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世界誕生之初他曾說過:
我希望。
這條路前進的方向由我自己來描繪。
路,有無數條,但無論腳下的路從何處開始,都將通往未來的方向。
當到達路的盡頭的時候,它會展現出它本來的面目,絢爛,輝煌,落寞,彷徨,歡樂,悲傷。
但無論什麼樣的路都有盡頭,沒有盡頭的是開始,只有開始的地方沒有盡頭。
開始的地方時結束的地方,活在無盡的希望里。
它美麗,它自由,它有着無盡的希望和奇蹟。
那麼,我們從什麼地方開始就從什麼地方出發,也可以在什麼地方結束。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虛無里,他就是在這個地方結束。
他此時看着虛空,那無盡的黑暗,似乎被他看透,那虛無里什麼也沒有存在,他的眼裏卻存在了太多東西,有落寞,有悲傷,有迷茫,有恐懼,時而還會浮現出一絲歡快的笑容。
這一切,在他抬頭的時候都被掩藏起來,他的眼神漸漸的變的冰冷,仿佛眼前的黑暗和虛無消失,路已經到了盡頭,可是殺戮沒有盡頭。
現在的他必須保持冷靜,只有徹底的冷靜下來,才有可能生存下來。
他這一生太艱難了,他必須活下來,因為這是他的使命。
他就這樣站了好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站着,但只要頭頂那股危險的感覺不消失,似乎他就永遠這樣站着了。
終於,他動了,嘴角浮現一絲冷笑,喃喃道:「你終於忍不住了嗎?」
他的聲音很弱,很細,有些沙啞,如果不是對方的出現,他幾乎會忘記自己還會說話。
他抬起手,一股風從虛無里吹過來,颳起他的衣服,撩起他的頭髮。
虛無里什麼也沒有,他抬起手後就又定在那裏,似乎一切都是他一個人自導自演的話劇,因為在這無盡的虛無里,只有他一個人,黑暗中白衣飄飄,即使沒有光亮。
時光流逝,他似乎想把自己站成一尊雕像。
如果虛無有生命,也會耐不住寂寞,但是他卻始終這麼站着,眼神堅定,時刻保持着警惕。
「瘋子!」
突然,虛無中傳來一聲無奈的聲音,這聲音從虛無的盡頭傳來,似從虛無中生出,卻又不在虛無中。
白衣男子聲音有些沙啞,一絲笑容浮現在僵硬的臉上,他說道:「你還是忍不住了。」
「哼!」虛無震動,從虛無盡頭傳出一聲冷哼,說道:「想不到會是你一個小角色存活了下來,偏執的讓人憎恨。」
白衣男子神色一頓,有些落寞,但更多的是悲傷,但是他卻沒有動,無奈的說道:「我也沒想到你也還活着。」
「可是他們卻都死了,你最在乎的那些人,」虛無中的存在似乎有些惱怒,隨即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立即轉換語氣,說道,「你站這麼久了難道不累嗎?」
「不累。」
回答虛無的是冷冰冰的一句話。
虛無中的存在似乎很惱怒,說道:「狂妄!如今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就能夠擋得住我嗎?」
「你可以進來試試。」
原來,這聲音不是來自虛無,而是在虛無之外,虛無之外,那是極其遙遠的地方,不知何處,也不知何方。
話音未落,遙遠的虛無盡頭傳來一陣波動,這波動震動虛無,被一層層削弱,到白衣男子身前時只剩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風,讓他及腰的頭髮輕舞飛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波動越來越大,直到白衣男子感覺到身子有些顫動時,他眼裏露出一道精芒,抬起的手心有光亮浮現,這光亮由米粒大小急速的擴大,直到有人的頭顱那麼大的時候,驀然脫離白衣男子的手,急速向虛無的盡而去,很快消失。
「咦?」在光團消失後不久,虛無盡頭傳來一聲疑惑的聲音,「這是什麼?無知小兒······啊,你竟然暗算我!」
白衣男子腳下不斷的震盪,「轟隆!」遠處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虛無盡頭出現一絲血色裂縫,這裂縫自一出現,急速的蔓延,就像是被打了一槍的防彈玻璃一樣。
白衣男子眉頭微皺,看着不斷蔓延的裂縫,神色竟然有些慌張,他收回抬在半空中的手,雙手掐訣,不斷變換,向前一推,接着右手中指劃破眉心,一滴鮮血浮出,定在身前,白衣男子雙手向血滴一按,躬身向前,輕喝一聲:「封!」
虛無盡頭的裂縫一頓,立即收縮,修復起來。虛無中傳來一聲怒喝,白衣男子腳下的虛無震動更強烈起來,甚至比剛才還要劇烈,可是卻於事無補,盡頭的裂縫不但沒有增加,修復的卻等快了起來。
直到虛無中的裂縫消失,白衣男子才鬆了口氣,身體晃了晃,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由於虛弱,此時他臉色有些蒼白,甚至連額頭上也出現少許細密的汗珠。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說道:「有我在你過不來。」
虛無中傳來憤怒的聲音,說道:「如今只剩你一個人,你以為你能堅持多久?」
白衣男子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如今也只是殘缺不全吧,否則就憑我怎麼擋得住你。」
虛無安靜了一會兒,似乎那個人正在思考,沒過多久,聲音傳來:「你說的不錯,我現在並不完整,等我恢復的那一刻就是你葬身的時候。」
白衣男子一頓,眉頭皺的更緊,隨即卻又舒展眉頭,笑道:「恢復?你如今只剩下一縷意識,而且還無處寄身,如何恢復,你如果真能恢復,我等你來殺我。」
白衣男子說的自信滿滿,敲定對方之前的話是詐自己,自己一時恍惚竟然差點亂了分寸,想起當年的一戰,對方現在恐怕是極其微弱,否則也不會在自己發現後等這麼久才動手,而且就只是出現些裂縫而已。
對方似乎極其惱怒,虛無中傳來震動,好久才平息下來,對方似乎有些虛弱,聲音和剛才有些不一樣,說道:「這本來就是我的世界,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是你們······你們都該死,你也該死。」
白衣男子盯着虛無,眼神堅毅,一字一字的說道:「你的世界?」
對方怒道:「對!」
白衣男子似乎回憶到過去,他失去了所有,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他所有在乎的人都已經不在了,他眼睛有些紅,咬牙說道:「你只是個傀儡而已,你雖然主宰但這裏卻不是你的世界,這裏以後是自由的世界,我們不需要你,我們的路我們自己走出來!」
虛無似乎更加憤怒,吼叫着:「沒有我就沒有你們的存在。」
白衣男子神情有些落寞,隨即無奈的說道:「可是就是因為你我們卻也要滅亡。」
虛無傳出聲音說道:「這是你們的命運。」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低聲說:「那只是從前,以後我們的命運由我們自己決定。」
白衣男子低下頭,穿過腳下的虛無,看見虛無下壯美的星空,和星空裏生存着的無盡生命,那才是他守護的,這裏的生命,這個世界。
這,就是他的命運嗎?就是他存在的使命嗎?
白衣男子嘆息一聲,重新抬起頭來,堅決的說道:「以前我們消滅過一起,也還可以第二次。」
虛無中傳來一聲狂笑,說道:「哈哈,就剩下你一個人,你覺得你能做的到嗎?我雖然進不去但是你也出不來,想消滅我做夢去吧。」
白衣男子有些失落,顯然虛無中說的話是對的,他說道:「你說的不錯,我消滅不了你,但是我能不讓你過來,也就夠了。」
虛無中又是一陣大笑,得意至極,說道:「過不來?你怎麼知道我過不來,這次我只是試探而已,等我將來恢復,一定會親手毀滅了這個世界。」
白衣男子神色有些惶恐,卻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虛無中的聲音接着說道:「你雖然掌控了這個世界,但是這個世界不全,如此殘缺的世界,我總有機會進去的,不怕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了寄身,正慢慢恢復,你如果有能耐就出來殺了我,我可是等着你。」
虛無中傳來哈哈狂笑,對這樣的挑釁,白衣男子自知無可奈克,他雖然可以阻止對方,卻無論如何也出不去的,那虛無中笑聲讓人不安,卻是越來越弱,似乎正在離去。
等到笑聲消失了不久,白衣男子喃喃自語:「離開了嗎?」
白衣男子眉頭緊皺,看着眼前的虛無,無奈的跌坐在虛無中,臉上竟然留下晶瑩的淚水,他抱着雙腿,把頭埋在雙膝里,竟然兀自哭了起來。
等白衣男子停下來的時候,他眼睛裏已經沒有了淚水,不是他不哭了,而是已經沒有淚水可以流出來了,他的臉上是無盡的悲傷,帶着無盡的思念,這思念飄蕩在虛無里,久久不散。
「這個世界不全嗎?」白衣男子看着虛無下的星空,似乎有些無助,「可是我該怎麼辦?」
虛無下是億萬星空,廣闊無邊,各種生物林林總總,數不勝數,可他們卻不知道,就在剛才一件幾乎令世界毀滅的事情在他們頭頂的虛無中發生。人多渺小,也就多麼無知。
但是正因為無知,人才能夠逐步強大起來,在無盡星空裏,隨着歲月的流逝,修真練道也漸漸興起,雖然還沒有一個完整的體系,但隨着越多的人掌握了強大力量,更加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不知從那天起,無數人睡夢中聽到一聲嘆息,嘆息中夾雜着失落也帶着期望的聲音:
「新生還是毀滅。
「路,由你們自己來走。」
沒有盡頭的是開始,在無盡的時間長河裏,每一分每一秒,每一處地方都是開始,這個故事便從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