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超以為翹首以待等着塗文軒帶人殺進來,配合他們裏應外合,把我跟李夢婷一幫人給狠狠收拾掉呢。但是他踮着腳等了半天,明明塗少帶着一大幫人已經來到了前面街口,但就是沒有踏進酒吧街一步。這讓他們一幫人頓時變成的熱鍋上的螞蟻,驚疑不定又互相面面相覷,想破頭也弄不明白塗少怎麼看着自家場子被砸,卻率眾站在邊上看戲,這什麼情況?
塗文軒其實這時候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自己知,章愛蓉有意無意的攔住自己不讓自己進去,他也不敢胡來,最後只能想了個辦法,那就是打電話報警,但是警局哼哼答應說馬上就到,卻等了半天人沒來。塗文軒就已經認命了,心想今晚明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得罪了章市長,她在敲打我呢,酒吧街場子的損失是沒法挽救了。
李夢婷有點兒驚訝塗文軒為什麼進不來,我就小聲的在她耳邊解釋了一句:「我這位朋友的媽媽,也就是我那位章阿姨生氣了,在街口攔住了塗文軒,婷姐你讓手下放開手去干吧。」
李夢婷聞言微微吃驚,情不自禁的看了旁邊的唐安寧一眼,卻發現唐安寧這小妮子正滿臉小憤怒的瞪着她,準確的說是瞪着她抱着我的胳膊。李夢婷狐狸精一般充滿的人,一下子好像就看破了唐安寧內心的想法,輕輕的鬆開了我的手,對唐安寧說:「陳瑜右腳受傷了,要不還是唐小姐幫忙攙扶着他吧。」
如果是平日,唐安寧不太好意思跟我有太親密的接觸的,但是今晚不知道為什麼,她幾乎是要不猶豫的上來就挽起我的胳膊親密的攙扶着我,還用戒備的目光盯着李夢婷。唐安寧目光落在李夢婷高聳的胸部上面,忍不住露出一點兒小自卑,但是好像有隨即覺得自己不能輸,偷偷不着痕跡的挺了挺她自己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部,臉蛋上帶着一抹較勁的味道。
李夢婷從唐安寧的舉動意識到了什麼,忍不住嫣然笑了笑,玩味的望着我跟唐安寧。
唐安寧本來鬥志很昂揚的,但是被李夢婷那促狹的目光望着,就慢慢的臉蛋發紅了,似乎自己心底的小秘密被人窺破了一樣,忸怩了。
我不知道李夢婷和唐安寧兩個女的私底下這些小動作和表情的變化,我將注意力全部放在李恩超和姜皓文身上了,李恩超這傢伙見塗文軒在街口望着卻遲遲不進來,又急又氣,可能為了在塗文軒面前表現一下,帶着幾個小混混上去跟帶頭砸場子的張誠赫拼命,最後被張誠赫兩下打趴在地……
姜皓文這傢伙見勢頭不對,讓手下沒有受傷的兄弟,攙扶着受傷的兄弟,從一條小巷子開溜。
我恨恨的說:「麻辣隔壁,姜皓文那雜碎跑了。」
沒想到李夢婷卻笑着說:「他跑不了,圍三闕一,虛留生路。這條小巷我故意沒有讓人攔着,其實就是放他們從這裏逃跑的?」
我聞言一愣:「婷姐你在小巷那邊出口安排了人守着?」
李夢婷笑眯眯的說:「應該說是你的人才對!」
「這怎麼回事?」
「我來的時候,順便把你出事的消息告訴了你那個叫哨牙傢伙,我讓哨牙帶人守住小巷幾個出口。我猜姜皓文這些人見到真正的大場面會嚇得從這些小巷逃跑的,現在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聞言頓時欣喜若狂,同時覺得這是幹掉姜皓文的大好機會,毫不猶豫的說:「我過去跟姜皓文做個了斷。」
林峰見我一瘸一拐的走入漆黑的小巷,大概擔心我出事,苦笑的搖搖頭跟上來,而唐安寧也一臉焦急的想跟上,卻被李夢婷伸手拉住了,李夢婷輕聲的說:「男生的事情,就讓男生自己解決吧。」
姜皓文一群人互相攙扶着,如同喪家之犬,急急忙忙的在兩米寬的小巷裏逃竄,眼看就要走出小巷了,卻忽然看到小巷口的路燈下,或站或蹲,居然有五個人擋住了去路。
姜皓文等人吃了一驚,然後就聽到手下里有人驚呼說:「不好,是陳瑜手下的五虎!」
確實,一頭紅色秀髮的追風虎倪安琪,個子不算高大卻滿臉戾氣的嘯天虎李金玉,剃着錚亮光頭戴着左耳釘的奔雷虎秦勇,還有身材一般魁梧高大,模樣相仿的孿生兄弟,上山虎羅成,下山虎羅威。
姜皓文乍見五虎,也是吃了一驚,強作鎮定的說:「對方就五個人,我們這邊雖然有十幾個兄弟受傷了,但是也有十幾個人沒受傷的,直接撂翻他們闖出去。」
「呵呵,如果五虎不夠的話,再加上我們三個呢?」
姜皓文等人剛想硬闖,但是巷子外面又出現三個人,分別是王子天、鄭展濤和李宏城,姜皓文的手下又有人失聲:「三將,不但陳瑜手下五虎全來了,三將也來了!」
姜皓文不但看清楚了小巷口不但有五虎三將,甚至還有宋東陽、繆東華等黑壓壓的一群人呢,甚至還有一個穿着連衣裙的女生,赫然是李宏城的女朋友林潔菲。
李宏城伸手攬住林潔菲,目光冷冷的望着姜皓文,說道:「小菲,我說過我會跟着瑜哥混出個人樣來,親手報姜皓文當日羞辱我倆的仇,今晚看來這個仇是能報了。」
當日在逍遙網吧,姜皓文一邊伸手摸李宏城女朋友的臉,一邊用語言羞辱李宏城,他沒想到時隔差幾個月,報應卻來了。
姜皓文眼睛裏第一次露出慌張,咬牙說道:「對方人多,我們闖不出去的,原路返回!」
他們一群人剛剛轉身,就看到了面無表情,一瘸一拐的從小巷另外一頭走過來的我,瞬間嚇得全部停住了腳步。很多人都臉上都是一片死灰,宛如被關在鐵籠里的野獸,發出絕望的叫聲:「太子,是太子陳瑜,我們無路可退了,我們完蛋了……」
姜皓文臉色劇變,眼睛裏的慌張更濃了,嘴上卻低喝說:「鎮定,大家鎮定不要慌。」
「今晚跟那晚,何其的相似……」
我站在小巷中間,路燈只照到我一半的身體,讓我一半身子在漆黑中一半身子在光明中,落在那些彷徨害怕的人眼裏,我就像是一尊半佛半魔的殺神,詭異又可怕。
姜皓文一聽我這冷森森的聲音,就立即的明白了我說的那晚是上次我被他跟楊鵬帶人追入死胡同,我為了救兄弟們朝着他下跪的那晚。
姜皓文深深的吸了口氣說:「兄弟們,這邊只有陳瑜跟林峰兩個人,不想死的就跟我強闖出去。」
說完,他率先一把抓過身邊的一個小弟,狠狠的朝着我跟前推過來,想接着這個推來的小弟掩護,他好拼命突圍。我剛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今晚如果落在我手裏,下場肯定不會好,所以為了突圍逃脫,連平日掛在嘴邊的兄弟情義都不講了。
我強行用受傷的右腳站立,左腳狠狠的一腳把那個被推過來的男生給踹翻了,同時對着想過來幫我林峰說:「林哥不用你的幫忙,我今晚要自己找回我丟掉的尊嚴。」
林峰不知道我跟姜皓文他們有什麼恩怨往事,但是卻很尊重的的決定,硬生生的站住了腳步,沒上來幫我。
這時候,姜皓文跟他幾個最要好的兄弟已經趁機衝過來,幸好小巷狹窄,他們沒法一擁而上。我冷哼一聲伸手抓住了我腰間的黃牛皮帶頭,刷的一下宛如抽出一把軟劍似的,皮帶尾部啪的抽在沖在最前面一個男生的臉上,頓時打得他臉部肌肉皮開肉綻,慘叫着捂臉蹲下來。
我掄起皮帶劈頭蓋腦的一頓猛抽,皮帶這玩意,抽在臉上手臂上傷不到骨頭,但是卻能把人的表皮肌肉抽得撕裂開來,幾個輪流衝上來的男生無一不被我抽得慘叫着躺下。
「嗚哇——」
姜皓文發出一聲跆拳道高手出招前習慣的怪叫,然後整個人藉助奔跑彈跳起來,凌空朝着我的腦袋就是一腳踹來,這傢伙姿勢這一腳很帥,有點像精武門電視裏的陳真。
得益於他跆拳道出招前的大喊大叫,所以在他剛剛出招我時候,我就把手中的皮帶一晃,皮帶一下子像是一條毒蛇般卷在了我手臂上,形成了一個拳套。
「開山炮!」
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揮出裹着皮帶的巨大拳頭,迎向姜皓文的腳。
「嘭」
拳頭跟腳撞擊在一起,我整條右臂都發麻了,人也退後出好幾步差點連手臂都脫臼掉。而姜皓文也好不到哪裏去,發出一聲慘哼,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又迅速的掙紮起來,踮着右腳滿臉痛苦的往縮。看得出剛才我一拳打在他腳上,讓他的腳板受傷了,這會兒跟我一樣瘸着一條腿了。
這時候哨牙等人已經沖小巷另外一頭殺進來,很快的就把姜皓文的一群手下全部撂倒了。
孤零零的只剩下姜皓文一個人踮着腳站在小巷中間,哨牙望着姜皓文說:「幾個月之前,你在小巷裏逼着我們瑜哥跪下,今晚風水輪流轉,如果你不想你這群手下挨揍,就乖乖的給我們瑜哥跪下。」
我微微揚起臉,倨傲的望着姜皓文,一如那天晚上他的囂張。
姜皓文看看他那些躺在地上的手下,對着我冷哼說:「今天我姜皓文認栽,但是你想我跪你,做你的夢吧!只有你跪我,沒有我跪你,你可以把我打倒,但是卻不能讓我跪倒!」
我瞄了一眼他身後那些兄弟,說道:「你不願意跪下,難道你連兄弟都不顧了嗎?」
姜皓文那些兄弟都忍不住偷偷的望向他,但是姜皓文卻咧嘴獰笑說:「陳瑜,我知道你想打什麼主意。你想我下跪,你想我丟臉失去威信,你想搶我二中一哥的位子,我不會跪的,你永遠不會得逞。」
一句話,他不知道他身後那些受傷的兄弟,全部臉上黯然下去。
這些人都知道我當晚為了兄弟不惜下跪的事情,現在他們的老大卻揚言不會為了兄弟下跪,明顯把自己的尊嚴和名聲地位看得比兄弟情誼還重要,跟我一比較,高低立判。
我嘴角揚起,笑了起來。我知道,姜皓文已經失去他兄弟們的信任。對於一個老大來說,人心一旦失去,就等於什麼都沒有了,可笑姜皓文還毫無自知,一個勁的揚言不會為了兄弟們而下跪。
「你笑什麼」姜皓文見我望着他笑,他就睜大眼睛茫然又焦急的質問:「我說你到底笑什麼,有本事你來打我呀,打倒我好了,你想利用他們來逼我下跪,沒門!」
我望着他平靜的說了句:「本來我有一百種法子折磨和收拾你,但是現在,我覺得你已經得到了你應有的下場。你沒資格當我的對手了,以後我不想在二中看到你,再見。」
說完,就推開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出去,五虎三將和我那群兄弟姐妹都用可憐蟲的眼神望了姜皓文一眼,跟着我大步的離開,林峰也笑着搖搖頭走了。
姜皓文莫名其妙站在原地,他被我們的舉動弄得傻乎乎的了,喃喃的說:「他放過了我們,哈哈,他放虎歸山!老貓、阿彪我們沒事了!哈哈,我們回去整頓一下,明天召集所有兄弟,找陳瑜報仇……」
「讓開」阿彪面無表情的攙扶起老貓,狠狠的推開姜皓文,慢慢的走了出小巷。
姜皓文錯愕:「你倆幹嘛,跟我鬧什麼脾氣,這不是沒事了嗎?」
這時候,又一個人推開了他,大步的走了。
姜皓文這時候才發現,他那些兄弟,都用一種陌生而且不友好的眼神在看着他。這些人全部沒有說話,互相攙扶着離開了。姜皓文拉住最後離開的一個瘦小兄弟:「小蟲,你們他媽的到底怎麼回事啊,都有病了不成?」
平日很崇拜敬佩姜皓文的小蟲,抬起頭深深的看了姜皓文一眼:「文哥,大概是我最後一次叫你文哥。你真的很沒擔當,你只在乎你自己,完全不顧兄弟死活,你跟人家太子陳瑜,完全沒法比,好自為之吧。」
姜皓文睜大眼睛,望着最後一個兄弟冷酷決絕的離去。
瞬間,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的麻袋,無力的跪倒在地上,喃喃的自問:「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