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從夏伯龍的手中接過那兩份禮單,分別看了看,嘴角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自小生活在皇宮裏,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什麼東西好,什麼東西珍貴,他一看便知。兩份禮單上寫的物品都產不多,上好的絲綢、瓷器、玉器,還有一些寶石,這些在趙構的眼裏都很平常。
看過之後,趙構便將兩份禮單合上了,笑着對鄧雄和盧節說道:「這兩份禮單上的禮物大致相同,你們兩個是不是商量好的?」
鄧雄、盧節慌忙跪在地上,異口同聲地說道:「王爺,絕無此事,我等身處兩地,雖然是同路而來,卻不互相結伴,又怎麼會連私下商量孝敬王爺的禮物呢?請王爺明察!」
趙構笑道:「瞧把你們給緊張的,本王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都起來吧。」
鄧雄、盧節這才緩緩地站了起來,紛紛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聽說你們兩個做這個廂都指揮使都是肥差啊,不然的話,西北苦寒之地,兩位將軍又怎麼能養的那麼胖呢?」趙構道。
鄧雄剛鬆懈了一口氣,便又開始緊張起來,急忙大聲地辯解道:「王爺,你不要聽信小人的讒言,西北苦寒,下官所鎮守的地方都是邊境,經常遭受到西夏人的騷擾,下官有時候飯都吃不飽,之所以這麼胖,那是因為下官喝涼水都長肉,想瘦也瘦不下來。還望王爺明察,千萬別誤聽了小人讒言。」
趙構道:「照你這樣說,我大宋的國庫是養不起你們這些將軍了?居然連飯都吃不飽?據本王所知,大宋的國庫里有九成的錢都是拿來養活你們這些將軍和士兵的,為的就是讓你們安心當兵,鎮守邊疆。你居然連飯都吃不飽,是不是在說我大宋沒有能夠照顧到你們,剋扣你們的軍餉?」
鄧雄聽趙構牙尖嘴利的,可說的又頭頭是道,他膽子再怎麼大,也不敢公然說大宋的不是。要知道,他的財富有一大半都是每年從士兵什麼抽掉的兵血,沒有那些大宋給的那些養兵的軍餉,他哪裏會如此的富態?
他立刻跪在了地上,急忙解釋道:「王爺,下官……下官……下官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下官是說,下官……」
盧節見鄧雄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在一邊暗自發笑,心裏默默地想道:「誰讓你沒事找事的,在王爺面前哭窮,你也不想想,王爺可是皇家的人,你在他面前哭窮,不就是等於在說咱大宋朝的不是嗎?活該!」
趙構見鄧雄為難的樣子,只冷冷地哼了一聲,便抖擻了一下精神,立刻轉入了正題,問道:「兩位將軍,不知道在西北是本王大啊,還是童貫大?」
盧節急忙搶先回答道:「這還用說嗎,自然是王爺大了,宣帥……哦不……童貫那個閹人怎麼能和王爺比呢?王爺是金枝玉葉,他童貫算什麼?充其量也不過是個骯髒的小人罷了。」
鄧雄扭頭看了盧節一眼,眼神里露出了諸多的不解。
盧節才不會去理會鄧雄怎麼看呢,只要他把王爺哄開心了,自己才能步步高升。
趙構聽後,便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既然是本王大,那本王問你們,如果本王讓你們把部隊調回來,你們願意聽從本王的話嗎?」
「把……把部隊調回來?那……那不是邊疆空虛,萬一西夏乘虛而入……」盧節吃了一驚,驚恐地問道。
趙構擺擺手,說道:「有本王在這裏,不會有事的,你們回來了,自然會有人前去代替你們。大宋的邊境也絕對不會空虛的,這叫換防!」
「可……可是更戍的年限還沒有到啊,邊境五年一換,這部隊才剛剛調過去不到兩年啊!」鄧雄道。
趙構道:「讓你們換你們就換,哪裏來的那麼多廢話?既然本王大,你們就應該聽本王的。就算你們不聽本王的,也該聽從你們頂頭上司的吧?我的師父是父皇欽點的秦鳳路經略安撫制置使,也是整個秦鳳路的兵馬都總管,你們不聽我師父的,還能聽誰的?」
「可是……可是這更戍一向是由樞密院下達命令,如果宣帥不讓我們調離,我們擅自調離的話,只怕會承受不起宣帥的責罰!」鄧雄道。
趙構道:「宣帥?剛才還說我比那個死太監大,你們這會兒就又提起他了,你們到底同意不同意?」
「同意,同意,下官同意!」盧節的眼神好使的很,他見趙構有點發怒了,而同時從門外走進來了兩個手持兵器的大漢,他便急忙跪在地上,喊了出來。
「盧兄,你……這擅自調動軍隊,只怕宣帥知道了,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你怎麼敢隨便就同意了?」鄧雄執迷不悟,還沒有搞清形勢,一個勁地問道。
盧節罵道:「誰跟你這廝是兄弟?在我的眼裏,只有王爺,王爺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宣帥?宣帥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跟王爺比?我勸你趕緊棄暗投明,奉王爺的命令,不然的話,你只怕今天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鄧雄見盧節一邊罵他,一邊朝他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相識多年,私下交往甚密,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他只是輕輕一瞥,便瞥見了呂方、郭盛二人威風凜凜地站在他的身後,手裏還握着兵器,他只感背脊發涼,立刻伏地說道:「王爺在上,下官糊塗,王爺的命令下官又怎麼敢不聽從?王爺,下官願意以王爺馬首是瞻,一切聽從王爺吩咐!」
趙構嘿嘿笑了笑,看着盧節,問道:「盧將軍,你也是一樣的嗎?」
盧節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王爺,下官早已經表明了心跡,自然是錯不了的。」
趙構道:「那好吧,既然你們兩個都願意聽從本王的安排,那本王就成全你們。呂方、郭盛,將此二人拿下,暫時打入囚牢,等大事定後,再將他們放出來!」
「啊?王爺,這是為何?為何要拘禁下官?」鄧雄、盧節同時叫了出來。
他們聲音還沒有落下,便見呂方和郭盛的兩桿方天畫戟便架在了鄧雄和盧傑的脖子上。
「兩位大人,王爺的話就是命令,我們也不敢違抗,還請兩位大人合作一下,跟我們走吧!」呂方冷笑一聲說道。
盧節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還和善的王爺,怎麼說變就變了。他眼睛骨碌一轉,便急忙喊道:「王爺莫不是嫌棄下官送的禮物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下官將所有財產都送給王爺,只要王爺喜歡,下官家裏的東西,王爺要什麼就拿什麼!」
鄧雄也急忙說道:「對對對,我也是這樣的想法,王爺喜歡什麼就拿什麼,只求王爺放了我們,不要將我們拘禁起來!」
趙構扭過臉,朝夏伯龍看了一眼,問道:「師父,你覺得呢?」
夏伯龍良久沒有發話,他比誰都圓滑,鄧雄和盧節兩個人的心思他還看不出來嗎?當即笑道:「兩位將軍,就請不要再演戲了,再演下去,也是無濟於事。這是早已經定好的計策,只怕兩位將軍不來。既然兩位將軍來了,那我和王爺就應該盡一盡地主之宜,不然的話,豈不是白白讓兩位將軍白來了一趟嗎?呂方、郭盛,將他們兩個拉下去,好生看管,要是走漏了消息,我拿你們兩個人是問!」
呂方、郭盛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是,大人!」
鄧雄、盧節也不再辯解,只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便任由呂方、郭盛兩個人將他們帶走,也不敢反抗。
幾個人走後,趙構便問道:「師父,這場戲我演的怎麼樣?」
夏伯龍豎起了大拇指,笑着說道:「你演的越來越好了,看來以後你就要趕上專業演員了!」
趙構笑了笑,說道:「什麼叫演員?」
「就是專門演戲的人,不過和戲子不同。」夏伯龍解釋道。
趙構「哦」了一聲,問道:「師父,既然把他們兩個人給控制住了,那以後該怎麼辦?」
「剩下的就好辦了,還是得靠下層官員。等明天你的生辰過完了,我就派秦巴去進行遊說,秦巴是西北老人了,對軍隊裏的東西比我們都清楚,我想他應該知道該找誰,該怎麼讓那些士兵聽從咱們的。等咱們把這些部隊的指揮權和調動權都握在手裏的時候,就算是童貫也對我們無可奈何了。你是王爺,有你在這裏他不敢不發糧草,再怎麼說,你也是皇上的兒子,當今的康親王,他童貫膽子再怎麼大,也絕對不敢得罪你。」夏伯龍道。
趙構呵呵笑道:「師父,我發現你越來越厲害了。等咱們在西北立足了,再打個幾場勝仗,我也一定能當上天下兵馬大元帥,到時候師父就當副元帥,我們師徒二人一起打西夏、打遼國、打大理,把太祖皇帝沒有能完成的心愿都完成了,哈哈哈!」
夏伯龍聽候笑了笑,說道:「不光是這些國家,還有金國和蒙古,也要打下來,不然的話,以後肯定會有後患的!」
「金國?蒙古?有這兩個地方嗎?我怎麼不知道?」趙構問道。
夏伯龍道:「以後你就知道了。」
夏伯龍有說有笑的,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岳飛,便將岳飛拉了過來,說道:「以後攻打金國,就交給岳飛,他肯定能成為一代名將的!」
趙構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大哥,你可別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哦!」
岳飛聽到夏伯龍和趙構的話,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金國是哪個國家,但是在他的意識里,似乎已經出現了他帶着千軍萬馬奔馳在戰場上的場面,不由得會心笑了。
三個人都笑了,聲音傳遍了整個府衙大廳,直衝雲霄。笑聲里含着三個人的對未來的憧憬,還有期望。只是,至於他們以後的路,還是很長很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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