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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得杜松林也是一怔:「真的有這個可能?」
當然有……
而且安澄隱隱覺着這甚至可能是湯燕犀一直在等待和盼望的機會,只要在庭上打敗了他爸,就能證明他終於超過了他爸去,他心中憋了那麼多年的那口氣才能出來。
可是……她還是搖搖頭,不想叫自己爸跟着一起擔心了,於是只是說:「都是干律師這一行的,誰跟誰都有可能法庭對敵。」
杜松林皺皺眉:「這麼說,你跟燕犀也……?償」
安澄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當然也會碰上啊。不過我跟他打無所謂,又不是他們父子對打,不會吸引外界太多目光。」
杜松林卻垂下頭去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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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公司給出的「考驗案件」還是來了。
其實哈尼公司的法務總監紐曼先生說得明白,既然是考驗就不會預先告訴安澄和吉米哪個案子是他們派來的。安澄和吉米前面也接過幾個小的民事案件,可是案情卻都沒有太大的曲折度,所以安澄和吉米都覺着應該不屬於哈尼公司派過來的案子。
今天的這一樁卻不同,當事人雖然還是個高中生,可是他的父親卻是哈尼公司一位合作商的管家。關係雖然繞了幾個彎子,拉開了一定距離,可是歸根結底還是「相關利益方」。
安澄和吉米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中笑意和釋然。終於來了,那麼就證明哈尼公司就不是說着玩兒的,是真的有了合作的意向。兩人在桌下對了個拳,互相打氣,一定要拿下這個案子來,開個好頭。
說來也巧,當事人喬迪就讀的也是綠藤中學。
更巧的是,喬迪被指控在樓頂將同屆男生凱文推下樓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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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和吉米、大康分頭去調查。
安澄到檢察官辦公室調取警方提供的相關證據,回頭又到法院查案件排期和主審法官。
她這邊的排期和主審法官還沒排定,法院大廳里去忽然一陣龍捲風似的刮過來大片的喧嚷。
安澄扭頭望去,竟然是數十家媒體追逐着湯燕犀和蘭斯走進來。蘭斯小心地幫湯燕犀應付媒體,湯燕犀自己則是面含微笑,一副以禮相待的模樣,可是一雙眼中分明都是冷冽。
安澄皺了皺眉。
今天是菲力重審案的審前聽證,她一不小心還是沒能躲開。
她只能趕緊豎了豎圍巾,向桌面又俯了俯身,期冀自己這個角度在他視野範圍外,讓他別看見她,過去就完了。
她的心愿也極有可能達成,畢竟湯燕犀是一副大步流星,恨不能一步直接衝進休息室的勁頭,旁邊有什麼事什麼人,他根本就不屑一顧的才是。
現實情形也果然如安澄所願,他真的目不斜視邁開長腿直接走了過去,可是……走過去兩步之後忽地停下了腳步,歪頭向她的方向看過來,繼而長腿向後倒退。
就停在與她成一條水平線的位置上,挑了長眉偏首盯着她後背。
此時此刻,她如果還裝沒看見已經無用。
更何況他還先說話了:「這位,不是安律師?這麼巧遇見。我記得安律師今天沒有案子要上庭。難道說,是特地來給我打氣的?」
蘭斯懂得眼色,轉身攔住一眾媒體,說有獨家消息披露,將媒體引到了一旁去。
安澄這才咬牙回身:「湯律師大案當前,怎麼還怎麼無聊?我的小律所雖然比不上鯊魚,可是我也同時有幾個案子要忙,哪兒有時間看別人庭審,更別說打什麼氣了。」
她柳眉輕揚:「我就是來查個排期,看看主審法官輪到哪位。湯律師這麼興師動眾的來——難道湯律師今天要上庭啊?我可不知道呢。」
湯燕犀眯了眯眼,也沒計較,只盯着她手裏的檔案袋:「什麼案子?」
「你管呢?」安澄將檔案袋抱緊,含着笑高高仰頭對上他。
他忽地向她伸手,指尖朝向她嘴唇。
隨着他的指尖,他清冽的眼中也層層攏起青黛色的霧,如紗如帳,朝她傾覆而來。
安澄暗暗一驚。他這樣的目光……分明都是每次親昵時候的模樣。
他的指尖幾乎就要捻上她的唇,她連忙咬住了唇,下意識向旁一扭身……
可是他的手卻忽然在她唇前下墜,指尖沒有捻在她唇上,而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從她手上將檔案袋給抽走!
「喂,你!」安澄這才知道上當,大驚上前要搶,可是忌憚着這裏是法院大廳,不得不克制着。
他卻自在地轉身,用身子擋住她,然後修長手指靈活地一轉,便輕鬆地打開了檔案袋,抽出裏面的文件飛快地掃了幾眼。
「還給我!」
安澄小跑幾步,繞到他身前來,劈手一把奪回去。
可是已經晚了,他已經將案卷的關鍵項目看得差不多了。於是他也沒攔着,兩手只懸停在半空中輕輕闔上眼帘:「喬迪?這個姓我見過。等等,讓我想想,我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姓……」
安澄有些心虛,連忙將案卷放好,重又多鎖了幾道。
「這世上姓喬迪的多了,你憑什麼就覺着你是見過的?這是我的案子,跟你半毛錢干係都沒有,你憑什麼往自己那聯繫?」
悄然無聲,他卻睜開了眼,目光冷冽地凝視着她。
「我想起來了。哈尼公司,有個供貨商的管家就姓喬迪。那供貨商給哈尼公司供應高糖玉米漿,我曾經質疑過那東西就是肥胖症的重要病因之一,所以調查過那供貨商,於是那麼巧,就也知道了他的管家姓喬迪。」
安澄真是嚇死了!一個不屬於哈尼公司職員的供貨商,還是人家管家的姓,他都能記得這麼清清楚楚!
他果然隨之眯起眼來:「你在代理哈尼公司的相關案件?」
這個妖`孽……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他。
安澄深吸口氣:「是與不是,又與湯律師有什麼關係?湯律師更沒有立場來詰問我,我也沒有義務回答你。」
他面上看似沒有什麼,可是卻大步跨過來,一把捏住了她手臂:「拿到這樣的案子,很開心是不是?我跟哈尼過過招,我明白他們一向做事的套路,既然先給你們相關案子來練手,就是有可能將來成為你們的客戶。」
「哦吼,真是小螞蟻想一口吞了頭大象,真不知道該恭喜你們,還是擔心你們一口就被噎死。」
安澄惱了,挑眸狠狠凝視他:「放心,我們消化系統強着呢。至於你的恭喜,湯律師還是自己留着吧,我們壓根兒就不稀罕!」
他眼中泛起怒氣:「安律師,你得意什麼?別告訴我你笨到看不出,哈尼公司之所以選了你,其實還是因為我。他們看中你,不過是覺得你有可以跟我分庭抗禮的潛力,所以養着你,期待你能扳倒我。」
「是麼?」安澄輕哼一聲:「人家怎麼想,我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蟲,我可不會自負到隨便揣度人家的心思。不過如果他們真的這麼想,那我倒覺得他們真有眼光,真是看對了呢——我安澄就是敢跟你湯律師分庭抗禮,而且只要我想,就是有扳倒你的可能,他們沒想錯。」
他眼中的霧靄濃得像夜色:「這麼說,你是已經打定主意要跟我庭上為敵了?」
「為什麼不呢?」她眼中的光芒也越發冷艷:「我們都是當律師的,吃的就是這碗飯,難道還會挑對手,或者避開某位對手麼?我敢打賭,湯律師就算是遇見湯大律師都不會手軟,那我若遭遇湯律師你,我又有什麼好迴避的?」
他笑了,笑聲陰冷:「小結巴……就憑你,也配與我為敵?」
安澄妙目一轉,笑得一臉的不屑:「配不配,不是湯律師你能決定得了的。只要有客戶肯委託我,我到時候自然與你法庭相向!湯律師就算手大遮天,恐怕也攔不住呢。真可惜,原來這世上也有湯律師辦不到的事。」
「那你就等着輸吧,」他冷哼一聲:「與我為敵,你只有死路一條。」
「是麼?」她高高昂首而笑:「原來湯律師的輸贏都是上庭之前先威脅出來的啊。我倒是覺得,輸贏都是事後的結果,得先經過了才知道。遊戲還沒開始呢,湯律師,你提前這麼緊張幹什麼?」
蘭斯這時候匆匆走過來:「,聽證時間到了。」
目光掠過安澄來,也挑挑眉打招呼:「嘿,當了律所創始人,氣質果然不同了。」
安澄咯咯一笑:「就是不知道蘭斯你在鯊魚,在湯律師手底下,還得當主辦律師、賣命多少年才能當得上合伙人。以及,更不知道湯律師肯不肯給你機會成為合伙人呢。」
蘭斯略有尷尬。
安澄故意相邀:「蘭斯,不如來加盟我們的。憑你的經驗和手上的客戶,我保證你幾年之內就能當上權益合伙人。」
蘭斯也不傻,知道自己是被夾在當間兒,當成餅心了,於是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尷尬地笑。
湯燕犀卻站得筆直,清冷地捋捋袖口:「安律師,不用我提醒你吧:即便是我鯊魚所的主辦律師,每年的薪水也比你那小律所的創始合伙人還多……呃,當然,如果你們所還能有利潤的話。」
「你!」安澄的心上終究還是被狠狠戳上了一把刀。
她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賺錢這事兒呢,我們所是有有選擇的的。髒錢、黑錢、染了血的錢,我們是不屑賺的。」
時間不等人,蘭斯看了看腕錶,不希望湯燕犀繼續這麼耽誤下去了。
湯燕犀瞟了蘭斯一眼,忽然走到安澄面前來,傾身向她,低柔地呢喃了一聲:「……」
安澄不由自主渾身一顫。
剛想反擊,可是他卻已經冷冷一笑,轉身抬步而去。走開了才輕蔑回眸瞥她一眼:「我說哈尼公司呢,安律師臉紅什麼呀?」
目送他那清瘦筆直的背影沒入法庭大門,安澄在心裏暗暗吶喊:去死吧,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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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內,湯燕犀和劉易斯相見,有一種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感覺。
劉易斯真可謂是臥薪嘗膽,半年來又補充了許多證據,尤其是又向法庭提交了四名目擊證人的名單。
法官問湯燕犀:「辯方提請追加什麼證據?」
湯燕犀淡淡一笑,「沒有。」
這樣重要的案子,控方是拼了命的勁頭,可是辯方卻這個模樣……法官和劉易斯都有些愣。
劉易斯低聲在湯燕犀耳邊:「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湯燕犀清淡一笑:「我不耍花招。我只需,見招拆招。」
劉易斯眯起眼來。
「知道你聽不懂。」湯燕犀聳聳肩:「推薦你看我們東方的武俠小說。高手不求勝只求敗,無招勝有招。」
「玄學!」劉易斯哼了一聲:「可惜這裏是法律。」
湯燕犀依舊眸色清淡:「法律又是什麼?難道不也同樣是一種遊戲規則麼?法律也不是一成不變,法律也永遠是為人服務而已。」
他轉過身來,甚至伸手替劉易斯整理了下領帶:「一百年前,法律還規定蓄奴合法;一百年前,法律還規定女人投票違法,男人下廚房違法……親愛的,你確定這也是你口口聲聲要維護的法律麼?」
---題外話---謝謝你的閃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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