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一定要知道?」
對上他嚴肅的神色,楚歡心裏也跟着緊張,凝脂白玉的臉蛋上泛着疑惑。
墨晉修看出她眸底深處閃過的猶豫,嚴肅的五官線條放柔了一分,為了讓她完全信任自己,他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用最簡單易懂的話語解釋給她聽:
「楚丫頭,你擁有特殊能力可能和當年你被綁架的事有關。」
「我……」
聞言,楚歡眸色一驚,一個在夢裏出現過許多次的畫面突然躍出腦海,下一刻,她小臉泛白,雙手交織在一起。
墨晉修目光緊緊地盯着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包括她瞳眸深處一閃而過的恐慌,他兩道濃眉隨着她小臉微白而輕輕蹙起。
「你不用緊張,能想到多少就告訴我多少,我知道那次綁架對年幼的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如果我沒猜錯,你之所以不讓江博和顏相認,就是因為你在那個地方呆了一天*,親自體驗過那種恐懼,對嗎?」
他的聲音輕柔溫潤,仿若拂過耳畔的輕風,卻又帶着絲絲暖意,楚歡緊張不安的神經真的在他輕柔的聲音里慢慢放鬆。
墨晉修乾脆坐到她身旁的位置,骨節分明的大掌將她交織在一起的小手分開,溫柔的與她十指相扣,把自己的溫暖通過她手心傳遞給她,無聲的告訴她,她現在有他。
「那些傷害你的人都已經死了,你不用再害怕,他們沒有人知道當時抓的人是你,只一直以為他們當時抓的人是顏洛橙。」
墨晉修溫柔的看進她眸子裏,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催眠的功效:
「我聽江博說了那件事的經過,他說幸虧你當時聰明機智又大膽,不然警.方根本不可能即時救出你。」
楚歡纖瘦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不知是真的被他催眠了,還是已經完全信任了他,她聲音低低地響起:
「那些人根本不是人,他們是魔鬼!」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墨晉修眸色微微一緊,與她相扣的十指力度收了一分,楚歡似乎從中得到了力量和勇氣,說着自己做過無數次的夢境:
「他們把我按在一個冰冷的手術台上,拿着細長的針管,就像那晚你一樣……」
楚歡聲音里透着恐懼,即便過了十年,她每次夢見那個畫面,拼盡力氣讓自己醒來時,都是小臉泛白,大汗淋漓。
墨晉修瞳眸如針芒般緊縮。
他不知道懷裏的女子十年前經歷過什麼,但那晚他把她拉進實驗室,按在手術台上,然後拿着針管和手術刀威脅恐嚇的事,他自己是清楚的。
當時她小臉慘白,眼裏滿是驚恐。
她曾經都經歷過那樣的恐嚇,他居然還那樣嚇她。
「對不起,那晚我不該嚇你。」
道歉的話情不自禁地溢出薄唇,連墨晉修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事情重來一次,他保證不那樣嚇她。
難怪當時她會說寧願離婚,也不要跟他這個bt過日子,他放開她後,她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出了實驗室。
真難為她即便被嚇成那樣,還敢對他下/藥,留在墨家。
「他們以為我是顏,說要把我帶去他們的什麼基地……我害怕到了那裏他們認出抓錯了人又去抓顏……」
「楚丫頭,別說了。」
墨晉修突然將她攬進懷裏,寬厚溫暖的大掌輕輕拍着他背脊,安慰她的情緒,他確定她是被注射了基因特變的藥劑,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楚歡的思緒還在那夢境裏,小臉瑩白似玉,如水的眸子不似平日的狡黠和清亮,染着一層氤氳霧氣,看得墨晉修心尖一陣發緊。
過了十年,她記得最清楚,無數次夢裏回放的只是被按在手術台上的那一段,其餘的,早已模糊在了時間的沙漏里。
墨晉修說當時多虧了她聰明大膽,可是,現在她卻記不得自己當時是怎麼逃出來的,唯一記得的就是,她和傅子鋒就是在那時相識的。
她微微皺眉,怎麼不記得當時的情形了?
「怎麼了?」
墨晉修關切的問,深眸溫柔地凝視着她。
「我和傅子鋒是那時認識的,可是,我怎麼記不得當時的具體經過了,就連自己怎麼被救出來的都記不得?」
楚歡抬手按着太陽穴,她這些年不曾回憶過當時的情景,現在突然去想,卻什麼也不記得。。
墨晉修深眸里泛起幾許憐惜,安撫地說: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我只要確定你擁有特殊能力的原因就行了,因為那種基因特變的藥劑當時處於最初實驗階段,所以你每次使用特殊能力都會傷身,以後不要再用了,哪怕是透視人心也不可以,知道嗎?」
他的情緒被她牽動着,心裏還對自己當初的行為自責內疚得不得了,對她和傅子鋒怎麼認識的事根本沒有聽在耳里。
再者,事情過去十年,她當時只是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女孩,驚嚇之下記不得那些事是很正常的。
「這些年我經常會夢到當時他們給我打針的畫面,所以,我記得的只有這個,墨晉修,你既然能查到我是被注射了基因特變的藥物,那是不是代表那個組織當年根本沒有被瓦/解,若是讓他們知道顏當年根本沒發生車禍……」
楚歡眸底閃過擔憂,墨晉修很快打斷她,溫和地說:
「不會的,她大腦里植入的晶片已經取掉了,如今又過了十年,就算她站在他們面前,他們也不會知道是她,況且,他們根本不可能尋找她這麼些年,少了一個顏,還有許多人做他們的實驗品。」
怕她再胡思亂想,墨晉修決定結束這個話題,微微一笑,把她從沙發里拉起來,溫和地說:
「現在什麼也不要想,找衣服洗個澡,然後好好的睡一覺,不要因為我今晚的話而有心理負擔,只要你不用特殊能力,就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傷害。」
楚歡還想說什麼,但墨晉修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雙手扣住她肩膀,將她推到浴室門口,打開浴室的門,把她塞進去,笑着說:
「放水吧,我幫你找睡衣。」
「不用,我自己去找。」
這種話聽在楚歡耳里立即敏感的想到某種事上,浴室里獨特的沐浴露香味混着他陽剛的氣息鑽進鼻端,她心陡然一跳,小臉不受控制地泛紅。
「今晚給你放假。」
墨晉修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笑着關上浴室的門,轉身走進衣帽間給她找睡衣。
楚歡半晌在會意他『放假』兩個字的意思,原本只是白裏透紅的小臉一瞬間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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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宅另一樓閣里。
穆承之一邊用棉簽替他兒子消毒,一邊責備墨烏梅剛才的行為,墨烏梅本就鬱悶剛才白忙了一場,被他這一指責,頓時心火上竄,氣憤的吼回去:
「我這樣做還不是為了你嗎?」
一歲的墨涵被她一嚇,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穆承之臉一沉,看着墨烏梅的眼神染上沉怒:
「你剛才差點摔傷涵涵,我說你兩句都不行嗎?我都說了,讓你不要輕舉妄動,別說墨晉修在場,就是一個楚歡你都對付不了,上次你檢查人皮箱的教訓還不夠嗎?」
雖然那件婚紗被蘇媛買走她少損失一筆,但其餘幾套衣服也價值不菲,賠了錢,衣服還被墨晉修讓人給毀了,她想便宜賣掉少虧一點都不行。
不說還好,說起那事墨烏梅更加氣憤,眼裏迸出殺人的恨意,咬牙切齒地說:
「上次我是中了楚歡那踐人的計,以後不會再有了。剛才的事要不是墨晉修讓人換了攝像頭,就算楚歡滿身是嘴,她也說不清的。」
「你也不想想,墨晉修那麼心思縝密的人,他明知你和媽都分分秒秒想着把楚歡趕出墨家,又怎麼會允許在墨宅里出這種事情。」
穆承之的話,無疑是說她愚蠢之極。
「你的計劃不也一樣失敗了嗎?墨晉修已經放了話,讓楚歡三個月內進集團,我們要不在這段時間內把她趕出墨家,或是讓楚氏藥業消失,等她進了集團,你和我都只能喝西北風去,我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能成為集團下任總裁嗎?」
穆承之冷哼一聲,眼底閃過狠毒之色,墨烏梅有一點說對了,這一切都是因為楚歡嫁進墨家而改變的,要是沒了楚歡,墨晉修短時間內肯定不會再娶別的女人。
就算娶了,也未必像楚歡那麼難以對付,他本計劃着在墨晉修結婚前坐上集團ceo的寶座,不想突然間殺出她這個程咬金。
「那不過是投石問路,楚歡就算有些小聰明,但終究是缺少商場經驗的,我早晚會把楚氏端了。」
他眼神里全是勢在必得的自信,只是他忽略了一點最重要的,墨晉修說讓楚歡進墨氏的話可真可假……
「你真有把握?」
墨烏梅不太自信,即便她不承認,也不敢否認楚歡確實不好對付,連蘇媛都選擇了放棄墨晉修而轉投范東懷抱,說不想再為他浪費自己的青春了。
她原本想利用蘇媛對墨晉修的感情,讓她去對付楚歡,哪知那死丫頭不僅跑去對楚歡示好,還為了成全她和墨晉修,接受范東的感情。
「你知道嗎,小媛子那丫頭放棄了墨晉修,和范東在一起了?」
說這話時,墨烏梅還有些不甘心。
穆承之眼睛眯了眯,嘲諷的勾起嘴角:
「她那是以退為進,你以為她真的放棄墨晉修,從小到大,你那個表妹眼裏除了墨晉修,哪裏容得下其他的雄性生物,也只有你和范東這樣的人才會相信她。」
墨烏梅眼裏閃過驚愕,不敢相信的問:
「真的嗎,蘇媛那丫頭是以退為進?可她都和范東在一起了,墨晉修怎麼可能再給她任何的機會,范東和墨晉修可是情同兄弟的,而且,小媛子親口告訴我,說什麼只要她的晉修哥開心,不管他和誰在一起,她都會祝福他……」
墨烏梅把昨天晚上蘇媛對她說的話說給穆承之聽,後者聽完回以一個冷笑:
「說謊的最高境界不是騙別人,而是連自己都一併欺騙。」
「什麼意思,你說蘇媛這些話是欺騙她自己的?」
穆承之冷冷地把視線轉開,起身,抱着睡着了的墨涵進他的嬰兒房,將其放在嬰兒chuang里,墨烏梅追着進去,站在身旁,等着他幫她分析。
「你只當蘇媛沒有說過那番話,更別想着她現在是范東的女朋友,有關墨晉修和楚歡的信息你知道多少只管告訴她,像之前一樣就當是發發牢騷,她自然會採取相應的行動,到時你就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棄墨家少奶奶的寶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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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晉修拿着睡衣推開浴室的門時,楚歡正躺在浴池裏閉着眼睛泡得舒服。
聽見門開的聲音,她驚愕地睜開眼,看見墨晉修走進來,小臉倏地變了色,尖叫道:
「啊……墨晉修,你進來怎麼不敲門啊,出去!」
墨晉修神色淡然,輕挑俊眉,沖她揚起手中的睡衣說:
「我給你送睡衣,難道你打算一會兒光.着身子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