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昏過去多久,再次醒來時,天竟然已經黑了,我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腦子一片空白,竟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似得。
我勉強爬起身,看到王輝在我身邊坐着,我眉心起了褶皺,「水……」口乾舌燥的,有種要死了的感覺。
王輝趕忙拿水給我,喝下水,我躺倒在床上,用力的搖了搖頭,「我怎麼會在這裏?這是哪裏?」
「這是我住的地方。」王輝輕聲回應。
腦子空白的我很痛苦,用力的回憶,腦海里才閃現支離破碎的畫面,「霍寒煜,我是在他家暈倒的。」
「嗯。」王輝輕聲回應,並沒有想說太多的意思。
直到我自己通通回憶起來,被藥物吞噬腦細胞的既視感。
「我睡了多久?」我下意識的問道。
「十個小時。」
聽到回答,我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
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霍寒煜呢?」
「霍天龍帶走了,我電話被監控,霍天龍知道你又去找霍寒煜,然後他帶人去了霍寒煜家裏,直接把他帶走,把你暫時放在他家裏關着,吩咐人過了今晚,天一亮就把你解決,我是事後返回去,把你帶到這裏來。」王輝站起身,也去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蒼虎,猛然想起蒼虎給我的時間,「帶子,帶子在哪裏?」
「什麼帶子?」王輝的回答,簡直讓我沒辦法接受,「你們到的時候是什麼時間,到的時候霍寒煜沒有事兒吧?」
「什麼事?」王輝一臉茫然。
「蒼虎,一定是蒼虎。」我腦子第一個反映,就是蒼虎派人搶帶子了,「霍寒煜手裏沒有拿什麼帶子之類的嗎?霍天龍沒拿到帶子什麼的嗎?」
「我不清楚,霍天龍對我已經防備,現在很多事都不讓我知道的。」王輝連忙回應我。
我深深的喘息着,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能被藥物主導了。
躊躇過後,我將帶子的內容告知了王輝,緊接着又問道,「就是這個東西,你有沒有注意到?」
「沒有。」王輝眉頭緊鎖,不禁感到頭疼,忽然又冒出了一句話,「原來這個東西真的在田恬那裏。」
「怎麼?」我有些茫然,「跟你有什麼關係?怎麼這麼說。」
「這個東西,此前是被我拿到的,在霍天城的家裏,我找到後一直帶在身上,沒有立刻交給警方,是因為證據不足,證明不了什麼,沒有當場抓包,到最後都可能變成沒有意義的證據,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決定繼續忍忍,要一擊即中。可感覺帶在身上太危險,放在我住所又太容易暴露,最後決定,放到霍天龍的書房裏,放在一疊陳久的錄像帶中間,據我觀察他幾乎不會觸碰這些東西,感覺這樣比較安全,需要的時候在拿出來……」
「那是田恬跑去偷了?」我下意識的打斷了王輝的話,可怎麼感覺也不可思議。
「田恬應該是死前沒多久偷去的,我發現帶子沒有了,四處找也找不到,霍天龍也沒有任何反映,如果霍天龍發現帶子,他應該有所行動的,或者和我商量一下,那時候我還沒有被他懷疑。查看監控錄像,發現田恬行蹤怪異,來過霍天龍的書房,我才懷疑過這一點,一直在尋找,也沒有找到……」
「然後呢,你詳細點把事情告訴我,蒼虎都已經知道你了。」我下意識的說着。
「蒼虎也知道了我?」這讓王輝眸低出現了不安的神色,不禁又看向牆上的鐘表,手莫名的有些抖,不由自主似得摸向了他腰間的手槍。
「老何你記得吧,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看到你了,蒼虎找過我,說了這件事,但是他認為我和你和他都是一夥要斗霍天龍的,所以暫時不會揭穿你的……」我腦子很亂,但是還是儘量的分析事件。
「明白了。」王輝看着前方,發愣了半響才回應我。
「你先說情況啊,田恬那邊怎麼回事,她怎麼死的,你都知道嗎?蒼虎說你都知道的。」我焦慮的,把關注點都放在了這上面。
「田恬死的那一晚,就是你在霍寒煜家裏那一天,我本是擔心你,但無意間發現有人盯着田恬,好像是蒼虎的人,我具體沒辦法確認,我當時就想他們是奔着田恬偷走的那個東西來的,暗處觀察了很久,但是始終沒有人敢動,蒼虎大概是不想節外生枝……」
「田恬去找霍寒煜之前,應該把她手裏有證據的事情給了霍天龍和蒼虎知道,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我不禁有些唏噓,感覺自己的某些危險,好像都不算什麼,事情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緊張,恐怖。「那田恬怎麼死的呢?你也可以確定不是蒼虎的人嗎?」
「不會是蒼虎的人,因為三哥也不是善茬,輕易動手沒有好處,應該那捲帶子霍天龍和蒼虎都還不知道對方已經知道,田恬很聰明,差點把兩個老傢伙都玩的團團轉。」王輝思考過後才回應的這話,但莫名的忽然又想起了些許什麼似得,「但是如果是霍天龍的人就不一樣……」
「我也懷疑過是霍天龍,但是我還是感覺差點什麼。」我顯得有些焦躁,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喝水,只等王輝給我答案。
「天快亮,三哥背着你出門,霍寒煜也匆匆出門,家裏就剩兩三個人,我本想潛入救了田恬,把東西從她那裏要出來,可是等我潛入進去的地下室的時候,又有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我只好躲在暗處觀望,親眼看到了兇手的面容,是霍天龍身邊的得力手下,跟我也是認識的,但是我不能出現,只得眼睜睜的看着他和田恬交談,他問田恬,東西在哪裏,田恬當時神志不清的,但怎麼也不肯說,裝傻充愣,大概是拿東西來勁兒了,她有些異常,勾引霍天龍的手下……」
「這……」我有些不敢想那畫面。「既然是得力手下,怎麼會輕易犯這種錯誤呢?辦事的時候玩女人?」
「你不夠了解。」王輝嘆息一聲,「那個男的他天色好色,雖然鮮少犯錯,但是被那麼勾引,也難免的,他已經很注意,並沒有留下什麼證據,只是他沒想到,他再完事之後,再逼問時,田恬對他說,她要把他強,奸她的事情告訴霍天龍,威脅他讓他離開,只要她平安,東西會給霍天龍的,他一努之下給她殺了……」
「想不到,田恬把自己算計進去了。」我用手用力我戳了戳自己的臉頰。「她以為那個手下,能受她的控制,放過她,不再逼問她錄像帶。」
「是啊,太能算計,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王輝也只得這樣嘆息。
「是不是也在提醒我?」我抬眸看了看王輝,不禁也害怕自己將來也有這樣的下場。
「你和她不一樣。」王輝只是這樣安慰我。
「別安慰我了,跟他們這樣的人倦在一起,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直接像田恬一樣,算計來算計去,把自己算計進去了。」
「你和她不一樣。」王輝看着我,十分認真的又重複道,不禁張開雙臂,將我抱進他懷裏,「你從不想害任何人,你的目的和她不同,全世界,任何人說你不好,哥都覺得你是最好的,哥會把你前面的路,掃平……」
聽到這話後,我眼眶濕潤了,好難受的感覺,不覺得是幸福,更多的是覺得虧欠,甚至不希望他再為我做任何事,「哥,你不要冒險了,你知道的,你情況很不好。」
「沒關係,人生嘛,拼一次。」王輝深吸了口涼氣,輕輕推開我,將我臉頰的髮絲縷到耳後,「我也不全為了你,你忘記了嗎?除了我自己想翻身,想光耀門楣,想得到家人的認可,我還要為了更多被霍天龍害的人,鳴冤!」
聽到這樣的話,我的心震撼了,突然覺得自己好渺小,認他做哥哥,此生也無憾的感覺撲面而來,很被他鼓舞,振奮,但我知道,我不可能被他感染,我還有一點自己小自私心裏,我不希望霍寒煜有事,甚至只是希望霍天龍能醒悟,不想任何人死。
人生走過小半,經歷了生死離別,相識的人離開,即便是自己曾經痛恨過的,一旦死了好像所有的恨都煙消雲散,更多的只是同情和惋惜,還有內心深處一些自責,尤其是死亡跟我有關的人……
如果可以,讓他們倒下就好,包括霍天龍,蒼虎,真的不想有人慘死。
想到這些,忍不住問王輝,「霍寒煜在你的範疇之內嗎?」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事情和霍寒煜關聯不大,我怎麼也會聯想到霍寒煜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