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娜看着空氣里,目光呆滯,「對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一直也沒走,對嗎?在這個房子裏?這是你的家,任何人都不能搶走對嗎?」
我知道了,她說的是田甜。
我站在她面前,雙手抓住她的肩膀,讓她看着我,「羅娜,事情解決我們走,這裏賣掉,ok?」
羅娜又聽不到我說話了,完全沉溺在自己幻想世界裏自言自語,「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有意的,我是壞女人,對,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你放過我吧,你走吧,不要跟我搶他了,我不能沒有他……」
「沒有人搶走我,沒有人!」我簡直要崩潰了,看着喬颯手中的針管,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好想對她說,希望她理解我,不要恨我。
可拿起針管後,她又瘋了似得,推開我便往外跑。
某些曾經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我曾經這樣傷害過她,潛意識裏,她很怕。
真是頭疼。
我還是做不到,丟掉了針管,如果再一次我這麼對她,她會真的瘋的。
我追出去,羅娜已經不知道跑去哪裏了。
一眼望去,客廳里並沒有。
我找了很久,喬颯和馮雪嫣也幫我找,洗手間,二樓書房,沙發後面,又到門外問了手下,他們都沒有看到羅娜,最後我在我們臥室的柜子裏找到了她。
她蜷縮在那裏,看到我出現更害怕了身子發抖,伸手一直拽着衣櫃裏的衣服,試圖用衣服把她自己藏起來。
「你們都回去吧。」看到馮雪嫣身上的傷,還有她女兒剛剛停止哭泣熟睡的小臉,還有喬颯臉上的傷痕,我很愧疚,「不好意思。」
她們笑笑,沒說什麼,也是滿臉的痛楚和無奈,但更多的是同情。
她們離開後。
我站在羅娜身邊,看着她的小身子在柜子裏的衣物中發抖,我心疼的想抱她,但是她好像很怕我。
我只好坐下來,倚着櫃門靜靜的陪着她。
受不了吸了一隻煙,時而回頭看她。
她終於慢慢的安靜下來,慢慢的用正常似得眼神看我,看着看着,眼皮沉了下去,睡着了。
這時,天都亮了。
我把她抱出來,放到床上,用被子給她蓋好。
無能為力的滋味真的很痛苦。
我睡不着了,很難受,走出房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臉。
喬颯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折騰一晚上,她也挺累的,「睡會吧,事情會過去的。」
「我怎麼能睡得着了。」我低着頭,已經不知道怎麼去表達這份心情。
「很同情你們。」她也只說了這幾個字便安靜了。
太陽初升,也沒有讓我感到疲憊,大概是這一次羅娜鬧的太兇了,我都怕了。
「如果生命從來一次,你還選擇和她在一起嗎?」喬颯忽然這樣問我。
我沒有立刻回應,笑了笑,想了下才反問,「生命可以從來嗎?」
「或許可以呢?我很想知道,面對這樣一個她,你怕了嗎?會不會後悔在一起……」喬颯好像是為了她自己問的。
「為什麼這麼問。」
「我生病的時候,也有人說愛我,但是終究還是走了,他很怕。」
「同情你。」我無奈的搖搖頭。
「回答我啊。」喬颯很認真的看着我。
「如果可以重來,我還會選她,只是我不會像曾經那麼荒唐,平靜的日子才是最好的,我想我會帶她走。」我苦笑着,不知不覺眼睛裏泛起了淚花兒,「我們走過一次,只是那是我的陰謀,我後悔的是我愛上她,愛的晚了,我怕的是,如果我沒了,她該怎麼辦,誰來照顧她……」說道這個,我真的是更無力,我不可能不管祈君的,她也不會准許我不管。
「身上都受傷了,不要包紮一下嗎?我剛剛給馮雪嫣包好了。」喬颯看着我剛剛被羅娜砍傷的手臂,無力的起身去拿了醫藥箱,幫我包紮。
「如果我死了,拜託你幫我照顧羅娜,不惜一切,只要能治好她,明白嗎?」我很認真的吩咐,我意識到,不能再託了,尤其是她可能根本受不了,我用自己去換祈君,徹底瘋了就沒得救了吧。
呼吸都是顫抖的,從沒想過日子會這麼難過,雪上加霜也不過如此。
「我得走了。」喬颯深吸了口涼氣,「我在這裏,也是刺激她的,你不會死的,你別想太多,等你們處理完,帶羅娜回去,咱們好好和她商量,好說這件事,我能力不夠,我會請來我的恩師,到國內來幫羅娜……」
「謝謝,你記得就好,如果我有事,羅娜後面的事情就拜託你,孩子不要了。」做了這個決定,心好疼,好酸,眼睛又是一陣酸楚的落淚。不禁苦笑,「這輩子,就為這個女人哭,哭的他媽的都不像男人……」
喬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低着頭,也跟着我一起掉眼淚。「如果你們的愛情不是這樣讓我感動,或許我真的會去搶你。」
「你搶不走的。」我只是微笑這樣回應,「她就算沒生病,她也是我最愛的那個,以前吸違禁品……不管什麼原因,我都只想着這個女人了。」
「懂。」喬颯的笑容很自然,一點也不勉強。
這讓我很放心。
「馮雪嫣也在收拾東西,你不過去告別嗎?」喬颯忽然提醒我。
我深吸了口涼氣,站起身,走去馮雪嫣的房間。
馮雪嫣的女兒在床上躺着睡覺,她在收拾衣服,看到我過來,不禁低下頭,「不好意思,讓羅娜真的誤會了。」
「打算去哪裏?」我拿出一支煙,站在房門口,倚着門框點燃了煙。
「和奶娘去她家裏先。」
「給你拿的錢,這麼都還給我了?」對於這一點,我還是耿耿於懷的,畢竟他哥算是我害的,她爸爸也因為這件事去世。
「不想用你的,我想的簡單,以為這裏沒人住,我暫時住下……」說道這裏,馮雪嫣也覺得無奈,「奶娘那裏雖然擠點,其實也還好,我就是沒住習慣小房子。」
「我幫你買一個吧?」我試探着問她。
「不用了。」馮雪嫣很認真的回應,「已經夠了,謝謝,我總是要靠自己的,羅娜說的對,我在這裏,真是不合適。」
「恩,好。」我點點頭,或許也感受到了馮雪嫣最後,最後的一丁點對我的留戀,也消逝了。
「一定好好照顧羅娜,她因為太愛你,沒有安全感,才這樣的。」馮雪嫣繼續收拾着東西,收拾着收拾着,竟然掉了眼淚。「有時候男人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找男人還得找門當戶對的,詫異太大,壓力太大,你多理解她。」
「我理解。」我吸着煙,已經無力再去為別人做任何了,心已經被羅娜撐的太滿,多心管別人一點,都是乏累無力的。
「你要好好保重。」馮雪嫣忽然起身向我撲來,抱住了我,哽咽着說出了這句話。
「恩,會。」我只能這樣回應。
最後抱了抱我,馮雪嫣推着我出門,要我回去看看羅娜,她自己收拾好東西就會離開。
我走回房間,看着熟睡的羅娜,躺倒在她身邊,不禁去吻了她的額頭,她沒有枕枕頭,我小心翼翼的吧手臂伸到她頭下,讓她枕着。
此刻的安靜,是那麼難的的感覺。
輕撩她耳邊的髮絲,擺弄着她的耳垂。
看着她的睫毛微動,看着她臉頰上,一點點淡淡的斑點,眼角的一絲絲紋理……
好像,再事情沒有開始之前,我要做好另一件事,為羅娜能做的最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