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聶書記的意見,疾風知勁草、國亂顯忠臣,此時此刻,正是全省最為關鍵的時候,我們作為省委領導,自然是需要親臨抗洪一線。只有這樣,才能彰顯出省委對抗洪的重視,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省委抗洪的堅定決心。」聶振邦的話音落下之後,秦廣漢立刻說了起來。
秦廣漢已經很少有這種氣勢十足的時候了,以往開會,秦廣漢基本上都是不做發言的,今天,秦廣漢如此活躍,倒是讓不少人感到了一些意外。
常務副省長黃文偉更是頗有深意的看了秦廣漢一眼,無疑,黃文偉已經將秦廣漢當成了他最大的對手。
一般來說,副書記和常務副省長都有機會,但是,整體來說,還是副書記的贏面比較大。
說完,秦廣漢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堅定的表情道:「聶書記,各位同志,我請求前往最為艱苦和危險的地方去。」
聶振邦擺了擺手,秦廣漢這個人倒是機靈,自從上次的談話之後,秦廣漢就逐步的拉近了和李蔚然、陳樂等人之間的關係。現在,如此高調的亮相,秦廣漢這是在為他自己造聲勢。在為將來做打算。
這邊,黃文偉也開口道:「聶書記,我堅決服從組織安排。另外,我看,還是和國家防總協商協調一下。爭取,和中上游的洪峰形成一個錯開。這樣。對我們紅江的防汛壓力也好一點。」
黃文偉說得很是巧妙,沒有主動要求什麼,而是把他的自身的優勢給體現了出來。
在防汛抗洪這一方面,黃文偉很清楚,自己一個北方幹部是無法和秦廣漢相比的。甚至,管涌,塌陷等術語他都不一定懂。要求去最艱苦和危險的地方,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黃文偉只表態服從組織的安排。另外,以黃文偉的背景,的確是能和國家防總說上話的。
黃文偉的打算很簡單,絕不讓秦廣漢專美於前。可惜。黃文偉卻是沒有顧忌到方遠山這邊的情緒。
看到黃文偉這麼說,方遠山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不過,在這種情況,這種場合之下,方遠山硬是忍住了。
接下來,陳樂、李蔚然以及韋林等人也都紛紛都表達了請戰的意願。
這邊。方遠山看着聶振邦,微笑着道:「聶書記,您看怎麼安排妥當?」
聶振邦此刻,面帶微笑,點了點頭道:「同志們的情緒都很高。都很有擔當。這是一個好現象。我很高興。大家都有這麼高的覺悟。我相信,只要省委班子團結一致,全省上下,領導幹部和人民群眾能夠團結一致和駐軍部隊和武警官兵團結一致。從上至下。同心同德。眾志成城。我們,一定能戰勝這一場特大洪水。」
在此刻,整個常委會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一種團結。對於這個。聶振邦根本就不覺得意外。
國人的思維特點,就是如此,在面對外力的時候,骨子裏面,那種大義和民族情結,自然而然的體現了出來。這就是華夏五千年文明傳承,卻沒有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的根本原因。
歷朝歷代,在面臨外族入侵的時候,華夏人是團結的。是對外的。但是,在和平的年代。越是盛世,反而是勾心鬥角。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性了。
但是,這種場合,聶振邦很清楚,每一個常委也很明白。這個時候,是絕不可能搗亂的。真要是有什么小心思。必定會成為眾矢之的,一旦出了紕漏,這輩子,就完了。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聶振邦看着眾人,先是把一些排名靠後的常委都安排了一下,紅江省的安排很好做,全省,包括紅城市在內,一共才十一個地州市。但是,卻有十三名常委,每一個地方安排一名常委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個時候,除去黃文偉、姜春陽、許紅專以及方遠山和自己沒有安排以外,其他的八個常委。分別佔據了八個地市,最後,剩下的,只有宋州、鹿山市和景山市。
其中,鹿山市是紅江省唯一緊靠長江的,又是在紅陽湖的前沿,防汛壓力是最大的。
另外,景山市,雖然不靠江,但是也是紅陽湖沿線,防汛形勢也不容樂觀。倒是宋州,就顯得比較輕鬆了,宋州地處山區,防汛形勢是最簡單的。
沉吟了一下,聶振邦看着黃文偉道:「文偉同志,我的意見是,由你和春陽同志一起去宋州市。方省長和秘書長一起去景山市。我去鹿山市。」
這麼安排,聶振邦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首先,黃文偉和姜春陽的履歷,在防汛上沒有太多經驗,去宋州,又是兩個人,相互商量協調。這是最好不過的。相信,也出不了什麼事情。
而方遠山這邊,雖然,方遠山比黃文偉等人要強不上。但是,總歸還是欠缺了一些經驗,景山市又是紅陽湖邊上緊靠鹿山市的地方,防汛形勢同樣十分的嚴重,這樣一來,讓一個經驗豐富的許紅專跟着,就顯得十分的妥當。而且,許紅專的身份,也能讓方遠山有些忌諱。畢竟,這是自己的秘書長。
至於自己,聶振邦沒有任何的考慮,作為一把手,自己就應該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鹿山市,無疑是紅江省防汛形勢和防汛壓力最大的地方。
隨着聶振邦的話音落下,頓時,不少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陳樂這邊,開口道:「聶書記,鹿山市的情況,比較危險,要不,還是我過去吧。」
方遠山也開口道:「聶書記,我看要不這樣,我帶着何正輝同志去鹿山市,然後,秘書長去景山市,您作為一把手,坐鎮省委,隨時協調和調度全省的全局。」
陳樂的話語,聶振邦感受到的,那是一種關懷和溫暖,但是,方遠山的話語,卻是有那麼一些異樣的氣氛和味道。
聶振邦心下倒是有些坦然,方遠山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此時今日,自己的身份地位,完全不需要這麼拼命來換取政績。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作為紅江的一把手,紅江的事情做好了,不管是誰做的,都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功勞。再說了,自己還不知道會不會動一下,更沒有那個必要去爭這個政績。
聶振邦此刻站了起來,拒絕道:「遠山同志和陳樂同志就不要說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現在,還有不少的時間,大家都各自行動吧。準備一下,爭取在今晚都到達各個地市。」
聶振邦的話語,基本上,就是一錘定音了。作為省委一把手,這點威信還是有的,第一次,有不同的意見,還可以說是處於對聶振邦安全的考慮。可是,再堅持的話,那就是在質疑聶振邦的決定了。這種情況下,是沒有人會這麼做的。
隨着散會,會議室的窗簾也拉開了。外面,大雨還是在嘩嘩的下着,這天,就好似是被捅破了一個窟窿一樣,天河之水,不要錢似的傾瀉而下。
一出門,聶振邦就直接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收拾了一下東西,對着洪峰吩咐道:「小洪,你通知一下戴飛,準備好車子,我們十分鐘之後出發,前往鹿山市。另外,給鹿山市那邊去一個電話。通知一下。告訴劉俊威,我們直接去鹿山大堤。」
洪峰點了點頭,直接開始行動起來,聶振邦此刻也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安娜的電話。
一響起,那邊,安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老公,你去鹿山市?」
聽到這個,聶振邦的眉頭頓時一皺,卻是無奈道:「看來,不管是什麼地方,這地下常委會的能量,果然是神通廣大啊。這邊,剛剛散會,你就知道消息了。」
楊安娜卻是十分嚴肅正色道:「別跟我貧。這個你還不清楚麼?你以為,常委班子裏面,就你一個人重視家庭,會跟家裏打電話麼?就這麼點事情,多大的地方,誰還能不清楚?」
說着,楊安娜卻是低聲道:「自己注意一點,你給婉兒姐和雪姐打一個電話吧。」
安娜的性格就是如此,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上,雖然說得厲害,擔心,心中還是流露出了一種擔心。
聶振邦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的。」
掛下電話,給李麗雪和董婉那邊打了一個電話,兩女也都顯得十分的擔心,去鹿山市,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鹿山的情況不容樂觀,尤其,聶振邦的性格,絕不是那種站在安全地帶高喊口號的主。真要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之下,這是會直接參戰的人。
聶振邦此刻,自然是小心呵護,發誓保證,一定保護好自己這才讓兩女放心了一些。
掛下電話,正好洪峰從門外走了進來,看着聶振邦道:「書記,已經準備好了。另外,韋部長這邊,安排了一隊隨行的記者。」
「隨行記者?」聶振邦眉頭一皺,低聲道:「這個韋林,搞什麼鬼,他以為這是在作秀麼?」
說着,聶振邦還是揮手道:「既然來了,那就跟着吧,車子用越野車,這種天氣之下,考斯特根本就沒有作用,免得還要幫着拖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