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元帥隨手拔出背後的一杆戰旗,向那鍊氣士凌空投擲,戰旗在空中展開,三角形的旗幟撕扯着空氣,那飛起的鍊氣士目光驚愕,看到戰旗從自己的胸前穿過,寬大的旗面,隨後跟着飛出,將他整個身體的中心,切出了一個恐怖的傷口。
這道傷口,從他的左肩,一直延伸到右腿,整個身體,差一點就變成兩片。
那戰旗在空中呼嘯飛行,看起來不快,可轉眼之間,就已經將這個鍊氣士重創,那戰旗的飛行,因為三角的旗面拖動空氣,劃出了優美的弧線,靈動異常,仿佛是一隻蝴蝶。
兵家秘術,蝴蝶殺。
這一招技能,專門是針對飛行的鍊氣士而創造的。鍊氣士飛行的時候,轉向相當靈活,尤其是逃走的時候,比飛鳥都敏捷。而這蝴蝶殺,投擲戰旗的手法,詭異難測,戰旗的方向,鍊氣士也沒法預判。
那鍊氣士直到墜落地面,才斷了氣,卻是摔死的。
蔣元帥冷然看着其餘的鍊氣士,道:「你們也想要和我作對?」
數十個鍊氣士,要是同時釋放道術,也未必沒有反擊之力,只是先前逃走的鍊氣士,死得太慘,一時間震懾住了這些從沒上過戰場的傢伙。
蔣元帥出身平民,能走到今天這步,全是軍功堆積出來的。和南海諸國的軍隊作戰,早就讓他對把握人心的能力到了極致。
如果不是命運骰子的影響,他也不會被蘇鏡反殺過來,都沒有察覺。
所以說,命運骰子是雙刃劍,當他第一次使用的時候,沒有達到目的。真空期內,這天神帝國的軍隊,氣運流失就相當的嚴重了。蔣元帥早就是凝結出天地輪的兵家強者,都沒有逃脫命運骰子的影響。
別說是他了,擁有六道神鑒的蘇鏡,還親自出城犯險。差點死在城外。
這些鍊氣士都是出身皇家,從小被皇族培養,身上也有稀薄的皇族血脈,他們的任務,就是適用各種道術裝備,這一批鍊氣士,都是從來沒離開過京城的人。因為爭奪仙器,帝國損失不小,所以把他們派上了戰場。
本來他們只是在大營之中。催動命運骰子的,並不需要衝鋒陷陣,皇帝自認為也沒有多少問題。誰知道現在蔣元帥要搶奪命運骰子,直接殺人立威,震懾住了這些宅男。
戰旗在空中緩緩的飛回蔣元帥手中,蔣元帥輕輕的甩了甩,甩下幾十滴鮮血,重新插回背後。化為一面小小的護背旗。
這些鍊氣士都是築基境界,沒有一個能抗衡蔣元帥的。危機之下。大家又不能同心協力,所以也沒有人敢說話,再不肯做什麼出頭鳥。
「這就對了,我要命運骰子,是要將敵人一網打盡。」
「可是元帥……」一個年輕的鍊氣士說了一半的話,忽然住嘴。心生寒意。
「繼續講。」蔣元帥指着那年輕的鍊氣士道:「你不會真以為,我背叛帝國了吧?」
「可是元帥,命運骰子,不是兵家弟子能驅動的啊!」年輕的鍊氣士說到這裏,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天地輪展開之後。就和金丹領域仿佛。蔣元帥是屍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天地輪中的殺氣,就是金丹強者都難以忍受。他要立威,他要壓制,這個時候就根本不控制天地輪之中隱藏着的刀兵氣息。
「你是怕命運骰子在我手中毀掉,你們就沒法回去交差了,是吧?」蔣元帥嘆道:「我能理解你們的擔憂,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的大營,被敵人攻破,就算是殊死反抗,也只不過是多殺傷一些敵人而已,你們就沒想過,當我們全軍覆沒之後,你們還能逃掉麼?對方的飛行戰艦,可比你們跑得快。」
這一句話,唬住了天神帝國的一群宅鍊氣士。
如果蘇鏡能殲滅蔣元帥的部隊,付出的代價是非常大的,肯定沒心情追擊幾個逃走的築基境界鍊氣士。他們這些人中,至少能跑掉一半。
可這些鍊氣士不知道,他們信以為真,一個個面色如土。
「我拿這命運骰子,去將敵人全部幹掉,哪怕這命運骰子毀了,責任也在我一人身上。陛下仁厚,怎麼都不會去怪罪你們,是吧?」
換做精明的人,才不會信他的鬼話,只是這些鍊氣士都被天地輪中的氣息要逼瘋了,渾渾噩噩,都點頭稱是。
蔣元帥伸出手來,道:「那就將命運骰子的控制符文,都交給我,我無法攜帶陣法出營。」
鍊氣士們一個個取出貼身佩戴的玉符,交在蔣元帥手中,蔣元帥大笑,伸手一抓,那巨大的命運骰子,就縮小成半個手掌大小,一枚枚玉符打入這命運骰子之中,命運骰子安靜下來,每一面,都不再閃爍奇異的光輝,變得灰濛濛的,仿佛是命運被蒙上了陰影。
「你們,還真是幼稚啊!」蔣元帥看那些鍊氣士任憑自己抹去玉符上的神識烙印,都沒有想到反擊,忍不住讚嘆道:「能活到今天,都是陛下寵着你們呢。」
這些鍊氣士頓時變色,蔣元帥也不和他們多廢話,抽出腰間的戰刀,一刀兩斷。
什麼叫一刀兩斷,就是面前所有的鍊氣士,都在他這一刀的攻擊下,被腰斬了。最開始逃走的鍊氣士說的沒錯,蔣元帥是要殺人滅口的,反正他搶奪命運骰子的事情,已經做了下來,再有個人證什麼的,皇帝陛下也就氣瘋了。
就算不能殺死所有敵人,只要給敵人重創,再逃離武聖島就好。只是可惜了自己的家人……
蔣元帥面帶微笑,收刀。
終於走到了這一步,絕情斷性,以殺戮為生。老師說自己早晚會選擇這條道路,難道是他看到了命運的軌跡?
這肯定是命運,平時命運骰子也不會給這種沒有戰鬥經驗的鍊氣士保管,更不會連一個金丹強者都沒有。這些鍊氣士,交出玉符的時候,被自己抹去神識烙印,瞬間就已經受到攻擊,自己出刀的同時,鍊氣士們的腦海之中,已經像是炸開了一個天雷。
只要一刀,就全部解決,這樣的鍊氣士,皇家還要花錢供養着,真是浪費。
蔣元帥搖了搖頭,還在為皇帝不值。
「少爺,我感覺不太對勁。」神臨在指揮戰鬥的過程中,通過分析數據,發現對方的主帥大營根本就沒有什麼反應,這種現象太奇怪了。
而在生死無常的戰場上,不應該有這樣的區域存在。
事出反常即為妖,神臨是個用數據說話的智能生命,蔣元帥那邊的變故出現不到一分鐘,他就感覺到了不妥。
「神臨,麻煩有多大?」蘇鏡遠程詢問。
「可大可小,大的話,也許咱們的城市都要滅亡。小的話,對方的主帥,可能要逃走了。」
「這樣啊,那就按大的來計算。你做決定。」蘇鏡把決定權交給了神臨,他現在重傷在身,任何計算分析,對他來說都是巨大的壓力。
蘇鏡唯一能做的,就是判斷選擇。現在他連判斷選擇的權力都交給了神臨。這是對應命運骰子的一個秘密法子。
當年道門的確很頭痛,命運骰子的不確定性,比全面壓制屬性還要討厭。
不確定性,就近乎於無法防禦。
神臨立刻同時下達了數百條的命令,整個六道神兵軍,立刻變速運轉起來,衝擊在前面的戰車,開始不再深入,而是橫向馳騁,為騎兵提供火力支援。
步兵清理戰場,等後面運送他們的戰車到達,才會撤退。
遠在五十里外的兩門五行大炮,已經有一門拆卸下來,裝在車上,這一門五行大炮,一個時辰才能發射一次,而另外一門,半個小時就可以發射一次。
留下射速快的,本來是準備再給對方來個致命一擊,現在沒必要了,神臨可不想為了一點點利益,就讓這門最好的五行大炮處於危險之中。
看起來六道神兵軍還在向大營內推進,殺傷敵人的速度也提升上來,實際上,整個軍團宛如數百精密的齒輪,在協調着,向後撤退。還在前方作戰的,都是移動組度比較快的戰鬥單位,步兵只有短距離的衝刺能力,跑個三五十里還好,真的衝出兩百多里回城,那可不太容易。
天空中,一共兩種浮空戰艦,都已經是蘇鏡重新定型煉製的。
一種體積非常小,上面只能容納四個人,比最開始的設計還小,這種浮空戰艦留下,另外一種,卻是能攜帶不超過兩百人的浮空戰艦。這些戰艦,全部立即撤退。
體積越大的戰艦,造價就越高,神臨需要魔晶炮支援,才能撤退,否則的話,他連小型的浮空戰艦都不會留下。
蔣元帥看着遠處廝殺的戰場,自己精心佈置的營地,被那種奇怪的遠程武器摧毀,又被天空的攻擊破壞一番,早就沒了樣子。
他有些心疼,又有些解脫的感覺,為了修煉秘法,他不得不在軍中苦熬,今天的事情要是成功了,自己修煉出白虎元胎,就能抹去身上被皇帝留下的烙印,遠走高飛。所以,犧牲在再大也是值得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