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琳一怔,沒想到,話題一下子又繞到了自己身上,她看着笑意吟吟地范東,他長相俊美,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分外明亮,似冬日暖陽般,曾幾何時,她深深迷戀着他這樣的笑容。
「我不一定,我請了幾天假的,這邊還有一些事情沒處理,既然喬伯母請你去家裏吃飯,你就跟阿睿回去吧,都這個點了,喬伯母肯定已經準備了大桌的菜,你們要不回去,豈不是辜負了喬伯母的一番心意。」
蘇琳不過怔愣了片刻,很快就收起了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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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阿琳呢,難道你沒看到她?」
程景淵一來一回,不過十分鐘。
最重要的是,回來的人,就他自己,並沒有蘇琳。
楚歡眉間泛着疑惑,清弘水眸靜靜地看着他,她懷裏的苒苒看見程景淵,立即咧開小嘴,沖他笑。
程景怡抱着安安在一旁玩電動汽車,安安雖然興趣缺缺,但程景怡卻興趣濃厚,只是抬頭看了眼她哥哥,又低下頭,繼續按手中的搖控器。
程景淵淡淡地勾了勾唇,語調平和地答道:
「我找了一圈,沒看見她,還以為她已經回來了。」
楚歡眸光輕閃了下,而後呵呵一笑,程景淵伸手來抱苒苒,她把苒苒遞給他,無所謂的語氣說:
「你們可能錯過了,她還沒回來。我媽正在做其他的菜,把酸菜魚留到最後再做,你幫我哄着苒苒,我出去看看。」
「楚楚,你不用去。」
程景淵本能的阻止,聲音染上一絲微不可察的情緒,楚歡眨着眼,疑惑地看着他:
「程大哥,為什麼?」
程景淵挑眉,笑笑說:
「她是大人,又不是小孩子,只不過是去買袋酸菜,迷不了路,再等一會兒吧,要是再過一會兒沒回來,你再去找她。」
他的話音落,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我先接個電話。」
他開口,把苒苒又還給楚歡,掏出手機,接聽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什麼,只見他好看的眉頭頓時皺起,聲音微顯生硬:
「好,我現在就去!」
……
「程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嗎?」
見他臉色不太好,一掛電話,楚歡就關心地問。
程景淵斂去一分情緒,把手機放回褲兜里,歉意地說:
「楚楚,我不能在這裏吃飯了,有點事,需要我現在趕去處理。」
程景淵說完,走到廚房門口,對裏面忙碌的任雨霞說了一聲,便匆匆地離開了楚家。
楚歡抱着苒苒送他出去,叮囑他開車小心些,看着他的車絕塵而去,她噘噘嘴,輕聲嘀咕:
「什麼事這麼急,我看,是在找藉口。」
程景淵走後沒多久,蘇琳就回來了,一個人。
除了買有酸菜,還另外買了兩個菜,楚歡笑着告訴她,程景淵去找了她,好像沒找到。
蘇琳聞言眸色微微一變,目光環視客廳,面上露出一抹淺笑:
「超市那麼大,可能錯過了,他人呢,進廚房幫忙去了嗎?」
客廳里,與其說程景怡哄安安玩,不如說安安哄着她玩。
「程大哥接了個電話,說有急事,匆匆離開了。」
楚歡說得雲淡風輕,清弘水眸一直盯着蘇琳的她,沒有錯過她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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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一周,江博有白鴿這個小貼心每天照顧着,傷好得很快,一周的時間,氣色比起剛回來的時候,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天下午,楚歡接到黑鷹打來的電話,說林筱,快不行了。
自那天從l縣回來後,她就沒有再見過林筱,讓黑鷹把她帶去了mie。
半個小時後,楚歡開車來到mie,黑鷹正等在那裏。
「她人呢?」
楚歡一下車就問,她以為林筱能堅持多久,沒想到這麼不經折騰,才一周,就堅持不住了?
「剛搶救過來,楚小姐你不發話,我怎麼敢讓她死。」
黑鷹語氣里微帶慍怒,輕皺的眉頭染了一絲鋒利,停頓半秒,又補充說:
「她剛才一醒來就罵你。楚小姐,要我說,別讓她活着了,我現在看到她就倒胃口。」
楚歡淡淡一笑:
「她又沒罵你,你何必生氣,不想看到她,你別天天去看她就是了,mie這麼多人,一個小小的林筱,哪裏用得着你親自守着。」
「楚小姐!」
黑鷹皺眉,聲音沉鬱,林筱可不是一般的犯.人,她傷害的人,可是他最佩服的兩個人,墨晉修和江博,還有他自己。
「好了,我說錯了,謝謝你,你這幾天辛苦了,但是,林筱不能這麼死了。」
楚歡沉聲道,她要把她留到晉修回來的那一天。
「可是,她會一點邪術的。」
邪術兩個字從黑鷹嘴裏說出來,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
楚歡冷笑,邁上台階,朝右手邊的休息室走去:
「邪術,也是需要身體健康才能發揮效果的,況且,你也說了,她只會一點點,別擔心,她還沒有能力掀風作浪,你只要讓她不死,吊着一口氣就行了,每天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這樣多好。」
黑鷹嘴裏抽了抽,林筱要是聽到這話,不氣死也得吐血了。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把她弄回來,別浪費營養液了,等墨少回來,拿她試藥最好。」
楚歡抿了抿唇,忽略纏繞在心間的思念和擔心,揚眉一笑,推開門,走進休息室,贊同的點頭:
「嗯,這個想法不錯。」
…………
一周不見,楚歡真沒想到,林筱會變成這副模樣,如果單是骨瘦如柴就算了,她現在的樣子,比鬼都可怕,難怪,黑鷹會說看見她就倒胃口了。
那張被白狼用開水燙傷的臉,一周的時間並沒有癒合,反而爛了,那隻眼睛,也瞎了。
頭髮,更是凌亂,整個人,又髒又臭。
林筱被扔在冰冷的地板上,摔得心和肝都在痛,可是發出的聲音,卻是虛弱無力,半晌,才用兩隻胳膊撐着地面,抬起頭來。
黑鷹走到一旁打開窗子,讓屋子裏空氣流通一些,怕楚歡受不了林筱身上的臭味。
「林筱,你看起來過得不錯嘛。」
楚歡喝着溫白開,眉眼含笑,散漫開口。
林筱只剩下一隻眼睛,本就看的範圍小,又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還被摔得頭暈眼花,這艱難的抬頭,沒有看見坐在沙發里的楚歡,這會兒聽見她的聲音,才猛然轉頭。
模糊的視線里,她有些看不清楚歡的臉,只是看見她笑意盈盈地靠在沙發里,高貴優雅,語氣閒散,她胸腔里驀地又竄起一股嫉妒的怨恨。
那張本就難看的臉變得猙獰,胸口怒意起伏,用一隻眼睛恨恨地瞪着她,憤怒地喊:
「楚歡,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楚歡輕笑,笑聲清脆愉悅,挑眉道:
「殺了你,多麼可惜,我說過,要讓你生不如死的,現在才幾天,你就受不了了?難道,是因為沒有男人?」
站在窗前的黑鷹嘴角再次抽搐了下,高大的身軀立在那裏,乾脆不過來了。
楚歡笑看着林筱:
「聽說,當初你有塞拉利昂的時候,每天都無數男人,後來,你回到a市,又自己跑去找乞丐,再後來,乞丐不能滿.足你,你把人殺了,又跟別的男人跑掉,哦,對了,我聽說,你當時是懷着孕的。」
「林筱,你居然為了男人,把自己的孩子都打掉了,嘖嘖,你是多麼的淫.盪,不過,現在可不能滿足你,你這副鬼樣子,連乞丐都不會願意再對你做什麼的?」
林筱氣得渾身發抖,臉色猙獰,她真恨不得死掉,與好過被楚歡這樣羞辱。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她做都做了,但也不願意被她這樣說出來,特別是楚歡臉上那時而鄙夷,時而明媚的笑,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扎在她心窩上。
「楚歡,這一切都是你害我的,你不許再說。」
她用盡力氣喊出來的聲音,對楚歡絲毫沒有影響,她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燦爛了:
「林筱,你到今天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我怎麼能讓你死呢!」
「要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是墨家的少奶奶了,楚歡,你這個賤.人,你憑什麼霸佔墨少?」
林筱像是豁出去了,她恨恨地瞪着楚歡,冷笑地說:
「我錯就錯在當初不該只給墨晉修下兩粒藥,我應該把五粒藥丸全放進水裏,如果我全給他吃了,他現在就是我的了。」
楚歡眸色一冷,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就往林筱頭上砸去,杯子裏還有半杯水,是溫的,不燙,但杯子砸到她鼻子上,痛得她頓時叫了一聲。
她手一抹,一把的血,她瘋狂的笑道:
「楚歡,我就是想讓墨晉修變成痴呆,因為我知道,只有他痴呆了,我才有機會成為墨家的少奶奶。」
「賤.人!」
楚歡眸底迸出一抹殺人的怒意,上前一腳踢在她下巴處,林筱再次慘叫一聲,說不出話來。
「楚小.姐,要不要把她舌頭割了!」
黑鷹聲音沉冷,看林筱的眼神,如鋒利的刀子。
楚歡有些氣息不穩,胸口似被亂石堵着,喘不過氣來。她清弘水眸里結着一層寒冰,眸光定定地盯着痛得說不出話的林筱。
「刀子給我!」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聲音似從冰窖里發散出來的。
黑鷹出去了一趟,不到兩分鐘,返回來,手裏多了一把閃着冰冷光芒的刀子。
林筱眼裏閃過驚恐,渾身發顫。
楚歡接過小刀,眸光凌厲的看着林筱,她早就想把她一刀刀地割成肉片了,這個女人,真是少有的惡毒,她如果單純的喜歡墨晉修,想要讓他忘了她,自己趁虛而入就算了。
可是,她居然想毀了她愛的男人,想讓他變成白痴,她只要想到晉修因為她那兩粒藥,如今和她隔着太平洋,她的心就一陣陣的泛疼,根本無法想像,晉修如果變傻,自己會不會心痛死。
曾經,她恨蘇媛,因為蘇媛一次次的傷害她,想毀了她。
但這一刻,她覺得眼前這個林筱,比蘇媛要可恨千萬倍,蘇媛傷害她,至少,她沒有像林筱這樣,惡毒的毀了墨晉修。
林筱卻是想着毀了墨晉修,她好嫁進墨家。
「楚小姐,我來吧,別髒了你的手。」
黑鷹見楚歡情緒起伏,關心地說。
「你抓着她,我自己來!」
楚歡淡淡地吩咐一句,黑鷹立即抓住林筱,不讓她動彈,楚歡抿了抿唇,壓下滿心的情緒,刀子伸向林筱。
這一切,都是林筱該有的報應,她楚歡不是聖母,不會那麼善良的放過她,她傷害她愛的男人,她就要她加倍的還回來。
刀子入嘴,林筱連叫都沒叫出聲,直接昏死了過去。
楚歡丟下手裏的小刀,冷眼看着昏死過去的林筱,突然失去了繼續折磨她的興趣:
「黑鷹,她醒後,把她交給警.方處理吧!」
黑鷹微微一怔,見楚歡轉身就走,他丟開林筱,起身,送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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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后,楚歡沒有再去過mie,黑鷹每過幾天會打電話告訴她,林筱的情況,基本上都是要死不活的。
一場秋雨一場涼,在幾場秋雨過後,迎來了冬天。
安安和苒苒一天天的成長,百日過後,兩個小寶貝長得更加漂亮,可愛了,安安那眉眼,越發的像他父親,苒苒的笑聲也越加清脆,偌大的墨宅,每天都可聽見她銀鈴般的笑聲。
楚歡依舊每晚給他們講爸爸的故事,給他們看爸爸的相片,視頻,但從墨晉修離開後,她沒有打過電話去d國。
墨晉修也沒有往家裏打過電話,只有思念,是不曾間斷的,隨着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思念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他當初說了,少則一兩月,多則半年。
楚歡給自己半年的時間,也給他半年的時間,在下了大大小小几場雪後,大街小巷都瀰漫着過年的氣息。
楚歡雖然沒有去公司上班,但墨氏集團的年會,她做為墨家的少奶奶,還是盛裝出席了。
小年這天晚上,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過晚餐,墨老爺子詢問楚歡,什麼時候給安安和苒苒上戶口。
楚歡微笑着說,等晉修回來。
見墨老爺子眼裏閃過一絲擔心,她又補充一句:
「爺爺,晉修肯定會回來跟我們一起過除夕的。」
去年,她和墨晉修都沒有一起過年,今年,他肯定會回來的,楚歡心裏堅信。
這一年,過得真快,去年春節的時候,墨晉修失了憶,她在娘家過的春節,後來,她為了寶寶離開a市,出去旅遊。
他去d國通過手術恢復記憶,三個月後,他找到她……
算起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間,是那麼的少,不過還好,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幾十年呢。
看着她臉上的笑,堅定的眼眸,墨老爺子也點頭:
「好,那就等晉修回來吧,楚丫頭,等晉修回來,我就替你們籌備婚禮。」
「好!」
楚歡笑着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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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八,所有的年貨都採購好了,楚歡帶着安安和苒苒,回娘家,陪她媽媽。
祁佑珩回了e國,顏洛橙有時住在江家,有時住在楚家。
這天,難得天氣晴朗,白鴿也帶着鸞兒來楚家玩。
鋪着各嗇徒案的地毯上,還放着許多玩具,三個小寶貝被幾個大人扔在那堆玩具里,安安坐着,苒苒和鸞兒兩人趴着。
楚歡,白鴿,顏洛橙還有程景怡,四個人正聊得開心,突然被鸞兒的罵聲驚到,四人同時回頭看去,只見鸞兒竟然和安安打起了架來。
安安揪着鸞兒的頭髮,小手,從鸞兒嘴裏抽,出來,鸞兒哭得傷心,雙手去抓他揪自己頭髮的手,安安皺着眉頭,放開她。
還有一個看戲的,趴在旁邊咯咯地笑。
四人看得哭笑不得,楚歡急忙抱起鸞兒,低聲責斥兒子:
「安安,你怎麼能欺負鸞兒呢,她比你小,你以後不許欺負她。」
白鴿好笑地說:
「楚楚,你別怪安安,小孩子打架,很正常,肯定是鸞兒咬了安安,他才會揪她頭髮的。」
「鸞兒這是要長牙了吧!」
楚歡聞言又笑開了,看着鸞兒還沒長牙的小嘴,用手替她擦淚,鸞兒在剛才哭了兩聲,安安放開她後,就停止了哭,這會兒,只是淚眼汪汪的,好不可憐。
白鴿笑着點頭,蹲下身子,捉住安安的查看,見他的手沒有被鸞兒咬傷,放了心。
「這些天,今天忘了給她帶磨牙棒,她肯定是把安安的手當成磨牙棒了。鸞兒,以後不許咬哥哥,知道嗎?你咬哥哥,哥哥也會哭的。」
安安撇撇嘴,像是在說,他才不像她呢,愛哭鬼。
鸞兒眼珠轉了轉,埋首在楚歡懷裏,不看她自己的媽媽。
楚歡兩個小寶貝逗笑,正想說什麼,手機鈴聲,卻在這時響了起來。
聞聲,她身子猛然一顫。
「白鴿,先抱着鸞兒。」
楚歡心臟因為這特別的鈴聲劇烈一跳,那似水的眸子裏一瞬間掀起了浪潮,怔愣了片刻後,她顫抖地開口。
白鴿疑惑地眨了眨眼,沒有追問,接過鸞兒。
楚歡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跳,掏手機的手,顫抖得停不下來,等了幾個月,終於等到了這個鈴聲。
她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真真是欣喜如狂。
白鴿離她最近,把她的情緒看得最清楚,見她手顫抖地伸進口袋,掏出手機,屏幕上的名字自她眼前一閃而近,她雙眸,倏地睜大。
幾步外,顏洛橙和程景怡也定定地看着楚歡,無人說話。
楚歡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水眸,沒來由的濕潤,視線模糊。
那兩個字,是他們領證後,她改的,把他的名字,改成『老公』,這簡單的兩個字,卻代表着她滿心的愛意。
安安和苒苒好像也感應到了他們媽媽的心情,兩個小寶貝都睜大了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手裏的手機,竟然沒有伸手要搶着接電話。
手機鈴聲響了好幾聲,楚歡才按下接聽鍵,微顫的輕啟紅唇,幾個月的日思夜念,此刻,居然吐不出一個音符。
……………………
墨少打電話來了,妞們,期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