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 第137章有些事無能為力

    蒼虎在監獄裏，自殺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婉娘，直接暈倒了過去。

    最後一次見蒼虎，好像是人生里第一次和他認識，他給了她一個新的人生幻想。

    「太快了。」

    在蒼虎的墓碑前，婉娘跪着，苦笑着。

    「真的太快了啊。」她還有些接受不了，雖然回憶那最後一次，已經有端倪顯現。

    「就不能讓我再看看你嗎？」婉娘自言自語了半天，沒有任何回應，整個墳頭，也不過只有她一個人。

    蒼虎的後事，都是她來辦理的，很落寞，悲涼。

    好像早就把他所犯的錯，拋在腦後了。

    哀傷過後，也就不想什麼了。

    世間還有很多留戀，對於蒼虎，她滿足了，做到了自己能做的，唯一還有的心愿就是待他死後，能埋在一起，做個伴兒。

    好像也沒什麼了。

    想開了心情也好很多，沒事的時候，過來燒一把紙，說說話……

    馮雪嫣在奶娘的家裏一直住着，奶娘年紀也大了，幫她照顧女兒，她便去找工作。

    四處碰壁，好像什麼工作都做不了，心理很難受，日子越來越難。

    「不然，就找霍先生幫幫忙。」

    夜裏睡不着的時候，奶娘提出這個建議。

    「我也想靠自己活一次。」馮雪嫣只是這樣淡淡的回應，「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伸手去要錢也不舒服，羅娜當初那麼難都能活下去，我怎麼就不行呢？只是我不年輕了，不然還能去吃碗青春飯……」

    有些自嘲的意味兒，但是卻沒有嘲諷羅娜的曾經。

    馮雪嫣為了爭一口氣，也想堅持自己去面對。

    終於放下了身段，找了份餐廳洗碗的工作。

    去上班的第一天，她累的渾身都發軟，拿起筷子吃飯的手都在發抖，不知道多少次想到曾經的自己，都想落淚。

    她都忍住了。

    連續上班咬牙挺了一個月，總算開始適應，拿到第一份用汗水換來的薪水時，那感覺是成就的，激動的，心酸的。

    她開始規劃自己的將來，先填飽肚子，存一點點錢，供女兒讀書，把女兒養的漂亮又懂事……

    她的將來就是她的女兒，對於愛情，對於男人她已經不抱有任何奢望了。

    她永遠都忘不了，曾經那麼陰差陽錯的錯過了一個好男人，錯過後又死死糾纏早就離開的人，浪費了青春，遺憾後悔，但已經過去，那一頁她早就不在留戀。

    她永遠忘不了，她曾經嫁給了一個渣男老外，身上還殘留他給的傷痕。

    連日勞累三十來歲的她，已經日漸歲月的痕跡，曾經驕傲的身材，缺乏保養，也開始走樣兒。

    她不在意了。

    只是很努力的，在廚房的角落裏，洗水池裏，認真的洗着每一個盤子，仿佛在洗滌過去。

    午後過了飯點，沒有空調炎熱的後廚房，讓人很難呆，廚師們都走回去休息，她一個人坐在後面休息的台子上。

    忽然服務員來說，來客人了，已經不營業，但客人說，只想吃碗蛋羹。

    「我給他蒸吧，不要叫師傅過來了。」

    「那麻煩你，一會兒直接送大廳，只有一個人，我也休息去了。」服務員打着哈欠離開了。

    蒸好蛋羹，馮雪嫣把髒兮兮的圍裙脫掉，端着便出去，送到了那客人面前，看到是王輝，她有些詫異，「怎麼是你？」

    但發聲後，又很後悔，倒不如不相認，轉頭離開。

    王輝也蠻詫異的，「我無聊，最近不忙，快，坐下聊會，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馮雪嫣笑了，很滿足的笑了，只是看着自己那雙手，還有王輝身上料子很好的西裝，有些落差感。

    兩個人聊了很多，老朋友多日後再遇的親切。

    桌子上的蛋羹涼了，王輝忘記喝了，直到他準備離開的時候，蛋羹還是完好的，這一碗意味深長……

    「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的，你不是有我電話嗎？」王輝看了看手錶，站起身。

    「能有什麼需要啊，我自己能賺錢，而且，真的不想有什麼針對性的需要去托您這個警察叔叔呢。」

    王輝微笑着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反正，有需要找我。」

    王輝離開，馮雪嫣看着那碗涼透了的蛋羹入了神，她並不知道，這蛋羹意味着什麼，也不知道，過了飯點，他隨意找了一個地方，要一碗蛋羹是為了什麼，她明白，不是為了填飽肚子……

    王輝開着車在馬路上轉着，心理很難過，再去要那一碗蛋羹前，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妻子……

    有些混亂，他很想見見她們。

    永遠都忘不了，當年入獄後最後一次見她們時，她們的模樣，收到離婚協議時，自己那一份心痛。

    家產被變賣，出獄後他連住所都沒有……

    真的很亂，這時候又好想羅娜，他把車子停到路邊，拿出手機，想給羅娜打電話，但是怎麼也沒有撥出去，最後只打電話問了霍寒煜他們的狀況……

    兒子都二十多了。

    看到二十出頭車邊路過的年輕男女，他心理越發的難受。

    前妻回來了嗎？

    那個在羅娜之前第一個給他蒸蛋羹的女人，除了虧欠，除了想念，他是不是該還有恨。

    怎麼忍心，讓孩子跟他十幾年未見。

    最後，他好像只能去問，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翻江倒海的心情，再夜幕降臨的時刻，才慢慢恢復，回到家裏時，本想直接睡覺，但手機卻響了。

    「王輝，我女兒病了，奶娘也摔倒了……」電話里傳來馮雪嫣很焦慮的聲音。

    王輝放下電話，二話不說便跑出門，開車去接馮雪嫣她們去了醫院。

    奶娘腰傷，馮雪嫣的女兒舊病復發。

    馮雪嫣在醫院的走廊的長椅上，痛哭流涕，從未想過還會復發。

    王輝坐在她身邊，很無力的安慰，「沒事的，會好的。」

    或許是同情，或許是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把她抱進了懷裏。「錢的事，我幫你先解決。」

    馮雪嫣哭了，想起了曾經某一瞬間的感覺。

    王輝對她女兒很好，見過幾次，就成了朋友似得。

    他是單身，但她身份卻容不得她瞎想，某一瞬間那感覺沒由來的就泛上心頭。

    當佳佳給王輝下藥的時候，她是惱怒的！

    那個晚上她記得很清楚，王輝想去看看喝下他的酒的羅娜，但是被她攔住，轉頭讓王亮他們去看，硬生生的送王輝出了門……

    屋漏偏逢連陰雨。

    隔兩天，她前夫保羅來了。

    二話不說，直接把她的女兒要帶走。

    馮雪嫣去和保羅搶女兒，就在醫院裏，被他狠狠的給了一個耳光。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馮雪嫣已經無力辯駁其他，法律上女兒是給保羅的。

    「女兒現在這個樣子，不讓我帶走，你根本不配當母親。」保羅說着很不流利的中文，抬腳又要去踹馮雪嫣，似乎打她根本不用思考。

    剛好王輝趕來看到，一手抓住了保羅的後脖領子，直接給他拽出了病房，「跟我回警局！」

    「你算哪根蔥，我們的家事。」保羅很氣憤。

    王輝微微笑了笑，鬆開了手，直接打電話，報警，並沒有任何以公謀私的意思。

    保羅被當眾傷人帶走，馮雪嫣總算暫時留下了女兒。

    她很感激王輝，對王輝的感覺，也又是一樣了。

    當一個男人能給一個女人安全感的時候，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王輝倒是沒想那麼多，當做是舊友一樣的照顧一下，畢竟她現在可憐的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

    很無奈，跨國的事情也不好解決，而且，在王輝眼裏，好像孩子跟保羅回去，才是最好的，無論是條件環境，還是醫療水平，當然是回國外了。

    他沒有立刻去勸說馮雪嫣，他知道她需要一點時間。

    到拘留所里去瞅了一眼保羅，他還是那副德行，家暴早已習慣，即便是離異後，他也是那副理直氣壯振振有詞的樣子，「麻煩你們交給大使館，你們沒權利扣留我。」

    這口氣就要這麼咽下去嗎？儘管不是馮雪嫣什麼人，但王輝骨子裏是真的沒辦法接受這種男人的。

    王輝越想越生氣，倒是好懷念霍寒煜了，他如果在，這傢伙……！

    不得不移交送走。

    王輝怕保羅來找馮雪嫣麻煩，下班後便去醫院守着。

    「喝水。」馮雪嫣給他倒了一杯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他身邊。

    王輝沒有去看她，只是在想保羅的事情該這麼解決，想的很入神。

    「我已經決定，不跟保羅掙了，讓他帶孩子離開吧。」馮雪嫣想通了，也只能這樣，人生就是有太多的無奈。

    只是她沒想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山水輪流轉在她這裏也上演的淋漓盡致。

    王輝感到抱歉，「其實，我想想辦法，或許……」

    「不必了。」馮雪嫣微笑着回應，站在窗口，被陽光照耀下的她的笑容這一刻在王輝眼裏，除了傷感還別有一番美。

    她的蛻變，讓人是震撼的。

    保羅就這麼帶走了孩子，馮雪嫣以為她和保羅的事情就這麼結束了，以後有機會再和女兒相見，但是更悲慘的事情等着她……

    王輝終於找到了他前妻的行蹤，果真她回到了這裏，記錄顯示就在十多天前，那一次他沒有看花眼。

    又去托人查她的資料，總算找到了一點點，她前不久剛剛離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