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華尷尬的笑了笑,現在這種情況她該是聰明的告辭,但到底捨不得這難得的機會,思腹間連忙搖頭歉意道:「是我們不好,是安心的錯,是我沒教好孩子。對您來說是舉手之勞,但對我們來說卻是萬分感謝……」
顏清嬈抱着膝蓋抽抽搭搭哭得正傷心,突然間對面別墅緊閉的落地窗突然刷的被人拉開,逆光而站的少年漂亮面孔滿是陰沉難看。居高臨下不悅呵斥道:「閉嘴!」
她哭聲一頓,猛地抬頭一看,兩人皆是吃了一驚:「是你!」
「你?」
段傾言看着對面哭得杏眼發紅、小臉漲紅睜着眼愕然吃驚的顏清嬈,將臉上的驚訝收斂,下頜微抬,幾乎發紅的眼眶陰霾濃烈,冷冰冰道:「閉嘴,別在這裏哭。」
顏清嬈心中所有煩悶情緒都被戳破,想到昨天的事,現在屁股都似乎還發疼,瞪大了被淚水洗得堪稱可憐巴巴的杏眼,她咬牙指責道:「搶劫犯,原來這間鬼屋是你家的!」
段傾言臉色一黑:「我是用玉和你換的錢,那塊玉可不止五百塊。」
「誰稀罕你的玉,你就是搶劫犯。」
「……你!」
段傾言丹鳳眼怒火騰騰突然想要爆發,卻在這時下方傳來一陣鐵門吱呀開啟聲,顏清嬈餘光一瞥就看到了白月華母女頗為急切的走出院子,她小臉一沉,雙眼死死瞪着那對母女,再沒了和段傾言廢話的勁。直到那對母女消失在這片別墅區盡頭,這才收回目光。她眉頭緊皺,重新坐在了陽台地板上。小臉上陰沉一片,眉宇間戾氣顯露,唇線繃緊,顯然處在低氣壓中。
段傾言滿面陰霾、漂亮得雌雄莫辯的面頰沉然一片,坐在了陽台靠椅上,也是驀然變得沉默不語。丹鳳眼中退卻了怒火,顯露出陰鬱與血絲,仿佛整個人從頭到腳都瀰漫着一股陰霾、冷冽與眾人隔絕的氣息。
隔了二十米、兩棟房子、下方草坪的距離,兩人居然就這麼坐了足足半個小時,直到太陽光微微斜下,顏清嬈才撐着地面僵硬的站了起來,看了看對面仍舊陷入自己世界中不可自拔的少年,沉默半響,本着兩人一起發呆的短暫友誼,打了個招呼:「喂,我走了。」
她的聲音頓時將少年驚醒,他蒼白的下顎猛地一抬,周身陰鬱似乎消散些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轉身進了房間,一腳將門關上,刷的將落地窗簾拉好。
顏清嬈額頭直跳,拖着步伐走進房間,這才注意到旁邊地毯上又有好多樣玩具,王清說的限量版芭比娃娃就在其中。不僅如此,還有幾樣並不是小女孩兒喜歡的遙控汽車、變形金剛,顏清嬈沉默站在這堆玩具邊良久,突然覺得很是好笑,她幾乎能夠想像顏瑜孀隨意吩咐玩具店打包玩具的模樣,呲笑一聲將心中的酸澀壓下。
她才不稀罕什麼母愛,沒有這些見鬼的東西,她照樣也能活得很好。
走進衛生間洗漱一番,這才換了一身衣服打開門,門口擺着一盤小點心和果汁,顏清嬈沉默的看着,淚水又要滑落。
猶疑的走下樓,王清佈置晚餐和聊天,見到顏清嬈下樓連忙走了過來,摸了摸她還通紅的眼眶,頓時心疼道:「還生氣呢?」
顏清嬈搖頭,抱了她一下,悶聲道:「沒有,芭比娃娃我很喜歡。」
王清笑着摸了摸她額頭:「喜歡就好,待會兒去給老爺夫人還有姑爺道歉,今天你不該這麼發脾氣的。就算不喜歡她們,也不能這麼沒禮貌說話。」她對那對母女亦是厭煩至極,但教導孩子卻不能一味的寵溺。顏清嬈從小到大都是她照顧長大,這個孩子她太了解了。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世界在她面前是黑白分明。驕傲張揚得肆意痛快,性子幾乎和當年的顏瑜孀一模一樣。但這種脾氣有時候卻是會吃大虧……
顏清嬈沉默的點頭,晚餐十分果然乖乖道歉,接受了老太太的責罰。原本該是一次溫馨的家庭聚餐,卻因為之前的事情變得頗為尷尬沉默。杜騰躍倒是想要緩和氣氛,從頭到尾都擺足了好爸爸的模樣給顏清嬈布菜,但平常十分依賴他的顏清嬈悶聲不語,耷拉着腦袋給什麼吃什麼,但就是不說話。弄得想緩和氣氛和今早報紙後遺症的杜騰躍心中怒火騰騰,卻又暗暗壓制。
晚餐後,杜騰躍這才說道:「爸媽,周六有一場慈善晚會,邀請函已經送來了。」
顏清嬈正在吃蘋果,聞言目光微頓。
外婆皺了皺眉,搖頭道:「你去吧。」
顏清嬈知道外婆自從媽媽的事情後,對一些應酬很是不感興趣,每每都是讓顏氏代表人去一趟。而這幾年隨着外公漸漸將權力下放,一些比較重要的宴會就輪到了杜騰躍去。
而她清楚的記得,這次慈善晚會杜騰躍的女伴是白月華。
當年這個新聞在娛樂版面佔據了不小的位置,但杜騰躍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樣,告訴外婆外公白月華開了家私人定製店,美名其曰幫助死去兄弟的遺孀,說的多讓人感動,加之當時顏清滿心被白月華籠絡,又哪裏會反對,是以這場宴會倒是讓白月華開的店在明安市上流間有了一定的名聲。
這女人極會討人喜歡,很是小意溫順,在慈善晚會上認識了趙夫人。趙家是做的珠寶行業,趙夫人為人舒然大氣加之很有品味,在貴婦圈中名聲頗好,白月華巴上了她,更加一步登天,一舉打入了上流社會的貴婦圈。
想到這個,她嘲諷的一笑。抬起頭來,跋扈的要求道:「爸爸,我要去!」
杜騰躍的微笑微然一僵,摸了摸她腦袋:「不是不喜歡去宴會嗎?」
顏清嬈耍賴,哼了聲臉色仍舊帶着之前的些許不悅:「那我現在喜歡了。」
杜騰躍眉間不經意皺起,笑着道:「那先說好,去了不能胡鬧,乖乖跟在身邊。」
「好啊。」顏清嬈無所謂,開始樂滋滋的和老太太商量晚會的禮服首飾,還有顏家拿什麼出去拍賣。杜騰躍不經意間臉色微沉,冷眼掃過她,坐在一旁含笑不語老爺子眉頭皺起,帶着些微審視看着杜騰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