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步,徹底淪陷。」王輝落淚了,擦着我眼角湧出的淚滴,痛楚滿滿的望着我,「我竟然可以這樣愛你…;…;」
我哭泣着,再次抱住了他的身子,可以感覺到,他那種無奈掙扎,從認識開始,到現在,他真的如他所說,一步一步的淪陷,到最後,借着酒勁兒說出愛這個字眼兒,不僅僅是喜歡。
大概是喝多了,衝動的想着,倘若他這一刻,要我,我給,心甘情願的給。
王輝被派去很遠的一個城市,想回來一趟都會很難,想必剛剛他說的會回來都將會是一個美麗的,在回憶里悵惘的諾言。
恐怕我們這段情緣,會像曾經聽到的傳說那樣,小姐和客人之間痛徹心扉的露水情緣,紅顏一場,緣分走到盡頭。加上這份對他意亂情迷的感激,超越友情,卻還不到愛情的這份曖昧情絲,我都想給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溫柔,從此,再沒有以後,沒有虧欠…;…;
「不要這樣。」王輝察覺到我的意思,輕輕掰開了我抱着他身子的手,溫柔的抬手撫摸着我的臉頰,「這樣就夠了,沒有保護你的能力,我不會想要你了…;…;」說着,他吻向我的額頭,轉身躺倒在我身邊,摟着我的肩頭,讓我依偎進他胸口。
莫名的,我又是一陣熱淚,他這是讓我沒辦法忘記他嗎?這種方式,這種男人,我還會在遇到嗎?
我有種想抓住他的衝動,可他卻無法在此刻抓住我。
「等我回來…;…;」
那一晚,我們就在這個涼台里,躺了一個晚上,感受純潔月光的洗禮,感受着那份真摯的情,王輝沒有過多的言語,最後,只留下這句話。
第二天,我醒來時,王輝已經走了。
身邊仿佛還殘留着他的餘溫,我不舍的在那裏又躺了很久。
他不想我送他,我也不想去送他。
不知道是命運弄人,還是誰的手在翻雲覆雨,就是這麼陰差陽錯的,當我有了衝動想抓住他時,他卻不得不離開。但反過來想,若不是他的離開,我也不會有這種衝動。
仿佛,是註定的無緣。
隔天,我決定去上班了,上班前,見了婉娘,婉娘被吳麗安置她家裏的一個小房間裏。
和婉娘說了一會兒話,我才些許安心離開吳麗的家,可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陳家豪竟然開着車在他家門口等我。
我上了車,板着臉,似乎一句話也不想說的樣子,可我卻一直在想該怎麼對他真情流露,他是唯一能幫我的人。
「我就是順路帶你去上班。」陳家豪忽然發聲,打破了此刻的安靜,壓抑的氛圍。
「我知道,放心,我對你沒有任何期望,不值得我期望…;…;」我苦笑着回應道。
「對不起…;…;」陳家豪掙扎了下,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三個字,但那態度真是讓人無法接受,尤其這三個字是來自仇人兒子的,根本無法接受。
我不得不露出笑容,回應,「沒關係,婉娘還拜託你也幫忙照顧呢。」
「我不經常在家。」陳家豪回應道,但似乎察覺到自己有些過於無情,勉強又補充道,「如果在,會的,安心上班吧。」
「你媽這麼逼良為娼,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我終於繃不住嗆聲,理智也都沒了,安心上班,這話深深的刺激到了我。
陳家豪忽然急剎車,沒有系安全帶的我,身子前傾,險些撞了擋風玻璃,他將車子又停到了路邊。
「她有她的苦處,婉娘當年把我媽欺負成什麼樣子?你不清楚嗎?」陳家豪也爆發了,似乎壓抑了很久,大聲吼着。
「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回眸失望的看着他,咬着牙根字正腔圓的問道。
陳家豪啞言了。
「我已經坐枱,自甘墮落的陪客人了!還要怎樣?還要怎樣折磨我!你不是也不贊同這樣子嗎?你還救過我,現在又開車在你家門口等我…;…;」
「不是,我說過,我不會同情你。」陳家豪打斷了我的話,但氣息卻開始顫抖。
「我可以做小姐,無所謂,反正我已經快習慣了,可是能不能不要這麼逼我!」
「雖然我不贊同,但是,我媽說的對,欠錢還錢天經地義,你每個月只還利息,對於你來說也不是好事,你有幾年青春?多賺錢快點還了錢又有什麼不對?我真的幫不了你什麼,我不能傷我媽的心…;…;」
「傷心?她不會的,婉娘已經這樣的,該出氣的她已經出了!」我連忙接話反駁,「我只是她女兒,已經這樣了,別讓她逼我了。」
「你以為吳濤的事情,她真的一點不介意嗎?就算不介意面子上也的過得去,不管怎麼說,姓吳,我表哥。」陳家豪忽然間提醒。
「真的不能幫我嗎?」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悔不當初。
「雖然,我不屑,但真的幫不了你。」陳家豪很是冷靜。
「你要了我吧…;…;」我已經心灰意冷,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認真的看着他。「我會好好伺候你的。」
「什麼?」陳家豪頓時驚到了。
「你要了我吧,做情人也好,結束這一切吧。」我怔怔望着他的臉,淚眼朦朧,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直到淚珠湧出,才再次看清楚他的臉,雖然我最不想和這個男人,但或許這是最快的結束這一切的方式,只要他說要…;…;
陳家豪無奈的搖搖頭,撥開了我抓着他手腕的手,「你覺得可能嗎?」
我遲疑了下,再次抓住了陳家豪的手腕,猛地起身直接撲上他,弓腰去解他的腰帶,可卻被他猛地推開,順着他的力道,我仰躺到了副駕駛上,我好像是瘋了,躺下去的瞬間,又起身雙手發抖的解着自己衣衫的扣子…;…;
「夠了,瘋子!還特碼的沒喝酒呢。」陳家豪被逼的惱怒了,十分用力的再次推倒了我,直徑打開了副駕駛旁的車門,怒吼着,「下車!我讓你下車!」
我的心了沉了,用力的搓了搓臉頰,微微理順了自己剛剛因為那些動作而搞亂的髮絲,下了車。看着他的車子離開,我羞辱的哭了,蹲坐在地面上,憤恨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這樣低賤卻沒有換來,男人不是都想要嗎?他不要,是不是證明我更低賤…;…;
好想告訴自己別衝動了,別掙扎了,快點豁出去賺錢還債,接婉娘回家,離開這裏算了,什麼報仇,什麼翻身,我真的沒有任何能力和他們斗,鬥不過的,心累到了極點…;…;
但我還是不甘心,倘若是我自甘墮落也好,這樣子,越逼我,我越不想,不願意卻要每天陪着不認識的男人赤身,漏體,在他們身下,任由歡愉,該是怎樣的折磨和痛苦,那樣子,我還能活下去嗎?
我擦乾眼淚,告訴自己,不能放棄任何希望,我還可以去求沙姐。
我趕忙整理了下衣衫,打車來到夜總會,將沙姐拉出了公關室,找到一處還算僻靜的走廊,「沙姐,有點事和您商量。」
「什麼事啊。」沙姐下意識的問着。
「能不能求你幫幫我。」我抬眸可憐的乞求的望着她,「可我還不想,如果被逼成那樣活着就會像死了一樣,這麼多坎兒我都過來了,現在步步都是死路,求你放我一條生路…;…;」
沙姐沉默了,她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這真是讓我為難,難道你瞧不起這樣的嗎?我當年也是這樣…;…;」
「我發誓我沒有瞧不起!」我繃不住,給沙姐跪下了,誠心的說道。「看在婉娘對你不錯的份兒上,我求你了,我不能讓婉娘在她那裏吃苦,你幫我瞞着吳總…;…;」
「這種事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你當吳總真的是家庭婦女呢,跟着陳叔的老婆啊!婉娘都被她弄倒了!我已經很幫你了,吳總問我都說不知道,現在吩咐要多我給你安排客人,快點賺錢還給她,你讓我怎麼辦?」沙姐試圖再次勸說我,「你又不是瞧不起這種換錢的方式,怎麼能這麼矛盾,又不是雛兒,欠這麼多錢,想開點直接就幹了,既然早晚都能接受,怎麼現在接受不了…;…;」在她們眼裏,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我…;…;」我不知道怎麼回應她,有些混亂,一心只想求她,雖然已經感覺到,她幫我的希望越來越渺小,但我還不由的又跪了下去,「沙姐!」
現在想想,我才很看清當時的自己。
是一個還沒有完全墮落,沒有被金錢真正意義上的吞噬,只是為了還債而被強迫,這顆掙扎的心,最後想保留的那一點點界限,尤其是,初入夜場,上了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這份情,沒有那個男人對我的一些刺痛的言語,我不知道當時,我還會不會在這徹底,墮,落的邊緣這樣瘋了似得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