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璃只覺得寒風灌滿了胸腔,肺都要氣炸了。這若是換成孟鏡,估計還要被騙到荼國吧,但現在是沙璃,也萬幸是沙璃。沙璃絕對不會聽之任之。
杳杳在身後小跑追着,沙璃憤怒之中腳下生風,倒是苦了杳杳,杳杳在後面追了半天也不見與沙璃縮短距離。杳杳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後還是沙璃主動停下腳步,她才追趕上來。
&殿下……」杳杳撫着胸口,心臟都要跳出來了,「殿下……等等我。」
沙璃見到杳杳這幅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還真追上來了。」
&能……不能讓……殿下一個人……」杳杳喘了許久才說出這幾個字。
沙璃輕輕扶起杳杳,暗自渡了些真氣給杳杳,杳杳這才覺得好了些。杳杳關切地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一個人就衝出來了?」
沙璃環視一圈,周圍還有侍衛來回巡邏,索性帶着杳杳先回了寢宮。沙璃坐在寢宮中生着悶氣,她抱着胳膊,越想越鬧心,一腳踹翻了面前的椅子。
這一腳可含着沙璃的怒氣,椅子翻倒在地上,守在周圍的宮女嚇得紛紛跪伏在地上。她掃了一眼,立刻將她們都打發走了,這個時候誰來礙眼誰倒霉。
杳杳端着熱茶給沙璃順順氣,沙璃怒拍桌子,下令說道:「傳我旨意,從今兒起,就說我身體不適,不宜出門,任何人都不許出入鏡宮。」
&下……這……這恐怕不好吧!?」杳杳立刻說道,「私自封宮可不是件小事啊!這……皇上那邊……」
沙璃皺着眉頭擺擺手,說道:「皇上那邊我才不管。我就是要把這件事鬧騰起來,我就是要讓皇上難堪。」
這事杳杳就不敢繼續插嘴了,她低頭站在沙璃身側,皇家的事情豈能容自己一個小小的女官指手畫腳。
&就找我說得去做,有人問就說是我下的命令。」沙璃勾起嘴角,笑容中含着冷意,最先就是要讓太皇太后那邊知道這件事。
沙璃倒不是想以此來打消姜荀的想法,既然姜荀都做到了這份上,自然不會因為沙璃這種看似幼稚的舉動而改變主意。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儘量給自己,也給樓清霄他們爭取點時間。
她安坐在椅子上,一瞬間特別希望東夷歸氏出現在都城,這樣就沒人在意她這個長公主還要不要和親的問題,姜荀也不會有多餘的心思去對付樓清霄。
或許這一切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為什麼荼國的大祭司偏偏要指名道姓地讓自己做什麼鬼聖女,這個大祭司怎麼就看上自己了呢?難道……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個想法讓沙璃驚出一身冷汗,她慢慢擦着手心,抿着嘴唇,無論如何,該是考慮下一步的時候了。
不知道樓清霄那邊怎麼樣了。沙璃嘆口氣,這時候還是暫時別給他們添亂了。
此時,樓清霄他們已經到了暗坊門前,洛玉湮謹慎起見,還給暗坊周圍設下了結界,若是有人踏入其中,他立刻就會知曉。
止戈再次提醒道:「老太爺已經不問世事了,你們真的要進去麼?這裏是煌朝不為人知的角落之一,不是那麼好進的。」
&然我爹被關在這裏一段時間,想必老太爺會知道一些事情。我沒得選擇,就讓我一個人進去吧。」樓清霄看着身邊的人說道。
&好一起的,你可別這個時候反悔,你再這樣小爺我可就反悔了啊!」藥酌嘴裏叼着草根,含糊不清地說道。
洛玉湮眯着眼睛掃了眼他們,二話不說直接將面前的大門推開了。「好了,大家都沒得選擇,快點進來。若是被別人看到會比較麻煩的。」
五人魚貫而入,落在最後的止戈將大門關嚴實之後,才輕手輕腳地走進來。老太爺聽到了聲音,背着手蹣跚而出。
他背着手抬眼打量了一下五人,二話不說便轉身就要往回走。樓清霄心中焦急,上前一步喊住老太爺,說道:「老太爺請留步!」
&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吧。」老太爺一拂衣袖說道。
&下樓清霄,乃是樓家第三子。」樓清霄自報家門,對着老太爺深深地鞠了一躬,行大禮。
老太爺頓時停住了腳步,他猶疑地看着樓清霄,又將目光落在了止戈身上。止戈向着老太爺點點頭,老太爺才微微嘆口氣,說道:「進來說話吧。」
五人跟着老太爺走進正堂中,老太爺從角落裏取出幾個老舊的瓷杯擺放在桌上,隨手撈過鐵壺倒上了熱水,眾人連忙上前幫扶着,老太爺說道:「我這裏從沒客人,也沒什麼好東西。你們看起來都應該不是凡人,將就着喝吧。」
&下山門洛玉湮。」洛玉湮向老太爺介紹到,「我們都是清霄的朋友,得知樓家變故,特來相陪。」
老太爺笑了一聲,可是嗓子喑啞,聽起來怪怪的。「倒是有種刀山火海一起闖的氣勢。你們可知道這暗坊是什麼地方麼!?說來就來?還有你止戈,居然隨隨便便就將人帶過來打擾我的清淨?!」
止戈聞言立刻單膝跪地說道:「還望老太爺恕罪,此事也是止戈的心結。」
&事是我執意要求的,老太爺若是怪罪便怪罪到我的頭上吧。」樓清霄坦然說道,「樓家之事我只能前來求助老太爺了。」
老太爺板着臉,說道:「求我?我這一個不問世事的糟老頭子能知道什麼事?!有什麼事就去問小皇帝去。」
&是……」樓清霄焦急地說道。
&什麼可是的。」老太爺搖了搖頭,「止戈應該把事情都告訴你了才對,樓相的囑咐便是讓你遠離朝廷,既然你想要無拘無束的修者生活,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何必再執着於此,別在誤了性命。」
樓清霄上前一步,他頗為激動地說道:「可我樓家上上下下的人命該怎麼算?!就這麼一杯毒酒了了一生?!甚至連個莫須有的罪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