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說完也就退了開去,窸窸窣窣一陣後走出了帳篷。沈雲姝又躺了會兒才起來,佯裝無事地走出去。
穆明正在煮早飯,見她出來,他面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招呼道:「沈姐姐,過一會兒就能吃了。」
沈雲姝便也自然地笑道:「謝謝,辛苦了。」
穆明笑笑:「跟沈姐姐比起來,我做的事真是太微不足道了。剛才我已經餵過巨沙鼠了。」
沈雲姝側頭看向一旁栓在牆上的巨沙鼠,可能是因為巨森蚺肉乾的原因,它並沒有逃跑的意思,安安分分地趴那兒不動。
二人安靜吃過早飯,再次騎鼠前進。
臨行前沈雲姝拿出面小鏡子,看到自己那滿面風霜的模樣,憂傷地嘆了口氣。在這個平行宇宙風吹日曬了這麼多天,防曬霜也沒多大用,她黑了,皮膚也變粗糙了……這還怎麼在看臉的娛樂圈裏混啊!
目前來說最重要的還是找到異變源頭,好回到自己的宇宙去,沈雲姝只得暫且將那不合時宜的想法拋之腦後。
這一天的傍晚,二人驚喜地發現了一處綠洲。面積不大,但有個湖……不,從面積上來看,應該叫它小池子。
沈雲姝趕緊拿出塑料瓶裝了些水,此地沒條件將水燒開,她便放入野外專用的淨水消毒丸殺菌消毒。難得有水,她好好洗了把臉,又脫了外套露出裏頭的運動背心,仔細擦過身,才覺得稍微舒坦了一些。等到了鳳凰城,她一定要好好洗個澡啊!
沈雲姝擦身的時候,穆明就背對着綠洲,耳朵紅紅的。
這一夜睡覺的時候,沈雲姝特意等穆明睡着了才睡,臨睡前把一件衣服放在二人之間。她想,這樣總有點阻礙作用了吧?
可沒想到第二天醒來,穆明居然又越過衣服抱住了她,姿態極其親密。
沈雲姝沒辦法,照舊等他起了離開帳篷才起來,心裏煩悶不已。如果是個猥瑣男,她早一巴掌呼上去了,可對方還未成年,又不是故意的,她連說都不敢說,就怕傷害了他脆弱的心靈……
如此又煩惱了五天,這天二人才走了半天,就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城市挺立在地平線處。
「那是鳳凰城?」沈雲姝驚嘆道。
穆明點頭。
沈雲姝心中高興,她可以感覺到,異變源頭就在這座城市裏面。在沙漠中時,她就可以感覺到自己離異變源頭越來越近,到了這兒,這種感覺已經宛若實質。
沈雲姝帶着穆明跳下鼠背,把登山繩解下來,又從背包里取出剩下不多的巨森蚺肉乾,遞過去:「謝謝你一路送我們過來,這是報酬。」
巨沙鼠啊嗚一口吞下所有巨森蚺肉乾,轉頭一溜煙逃了,很快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沈雲姝嘀咕了一句:「真是沒禮貌,還不如我家竇爾敦。」
她轉身看向遠方那座城市,率先邁步走去。
鳳凰城很大,沈雲姝和穆明這個方向,先是看到了一些零散的房子和人,接着才是它的城門,城門處有守衛者。
穆明邊走邊說:「鳳凰城內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的守衛主要是看守城門,並不檢查出入城市的人,但要想進入內城,就要經過嚴格檢查,有鳳凰城身份牌的才放行。鳳凰城的身份牌要麼用大筆錢去換,要麼有特殊貢獻。」
穆明說着手一翻,一張類似身份證的東西出現在他掌心:「這就是鳳凰城的身份牌。」
這張身份證大小的卡片白底,金色鳳凰底紋,卡片表面有照片和姓名,出生年月等信息。
「咦……這是包浩的?」沈雲姝看清楚了身份牌上的信息,不禁驚訝道。
穆明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我拿回自己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身份牌也帶出來了。」
沈雲姝拿過包浩的身份牌看了好一會兒,怎麼看怎麼覺得就像是現代社會常用的身份證。
「我有個問題哦……」沈雲姝問道,「那個……電腦和網絡還能用麼?」
「能啊。」穆明笑道,「不過電腦那東西,現在已經是稀缺品了,壞一台少一台,網絡也只是鳳凰城內的局域網。我聽說要徹底恢復工業生產,可能還要個十來年,這期間大概會因為服務器的老化和電腦的損壞而斷網吧。」
斷網這麼可怕的事,在穆明看來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他聳聳肩:「反正那些東西都是給有錢有異能的人玩的,對我們來說無所謂啦。」
沈雲姝笑笑,隨口應了個是,又問:「那手機呢?」
「大災前的都沒用了,現在用的都是新出的短途通訊器。」穆明說着,指指天上,「天上還有通訊衛星能用,跨城的話就要打衛星電話了,只有城主府里有,普通人沒得用。」
沈雲姝點點頭,她背包里還藏着她的手機,因為一直關機,現在開機的話大概還是有電的。不過有電也沒用,按照穆明所說,這兒沒信號啊。
二人說着已經到了城門口,守衛只是隨意瞥了風塵僕僕的二人一眼,就沒再理會二人。
越過高大的城牆,沈雲姝看到了這座鳳凰城的冰山一角。鳳凰城內原先的建築風格,跟她原來的世界是差不多的,還有些明顯是後期增添的建築,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貼在其中,只是隨着歲月的流逝,這些建築物都變得陳舊,慢慢地融為一體,再不會顯得突兀。
沈雲姝一直好奇地四下張望,走了會兒後突然說道:「穆明,好像有人在跟着我們。」
穆明腳步一頓,視線不經意間往後一掃,面上突然現出喜色:「跟着我們的人我認識!」
他說着便朝那個方向招招手,只見原本假裝若無其事地跟着二人的少年立刻跑了過來。那是個跟穆明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一來便叫道:「明哥!」
穆明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激動地說:「我被包浩他們給抓走了,多虧沈姐姐救了我!」
那少年一怔,視線掃向一旁的沈雲姝,嘴巴張了張,驚訝道:「你就是沈姐姐?你看上去沒那麼厲害呀!」
沈雲姝嘴巴一抽,就見穆明放開那少年,輕輕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阿謝,你說什麼呢!沈姐姐可厲害了,一人能打十個呢!」
沈雲姝:「……」他這麼誇她她可一點都不高興啊!
按照穆明的介紹,那少年叫顧謝,跟穆明是一起長大的髮小,穆明從小受顧謝的父親顧朗諸多照顧,自從顧朗在一次任務中死於異獸之手後,這二人便相依為命地活着。之前穆明之所以對去死亡山脈的那條路那麼熟悉,就是因為他經常跟着顧朗一起在僱傭兵隊伍中廝混。
「顧叔一直很照顧我,要不是顧叔,我早餓死了。」提起那位顧叔,穆明面上現出孺慕之情,隨即又笑開,「所以,現在輪到我照顧阿謝了。」
「切,誰照顧誰還說不定呢!」顧謝卻不領穆明的情,不滿地說。
「就當是你在照顧我好了吧?」穆明道。
「什麼叫『就當』?明明就是!」顧謝瞪大眼爭執道。
沈雲姝在一旁笑看着二人打鬧,跟在她面前相比,穆明在顧謝跟前明顯要成熟許多,看來確實是把自己當哥哥來照顧顧謝這個弟弟的。
三人走了一段路,沈雲姝忽然看向某個方向,指着那兒道:「那邊過去十公里遠的位置,是哪兒?」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異變源頭就在那兒。
顧謝墊起腳尖望了望,而穆明卻立刻回道:「是城主府。」
「原來是城主府啊。」沈雲姝喃喃道。事情果然沒那麼簡單,她要找的異變源頭在城主府里,而城主府一聽就戒備森嚴,她不太好混進去啊。
穆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沈雲姝,冷不丁問道:「你想進去?」
沈雲姝倏地轉頭看他,乾乾一笑:「有點好奇。」
誰知穆明卻道:「我可以幫你進去。」
沈雲姝頓時有些遲疑:「真的可以嗎?會不會給你添麻煩?」她得到異變源頭之後就可以逃回自己的宇宙去,可穆明卻還要繼續在這兒生活的。
穆明微微挑眉,搖頭笑道:「其實我也想進去看看。」
「你真不是為了幫我才故意這麼說的?」沈雲姝認真問道,「要是為了還我的救命之恩,大可不必這樣。其實你帶我來這兒,跟我說了那麼多事,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
穆明定定看着沈雲姝,猶豫了一瞬,還是道:「我是真的想進去看看,就算你不去,我也要去的。」
沈雲姝見他表情認真,勉強信了他的話,她倒也沒問他為什麼想進城主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隱,她不也沒跟他說她要進去的原因麼?
要進城主府,就得先進內城,沈雲姝沒有鳳凰城身份牌,進不了內城,更別說是城主府了。不過也是趕巧,目前正好有一個辦法能讓她既進得了內城也進得了城主府。
穆明道:「沈姐姐,得委屈你扮成妓.女。」
沈雲姝:「……啊?」
此刻,沈雲姝正和穆明、顧謝坐在二人家中的客廳里。房子很逼仄,客廳和廚房是一體的,水池裏還散放着不知幾天沒洗的碗筷。沈雲姝進屋的時候假裝沒看到,倒是穆明把顧謝數落了一通。
見沈雲姝表情古怪,穆明忙道:「只是剛開始扮一下,混進城主府之後就不用了。」
這幾天,剛好有麒麟城異能者隊伍過來,需要招待他們。這一次來的異能者大多都是男人,而男人的喜好就那麼些,而城主又不願意強搶城內女人進去,因此城主府才會徵集妓.女。現在這個世界強者為尊,某些法律和道德束縛早已不存在了,活下去就是正義。
聽了穆明的說明和解釋,沈雲姝神色依然複雜:「城主……想得還挺周到。」
穆明冷笑:「不過是個偽君子。」
沈雲姝有些詫異地看向穆明,後者卻已收起冷笑,表情誠懇:「沈姐姐,現在我只有這一個辦法能進去,如果你覺得不合適,我再想想其他的……」
沈雲姝想了想,毅然道:「沒關係,就扮……吧!」
她可是個演員,演個妓.女而已,應該……沒多大問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