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終究只是猜測,沒有證據,什麼都不好說。..而且,我也犯不着,因此去和監獄長對着幹。說的自私點,那女鬼的前世今生和我都沒關係,現在它是殺人的惡鬼,而且威脅到了我,自然要除掉它。
當天夜裏無事,第二天一早我就和磚頭到老區工作,踏入老區之後就有幾個犯人在門口盯上了我。跟着走過來,說道:「黑虎哥在等你。」
見了黑虎老頭,這廝成天就是江湖老大的樣子,我心裏還偷偷想過,他會不會裝的特別累。瞅瞅那模樣,深沉的好像天生不會笑。
「黑土昨晚就灑了,但沒見着有印記,咋回事?」
他問道。
「這種情況我預料到了,這就和釣魚似的,沒有魚餌,魚怎麼會上鈎?今天我另有安排。」
監獄廚房能弄到動物的肝臟之類的玩意兒,我讓磚頭搞了一些,灑在老區的黑土上。就算這些肝臟對殉嬰沒有用處,可至少能引誘它們出來看一看。只要腳踩在黑土上留下痕跡,我就能順藤摸瓜。
「你怎麼確保這些怪物不會把黑土上的痕跡給抹了?鬼也不會這麼傻吧?」
黑虎旁邊一個手下扯着嗓子喊道。
「如果你不懂就別插嘴。」我白了他一眼,這廝立馬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卻聽黑虎老頭咳嗽了幾聲,那手下才悻悻然地退了回去。
「鬼是看不見黑土的,它們見到的只有地面上的石塊,青草,但卻見不到自己的腳印。如果在曠野上,惡鬼也不會留下腳印,因為惡鬼可以浮在空中。但殉嬰靠近這些肝臟,自然會落地,一落下便有腳印痕跡保留在黑土上,這才是我灑黑土的原因。」
解釋的還算詳細,黑虎老頭點點頭道:「那我們再等一天。」
第二天,事情終於有了發展!
一大早我和磚頭就到了老區,抬眼便看見灑在老區牆角里的黑土上有幾個細密的腳印,我急忙跑過去蹲下後仔細觀察起來,腳印如同梅花狀,很小,看起來和貓留下的腳印有些相似。..比較雜亂,但走了幾步就能看見第二批腳印,而且基本都會出現在我放置內臟的地方。內臟沒有被帶走,這和我所預料到一樣,它們對動物內臟不感興趣。
「小子,不錯。」
黑虎老頭難得地走出了牢房的門,開口說道。
「嗯,我來順藤摸瓜一下,看看腳印通向哪裏……」
一邊說着一邊正要走,卻聽見黑虎老頭開口道:「不必了,我的人已經幫你找到地方了,來吧。」
我們倆跟着黑虎老頭往老區深處走,一路上獄警完全裝作沒看見我們,走到了老區的最深處,面前是一扇巨大的鐵門,看起來不像是個牢房,而更像是個隔離區。
我看了看地面,的確所有的腳印都在鐵門前消失,抬眼望了望四周,這是老區的最深處,位置上應該處於老區的中心部分,也就相當於現在新區的食堂位置。四面被牢房環繞,但牆壁都是作死的,鐵門也沒有縫隙,看不出裏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這裏面是什麼地方?」
我問道。
「在我來之前這裏就封閉了,據說裏面是這個牢房的舊庫房,因為不用所以鎖了起來。不過這種鬼話,你信嗎?」
黑虎老頭冷笑一聲,話裏有話地說道。
「來幾個人,把門給我撬開,讓我們的捉鬼師傅好好看看裏面是什麼東西。」
黑虎老頭揮了揮手,幾個身邊的小弟居然從衣服里摸出了撬棍,鐵棒之類的玩意兒,也不知道在號子裏他們是從什麼地方搞來的。
眾人正撬到一半,後面忽然傳來哨聲,幾個獄警狂奔而來,見了我們便喊道:「你們幹什麼呢!」
黑虎老頭慢慢回過頭,冷冷掃了一眼幾人,低聲說道:「怎麼?想管我?」
「黑虎,我們平時已經非常縱容你,只要你不鬧事,我們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別過分了,這庫房是明令禁止進去的,你要是敢亂來,我們就不客氣了。」
幾個獄警都帶着槍,而且全是真子彈。黑虎舉起手,示意幾個小弟停手,慢慢回頭冷哼一聲說道:「我給你們一次面子,但只有一次,下次我也不客氣了。走!」
他揮了揮手,帶着幾個人大搖大擺地離開。幾分鐘後,我被叫到了監獄長的辦公室內。
「你在幹什麼!」
監獄長沖我咆哮。
「我在抓鬼啊。」
我聳了聳肩回答。
「抓鬼!抓鬼你跑到舊庫房去幹什麼?那裏一直是封閉的,而且禁止進出,難道你不知道嗎?」
監獄長這老頭的反應讓我覺得奇怪,之前保持善良謙和的模樣此刻蕩然無存。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不小心踏到了他的雷區。
「我的法子已經奏效了,根據調查,舊庫房很有可能就是那頭惡鬼躲藏的地方。遲早是要打開的,想滅掉那頭惡鬼,就一定要打開舊庫房。不然的話,滅不了它的根,就永遠趕不走它。」
我這話傳入監獄長的耳朵中,沒想到這老頭卻越發憤怒,重重地一拍桌子,喝道:「我讓你捉鬼,不是讓你搜查。不許進舊庫房,要不然後果自負,出去!」
被監獄長趕出了辦公室的我心中卻有了計較,八成之前老鼠說的傳聞是真的,而舊庫房可能不僅藏的是鬼,還有可能是監獄長自己的秘密。
而要驗證這個想法,最直接的法子便是找最了解這裏的傢伙問問,當然這個傢伙不是人,而是鬼。
當夜九點,熄燈之後,陰風陣陣吹來。我抬眼看見一個灰色的身影出現在了牢房中。牆壁上畫着一個倒轉的眼睛。
羽鬼被我召喚而來,慢慢地飄進了磚頭的身體中,其實說來還挺不好意思的,每次和羽鬼對話都要讓磚頭疲倦虛弱好幾天。
「你又找我幹什麼?」
羽鬼有些緊張地問。
「你怎麼這麼緊張?怎麼回事?梵邏鬼找上你了?」
我問道。
「是的,原本我和他之間井水不犯河水,但因為我和你之間有過接觸,所以它開始對我有了敵意,甚至試圖派殉嬰攻擊我!我不能因為你而斷送了自己的命,明白嗎?」
它低吼起來,顯得非常不悅。
「你這麼怕它?理論上來說你比它死的早多了,道行應該比它深才對。」
我皺了皺眉頭說道。
「當然,我比它早死很多年,但是它的怨氣比我深的多,它是從陰間……等等,你怎麼知道它比我晚死的!你知道這頭梵邏鬼的來歷了?」
羽鬼吃驚地問道。
我點點頭說:「它曾經是這裏的女犯人,被監獄長害死,埋在了土地中,長久以來沒有福報,受盡折磨逃出陰間後成為梵邏鬼。我說的可有不對之處?」
羽鬼瞪着眼睛,盯着我好半天后才說道:「沒錯,你說的對。」
「我還知道,它和殉嬰們都藏在舊庫房中,但為什麼它們要躲在那麼可疑的地方?裏面有什麼東西?還有,殉嬰為什麼要吞食死人的內臟?我想你一定知道的吧。」
我追問起來,羽鬼顯得越來越不耐煩,隨後緩緩從床上站了起來,低聲說道:「我不能告訴你這些,今天就聊到這裏吧……」
她飄出磚頭的身體朝牢房外飛去,可飄到牢房門口的時候忽然被一股紅光擋了回來,回頭尖銳地嘶喊,我從床上站起來,伸手自被子裏拽出了幾枚莫坦教的錢幣,低聲說:「今日你不把我要的答案給我,就休想離開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