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敖烈皺眉,劉宏心中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一下,現在劉宏已經無將可派了,若是敖烈在退縮不前,那後果就嚴重了。另外劉宏也想借着這個機會考驗考驗敖烈,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把大漢江山託付給他。
就在劉宏的耐心快要消失的時候,敖烈忽然揚起了頭,朗聲說道:「聖上,臣侄願意帶兵出征,但是臣侄有兩點要求。」
聽到敖烈的前半句,劉宏心中大喜,但是聽到後半句,卻又不由的沉下臉來。劉宏以為敖烈是要藉機撈取好處,所以聲音也冷了下來:「你且說來。」
敖烈聽出了劉宏的聲音中的不滿,微笑着說道:「聖上,臣侄只需六千精兵足以破敵,但是臣侄必需要親自挑選將士,這是第一個要求。」
聽到敖烈原來只是要親自挑選將士,而並不是向自己想的那樣撈取權力,劉宏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欣然點頭:「好!這第一點,朕答應了。」
敖烈又繼續說道:「第二點,臣侄乞請聖上給臣三個月時間,在這三個月內,臣侄的一切行動,朝廷不得干預。三個月後,臣侄定然平定叛亂,如果做不到的話,任憑聖上處置!」
「好!朕答應了!」劉宏哈哈大笑着說道:「朕今日有小霸王,日後可高枕無憂了。索性今日朕再大方一次,你想要什麼封賞,儘管說!」知道自己先前對敖烈的不滿,可能會引發君臣叔侄兩人之間的矛盾,劉宏彌補性質的把封賞提了出來。
敖烈搖頭說道:「臣侄身為漢臣,更是皇室宗親,保家衛國是理所應當,何談封賞?大漢養士四百載,今日正是仗義死節之時!」
劉宏被敖烈的忠肝義膽深深感動了,更加後悔之前剛才對敖烈的懷疑,於是大聲說道:「好!果真是我大漢能臣!這樣吧,今次如果你能殺敵三萬,朕就封你為四品奮威將軍,爵祿千戶侯;若是你能殺敵五萬,朕就封你為三品平北將軍,爵祿萬戶侯!」
劉宏此言一出,滿朝皆驚!
敖烈挺起胸膛,豪氣干雲的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自當手提三尺青鋒劍,效仿昔日霍驃騎,金戈鐵馬封狼居胥,氣吞萬里如虎!此戰,臣侄必定平定宛城之亂,將張少首級斬下,獻於聖上!」
劉宏看着敖烈的勃勃英姿、雄雄氣概,談笑間指點江山的大將之風,一時間也是熱血沸騰,脫口說道:「若你能夠於百萬軍中斬下張少首級,平定宛城之亂,朕就封你為驃騎將軍、冠軍侯!與開國功臣霍驃騎等同,開府儀同三司!」
隨着劉宏的這句話,滿朝文武都是震驚莫名,不可置信的看着劉宏,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發現別的同僚也是一臉震驚之色,才明白自己沒有出現幻覺,剛才劉宏是真真切切的那麼說了!
霍驃騎是什麼人?那可是武帝年間抗擊匈奴的名將,霍去病之名,一直到數百年後的今天,依然深入人心,可見霍驃騎當年的名聲有多麼響亮了!驃騎將軍之職可是當朝一品大員,是武將中僅次於大將軍何進的官職,再加上冠軍侯這個食邑萬戶的爵位,那可真是煊赫至極!自大漢開國至今四百多年,能夠獲得象徵着勇冠三軍的冠軍侯爵位的,也僅僅只有三人!更何況還有開府儀同三司的權力!這可是相當了不得的特權,開府的意思就是可以自行任免官職,封賞官吏,如果敖烈當真獲得了驃騎將軍的職位,他就有權力自行任免自驃騎將軍以下的任何官職,從二品到九品,就沒有他任命不了的職位,這可就相當於一個小型的皇朝了!
縱觀當今朝廷眾大臣中,有開府權力的,也就只有大將軍何進和太傅袁隗兩個人而已!但是這兩個人都是朝廷大臣,即便擁有封賞官吏的權力,也要通過劉宏的同意才行。反觀敖烈,乃是地方諸侯,到時候他回到了右北平,那豈不是相當於他可以在右北平,建立起一個國中之國了嗎?
何進和張讓、袁隗等人有心要反對劉宏的意見,但是現在的情形又讓他們說不出反對的話來,萬一惹怒了敖烈,一甩袖子回了右北平,那宛城的叛亂怎麼辦?宛城和洛陽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即便是緩慢行軍,十天的時間也足以到達了,到時候,誰來抵擋張少的百萬大軍?誰又敢帶兵去抵抗?百萬大軍聽起來只是一堆數字,但是在軍中呆過的人都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數量!百萬大軍一人一泡尿,都足以讓德陽殿變成汪洋大江!
何進等幾個平日裏明爭暗鬥的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無奈。這一次,他們都是失敗者,唯一的勝利者就是敖烈,當然這要等到他得勝歸來之後。
何進等人滿臉苦澀,敖烈可是一點也不矯情,朗聲說道:「些聖上隆恩!霍驃騎的衣缽,臣侄拿定了!」
「壯哉!我大漢江山何其幸也,竟然出了皇侄這樣一位少年英雄!一萬御林軍、兩萬西園八部校尉軍、還有五千河南尹部下守備軍,隨你挑選!」劉宏爽朗的說道。
敖烈不再遲疑,當下對着劉宏行了一個軍中的禮節,抱拳說道:「得令!」然後轉身向大殿之外走去。
出了大殿,有一名御林軍帶着敖烈去御林軍營房挑選軍士,敖烈經過精挑細選,在御林軍中挑出了兩千多滿意的士卒。敖烈挑兵的眼光很準確,不但要求健壯有力,還要觀察士兵的精神面貌,只有身體和精神俱佳的士兵,才會被敖烈選中。
在御林軍中挑完了士兵,敖烈又騎着照夜雪龍駒來到了西園。曹操身為西園八部校尉之一的典軍校尉,早已得到了消息,特意來營門外等候敖烈。
見到曹操之後,敖烈微微一怔,隨即翻身下馬,向曹操拱手說道:「孟德怎麼會等在此處?」
曹操笑呵呵的說道:「早朝結束之後,某就來營門外等候將軍了,稍後也好幫助將軍挑選精壯士卒,為將軍平定叛亂略盡綿薄之力。」
敖烈對曹操心中忌憚,知道曹操年輕的時候確實是一心想要匡扶漢室,但是隨着年歲的增長和手中權力的壯大,再加上大漢江山後來確實也是病入膏肓,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候了,所以曹操在中年之後逐漸露出了自立的野心,最後逼着獻帝封自己做了大漢四百年歷史上十分少見的異姓王。
不過現在的曹操,還是那個忠於漢室的曹操,還沒有質變。所以敖烈對曹操的態度雖然忌憚,但也還算親和:「有勞孟德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選兵吧。」
進入軍營,敖烈在曹操的幫助下,花了半天的時間,挑選出了三千多戰士,距離敖烈答應劉宏的六千之數,還有不到一千人的差距。
看着敖烈獨特的選兵眼光,曹操敬佩的說道:「敖虎威果真是慧眼如炬,你挑的這三千多勇士,可以說是八部校尉軍中最精銳的一批了。」
敖烈嘆息着搖頭說道:「可惜我大漢,堂堂的天朝上國,竟然連六千死士都選不出來,令人堪憂啊。」
曹操也是跟着嘆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什麼,對敖烈說道:「對了,河南尹王允部下還有五千郡兵,將軍何不去看看,說不定就選出一些精銳來。」
「也罷,就去那裏看看再說吧,那某就先告辭了。」敖烈對曹操拱手說道。
曹操一把拉住了敖烈,湊到敖烈身前小聲說道:「將軍,正所謂將是兵之膽,將軍選將的時候也要小心仔細。現今軍中大多是些無能之輩,某向將軍推薦兩個人,雖然稱不上名將,但也可堪一用。」
「哦?是哪兩位?」敖烈知道茲事體大,於是向曹操詢問道。
曹操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念出兩個人名來:「校尉伍習,參贊伍瓊,這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將軍此去,帶上這兩人或許會有幫助。」
看了曹操一眼,不管以後的曹操會變成什麼樣,但是眼前的曹操卻不在讓敖烈那麼討厭了,於是對曹操真誠的說道:「多謝孟德提醒。某記下了。」
見到敖烈虛心接受的自己的推薦,曹操也是無限歡喜,能為平定叛亂盡一份力量,他也很開心。對敖烈抱拳說道:「操預祝將軍旗開得勝,斬張少首級而還!」
敖烈點了點頭,展顏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然後躍上馬背,大喝道:「疾!」照夜雪龍駒得到敖烈的命令,風馳電掣的向河南尹府衙跑去。
曹操站在原地,看着敖烈遠去的背影,嘆息着說道:「久後重振漢室者,必然是這位少年英雄了。」
就在敖烈策馬去河南尹府衙的路上時,洛陽東城的一座宅子裏,兩個老者相對而坐,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擺着一盤還沒下完的棋子。
坐在左首的老者笑吟吟的說道:「怎麼樣啊公偉?某沒有說錯吧?今次宛城之亂,只有這個敖虎威才能破解。」
右手的老者拿起一枚棋子,輕輕放在棋盤的一角,嘴裏淡淡的說道:「義真兄,且不忙下結論,暫時某隻看到敖虎威忠君衛國之心,還沒有看到他馳騁疆場之勇,你現在就下了判斷,為時尚早吧?」
原來這兩個老人,就是遭十常侍陷害,被罷免了官職,賦閒在家的皇甫嵩和朱儁兩位東漢名將。
皇甫嵩也拿起一枚棋子,跟着朱儁的落子放下了棋子,說道:「公偉你啊,某知道你治軍嚴謹,可是這看待事情的眼光,和治軍並不完全是一回事,不若,咱們打個賭如何?」
朱儁被皇甫嵩勾起了興致,笑道:「難得義真兄有如此雅興,卻不知咱們個賭法?」
伸手把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撥到一邊,皇甫嵩道:「就以這次宛城之亂打賭,至於賭注嘛,嘿嘿,某知道你想要嘗嘗某窖藏的那兩壇西風烈很久了,某就拿這兩壇酒做賭注。」
朱儁也不甘示弱,拍着桌案說道:「好!正好某那裏還有兩盒上好的六陽雪,某好酒,而義真兄愛茶,到是絕佳的賭注。」
笑了幾聲後,皇甫嵩說道:「說起來西風烈酒和六陽雪茗茶,還都是那小子研製出來的,而今你我二人用他研製出來的東西,來賭他的勝敗,倒也有趣。」敲了敲桌子,皇甫嵩認真了起來:「某賭他必定大破黃巾,斬張少首級而還。」
聽着皇甫嵩認真的口氣,朱儁吃驚的問道:「義真兄果真對敖虎威如此看好?」
皇甫嵩看了朱儁一眼,淡淡的說道:「或許,用不了多久,你我就得稱呼他敖驃騎了。」
朱儁的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十七歲的驃騎將軍、冠軍侯!如果這件事真的被皇甫嵩說對了,那麼敖烈就將是大漢開國四百年來的第四位冠軍侯!而且,他比當年威震天下的霍去病還要年輕了一歲!這已經不能用逆天來形容了,朱儁搜腸刮肚,甚至都找不到詞彙來形容敖烈的妖孽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