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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麼咬牙切齒,結果他卻邀請她出去夜遊。
看來她多慮了,顯然這條新聞播的,讓他興致頗濃啊!
「我不去。你也趕緊走吧。」
她回頭悄悄去找自己那幾個紙團去。
「要我走也行,你得跟我一起走。」他窩在沙發里,自在得不像客,倒像個大爺。她這個女主人反倒委委屈屈蹲在地上,像個使喚丫頭。
「都說了你自己走!」安澄惱得直衝他瞪眼睛償。
他結果反倒一扭身直接滾被窩裏去了:「……那我也不走了。」
安澄真急了,這都多大歲數了,還玩兒十幾歲那時候耍無賴的把戲?再說今晚是什麼時候,那條新聞像是懸在腦袋上的劍,隨時就掉下來斬斷了脖子啊!
「你到底要怎麼樣?這大半夜的,我憑什麼跟你出去啊?要是讓我爸給堵着,那又算哪門子事兒?」
他自在地伸手墊在腦袋底下,目光幽幽地凝視她。
「誰讓你今晚兒上自己先跑了的?我沒逮住你,就只能讓你家裏來守着你。」
安澄也無奈,只能心下暗暗叫聲「小氣鬼」。
「你是又想扯平是吧?」安澄騙腿坐在沙發上:「可是你都到我家逮着我了,這本身已經扯平了,憑什麼還要我跟你出去?」
「沒平。」他卻收了笑,弄了個嚴肅臉凝視着她:「你是跟別人跑了。」
安澄死咬牙關不承認:「誰說的?你有證據麼?」
他揚眉:「按着你的思維方式,你會直接乘電梯到2樓。可是你中間就逃了,這不符合你的思維方式。」
安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忽地起身,一把抓住她手腕:「既然無言以對,就乖乖跟我走;不過不走也行,正好我也想留下來……」
他的目光忽地纏繞上來,伸過手來撩開她汗濕的短髮。
「我們不走了~」
安澄一喘,忙起身反一把拽起他:「不是要夜遊麼?趕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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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做賊似的,從窗戶翻出去。
幸好二層小樓不高,窗戶外頭還有窗台沿兒。當年安澄自己從窗戶晚出去還得藉助床單,當「床單俠」;現在長大了,身高腿長,再不那麼費力了。
湯燕犀先落到地面,仰頭望扒着窗台的安澄,伸開手臂:「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安澄翻了個白眼,自己輕鬆鬆手,長腿踩住一樓的空調架子,身子一縱一滾,便安然落在了草地上。
他不由得挑眉:「幾年沒見你跳,身手倒長了。」
安澄白他一眼:「我從小就跟着我媽拉筋,也不是白拉的。」
他沒再說話,只是含笑扭頭看着她。她若無其事地瞟他一眼,瞧見他眼底清白清白的,像是月亮掉進了山泉里。
她呲了呲牙:「看什麼看?」
她自己倒是扭頭不放心地直瞄房子裏。
雖然她是拉過筋的,又仗着手長腳長,跳下來的動靜也都被草地吸走大半了,可是不等於她突然就變成武俠小說里的女俠了,真能落地無聲什麼的。
客觀上必須承認,她還當真是尷尬地噗通一聲來着。
爸晚上的睡眠輕,這個動靜怕是爸難免聽見。爸一旦要起來看看呢,是不是得逮着她?
她越想越急,連忙跑到前頭去,伸手拽着湯燕犀趕緊走。
那大少爺倒是不慌不忙,笑眯眯在她手心撓了撓:「杜伯伯聽不見。」
「你憑什麼說他聽不見?」她扭頭瞪他。
又不是他爸,他能有她知道?
他聳聳肩:「上個星期我才托人給杜伯伯買了個防噪耳機。」
安澄一愣:「怎麼說?」
他站在夜色月光下,眼睛晶亮晶亮地聳肩:「警長鬧的,所以我當然得負責。」
安澄有點傻:「我沒聽明白。」
他笑了,面上像是開了一朵神秘卻清雅無匹的白曇。
「夏天了,貓……呃,也跟我似的,晚上一個人總是睡不踏實。」
安澄好懸給嗆着。
「你就說貓發晴就行,我聽得懂!」她氣得腮幫鼓鼓的,麵皮上還是控制不住熱了起來。
他一邊不慌不忙趕上來,與她並肩而行,一邊歪頭瞄着她:「呃,原來你懂啊。給我講講唄?」
安澄真是要被他氣死了,跳起一隻腳,踹他腳踝。
他也沒躲,竟然就受了,只是兩隻眼盯得她一個勁兒的心慌氣短。
她趕緊扭回頭來,不再看他:「……可是警長才不叫喚,我都沒聽見過。」
他聳肩輕笑:「不是警長叫,是別人家的母貓會到窗外來叫。」
安澄一愣,忍不住也撲哧兒笑開。
「真是什麼人養出什麼貓來,你家貓跟你一樣臭屁!」
其實她最近晚上回來都累癱了,沾上枕頭就睡着了,都沒怎麼注意過有沒有貓在叫。
兩人終於安全上了車子,車子發動,安澄才忽然覺得不對勁。
扭頭人不足拍他一下:「你又胡說八道!警長不是閹過麼?我當年在楚表哥店裏,親眼看見楚表哥兩手血淋淋地走出來的……他怎麼又能招引母貓了?」
他淡淡笑了笑。
卻沒有安澄以為的那種得逞了的壞笑,只是很淡地笑了笑而已。
「呃,因為……警長魅力無窮。就算沒有那個傢伙了,依舊還是有無數母貓競翹尾巴……」
他的話本身也是笑謔的,可是安澄卻莫名地聽得難過了。
瞧她養過的兩個寵物,都是公的,結果一個不在了,另外一個還是個太監。它們都比不上人類長壽,陪伴她的時間都有限。將來……如果又到了跟警長分別的時候,她就算想留下個警長的後代,竟然都不能夠。
她扭過頭去,不想叫他瞧見。
他一手扶着方向盤,卻靜靜橫過一隻手來,捉住了她的手。
「還有我們呢。」
他竟,猜到了麼?
她心下忽悠一軟,可是細思下來卻還是忍不住酸着鼻子啐了一聲:「胡說八道什麼啊?」
他卻沒容她掙脫開手去,修長的手指緊緊纏繞着:「將來我們的孩子,取個小名叫三兒。」
她一怔,隨即推開他,兩手就砸過去:「你胡說什麼呢?還有你這麼咒咱們自己孩子的?」
他長眉輕揚,含笑轉頭望着她,卻不說話。
安澄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走嘴了,連忙捂住嘴,臉還是紅透了。
他卻不說破,只將她的手攥得更緊:「正正是老大,警長是老二,所以……他得屈居老三。」
她心頭一悸,急忙轉開頭去。
車窗外夜色浮動,月影清淺。而車窗上印上了她和他兩個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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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車到了一棟住宅前停住,帶她下車。
安澄有點懵,上下打量那房子:「這是哪兒?」
他揚揚眉:「巴頓法官的家。」
「啊?」安澄驚了:「你要我現在直闖人家的家?」
他勾着手臂聳聳肩:「這個時間了,不創家門的話,你休想找到任何一個法官。」
安澄按住心口,緊張得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是法官的家啊,她要是這麼直闖進去,被人家報警抓了都是小事兒,更嚴重的是她就此就得罪了人家法官,以後別想在法官面前討到什麼好果子去。
湯燕犀看她一眼,直接伸手捉住了她的手。
他帶她走向房子的草地方向。
安澄再度驚了,指着越來越偏離的門:「不是應該去敲門麼?」
他歪頭白她一眼:「沒用的。」
安澄見面前一步步走近的是人家的窗,便忍不住有些結巴起來:「你、你又要鑽、鑽窗?」
當年他鑽她家窗子的一幕記憶猶新。
呃,不止是當年,他現在鑽得依舊熟門熟路。
站在窗前,他朝她眨眼一笑。先從口袋裏掏出個手機大小的玩意兒來,在窗子四處揮了揮,然後就擺在了窗台上。
「這又是什麼?」安澄像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
他又促狹地一眨眼:「巴頓家的保全系統用的是無線紅外訊號。這是電子阻斷器,在此處阻斷紅外線,確保我們能不被發現。」
安澄忍不住嘆了口氣:「這破玩意兒,肯定是菲力的手下給你的吧?」
這根本是典型的犯罪工具,除了那一窩壞人,誰能擁有這麼先進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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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翻窗進屋。
他先上的窗台,伸手要拉她。她卻給避開了,自己手腳麻利地徑直攀上,絲毫不亞於他。
他的眸子又在月色里灼灼地亮。
她推開他,比了個手勢。
他卻聽懂了,同樣打手勢回她。
安澄一驚,又比手勢問他:「啞語……你也會?」
她之前說的是:「好狗不擋道。」
他回的是:「我是海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