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來頭破血流,如同喪家之犬般跌跌撞撞的掙扎進了後巷,我開始還疑惑他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為什麼不去醫院。旋即想起他前兩天受傷的腿部還是簡簡單單的包紮了一下,而且看似是自己包紮的。我就明白了這廝應該出獄之後生活很拮据,估計連上醫院的錢都沒有吧。
我悶不吭聲的尾隨着他走進了路燈昏暗的小巷,小巷裏濕漉漉的,到處瀰漫着一股臭水溝的味道,時不時看到有幾隻碩大的老鼠吱吱的叫着竄過去。
謝天來在小巷裏一處有水龍頭的地方停下來,顫抖的伸出手去擰開水龍頭,然後把受傷的腦袋湊到水龍頭下去沖洗,洗出來的水都是紅紅的,看着有點磣人。
「你現在應該去醫院,這樣處理傷口發炎你就完蛋了。」
謝天來聽到我的聲音,原本有點發抖的身體忽然繃直了,他緩緩的抬起頭來,見到是我的時候,忍不住愣了一下,聲音依舊很沙啞:「你來這裏做什麼?」
我依靠在牆壁上,望着他說:「看看你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沒有!」
謝天來回答的很直接,他現在就如受傷的野獸,但是依舊拒絕生人靠近他。而且從他現在的脾氣來看,他似乎更加不想講自己軟弱的時刻讓別人看到。看得出他嘴裏口口聲聲是說不想混了,要退出江湖,不過他內心還是很在意這些的,也在意自己的名聲,別人對他的看法。
我淡淡的說:「你現在傷得很重,我還是先送你去醫院吧?」
謝天來驀地狠狠的瞪着我,大聲的說:「我說了不需要你幫忙,我意思讓你滾蛋你不懂嗎?」
我揚揚眉頭:「有火氣?有火氣就對了,昔日麗海市第一金牌刀手,應該有點火氣的。謝天來,我想跟你單挑一次,我贏了你跟我混你贏了我給你一筆錢,你可以過你想要的普通人生活,怎麼樣?」
謝天來聞言睜大眼睛望着我,大概他沒想到我這麼想將他收歸麾下,估計他最近日子過得挺落魄的,聽了我的提議之後,就不再吱聲,明顯在考慮要不要答應我的挑戰?
可是在這時候,小巷口忽然竄進來一群染着五顏六色頭髮的小混混,每個人手裏都拎着一把閃亮鋒利的水果刀,為首的是一個戴着耳釘的麻子臉,他見到我跟謝天來之後,就毫不猶豫的用水果刀朝着我一指,大聲吆喝說:「就是這傢伙打傷我們老大響尾蛇的,大家跟我上,剁了這混蛋。」
原來這些人是毒蛇幫的人,不知道誰發現了我的行蹤之後告訴了他們,一幫人就來砍我了。
我粗粗瀏覽了一眼,麻子臉身後至少有二十多個刀手,實在不宜力敵,何況我身邊還有一個受傷嚴重的謝天來。我就把身邊的垃圾桶論起來朝着麻子臉那幫人跟前一扔,垃圾桶轟隆的一聲砸了過去,阻擋了一下對方的去路。
「鬣狗,趕緊跑!」
我說完掉頭就跑,謝天來這傢伙本來不想跑,但是麻子臉那幫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們剛才已經見到我跟謝天來站在一起說話的,理所當然認為謝天來跟我是一夥的,麻子臉一幫人拎着刀就往謝天來頭上招呼,嚇得謝天來倉狂逃竄。
如果只有我自己一個人的話,我輕易就能甩掉麻子臉這幫刀手了,但是謝天來前兩天晚上腿上自己捅了兩刀,走路還一瘸一拐的,再加上今晚又被長毛一幫人圍毆成重傷,現在跑起路來就像是年邁的老牛,跑不了幾步就氣喘吁吁一副不行了的樣子。
「死吧!」
麻子臉率先追了上來,掄起手中閃着寒芒的水果刀,朝着謝天來的肩膀上就是凌厲一刀砍下來,謝天來轉身欲反擊。
我見狀眼睛轉動了一下,然後迅速的一腳踢在地面上一顆小石子上,小石子呼嘯的飛出去撞在謝天來受傷的右腿上,疼得這傢伙渾身一哆嗦,也瞬間錯失了對麻子臉還手的機會,眼睜睜的看着麻子臉的水果刀朝着他的肩膀砍下來
「謝天來小心!」
我故意的發出一聲大喝,然後身形如同獵豹般迅速的竄回來,在水果刀要落在謝天來肩膀上,千鈞一髮的時候,我已經一把抓住了麻子臉的水果刀,水果刀落在我的掌心,鋒利的刀刃砍破了我掌心的皮膚,鮮血沿着刀刃汩汩流了出來。
麻辣隔壁的,我本來是準備用空手奪刃術抓着對方的刀刃的,但是技術沒練好,把手掌都弄傷了,幸好手沒有被削斷。不過這驚險一幕我也是有意為之,故意造成我奮不顧身救謝天來的場面,估計這傢伙現在已經對我很感動了吧,保不准等下直接拜倒在我跟前,認我當大哥,哈哈哈
麻子臉估計沒有見過我這麼彪悍的,居然用手抓刀刃,這會兒他正滿臉驚恐的望着我,還有我抓着的水果刀,以及我手掌指縫不斷流出來的鮮血,以至忘記了下一步動作。
我在他這半秒中錯愕的剎那,另外一隻手拳頭已經一拳打在他臉門上,把他打了個四腳朝天。
剩下二十多個小混混見狀立即罵罵咧咧的朝着我和謝天來繼續衝過來,但是這時候我們身後去來了援手,是一個穿着黑色恤的魁梧大漢和四個穿着西服的男子,原來是屠夫跟簫媚安排在我身邊暗中保護我的四個保鏢都來了。
屠夫的實力毋庸置疑,而簫媚派來暗中保護我的四個保鏢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毒蛇幫一票混混人數雖然多,但是卻像是一群綿羊遇到一頭老虎和四條惡狼,被殺得雞飛狗跳,鬼哭狼嚎,沒一會兒就傷得傷逃的逃了。
「陳少,你沒事吧?」
四個保鏢收拾掉這些小混混之後,見我手掌流血,頓時一個比一個緊張,估計簫媚可能跟他們說過如果我有什麼三長兩短要拿他們是問。
我搖搖頭:「沒事,一點皮外傷而已。」
屠夫這傢伙打量了我一眼,老氣橫秋的撇撇嘴對我無限鄙視的說了一句:「廢,真心廢,打個小混混都能受傷,當初都不知道你在煉獄裏到底學到了什麼?」
我心想你懂個屁,如果我剛才要化解麻子臉那一刀,隨便飛起一腳就能把對方踹開了,這是苦肉計,想利用這事兒博取謝天來的感動呢。
想到謝天來,我趕緊轉頭去看他,卻發現他這會兒也臉色複雜的看着我,他目光還真有幾分感動,看得出我剛才在危險關頭用手抓刀刃救下他,製造出的驚心動魄場面,已經震懾住他了。
我看見他嘴唇動了動,好像是要說話問我有沒有事,我就立即搶先一步上去用沒有受傷的手攙扶住他,用關心的口吻問:「你有沒有受傷,堅持住,我立即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
謝天來有點不習慣我的熱情,他半響才眼神複雜的憋出一句:「我沒事,你的手如何了?」
我心想你這傢伙終於問了,我都等你這話老半天了,於是我就拿捏出一副很疼但是又強行忍住的表情,裝模作樣的說:「被砍傷了,不過我不在乎,為了救兄弟你,區區一隻手就算沒了又有何關係?」
謝天來聞言頓時臉色又變了,不過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種感動流涕的表情,而是一種好像被憋着了的表情,而且是憋成了內傷那種,他沒有接我的話,只是咬咬嘴唇問了一句:「那啥,麻子臉的水果刀砍下來的時候,你好像踢了一顆石子襲擊我,讓我錯失了反抗的機會」
「有這種事?」
謝天來點點頭肯定的保證:「有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那應該是我心急衝上去救你,不小心踢到的石子吧。」
謝天來斜着眼睛看我,狐疑的問:「你真不是存心的?」
我瞪大眼睛:「怎麼可能,老表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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