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亮是聽其中一個自稱和三哥有關係的小姐說的,黃鶯那天夜裏在更衣室換衣服,被三哥帶幾個人抓走了,開始問她什麼,她什麼也不說,打了幾巴掌黃鶯也沒說什麼,只求他們放了她,那個小姐聽說,那個叫驢子的後來,給黃鶯幹了不說,還用粗棍子,最後還用酒瓶子。
覺得玩的不爽,黃鶯又不肯說什麼,他直接用棍子把已經塞進去過半的酒瓶子敲碎…;…;
「那個叫黃鶯的老小姐,叫的那叫一個慘,據說躺床上兩三天都動不了,那地方被玻璃茬子都攪爛了…;…;」說到這裏王亮緊鼻子咧嘴的,仿佛都說不下去了。「唉喲,想想都疼死,比他嗎的切幾把還的疼。」
我頓時感覺心絞痛都犯了,馬勒戈壁的!
這讓我怎麼受得了,低着頭眼淚汪汪的,但我又不敢哭。他們幾個,還不是我能掏心掏肺的人。
「那個驢子,現在在哪裏?」半響,我才從嘴裏冒出這句話來。
「醫院躺着呢,說是被吳總打斷腿了。」王亮下意識的回應。
「驢子的大哥呢,不出頭管這事?就這麼讓吳麗給打了?他大哥也不是善茬啊。」我裝着無所謂,輕鬆自然的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那小姐也沒說啊,就說驢子這輩子完了,推斷了,以後成大瘸子了…;…;」王亮忍不住繼續說着,說着說着忍不住又跟其他人提起黃鶯的事兒。「你們說說,這是不是太變態了,我之前聽過玩的,沒聽過這麼玩的,啤酒瓶子就在裏面碎了…;…;」
「好了,我知道了。」我猛地發聲打斷了王亮的話,真是聽不下去了,腦子一片混沌,是霍寒煜這樣對我的姐妹兒嗎?他可以變態,但是對我姐妹兒,我真的受不了,我想一個人靜靜準備起身離開,但起身的瞬間,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我發現我被王亮他們送到了醫院,手背上還被針扎着輸液,我愣了愣,連忙將針管拔了下來,懷孕了,我不能打針啊。
有些慌亂,天還沒亮?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生怕錯過了十五號,雖然還有三四天。
「幾時了?」見前明明和孫凱倒再我旁邊的病床上睡覺,我下意識的發出聲音,但並沒有叫醒他們。
「凌晨五點,你昏迷了兩天一夜。」王亮迷迷糊糊的從我床底下鑽出來。
「哦。」我愣愣的應了一聲,心裏有點忐忑,那這麼說今天是十四號了。這兩天從他們的嘴裏,我也變着法的讓他們隱晦的打探了霍寒煜的消息,據說已經回家靜養了,沒什麼大礙,可是明天他會出現嗎?
「姐,你這懷孕了是真事兒啊,幸虧醫生問了一下,有沒有過敏的藥,有沒有懷孕。能不能打針,我之前聽你說過你好像懷孕了,趕緊讓醫生檢查的,說是你虛弱,給你打的營養針,保胎什麼的。都給你用的好藥呢。」
「沒地兒呆啊,我怪擔心你的。」王亮爬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送我來住院,你們有錢嗎?還是好藥,這得多少錢。」我不禁有些擔心。
「這不是兄弟幾個湊湊,先把你身體養好了再說,既然跟你混也不能不管你。」王亮撓了撓頭,「出來混的夠義氣啊。」
那時候古惑仔之類的電影還沒有出世,他們就懂這樣的話,並不是看了那種誘導的片子才這樣,不比後來,好多不良少年青少年都是看了那片子都有了一定的影響。
「怎麼湊的?工資都沒發呢吧。」我有些懷疑。甚至有些擔心,他們又去干那欺負小孩的事兒,住院兩天,又打針又輸液,這得欺負多少小孩?所以語氣很是冷,甚至是帶着惱火意味兒的。
「我們…;…;我們…;…;」王亮低着頭。吱吱唔唔的半響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是不是又欺負人去了?」我氣惱惱的吼了一嗓子,「讓你們好好上班,怎麼就不聽話呢!搶劫是犯法,進去蹲監獄你們就舒服了,你們才多大?」
「我們沒有,但是那出來混,哪有不幹這事的。」王亮倒是顯得有些委屈,「罩着幾個小孩上學不被欺負,他們給錢,怎麼了…;…;」
「沒出息的樣兒,還嘴硬。」我被氣的渾身直哆嗦,可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找什麼門路讓他們賺錢。只知道正經上班,那是到後來,我才慢慢摸出路子讓他們做的。
「沒嘴硬。」錢明明這下起床了,眯着眼睛把胳膊伸給我看,胳膊上一塊淤青,還有個很大的針眼兒。「醫院那邊有賣血的地方,俺們幾個,都賣了,給了八百多塊錢呢,剛好夠用的。」
我頓時傻眼了,這種衝擊力可不是當時那種還沒見過更感動的撕心裂肺的事情的我,就能承受的。
那個時候不是獻血,每天到醫院賣血的人不再少數。
我想哭,但我不能在他們面前哭,咬牙硬挺住了。
沉默了一會兒,見天亮了,我才開口。「辦出院,回家,姐給你們做好吃的。」
回到我住的地方,在菜市場,我看到雞,平常自己也不捨得。真是快到了三窮水盡,每天吃麵條都過不下去的日子了。
一狠心,我買了兩隻,給他們熬了雞湯,他們吃的很香,還誇我做飯好吃。又不停的讓我也吃雞喝湯,說我有孩子,得好好養…;…;
這種感覺跟婉娘在一起又是一種滋味兒,不是很幸福快樂,夾雜着很多酸楚,他們也都是窮人家出來的。一個個像是未經雕琢的璞玉,我真不捨得讓他們混下去,坐下和他們談了很久,但是他們真的是很想,很想混個名堂,將來有錢。好風光度日,家在外地的也能衣錦還鄉,因為他們好似腦子裏只有這一條路,其他的路,都想不到的。
我無力在勸說什麼,讓他們好好休息,好好上班幫我做事,他們很高興,那看着我眼神,仿佛是把期望都寄託給了我,我倍感壓力,甚至是衝動的想告訴他們。我不會混黑道,只是個被通緝的主謀殺人犯…;…;
第二天一早,我穿着王亮的衣服,帶着口罩出門了,雖然,我不知道霍寒煜會怎麼選擇,但我還是去了,被守株待兔也認了,除了我們的感情,還有黃鶯的事兒,即便是驢子被打斷了腿,我也很想弄清楚,是不是他霍寒煜那麼變態的吩咐!
我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躲在陳家豪夜總會附近的一個角落,靜靜的凝視那張長椅,那張那晚他衝動決定和我在一起後,拉着我的收走出來,坐過的那張椅子。
年輕的男女坐在上面拉着手,我仿佛看到了,那夜的我和他,他有些緊張的說,他不會談戀愛,我依偎進他的懷裏,像個小女生一般。幸福,那一瞬間才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
走走停停好多人在那裏呆過,我不敢出面,只在那附近轉悠着,中午到旁邊的包子鋪買兩個肉包子,又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可是霍寒煜還是沒有出現。
我心想着,夜裏?
我繼續等着,等着等着就天黑了。
天黑了,不遠處夜總會的霓虹燈閃爍,街邊從繁華熱鬧變得越來越冷清,仿佛只有我一個人躲在角落裏。
夜深了,我蹲在一個垃圾箱後面,緊緊抱着自己的小身子,這樣問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腳都蹲麻了,莫名的,我心好疼。
我沒有哭。拼命的在腦子裏給他找着理由,他是身體不舒服,還沒痊癒,出來不方便,或者是等一下就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