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才……」
陳氏和墨烏梅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對方一臉的狼狽,臉上皆是茫然。她們剛才是怎麼了,怎麼會打了起來的。
並不知道楚歡有超能力的這兩個女人,即便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剛才她們是被楚歡用意念控制了。
即便這樣,陳氏還是把所有的恨意都怪到楚歡身上,恨她看了她們的笑話,她被抓爛的臉因為怨恨而猙獰可怕。
「大姨,表姐,你們有什麼誤會回家好好的說開,別再像剛才一樣動手了。」
不待陳氏和墨烏梅再說什麼,蘇琳便溫和的開口,眼神關切的看着她們兩人,其實,她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雖然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她大姨,一個是她表姐,可她平日和她們就不親近。
休況,剛才是她們先羞辱楚歡的,此刻,算是得到了報應。
陳氏和墨烏梅根本就沒臉待在這裏,聽蘇琳一說,她們又齊齊瞪楚歡一眼,墨烏梅臨走時還不忘剛才的事:
「楚歡,爺爺已經知道你生不出孩子的事了,你就等着被趕出墨家吧。」
一旁的*和程景淵皆是一驚,不過*驚愕的同時,心裏立即欣喜如潮,果然,楚歡是不能生孩子嗎?那真是,太好了。
程景淵心裏驚愕的同時,看向墨烏梅的眼神卻是透着冷意,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楚歡眸色一冷,臉上不怒反笑:
「我能不能生孩子不勞二姐操心,二姐該操心你孩子的父親是誰才對。剛才大娘好像說你勾.引男人,生下雜.種,這種話,要是讓別人聽見,可是有損墨家名譽的。」
墨烏梅氣得渾身發顫,聲音都變得尖銳:
「楚歡,你不要胡說八道。」
她剛才雖然被控制了心智,但不是失憶,她老媽罵她的話,她還是清楚記得。
現在被楚歡說出來,她如何不惱怒,不僅惱怒,還揚手就想扇楚歡耳光,只是,她的手剛揚起,就被一隻大手抓住,對方的力度之大痛得她直冒冷汗。
抓着她手的人正是程景淵。
剛才她那樣說楚歡,他就已經怒了,現在她要想打楚歡,一直關注着的他,怎麼可能讓她如願,不僅不會讓她如願,還痛得她直叫喚,氣憤的衝程景淵吼道:
「你放開我!」
程景淵手一甩,她身子立即被甩得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腳,他不再看墨烏梅猙獰的臉,而是溫柔地看着楚歡,說:
「楚楚,你別在意那個瘋女人說的話。」
「你說誰是瘋女人?」
墨烏梅一聽自己被說成瘋女人,頓時惱了,見程景淵那麼維護楚歡,她立即嘲諷:
「楚歡,你是不是背着墨晉修在勾.引這個男人?」
「啪!」
她的話沒說完,臉上突然一陣火辣辣的痛,還沒反應過來,便聽見程景淵冷聲道:
「不要因為你自己賤,就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樣賤,墨烏梅,你一個連自己孩子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女人,沒有資格說別人壞話。」
程景淵從來不打女人,可是,墨烏梅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楚楚,他實在忍無可忍。
陳氏看着女兒被打心裏恨得咬牙,卻沒敢開口,程景淵雖然平日溫潤無害,可惱怒起來,也是嚇人的。
此刻,他一臉陰沉,目光凌厲的盯着墨烏梅,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息讓人心頭髮顫,陳氏拉了拉墨烏梅,低聲說:「阿梅,我們走。」
這筆帳先記下了。
墨烏梅也被程景淵給嚇得身子一顫,見再鬧下去也占不到便宜,只好跟着她老媽一起離開了病房。
那母女離去後,林筱才捧着花走到病chuang前,打破病房裏詭異的氣氛,笑着對蘇琳說:
「護士長,這是程先生送你的花。」
無需她解釋,蘇琳也能猜到,這花是程景淵送的,她抬眸看向程景淵,後者已經斂了凌厲氣息,恢復了平日的溫潤優雅,與她視線相碰時,他嘴角勾起溫和的笑,骨子裏流露出高貴優雅。
「程總,謝謝你。」
蘇琳面上浮起一抹淺笑,輕柔的聲音里透着感激,程景淵明白她說的謝謝,是指那晚,他救她的事。他上前兩步,眸色溫和地看着她說:
「那是我應該做的,蘇護士長出車禍我也有責任,你昨天醒來,我今天才來探望,已經覺得抱歉了。」
當初她是因為趕來醫院照顧他才會出了車禍,他心裏多少是有些內疚的,不過他是今天才得知她醒來的消息。
「筱筱,你不用守在這裏,有事我再叫你。」
蘇琳轉頭對站在一旁的林筱說,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聽見她的話,她身子一怔,回過神來立即點頭:
「護士長,那我先出去了。」
話落,林筱轉頭看了眼楚歡,才離開病房,伸手擰開門把時,身後蘇琳淡淡地叮囑:
「筱筱,剛才我大姨和表姐胡說八道的話,你別當真。」
林筱眸子閃了閃,連聲說自己知道,知道。
她一離開,程景淵又關切的看向兩步外的楚歡,見他看來,楚歡抬步上前,在他身旁頓步,微微一笑笑說:
「程大哥,我沒事。」
程景淵眸底閃過一抹心疼,剛才墨烏梅說那番話時,她臉色都泛了白,雖然他不願意相信墨烏梅說的話,但他又敏銳的覺得,墨烏梅不是憑空捏造。
「楚楚,我大姨和表姐的話你別放在心裏,她們兩不是嫉妒你,才胡說八道的。」
蘇琳輕聲安撫,話語間隱隱透着尷尬,那兩個女人一個是她大姨,一個是她表姐。
「嗯,我不會放在心上。」
楚歡面上掛着淺淺的笑,心裏很清楚,怕是很快整個醫院甚至整個a市都會傳開來。墨烏梅那對母女一知道,還不宣揚得滿城風雨。
說不在意是假的,別說她在意,怕是沒有一個女子不在意這一點,不能生孩子,就如墨烏梅之前所說的,根本不能算真正的女人。
更何況,墨家不像平常人家,她若是真的不能生孕,那麼……
她雙手不自覺攥緊,暗自平息着心裏翻騰的情緒,努力不讓自己把心裏的難過表現出來。
程景淵把楚歡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不想讓她難過,他微微一笑,開口問蘇琳:
「蘇護士長,你那晚剛提到『楚楚』就暈過去了,我這些天一直疑惑不解,不知你那晚想說的具體是什麼事?」
聽他這麼一問,楚歡也好奇的看着蘇琳,雖然她已經從蘇媛的嘴裏知道了一部份,但並不詳細。
蘇琳讓林筱去請楚歡來,就是為了告訴她那晚自己聽到的,她雖然昨天才醒來,但已經知道了她親妹妹蘇媛做的事,也知道她現在人被關押了起來。
眸子裏閃過一抹情緒,她緩緩開口:
「那晚,我無意間聽見小媛子講電話,她說楚楚有超能力,讓對方把楚歡帶去做什麼實驗,還說她接近范東是為了利用他,我本來想回醫院再告訴楚楚和晉修的,可,沒想到小媛子會對我下毒手。」
說到這裏,蘇琳眼裏浮起一抹悲涼,她自己的親妹妹,居然那樣對她。
聽到范東這兩個字,楚歡又想到昨天范東來醫院的事,眸光斂了斂,再抬眸時,眼裏有着感動:
「蘇琳,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雖然她現在才說,有些晚了,但她感動的是她的善良,蘇琳和蘇媛是親姐妹,卻是天差地別。
蘇媛恨不得她死,蘇琳卻把她當做朋友。
聽見蘇琳說的話,聯想到楚楚前些天差點被穆承之帶走的事,程景淵眸子驟然一緊,轉眸看着楚歡,關切地說:
「楚楚,你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程大哥,你不用擔心。」
楚歡輕聲答,她會小心的。
***
墨宅,大門口。
阿南打開車門,恭敬的對車裏的人說:
「大少爺,請下車。」
幾步外,電瓶車已經候在那裏,顯然是專程等墨晉修的,他頎長的身軀從車裏出來,坐上電瓶車,狹長的眸看向主宅的方向,薄唇,微微抿起。
剛才阿南在路上說,老爺子心情不太好。急着叫他回家。
也許,老爺子已經知道了那件事。
養生宛里。
墨老爺子坐在種滿藥材的院子裏,老管家專注的給他泡茶,陽光從高大的白蘭樹樹枝里折射下來,把老爺子半邊臉上的皺紋照得清清楚楚。
走進養生宛,墨晉修便斂了情緒,稜角分明的五官上浮起淺淺笑意,邁着沉穩的步子走向墨老爺子。
「爺爺,你什麼事,這麼急的找我回來,我的傷還沒好呢。」
言下之意,他也不去醫院探望一下受傷的他。
老爺子抬眼,淡冷地掃他一眼,又低頭,端起面前的白玉茶杯輕呡一口茶,眼角餘光里,墨晉修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徑自拿過管家倒的茶一口飲盡,放下杯子,頎長身軀往椅子裏一靠,隨意地疊了腿,語帶調侃地說:
「爺爺,你一邊喝花,一邊享受着日光浴,我真是羨慕啊。」
墨老爺子皺眉,長滿皺褶的老臉上是與墨晉修那副慵懶相反的嚴肅,他精銳的眼睛將他一番打量,沉鬱的聲音中氣十足:
「別跟我打哈哈,你知道我找你回來的原因。」
墨晉修深眸閃了閃,一臉無辜的看着他答道:
「爺爺,我又不是神仙,哪裏知道你叫我回來是為了什麼,你就直接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好事?」
墨老爺子狠狠地剜他一眼,看來自己不說出來,這小子是不會主動交代的,也罷,他不說,他就開門見山的問好了:
「你裝傻,那就我來說。晉修,楚丫頭,是不是身體有毛病。」:
說這話時,他一雙眼睛銳利的盯着墨晉修,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的一絲表情變化,可是,墨晉修根本沒有任何的驚訝和心虛,他只是懶懶地看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
「爺爺,歡歡吃得好睡得香,什麼病也沒有,有病的是你孫子,我受了傷,現在是病人。」
「你別跟我裝蒜,晉修,楚歡的事,我都知道了,剛才我也問過你媽媽,她已經全部都告訴了我,我知道你已經愛上了楚歡,但我必須提醒你一句,墨家的香火絕對不能斷在你這裏。」
墨晉修俊眉微微一蹙,前一秒還的慵懶一瞬間被嚴肅替代,但也只是片刻的嚴肅,很快又一臉的不以為然:
「爺爺,我們墨家世代為醫,就算楚歡身子真有什么小小的毛病,我也一定能治好她,你就放心的等着抱重孫,不要整天胡思亂想。」
「你知道楚歡有什麼病?」
墨老爺撿重點問,他哪裏能不胡思亂想,到了他這種年紀,整天想的也就是抱重孫了,不僅想,這種想法,已經在他心頭盤桓了十來年了。
從墨晉修成年的那一刻,他就想着抱重孫,哪知他一直對女人不感興趣,他費盡心機替他找女朋友,可找回來的那些女孩子,一個個都被他嚇走。好不容易來個楚歡。不僅沒有被他嚇走,還讓他這個對女人不屑一顧的孫子上了心。
他是心花怒放,分分秒秒都在想着抱重孫,可等了這麼久,沒等來楚歡懷孕的好消息,卻是等來她可能永遠不孕的噩耗,當他從趙芸那裏了解到,事情是真的時候,他便一分鐘都等不及的讓阿南去醫院把墨晉修接回來。
此刻,見他這麼從容淡定,他心裏的擔憂少了一點,可並沒有完全放心,以着自己孫子現在對楚歡的在意程度,他完全有可能是唬自己的。
可是,墨晉修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說謊和敷衍,他眉宇淡定,神色從容,坦然承受他審視的目光,語氣里是一慣的自信:
「爺爺,我說了給你抱重孫,就一定會做到,這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你老人家趁着現在輕閒,好好的享受享受,等有了重孫,你到時想在過這種悠閒的日子都不可能了。」
這話,他曾經拿來打發過他母親趙芸,現在,又拿來安撫老爺子。
墨老爺子收回目光,冷冷地哼了一聲,沉默了片刻後又開口:
「我和楚歡約定的半年之期,晉修,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必須讓楚歡在半年內懷上你的孩子,如果半年後她還沒懷孕,那就是違背了當初和我的協議,我有權讓她離開墨家。」
聽見老爺子這話,墨晉修眸色微微一緊,眉宇間的淡定被濃濃的不悅替代,他抿了抿唇,生硬的答道:
「爺爺,楚歡和你簽協議是你們的事,和我沒有關係,我現在認定了她是我的妻子,便會對她負責到底。」
「你就這麼堅定,為了楚歡,不惜斷了墨家的香火?」
老爺子的聲音多了一分凌厲,眉頭不悅的皺起,他絕不允許墨家的香火斷在他這裏。
「爺爺,我媽也只是聽穆承之說的,楚歡還沒做檢查,你們怎麼都認定了她不能懷孕呢。」
墨晉修心裏很鬱悶,楚歡都還沒做檢查,他們卻一個個都做了另外的打算,站在墨家子孫的立場,他知道,他爺爺,老爸,老媽都沒有錯,可是,做為楚歡的老公,他心裏,卻是不爽的。
狠狠地抿了抿唇,他從椅子裏站了起來,對老爺子說:
「爺爺,我已經和歡歡商量過了,她也同意做檢查,在檢查結果沒有出來前,你別認定她就不能懷孕,好嗎?」
「好,那我等檢查的結果。」
墨老爺子嘆了口氣,無奈的答應,他也希望穆承之說的是假的,可是,楚歡十年前真的被綁架過,不僅被綁架,她還被注射了基因變異的藥物,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種藥物對人體的傷害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