道:「你們聽,這是誰人在喊叫?」
一個士兵說道:「李將軍,好像是戰鬥的衝擊聲。恐怕前方有戰事啊。」
李絲雨大喜,說道:「這定然是敵軍的殘部,我們趕快追趕過去,將他們一舉剿滅。」
眾人又是衝擊了幾里,遠遠望見前方一團混亂,人皆衝殺。
令李絲雨興奮的是,自己的父親和哥哥正在混亂之中。
而更加顯眼的是,人群當中一個身着黑衣的將領騎着馬,那樣子好像就是之前那個匈奴人。
李絲雨振作精神,揮舞着手中的長劍猶如流星趕月一般,在身前划過幾道亮麗的弧線來,對着身後的眾將士朗聲喊道:「家父就在前面,叛軍已經無路可逃了。我們追上去,生擒對方將領,回京好邀功啊。」
眾將士聽罷,頓時士氣高漲,雖然已經苦苦行軍一路了,可是現在誰都沒有喊累,反而都是高舉兵器,衝着前方便是衝殺了過去。
這地處在高處,而叛軍正在低處,因此眾將士衝殺過去的時候勢如破竹一般,奔跑過去直接將叛軍殘存在外的士兵盡皆斬殺。
李絲雨來到叛軍之後,向前一望,果然看到自己的父親在那裏與叛軍將領喊話。
她早已嬌紅的臉上此時更加泛起興奮之意來,上前幾步,將手中的長劍衝着地上一插,旋即朗聲喊道:「大唐巾幗將領李絲雨在此,叛軍是何人,報上姓名來。」
被圍困在其中的叛軍將領突然傻了,正一回頭,就聽手下哆嗦着說道:「將軍,我們被包圍了,四面全是朝廷的人,怎……怎麼辦?」
李泰遠哈哈大笑道:「好樣的,絲雨,我們就在這裏替你擋着這路叛軍呢,該是你建功的時候了。」
李絲雨點頭應道:「是。」
從地上將長劍拔起,李絲雨向叛軍當中騎馬的將軍道:「前面的是何人,敢不敢和我一較高下。」
中間騎馬的黝黑漢子回頭一看,臉色蒼白,卻突然又擠出來一個笑容來,很是淡定地說道:「好啊,原來是李將軍的女兒啊。久聞你的大名,卻沒想到今天中午和你近距離相見了。」
李絲雨輕聲笑道:「你是什麼人?我不認識你。」
那漢子搖頭,臉上雖然全是泥土,可是那將領氣勢卻絲毫不減,他嘴角微動,輕聲說道:「唉,李將軍的女兒應該大度啊,怎麼出來一個如此沒有教養的人?」
李泰遠笑聲不止,朗聲道:「莫都將軍,小女並非沒有教養,只是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戰勝她呢!」
那漢子眨了眨眼,臉上依然是超出常人的淡然:「好啊,不愧為李將軍的女兒,虎父無犬女啊。」
說罷之後,那漢子壓抑着聲音問道:「這位姑娘,昨晚偷襲我軍的是你吧?」
李絲雨聽「偷襲」這兩個字,總覺得有些不雅,畢竟自己好歹是一個將軍,怎麼能用這麼齷齪的詞形容自己?
她有些不高興,並沒有答話。
那漢子疑惑了一下,低頭想了一想,旋即又抬頭來,提起手中長矛對準了李絲雨說道:「李絲雨,你既然稱你自己為巾幗英雄,那我今天就和你一較高下,你敢不敢?」
李絲雨抬眼,十分輕蔑地說道:「敢,怎麼不敢?」
那漢子點頭道:「好,假如你贏了,我還有我這裏的所有士兵任由你處置,要殺要剮隨便。可是我要是贏了,你需要放我這些士兵們一條生路。」
李絲雨有些驚訝,他怎麼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來?真奇怪。
「你答不答應?」那漢子不膽怯,反而更加有氣場了。
李絲雨微笑了一下,好似明白了,心懷士兵的生命,這樣的將軍才是真正的將軍,比那些平日裏作威作福,一旦遇上真正大事就只顧自己逃命的將軍要強上千萬倍。
她輕輕點頭,眼睛之中流露出惜英雄重英雄的神情來。
那漢子好像也感覺到了,盯着李絲雨的眼睛,停頓了一下,旋即一手揮馬鞭,一手持長矛直刺過來。
李絲雨輕輕一笑,提起手中的長劍便踏步過去相迎。
二人碰面,李絲雨首先是彎下腰去,同時手中長劍揮舞着砍向馬蹄,想以此來讓對方下馬。
那漢子突然勒緊了馬鞍,馬蹄驟停,然後猛地抬起前蹄來,很自然地將李絲雨的長劍躲過。
李絲雨砍了一個空,然後向前滑了一步,一個回身,準備要再砍,突然對方長矛刺了過來,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她眼看長矛已經刺來,來不及躲避,乾脆回劍抵擋住了。二人你來我往,幾招下來,都不分勝負。
那漢子下馬來,對李絲雨說道:「你我二人戰鬥,這馬是無罪的,請不要傷害馬。」
李絲雨突然想起來了,含恨說道:「哼哼,前幾天你的幾百士兵因放走了皇上,被你給處死了,今天你在我面前因為一匹馬而裝什麼好人?」
那漢子臉色很尷尬,搖頭說道:「這事情不是我乾的。」
李絲雨緊緊盯住他的眼睛,從他眼中看出了認真來。
這個人並沒有說謊。
那漢子接着說道:「這種話不易多說。來吧,我們儘早分出勝負來。」
話一說完,他長矛在手,又已經突然向前一刺,直衝着李絲雨的胸口而去。
李絲雨這次腳步一變,整個人猶如喝醉了一樣晃悠着,隨風輕舞,好似綠葉翩翩,恰好將對方長矛躲過。
在躲避的同時,又伸手來揮舞着長劍,徑直向對方雙手砍了過去。
那漢子雙手後縮,長矛離手,整個人都險些失去了重心。
李絲雨向空中一挑,對方長矛被挑了起來,豎直落下,直直插入塵土之中,動都不動。
那漢子看着李絲雨,心裏有一絲慌張,不過突然他一個變向,整個人向一旁傾斜而過,旋即踢腿。
由於離得太近了,李絲雨的長劍根本不能揮舞擺動,因此只好動手擋住。
那漢子趁此機會趕緊拔出長矛來,向後退了幾步,和李絲雨重新對峙起來。
李絲雨淡淡一笑,說道:「不錯,好身手。」
或許是惺惺相惜的緣故吧,李絲雨對眼前這個漢子居然有了一絲仁慈的想法來。
不過那漢子就趁此機會突然上前,一手揮舞着長矛水平砍來。
李絲雨慌張之下,躬身躲過,卻被對方的另外一隻手緊緊抓住了雙手,不能動彈了。
她由於是女人,畢竟在力氣上比不過對方,嘗試了幾次晃動都沒有成功,她心裏開始慌了。
那漢子將手中長矛向地面一插,騰出另外一隻手,將李絲雨手中的長劍一把奪了下來。
李泰遠在一旁看,心裏突然揪了起來,伸手按住腰間的劍柄,準備上前去救女兒。
李恨晉和鍾將軍都早就已經拔出了劍來,看這個樣子躍躍欲試,準備營救李絲雨。
那漢子制服住了李絲雨,對她很是得意地微笑着道:「李絲雨,你輸了。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李絲雨焦急之下,突然抬腿向前,由於是女人,身子骨柔軟,再加上她常年練習功夫,因此腿一抬,瞬間從自己雙臂之間穿過,再向下一按,腿腳的力氣要遠遠大於手臂了,因此直接將對方的手給按了下去,自己的雙手瞬間掙脫開來。
那漢子因為身體健壯,根本沒有往這裏想,李絲雨將他手按了下去,他急忙回抽。李絲雨趁這個機會整個人上前幾步,和他面面相對,讓他手中長劍發揮不出作用來。
那漢子還沒有反應過來,李絲雨就已經再次伸手,將對方手中的長劍給撥開,遠遠飛了出去。
這個時候二人都沒有兵器了,李絲雨反而更加自如了,身子在對方眼前左右晃動,突然雙手向前一摸,摸住了對方的胸口,再向兩旁一平移,直至對方腋下。
那漢子也急忙出手抵擋,可是李絲雨的手太快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雙臂已經被李絲雨黑控制住了。
李絲雨自腰間掏出一根紅繩來,左右一綁,將對方的手臂給綁上了。
那漢子依然不服輸,抬腿要踢,李絲雨和他對踢了一下,自己的腿腳震得發痛。
那漢子再抬腿,李絲雨巧妙躲過,旋即繞到了他的身後,用力一踢對方小腿。那漢子無奈,一下子跪倒在地,面對着的正是李泰遠。
李絲雨一拍雙手,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來,微笑着說道:「你輸了。」
那漢子滿臉的悔恨,停頓片刻,卻又是繃緊了臉龐,眉宇之間顯示出超出常人的冷靜來,淡淡說道:「我輸了,你殺了我吧。」
李絲雨一愣神,對父親說道:「父親,這個人怎麼處理?」
李泰遠很是不屑地說道:「就由你來定吧。」
李絲雨輕拍那漢子的肩膀,說道:「我放你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