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送走劉大爺一家子,關了大門,張瑾又回到藥房,清洗熬藥的罐子,規整藥房內今天使用的東西。
張外爺對於九天玄女金針仍然是戀戀不忘,這會兒又開始沖孫子打聽起來。
&書你看完了沒有?」
正洗藥罐子的張瑾聞言頓了頓,出現在他腦海里的東西,他自然是不看也記住了,而且他現在要是說自己沒看完,以後萬一用到了,那不是自己打臉?
於是點頭道:「恩,看完了。」
張外爺雙眼一亮,立刻追問道:「能記住多少?」
「……」張瑾抬頭注視着外爺片刻,點頭道,「差不多吧,不過……」
「……」
「……上面說,九天玄女金針必須要配以內功才能使用,否則就是多餘的。」
&余?」張外爺沉吟一句,之後狀似恍然大悟般驚喜道,「你小子懂什麼,就算不是九天玄女金針,普通的針灸之法,配以真氣和不配真氣也是區別很大的。」
&張瑾模稜兩可的點頭。
面對如此不上心,不上進的『學生』,人送外號『張神醫』的張外爺真是想捶胸頓足。
就這態度?讓他還怎麼教的下去?別人想要學個什麼手藝,誰不是求爺爺告奶奶的,到他這邊可好,就好像是別人求着他學似得?怎麼想怎麼看怎麼覺得憋屈?
無奈,張外爺現在必須得憋屈,因為三個孫子裏,就這個還有點看頭,其他倆個,不提也罷!
&真點。」既然必須憋屈的教,那就不能怪教授的人脾氣不好了,張外爺立馬就是橫眉冷眼的。
張瑾正好洗完了藥罐子,將藥罐子放回原位,回過頭來,一臉的『我很認真啊』的無辜表情。
張外爺臉頰抽搐了幾下,只得憋氣忍住,裝着沒看清楚某人的表情道:「自古以來,中醫世家一直奉行傳子不傳女,傳內不傳外。這其實並非完全是大家閉掃自珍。而是醫術這東西,向來就是一把雙刃劍,可以醫人也可殺人。是藥就有三分毒這句話就詮釋了醫的所有意思,懂得用藥和不懂得用藥都可以殺人於無形之中。
於是,在不了解外人的品性如何的時候,也只能在自己家族之中傳承了。
關於玄女金針的針術,我在很早之前於家族的一本古籍之中看見過,據說這套針法,其實一直都在一些隱世的醫家手中傳承,直到唐朝末年才斷承於戰亂之中。
而據說,懂得玄女金針的醫家,醫術向來都是在所有世家醫家之上。你看得那書上說,玄女金針必須依靠真氣才能發揮效用,否則就是多餘的,這話其實沒錯。
畢竟玄女本身就乃神話之中主管戰事方面的神,她所傳授的金針之法,自然是更加傾向於戰鬥。
至於後來黃帝流傳於世的九針,可能就是剝掉了他關於它用於戰鬥的一面。」
張外爺似自言自語的說着,張瑾一邊整理藥房,一邊聽着。
等張外爺講完,他也已經將整個藥房收拾妥當。
張外爺最後檢查了一遍,招呼他出去,一邊繼續道:「從明天開始你給我好好的練習針法,務必要把記住的關於九天玄女金針的所有內容都給回憶起來。雖然說黃帝九針是屬於真正醫人的,但玄女金針既然能讓曾經那些隱世的醫家名垂千古,自然不會像我剛剛說的那麼簡單。」
&
一個人激情高昂的時候,另一個人要死不活,那會什麼什麼感覺?反正是張外爺感覺自己很想揍人。明明他一個老頭還每天活力四射,為什麼他的孫子偏偏像是七老八十似得呢?
&點休息,明天早起跟我練功。」不想再看見某個影響自己心情的人,張外爺丟下一句話,轉身洗澡去了。
張瑾看着外爺離開的背影久久的不見動作,直到洗完澡的張外爺端着臉盆出門倒水,他還屹立在那邊不動。
倒完水的張外爺抬頭正好看到外孫屹立在堂屋正中間,神遊天際的這一幕,那心裏簡直……
簡直了!
就這樣的,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真不知道學校的成績是怎麼考出來?走神能走上十來分鐘,也算是奇蹟了。
張外爺丟了澡盆,一身清爽的大搖大擺的走進屋來,正好與剛剛回過神的張瑾四目相接。
頓時,一個眼露鄙視,一個尷尬不已。
&續啊!我不打擾你,我看你能不能呆一個晚上。」
張瑾不敢回外爺的話,趕緊低頭往臥室跑。
張外爺在後面喊道:「不洗澡你敢給我回屋裏睡。」
張瑾聞言頓了一下,趕緊又低頭往外走。
如今的農村洗澡,大多就是盛上滿滿的一洗臉盆熱水,找個不怕濕的地方,蹲在那邊洗。張瑾從小洗澡都會把地上弄濕,所以他熱天洗澡,大多都是舀了熱水,站在壓井邊上,頭頂着星空洗。
今天也是如此。
雖然堂屋裏的燈是亮的,但院子裏沒有燈,位於廚房側面的壓井邊上,光線也是很暗。
不過,今日天氣好,頭頂璀璨的星空,像是一顆顆撒在黑色絲絨布上的鑽石,在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照明度還是很夠的。
張瑾端了熱水擱在壓井邊的水泥石台上,三兩下脫光了衣服,拿着毛巾將熱水一點一點的往身上擦,擦着擦着,想起剛剛外爺說真氣時,他的腦海里出現的畫面。
這些畫面跟他和外爺學了十幾年的張家養身功法很像,但又似乎多了什麼。
多了什麼?張瑾一遍又一遍的回憶那些仿佛已經成為他一部分記憶的畫面。似乎除了看到畫面中的人,喜歡在星辰之下練習之後,就是每天清晨日出之前。
難道張家的養身功法,之所以很難有人練出成就,就是因為大家選擇練功的時間不對?
想到功法大成之後,可以如同笑傲江湖裏東方不敗那樣,飛針走線,殺人以千里之外,治病救人,也是針到病除,張瑾的心頭就忍不住的激動。
當然,他並非是為自己能治病救人而激動,而純粹是因為每個少年人都有的武俠夢。
甚至畫面中還有,在功法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每每練功都可以帶動星移斗轉,當功力達到這種程度時,針灸就可以用來延長人的壽命了。
如果說在遇到東方堯以前,張瑾看到這些畫面,絕對會以為,是某個附身在他身上的那啥,在忽悠他,但現在,他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相信的。
想到自己將來或許能飛檐走壁什麼的,木訥如張瑾這種只會在內里悶騷的人,也忍不住激動的想要立刻行動。
十分鐘不到,張瑾就洗完了澡,來到院子裏,看到張外爺臥室的燈已經熄滅了。
張外爺一直都奉行養身睡眠,只要不是病人特別多,他的睡覺時間都是在十點左右。
跟着張外爺住的張瑾,只要是回家也有這樣的習慣,並且早睡早起,一整天的精神的確是比晚睡晚起好。
只是今天……
想到剛剛在洗澡時決定的,靜靜站在院子裏的張瑾,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皎潔璀璨的星空。
而後閉上眼睛,細細的感覺空氣中清風拂過剛剛洗完澡的皮膚帶來的清爽涼意,鼻息間是夜靜之後,從山林野地里飄來的青草香,間或的似乎還有山裏的松木香。
清淡的香,讓想要靜下的心,慢慢變得寂靜,甚至直接摒棄了耳邊時不時出現的輕微的雞鳴狗叫。
當清風包裹整個身體的時候,張瑾感覺到一種要被風帶走的感覺。
腦海里倏然出現的一組組的畫面將身體不由自主的帶動了起來。所有的一切發生時是那麼自然。
身體也似乎不用什麼力氣,就好像躺是雲做的棉花上,隨風搖擺。
當外公家雞窩裏,伸長脖子的公雞開始凌晨的第一聲鳴叫時,張瑾緩緩的停下動作,睜開了眼睛。
頭頂蒼穹的繁星已經變得稀鬆,堂屋裏陪着他的瓜燈,此刻也顯得有些寂寥。
這會兒應該很晚了吧?張瑾想,卻沒有立刻動腳回屋去,剛剛練功的感覺,讓他映象非常的深刻,他從來不知道練功原來可以如此的忘我,要不是公雞的鳴叫將他從那種舒適的感覺中驚醒,他或許還要繼續下去。
站在原地細細的感受,張瑾心頭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一下子就到達了,腦海中畫面里所標示的第一層的地步。
雖然他能感受到的只是身體內部的一股細小的暖流,但按照畫面里的提示,他這已經是練氣入門了,並且那股氣息,還能隨着他的思維於整個身體內遊走。所到之處無不是熱烘烘的。
只是練氣入門真這麼簡單嗎?畫面中明明無聲的述說着現代以後,普通人很難入門的。
不過,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張瑾覺得,他之所以如此迅速的入門,或許也與他十幾年來,一直跟着外爺練就的基礎有關。
而且只是入門對於使用九天玄女金針是沒有什麼用處的,想要真正使用玄女金針,必須達到煉器第六層以上。就是想要將黃帝九針以及其他那些什麼中醫針法加以真氣使用,也必須煉器第三層,否則一套針法根本運行不下了,體內的真氣就會用完。
想到這裏,張瑾那剛剛因為練氣入門的好心情,瞬間蕩然無存。
站在院子裏靜默了片刻,張瑾還是選擇了回屋裏睡覺,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就算想要快點進步,也不能急於一時,否則就可能前功盡棄。
回到臥室看了下手錶,居然已經是凌晨兩點多了,再過兩個多小時,外爺就要叫起床練功了。
只是越是急切的想要睡覺,腦海就越是混亂,越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煩躁的心情安靜了下來,居然是因為想到了東方堯。
好吧,不管是想到誰,只要能不煩躁,睡的着就好。
張瑾倏然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精光閃爍的眼睛,嚇的心臟差點沒跳出來。
&爺……」
張外爺的臉色很不好,冷冷的表情仿佛孫子犯了多大的錯似得。
張瑾也不敢輕易的開口,甚至因為想到剛剛做夢夢見的畫面,還心虛的想要找個地洞鑽下去。
張外爺像是沒瞧出孫子的心虛,只是冷冷的道:「現在已經早上六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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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裝傻,趕緊滾起來。」
&哦!」反應過來的張瑾趕緊坐起身來,只是為什麼他感覺自己褲襠里,涼涼的是怎麼回事?
乘着外爺轉身離開之際,伸手摸了摸,張瑾整個人僵住,他,他居然因為做那樣的夢,夢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