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拉了三天,宋文拉肚子的情況才好轉。
也不知怎麼的,他拉的都是烏漆嗎黑腥臭的東西,有時連皮膚上都會排出一層腥臭的污垢,至少要搓十幾遍才能洗得乾淨。而且拉完後身體虛的要命,把宋明德開的補藥吃了後,才好一點。
今天一早醒來,他發現肚子再也沒有前幾日那種想拉肚子的衝動,身體也沒有那種虛的感覺,反覺得強壯了不少,身體中更是洋溢着一股暖流,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似的。
這讓他不禁想着,這幾天拉肚子會不會就是傳說中伐毛洗髓排出毒素的後果。若真是如此,那如意扇裏面的水可就是不得了的寶貝了。
想着如意扇,宋文才發覺自己好像有幾天沒看到扇子了。
這幾天拉肚子鬧得他都沒有精力去看,這時想起,連忙找了起來。他記得自己好像就把扇子放在床頭的,怎麼不見了?自己房間一向都是自己打掃,老媽和大嫂、小侄子一般都不進來,會去哪呢,怎麼找不到?難道被人偷了,也不可能呀!賊要偷也偷貴重一點的東西,怎麼會偷一把破扇子呢,況且村里還從來沒聽過有誰家丟過東西的。
如意扇到底跑去哪了呢,如意扇呀如意扇,你出來吧!宋文一邊在心中念着,一邊埋頭找着扇子。
誰知念動之間,如意扇倏然出現在他手中,宋文豁然一驚,滿臉儘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怎麼回事,如意扇怎麼突然跑到自己手上來了?難道這東西竟然是傳說中隨心如意想讓它出現它就出現,不讓它出現,它就不出現的寶貝?太扯了吧?宋文不敢相信,無法相信,卻有有點祈盼,既然能自動出現,哪會自動消失嗎?這念頭一動,如意扇就瞬間從手中消失,不見蹤影。
他驚得目瞪口呆,再三試過之後,終於確定如意扇能隨心如意出現隱沒,至於隱沒後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那銅鏡呢?莫非銅鏡也一樣是件寶貝,可以象如意扇一樣,倏然出沒。
這時,宋文發現銅鏡也不見了,就貪心的想着銅鏡是不是也和如意扇一樣是件寶貝。
念頭剛落,銅鏡就忽然出現在他手中,不過銅鏡好像有了一絲莫名變化,光華內蘊,隱隱間好似不同尋常。
看着銅鏡,也不知道這鏡子有什麼用呢?心道不會就是個照臉的鏡子吧?
想着,宋文就往鏡子上看去,卻看到驚人的一幕。鏡中出現的竟然不是自己的臉,而是他母親陳秀惠在廚房忙活的身影,心頭怪異,不知怎麼回事,就想繼續看下去,卻突然頭暈起來,一下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之間,耳邊好像傳來母親叫他吃飯的聲音,他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就又暈了過去。
等再醒來,他發現自己趴在地板上,手中的銅鏡已然消失不見,不由想起早上詭異一幕,不覺打了個冷顫,心中有點毛毛的,不敢再拿銅鏡出來看。
此時,外面太陽已經升得老高,看了下旁邊的時鐘,都快十點了,連忙去刷牙洗臉。
來到外面,屋中已經空無一人,老媽估計是下地去了。他家裏種了一點番薯,可能是去挖番薯了,而大嫂應該是帶着小侄子一起過去,要不然就是出去找人玩了。
飯在桌上,宋文草草吃完飯,就往山上走去。
這幾日,他父親都在山上挖筍,前天聽到宋文拉肚子還特地跑回來一趟,不過看到他沒什麼事就又上山去了。
他家的毛竹林有幾個山頭,挖筍的時候一般分做幾次挖,要不然一次挖不完,而且分批挖筍也有好處,那就是天天都有筍賣。挖筍的時候,他父親宋遠水一般都住在山上,省得來回跑。山上有個木屋,裏面有鍋有灶有水,帶點米肉過去就可以做飯吃,菜,地里也有,倒不用怎麼擔心。
通往他家竹林的路是山間一條可容兩人行走的泥土路,坑坑窪窪,坎坷不平,若是遇到下雨,更是泥濘不堪,難走異常。
如今毛竹筍價格好,村里人就都種起了毛竹。
一路走來,入目皆綠,亭亭修竹,如君子一般,傲立其中。山風吹過,樹葉婆娑,發出沙沙的聲響,給人一種空靈的感覺和微妙的意境。
走過崎嶇的山路,眼前出現一個小湖,湖水清碧。
小湖的盡頭是山壁,一條山水聚成的小瀑布不停的山壁上直衝而下,撞入湖中,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音。
湖邊有一間不大的木屋,宋文看到父親正在木屋前剝着竹筍。
竹筍都是沒冒出地面的才細嫩好吃,冒出地面發青的就有點苦味,所以冒出地面的竹筍一般都沒法賣掉,只能留下來醃成酸筍或者做成筍乾,到時候一樣也可以賣,只是價格要低一些。
木屋後面就是自家的毛竹林,是一片廣袤的竹海,遠遠望去,風吹竹曳,竟有股說不出的詩情畫意,加上這清碧的小湖,山水聚成的小瀑布,和湖邊嘩啦啦流淌的小溪,宛如一幅飄逸的山水畫般。
這一刻,宋文忽然有種想在這邊蓋間房子,終老此生的衝動。
木屋前面的小溪,約有十幾米寬。要到木屋,就要淌過溪水,以這條溪水分界線,那邊就是自家竹林的範圍。
在湖水流入小溪的這段溪水下,是塊平坦的巨石,溪水流在上面,只有小腿半高,人可以行走在上面。所以宋文就脫下鞋子,走了過去。
「爸。」
「你怎麼來了,肚子好點沒有。」宋遠水看到兒子過來,抬頭問道。
「已經好了。」
宋文應着,眼睛落在父親的額頭上,那裏有三條深深的皺紋。宋文沒來由的感到愧疚,幾年來,終日在外漂蕩,心中只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追求,卻忽略了家中父母日日老去,真是有點枉為人子。
看到旁邊還有一堆筍沒剝,他就去屋中拿出一把凳子,坐在一邊幫父親剝起筍殼來。
筍剝好後,還要用鹽水煮熟,然後放到乾淨的桶里密封,等過一陣筍就會自然發酸,那時酸筍就算做成了,這時候也就可以拿到市場上去賣。
「爸,前面那條路那么小,怎麼不弄大一點。」宋文一邊剝着筍殼,一邊問道。
「弄那麼大做什麼,前年你哥就說要挖一條路過來,說這樣車就可以開進來,就不用自己擔竹筍出去那麼幸苦。可後來算了一下,要好幾萬,我給拒絕了,有那些錢,我還不如放在銀行里生利息。」
「爸,不能這樣說,錢放銀行會變薄的。這路還是要開,你也不能老是用擔的,這樣多幸苦。這樣吧,我明天就叫輛挖土機過來挖,順便在這邊蓋間房子。看這破房子漏雨又漏風,也不知你是怎麼住的。」
「蓋房子做什麼,家裏又不是沒得住。再說這邊又不常住人,只不過挖筍的時候用一下而已,不用那麼麻煩,費那個錢幹什麼。」
宋遠水是苦過來的人,所以對用錢十分節儉,有時候寧願自己苦點,也不願多花錢。
「爸,這次回來我就不出去了,想在這邊蓋間房子住,這邊空氣多好,再說也不用蓋樓房,蓋幾間瓦房就是。」
宋文知道父母最是疼他,所以才敢這麼說,要是他哥,他父親估計又要瞪眼罵人了。
聽到兒子不走了,宋遠水不知怎麼的,也沒再吭聲。
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想做,就去做吧,反正以後這些家業都是你的,你想怎麼折騰都行。」
所謂子承父業,他那大兒子這幾年做生意掙得盆滿缽滿,已經看不上他這點家業了,他就指望這小兒子來繼承。聽到兒子不出去,也就由着他,反正這份家業遲早都是他的,他想怎樣就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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