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姜惠英的手立刻被準備上場的金熙苑給猛地握了一下,這一用力,讓姜惠英本來有些惴惴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金熙苑想要說話,卻被姜惠英一把拽住了。要出頭也不是這個時候,總有人,會比她更着急的。
果然,老師的話剛落,李妍兒瞬間臉色變了:「老師,這不公平,我明明比姜惠英跳得好。為什麼我也要和她一起淘汰?老師你上次不是還誇過我說我的舞蹈跳得不錯嗎?怎麼會,怎麼會把我淘汰了?」
老師的臉色瞬間就變了,立刻喝止:「我說的是你的舞蹈基本功。這首曲子到底是誰自作主張換的,你心裏應該有數!公司容不下這樣的惡性競爭。你們另尋出路吧!自己去朴老師那邊把手續結清。下一位,金熙苑。」這個李妍兒,說不定理事還在看監控呢,作死也不看看時候!
金熙苑還想說什麼,姜惠英對着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上去考核。老師已經不耐煩地又催了一次了,金熙苑只得上台去。音樂響起,姜惠英看見金熙苑逐漸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舞蹈上,鬆了一口氣,悄悄走出了練習室。
走出門的那一瞬間,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下,目光正對上了屋頂牆角的正在閃爍的紅燈。她心裏有了計較,看來,這通電話那邊的來頭不小啊。
李妍兒還在練習室不肯離開,姜惠英已經走到了朴老師的辦公室。敲門得到允許後,姜惠英進去後問了好,直起身子後,深吸了一口氣:「朴老師,關於我選的曲子,舞蹈老師那邊都有記錄的。」
剛剛結束了會議的朴老師正在寫着文件,聽見了姜惠英的話,抬起頭來,看向了姜惠英。那種打量的目光,讓姜惠英心裏不甚舒服,仿佛自己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肉一樣,正等着人宰割。雖然她心裏並不平靜,可是,她知道,這種時候最切忌的就是吵鬧。自己是有理的一方,不要變成無理的一方了。
「是,這件事情一問就可以得知結果。」朴老師身子前傾,目光里的壓迫感突然一下子就消失了,「公司允許良性的競爭,那對於大家是促進。可是,舞蹈考核並不是兒戲,公司有公司的考量。一個人如果不能跟周圍的人相處融洽,以後怎麼和同一團隊的人相處?李妍兒為什麼不和別人選擇同一首歌呢?」
姜惠英被噎住了,不躲不閃地看向了朴老師,突然問出了一句話:「朴老師,您被路邊的狗或者貓咬過嗎?」
「啊?有,這怎麼了?」朴老師對於姜惠英思維的跳躍有些訝異:怎麼轉到狗身上去了?
「當時在街上還有其他的人嗎?」姜惠英的眼睛清亮。
朴老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剛點完頭,突然心裏隱隱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姜惠英的下一句話出來了:「那路上那麼多的人,它為什麼偏偏咬了朴老師您呢?」
朴老師的動作頓在了那裏,看向姜惠英的目光略有些變化。他剛要說話,姜惠英向他鞠了一躬:「朴老師,不好意思,剛氣氛有些嚴肅,我就講了一個笑話。希望朴老師能夠原諒。」
有點意思。朴老師本來到了嘴邊的話突然變了:「姜惠英,公司並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因為你這次的特殊情況,我特准你在練習生練習結束後,可以用練習室練習。宿舍你不能再住。時間只有一周。一周之內,如果你可以讓我們感動或者是驚訝,那麼,你可以回來,夠格的話甚至可以進入為新女團準備的出道班。姜惠英,我拭目以待。」本來就是殺雞儆猴,一個練習生的去留,他還是可以做主的。
「謝謝。」姜惠英的心擱了回去,彎腰告辭了。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鬆了一口氣,只要還有機會就可以。為了學費,加油吧。真是我待高考如初戀,高考虐我千百遍啊,想上個學,真不容易。
回到更衣室,她把自己柜子裏的東西都收好放進背包裏面。關上櫃門的那一瞬間,她看着櫃門上自己的名字,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撕下來,折好放進包里,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一周,就一周。一周以後她一定會把自己的名字重新貼回來的。
雖然重生的時間不長,可是,她所經歷的事情,卻感覺比前一輩子加起來都多。任誰被這樣對待都是不可能平靜的,只是,她懂得,生氣只是逞一時之快,而逆襲才是最後的勝利的方法。她想着,轉過了最後一個拐角,一串流利的日語傳進了她的耳朵:「該死的,怎麼接不通電話?」
上輩子,她的姑姑嫁了個日本人,從那開始,她就學習了日語。對於學習本來就很輕鬆的她來說,日語不在話下,僅僅三個月的時間,她基本上掌握了語法和常用詞彙。因為每年假期都要去姑姑家裏住兩個月,所以日語口語對她來說,比英語更好。所以,條件反射,她的嘴快於了她的大腦:「你好,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的嗎?」
正在那裏打轉的男人突然聽到了流利的日語,充滿驚喜地轉過身子:「太好了。小姑娘,我的翻譯剛才去了洗手間,我隨便走然後迷路了。小姑娘你能帶我去一下你們jyp的理事長室嗎?」
姜惠英猶豫了一下。前後門都是有保安的,這個人能夠進來,應該不會是壞人。看這個人也不會說韓語的樣子,自己反正現在沒有事,那就幫他一下吧。姜惠英看着他下巴上淡淡的鬍渣,點了點頭。
現在正是大家都在上課練習的時間,本來人就少。這位大叔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逛到了後門。那邊人少,他抓瞎也是正常的。一路上,這位大叔的問題不斷。姜惠英都一一回答了。順便,姜惠英還時不時地問幾個問題,看似沒頭沒腦其實前後都有些聯繫,他都答的滴水不漏。姜惠英的心放了一大半。
快到的時候,這位大叔問姜惠英是否是jyp的藝人的時候,姜惠英頓了頓才回答道:「我是個練習生。」是的,她一定會回來的。
姜惠英並沒有被朴振瑛親自召見過,但是,她是知道jyp的房間分佈的。到了辦公室門口,姜惠英對着身後的日本男人微微一笑,鞠躬道:「就是這裏了。這位先生,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日本男人對着她友好地一笑,一雙圓眼流露出和藹的神色。
姜惠英告訴了自己的名字,道別後,便自行離開了。日本男人看着姜惠英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這個小姑娘,看着年紀不大,也不像日本人,但這一口日語,還真不錯,心思還十分縝密。這小姑娘可不簡單呢。日本男人想着,敲起了辦公室的門。
姜惠英並沒有回家,在宿舍收拾好了東西以後,用座機給金熙苑撥了個電話,將東西暫時放到金熙苑的房間。既然可以在練習生離開後使用練習室,那還省了她的住宿費。姜惠英數了數自己錢包里的錢,現在沒有食堂提供的午餐,她還得想辦法解決吃飯問題啊。
姜惠英曾經認為,只要克服了高考,就沒什麼克服不了。可是,當她被白面饅頭給噎住的時候,才知道,活下去可真是不容易啊。
練習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重複是最主要的事情。沒有練習室,姜惠英只能提着自己老舊的錄音機,在公園裏面找了個角落,搓搓凍僵的手,自己練了起來。感動,驚訝,說起來都不容易,姜惠英完全沒有頭緒。現在的她,完全就只記得自己練習過的那一支舞,跳來跳去都不自覺就跳回了那支舞蹈的動作。而錄音機的電量很快就不足了,發出了電流聲。姜惠英無奈地關上了錄音機,抱膝坐在長凳上面發神。要成功的話,方向是必須要找準的。
想的出神的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頭上的景象。接着,她的頭上一涼。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黏糊糊的感覺。她立刻抬頭,只看見一隻鴿子正從自己頭上掠過。顯然,自己頭上的東西,就是它的傑作。
這真是,讓人無語啊啊啊!冬天怎麼會有鴿子!姜惠英只得站起身,得去清理一下啊。頭頂還有撲騰翅膀的聲音,姜惠英沒好氣地抬起頭來,卻在看見那鴿子展翅的動作,突然頓住了,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一閃而過。她猛的一拍腦袋。呀!完蛋了,忘記了自己頭上的那一堆地雷。
練習生們一般情況下在晚上10點左右就陸續離開練習室了,畢竟大家都是在長身體的時候,第二天還有課程,睡眠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奢侈的東西。10點左右的時候,姜惠英就在jyp周圍徘徊了。昏黃的路燈,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影子練習。等到姜惠英站在練習室里的時候,她的四肢好像都已經沒有知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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