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爺看到自己人到來,而且氣勢洶洶還有武器,頓時心中有了仗勢,怪叫着撲上前,去營救自己的頂頭上司,可他一心救主,小皇帝身邊也有忠心之士,大內總管小德子公公,豈會讓他傷了自己的主子。
師爺剛一靠近,就覺得後腦一疼,被一塊比他腦袋還大的青磚重重一擊,當時鮮血迸濺,軟趴趴的倒了下去,別看小德子是太監,不男不女,但力氣還是蠻大的,特別是為了救主子,豁出去了。
可是一見了血光,那些衙役的血性也別激起了,尤其是在這衙門後院,縣太爺和師爺都被人暴打,他們看着什麼也不干,那這碗皇糧他們以後也別想吃了。
「大膽賊人竟敢行刺縣官大人,兄弟們我們上,將他們就地格殺!」一個捕快高聲喊道,直接將劉李佤等人的罪行上升到了刺殺朝廷命官的高度,既給捕快們壯了膽子又有了合理的理由。
有了正規的理由,即便殺人放火,也是為了維護國家法紀,保護城市容貌,這些捕快衙差頓時雙眼噴火,血性徹底被激發,鬼哭狼嚎一般沖了上來,同一時間,那幾個化裝成轎夫的大內侍衛也沖了上來,不過小皇帝並不像看到自己的手下自相殘殺,特別是為了個貪官更不值得,他單純的以為這些捕快都是被利用和迷惑的。
「住手!」小皇帝一聲大喝,帝王的威儀盡顯,嗯,帝王的威儀全部都在大嗓門上呢,偌大的金鑾殿,下面站着文武百官,沒有副好嗓子,又在這個沒有麥克風的時代,上朝開會都聽不到皇帝的話,所以,皇帝一定要嗓門大,久而久之和誰說話都大嗓門,就成了帝王威嚴的一種表現。
而且,這大嗓門還真管用,嗓門大證明底氣足。這一嗓子把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一下都震住了,舉着刀拎着棒子跟定格似地,只見小皇帝虎目圓睜,霸氣外放,確實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武氣質,只聽他冷聲道:「大膽奴才休要放肆,朕乃當今天子,東寧武德皇帝。」
啊?那些捕快一下都愣住了,就連躺在地上裝死的縣令和師爺都復活了,蹭得竄起來,一個頭破血流,一個滿口沒牙烏眼青,所有人,大眼睛小眼鏡黑眼圈的,都齊刷刷的看着他,這小伙子不到二十的弱冠年紀,身着粗布長衫,可是唇紅齒白,器宇軒昂,有種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感覺,威風凜凜的站在眾人身前,面對刀槍棍棒絲毫不懼,公主姐姐很欣慰的笑了,她最想要看到的就是弟弟如此展露帝王的霸氣,獨當一面,扛起江山社稷。
可就在這時,人群中,那剛給他們帶路的衙役忽然高喊道:「大家別聽他的,剛才我親耳聽他們說,是來這裏開青樓的,這小子一看就是龜公大茶壺,皇帝陛下怎麼可能是小白臉,何況這大過年的,皇帝陛下怎麼會來我們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沒錯,他們一定是冒充的,皇帝陛下怎麼會是這副德行,而且,哪有皇帝陛下會親自動手打人的,還打我……」縣令老爺委屈的揉着眼睛,他雖然沒文化,但他也知道,皇帝陛下是絕對不會來衙門還走後門,然後親自過來踹他的。
這綏寧縣本就是偏遠小縣城,以往來這裏最大的官員,就是上限的府台大人,每次來都是淨水潑街,黃土墊道,鑼鼓喧天,前呼後擁,那架勢跟天神下凡似地。
這還僅僅是一個六品撫台大人,如果真是皇帝駕到,那還不得天崩地裂,江河倒流,星星墜落,就算沒有天地異象,也得是貓上樹,狗跳牆,大姑娘小媳婦齊齊去接駕……
總之,在他們正常的思維中,皇帝絕對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帶着幾個人,或樣貌猥瑣,或不男不女,或五大三粗的,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這分明就是青樓的花魁在龜公的帶領下,在打手的護送下,上門賄賂官員的嘛!
幸好劉李佤不知道他們此時的想法,不然還得掄拳頭。可對方越想越覺得不可能,特別是那挨了打的縣令,根本就不信,如果真是皇帝,他何必打自己,直接命人砍頭,抄家,滅族就行了。
縣令揉着眼睛,越發肯定這些人是假的,而且就是為了揍自己來的,現在看衙差們都到了,為了不吃眼前虧,冒充皇帝嚇唬自己。他揉了揉眼睛,滿嘴都是血沫子,劇痛讓他心中恨得發狂,含糊不清的吼叫道:「他們是冒充的,擅闖衙門重地,毆打朝廷命官,冒充當今聖上,條條都是死罪,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我拿下,送到京城可是大功一件!」
一聽能立功受獎,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衙役們徹底紅了眼睛,朝他們沖了過來,他們的瘋狂再次讓小皇帝明白了一個道理,皇帝的身份並不能代表真正的權利,唯有強大的武力才是權利的象徵。
就在那些紅了眼睛的衙役要衝過來的時候,四個化身轎夫的大內侍衛也神出鬼沒的出現了,如一條條靈蛇沖入人群,只聽得驚呼聲慘叫聲炸響,分分鐘之後,定睛再看,二十幾個衙役全部倒地,他們四人卻氣不湧出,面不更色,沒事兒人一樣,這強大的武力讓人咋舌,可儘管如此,被揍得七葷八素,心裏窩火的縣官依然不相信他們的身份,用那沒有牙齒漏風的嘴嚎叫道:「來人吶,來人吶,有歹人冒充皇帝啦,快去請王太守派兵來捉拿這些賊子!」
「大膽!」小德子實在看不下去了,皇帝陛下明明已經亮明了身份,他竟然還要找官軍,真是瞎了狗眼,最近始終隱姓埋名,讓他這個大內總管憋了一肚子氣,今天總算揚眉吐氣了,他跳出來,指着縣官被毆成豬頭一般的腦袋,吐沫星子狂噴,道:「大膽賊子,見了聖上不但不跪,竟然還敢口出狂言,你罪該萬死。」
「什麼聖上,你們是冒充的。」縣官大人一口一定,滿嘴噴的都是血沫子,事兒還能蹦出碎牙,面目猙獰,怨念極重。
「對呀,如果你們真是宮裏的人,你們有何憑證。」旁邊那師爺雖然被大板磚開了瓢,但還算冷靜,不敢冒然得罪。
一說平整眾人有些傻眼,小皇帝是和小德子偷偷跑出來,幫他完成做男人的心愿的,身邊除了打了大把銀票外,什麼也沒有,如果銀票能證明一個人是皇帝的話,那這個世界皇帝太多了。
再看公主姐姐,她身上倒是有虎符玉璽,都是鎮國之寶,用來拿出來嚇唬一個貪官,對此,公主姐姐報以冷笑,不予回應。
一時間,兩撥人馬僵持住了,小皇帝有些尷尬,他穿起了龍袍是皇帝,坐在朝堂的龍椅上是皇帝,千軍萬馬簇擁時是皇帝,可現在布衣加身,誰會相信他是皇帝,又拿什麼證明呢?
正在他焦急又尷尬,下定決心以後不帶千軍萬馬不出宮的時候,忠心耿耿,忠君愛國的小德子又跳了出來,一人獨戰千軍萬馬似地站在兩撥人馬之間。
只見小德子不慌不忙,不疾不徐,神色淡定,面帶冷笑的看着眼前疑惑的縣令,朗聲道:「你這狗官,不是不信嘛,雜家現在就給你拿出憑證,看仔細了,雜家乃是大內總管太監德公公,這就是你們要的憑證!」
說完,小德子無比麻利的撩起大褂,扒下褲子,露出了那能刺瞎人眼睛的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