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城市裏安靜得象一個搖籃,所有見到了坦克部隊的俄羅斯軍隊和清國老百姓都嘩的一聲四下里飛散。一面面象徵着俄羅斯沙皇陛下威嚴的雙頭鷹軍旗垂着腦袋,象先知一樣默哀。因為轉折街道的原因,坦克小組的進度受到了一定影響,安德烈下士被飛速前進的坦克搖晃得暈頭轉向,因此給出的正確方向也令人費解。
白強不得不停歇下來,給予安德烈以人道主義待遇,汗流浹背,象風箱一樣巨喘的俄國士兵被安頓在炮塔上能夠站穩的位置,還被去掉了繩索:「喝水!」
「謝謝!」可惜,這話是俄國士兵本能地用母語說出來的,白強聽不懂。
可是,轉眼之間,安德烈先生就得做出一項新的選擇:「要麼這樣,要麼那樣!」
看着白強惡狠狠的匕首橫在他的胸膛前心臟的大致位置,俄國士兵的渾身血液比北令海峽里的水還涼。當刀鋒劃破了他的衣服和皮膚的清晰痛感傳來以後,他立刻恢復了神智:「軍官大人,那裏,就是那裏!」
龍飛小組的三輛坦克一面前進,一面向後續的部隊提供信息引導,三分鐘以後,他們遭到了鐵絲網木頭樁子的攔截,還有兩道沙袋建立的路障,沙袋上是密密麻麻地平頂俄軍帽,一雙雙碧綠的貓眼兒,一杆杆黑洞洞的槍。
槍林彈雨就在坦克轉過彎時的一瞬間爆發了。通過觀察儀器,坦克里的車長,炮長,駕駛,白強等人都看到了空前強大的敵軍防禦,不過,他們在猝然激發了鬥志的同時,也驚喜起來:俄軍在瀋陽的司令部到了。
俄軍的火力格外猛烈。步槍,機槍,手槍協同作戰,尤其是機槍,在坦克的儀器里看得非常清楚,巨大的重機槍管飛快地旋轉着,子彈象連續的雨線。
八挺機槍,其中三挺是重型號,如果不是88式原型主戰坦克厚達600毫米的優質鋼板在起作用,車廂里的中國軍人的悲慘狀況恐怕已經不能用破篩子所能形容了。
在第三輛坦克上的龍飛看到了一個奇異的景象,一個鋼鐵巨獸蹣跚在路面上,身上被各種各樣的火星包圍籠罩,打擊無果又飛濺開去的流彈象節日禮花綻放般絢麗多彩。
「頭兒,打不打!」第一輛坦克里的車長請示龍飛。
龍飛從容地欣賞着車外難得的非自然景觀,對着通信儀器:「為什麼不打?」
「軍長不是要活捉敵軍司令部的所有軍官?」
「難道你吃水果不削皮?」
「可是,我擔心的是萬一失手把敵軍司令打死了,軍長會追究責任!」車長焦躁地大喊。
「放心,我負責任!大不了你當局長,我當車長!」龍飛苦笑着搖頭,下令自己乘坐的坦克炮火預備。對過於接近的低度目標,坦克緩慢地下調着長長的炮管,炮長則趕緊觀察炮彈的類型。
「哈哈哈,他們被我們打死了!」戰地上的一名俄國大尉欣喜地搖晃着小巧玲瓏的法國進口的伯郎寧手槍,一隻手興奮地在身邊機槍手的肩膀上砸了兩下:「清國人的汽車大炮被我們打掉了!」
俄羅斯機槍手的臉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目光專注地盯着前方目標,張着嘴巴,露出了森森的牙齒,他漂亮的鼻子和臉弧隨着機槍射擊的頻率振動而輕顫,「啊!」他發出了斷斷續續的,非理性的嘶鳴。
輔助的士兵一面順着長長的子彈帶,一面向着右側儘量別着臉,不斷有彈殼彈跳到他的身上,每打到一個,就使他渾身一陣緊縮。
硝煙瀰漫,刺鼻的味道使不少步槍手劇烈地咳嗽,也使他們不能清晰地瞻仰自己的偉大戰果。
他們並沒有親眼見過在八國聯軍中人人談而色變的清國汽車大炮,但是,他們的指揮官也較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幾乎一半的侵入滿洲的俄國官兵都能大致描繪出那些怪物的形狀,還知道,要解決它們,唯一的辦法是更大威力的炮彈。當然,也有很多官兵認為,一個機械設備即使披上了鋼鐵盔甲,也不可能過於結實,否則,它自己就被自己的重量累垮了。而且,機槍子彈的連續攻擊可以將清國人在汽車大炮里的觀察口堵死打殘,總之,機槍,甚至步槍就可以解決戰鬥。
不幸,俄羅斯遠征軍在瀋陽司令部前防禦警戒陣地一側的現場指揮官,大尉圖哈契夫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勇敢地對準前面硝煙瀰漫里影像模糊的清國坦克射擊,還大聲讚美着上帝和沙皇陛下。
中國88式坦克的戰鬥全重是38。5噸,前置鋼板厚度600毫米,是俄羅斯最新潮最善於思想的戰場藝術家們極限設定的十數倍。而且,被譽為坦克眼睛的觀察儀器,更不是普通槍彈就能以數量來破壞的。
這就是代差的悲劇。
長長的兩道沙袋路障,中間隔着十五米,加上很不低的鐵絲網絡,令人髮指的鐵刺,濃密的木樁,要是阻擋清國步兵或者騎兵的衝鋒,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平時就認真地防守在這裏的司令部第一警衛連在聽到了駭人的西城區爆炸聲以後,就全員出動,堅守到了自己的崗位上。一百三十九人的編制,沒有一個拉下。
在大宅院格式的俄軍司令部的房屋前面的街道上,設置了針對兩側的防禦警衛。部隊平均分配。帶看到這一側翼激烈戰鬥以後,另一邊的俄軍開始向這邊運動,以求增援。
因為戰鬥在瞬間就達到了白熾化,硝煙瀰漫得連坦克上的中國牛人們也很有些困難,不過,他們的身邊裝備有激光夜視力儀,別說小小的煙塵,就是完全的夜間天候,也目光如炬,統統都是犀利哥。
第一輛坦克相距於俄軍的沙袋警衛線只有短短的三十米,讓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坦克猛男們不得不停滯了片刻,調整武器的指向。
白強所在的車長大聲地咒罵着老天爺,因為很不巧的是,他們的坦克的某些儀器可能因為過於瘋狂地震動失靈了,本來,88式坦克上裝有可以在行進間自動調整射擊角度的裝置,可惜,現在難以機械制動。
「烏啦!烏啦!」
一陣陣歡呼聲響徹雲霄,看着先後擁擠出來的三輛汽車大炮被阻止在街道的拐彎處,俄羅斯司令部第一警衛連的小伙子們樂不可支,有三個傢伙按捺不住內心世界創立功勳的躁動,揮舞着步槍跳下沙袋,向坦克奔來。
在他們看來,三個瀕臨絕境的汽車大炮,正好是上帝恩賜給他們的禮物。
正所謂,無知者無畏。
三個行動不經過腦子的沙俄軍團好青年給自己的軍隊造成了一定困難,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不被後面射來的子彈打酥了屁股,有兩挺機槍不得不很理智地停止下來。
重機槍手鬆開了巨大厚實,被支架有力托起的後半部分,雙拳緊握,興奮地顫慄着,嘴巴大張,野蠻粗獷地嚎叫:「呀!」
沸騰的俄軍陣地上,火力逐漸式微,而人潮湧起,雪崩一樣向三輛中國坦克席捲而來。
第一輛坦克車上,車長無奈地苦笑,隨即發出了命令。
第一發炮彈隨着劇烈的爆炸聲,就在前面三十米的俄軍沙袋牆壁上綻開,將一米高的沙牆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失去了麻袋包裹的流沙象被拳頭砸開的水面一樣,高高地激揚而起,遠遠地落到了周圍的地方,兩名還在猶豫的俄國士兵被人類製造的次生沙塵暴吞噬。飛迸的沙子深深地鑽進他們的肉體中。
一挺被勇敢的主人遺棄的重機槍在塵埃落定之時,只剩下了猙獰的支架,其餘的部分杳無蹤影。
白強的坦克停下來的主要原因就是敵軍沙牆的阻擋。在第二發炮彈將正面阻擋的一些鐵絲網和木樁吹散之後,坦克的履帶隆隆而動。
面對周圍瘋狂的俄羅斯官兵,在通知了其他坦克同仁以後,第三輛坦克,也就是龍飛所在的坦克,發了一顆空爆彈。
異樣的響聲和震撼以後,絕大部分的俄羅斯精銳的司令部警衛部隊都倒在血泊之中。正面的第一連,再那面的第二警衛連,再沒有見到一個還能挺立着的俄羅斯高梁。他們紛紛丟棄了槍支,艱難地抽搐,氣胸造成他們的呼吸困難到窒息,每一個人的嘴角都噴出了血沫。
龍飛其實不忍,但是也得意,本來,88式原型主戰坦克上是不配備這些武器的。甚至連炮射霰彈也沒有,平時訓練時使用的是空彈,靶彈,只有穿越前的一次大演習,李副司令鬼使神差地要求他們這個坦克團裝備好各種有效的彈藥。
其實龍飛還不知道,這是栗雲龍的強烈要求下才實現的。因為中國現有的約五千餘裝甲車輛中,88c型,也稱為96式的坦克還在着力使用,而第三代99式坦克已經閃亮登場好幾年了,處於費效比和經濟承受能力的考慮,中國陸軍逐級的,批次更新主戰車輛的方式讓那些老式裝甲戰車和他們的軍官,還有相當的影響力。
好象以前面的沙袋路障為中心施行了一個玄幻境界裏的魔法,空爆彈中止了敵人的抵抗能力。
白強所在的坦克昂首闊步,碾壓着殘敗的鐵絲網,使兩根碗口粗的木樁爆發出淒涼的慘叫,撲向沙牆的缺口。
第一警衛連的大尉先生拼着最後一絲力氣打出了最後一槍,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坦克對着他冷冷地覆蓋過來。
他碧藍的眼球上,閃着一個巨大的,恐怖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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