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守袁軍前營的,是袁紹的大將呂威璜,單從他的名字來看,就知道他的出身並不是多麼顯赫,在漢代,嫡系的家族子弟通常都是單名,只有最底層、最沒有地位的人家,才會給自家的孩子起兩個字的名字。因此呂威璜雖為袁紹帳下大將,但自身的文化修養和綜合素質卻差的多,眼光見識自然也就不那麼長遠了。
在呂威璜的心中,武斷的認為敖烈最後必然是要失敗的,取勝的一定是袁紹這一方,他做出這個推斷的依據,是因為袁軍的兵力投入遠遠高於燕軍,對呂威璜來說,打仗打仗,打的就是人多!
所以此刻的呂威璜依舊極力整頓着部下,想要把局勢穩定下來。呂威璜對部下的大聲呼喊,把自己是前營主將的身份暴露了出來,很快引起了敖烈的注意。嘴角掛上一道弧線,敖烈調轉馬頭,催動照夜閃電般向着呂威璜沖了過去,等到距離呂威璜還有十步遠的時候,敖烈不想趁人之危,大聲提醒着他:「嘿,看槍!」
猛然聽到身後有人招呼自己,呂威璜急忙轉頭看去,只見霸王槍夾帶着攪動天地的氣勢,正閃電般向自己刺來。呂威璜的見識有限,他並不完全了解敖烈的可怕之處,甚至就連敖烈的常規裝扮都不知道,還以為敖烈只是燕軍中的普通將領,當下怒喝一聲,掄起大刀就像霸王槍上斬去。
鐺——
火星四射中,一刀一槍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巨響,讓附近正在交戰的袁軍和燕軍,都出現了短暫的耳鳴現象。
呂威璜的眼神中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全力劈出的一刀,被霸王槍震得倒撞而飛,厚重的刀背向着自己的額頭飛速拍了過來,呂威璜大驚之下急忙奮力一扭頭。避開了額頭要害,但終究沒能完全避開倒飛而來的刀背,厚重的刀背夾帶着快速飛退下的巨大慣性,擦着呂威璜的臉頰斬落,把他的左耳整個剁了下來,最後還在他的左肩上重重一剁,讓他的左半邊身體立刻陷入了麻木之中。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
一槍未盡,一槍又起。敖烈手中的霸王槍就像是一條翻江倒海的巨龍,變幻莫測。不等呂威璜倒過一口氣來,霸王槍在敖烈的運用下,筆直的向着呂威璜的咽喉刺來。呂威璜決然沒想到敖烈的槍可以使的這麼快,惶急之中用右手單手提起大刀。刀面橫在自己的咽喉要害之前,試圖擋住敖烈的殺招。
適才那一槍敖烈並沒有用出無極九陽功,因此呂威璜才僥倖在霸王槍下逃生,可這一次,抱着速戰速決心態的敖烈,不再有任何保留,無極九陽功全面爆發。一道暗勁隱藏在霸王槍中,電光火石之間,沉重的霸王槍沛然不可御的點在了呂威璜的刀面上,敖烈運用巧妙的手法,強行壓住了霸王槍本體的突進,而是先行把槍尖上隱藏的無極九陽功暗勁吐了出去,渾厚的暗勁被敖烈凝聚成了針尖狀的集束衝擊波,就像是把一根大鐵錘瞬間磨練成了繡花針一樣。然後通過槍尖和刀面相觸點的傳遞,猛然間爆發了出來,把呂威璜用精鐵打造的刀面擊斷,使其失去了一切的防禦。之後,敖烈收回了無極九陽功的暗勁,手上輕輕一用力,把霸王槍的槍尖向前送了出去。
噗嗤——
鋒銳的霸王槍毫無阻礙的刺進了呂威璜的咽喉。整個槍刃盡皆沒入了他的脖子中,槍尖刺破他的氣管、血管和頸骨,從他的後頸處穿了出來。
敖烈伸出左手,雙手一前一後握在霸王槍的槍桿上。然後用力一轉,刺入呂威璜脖子裏的槍體在這一轉的帶動下,產生了強烈的旋轉,在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切割聲中,把呂威璜的脖頸徹底斬斷,一個碩大的頭顱離開了呂威璜的身體,激射上了半空,殷紅的血液從他斷裂的脖子裏噴濺了出來,形成了一股血霧。
親眼目睹了敖烈的威武,前營中的袁軍無不大驚失色,帶着恐懼的神色看向敖烈,腳下慌亂的向後倒退着,唯恐敖烈的下一個目標會是自己。而血殺軍精銳則與袁軍完全相反,紛紛露出嗜血的神色,把手中還帶着袁軍將士血跡的斬馬刀高舉向空中,大聲呼喊着:「燕王威武!」
沒有了主將的調度,又被殺的失去了軍心,這樣的部隊除了全軍覆沒還能做什麼?此刻袁軍前營中的軍士們,就是這樣一種情況,等待他們的,唯有死亡。霸王槍再次被敖烈高高舉起,虬龍面罩之後,傳來了敖烈冷酷無情的聲音:「血殺所屬,聽令!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上萬名血殺軍精銳早已殺的興起,一呼萬喝的回應着敖烈:「血殺之魂,有徵無戰!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敖烈在袁軍前營大展神威的時候,老將黃忠早已趁亂摸進了袁軍的後營中。此次黃忠帶來的一萬部眾都是騎兵,有漢人也有匈奴、鮮卑等異族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漢化和磨合之後,這些異族戰士已經徹底融入了漢軍的軍隊中,天生的勇猛加上被漢人訓練出來的戰鬥素養,他們逐漸成為燕軍中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了。
黃忠提刀掃視了一下袁軍後營的分佈情況,立刻判斷出了糧草輜重的分散地,是在後營的前部接近中軍的位置上。舉刀向前一指,黃忠沉着的喝令着:「第一小隊潑西風烈酒和火油,第二小隊扔硫磺硝碳,第三、四小隊負責阻擋袁軍,第五小隊舉火,準備給袁紹送一份燒烤大禮!」
在黃忠的命令下,一萬名騎兵按照日常建制,迅速完成了分組,每兩千名騎兵為一個小隊,各自去執行黃忠的命令。
當逢紀等人保護着袁紹來到後營的時候,黃忠部下的一、二小隊已經完成了潑灑烈酒、拋撒硫磺硝碳的任務,然後在黃忠的命令下,分別加入第三、第四小隊的行列,和留守在後營的袁軍展開了殊死搏殺。
策馬立在後營中間的黃忠,早已看到了袁紹帶着敗兵逃來了後營,伸手一撫花白的鬍鬚,黃忠高聲說道:「袁紹來了,咱們準備的大禮也該獻上了。」第五小隊的兩千名騎兵紛紛大笑着,然後策馬交錯而過,把手中燃燒的正旺盛的火把,丟在了袁軍的糧草輜重堆上。
在西風烈酒、火油、硫磺和硝碳的多重作用下,火把剛剛被丟過來,就立刻引起了升騰的火勢,僅僅十幾個呼吸的功夫,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便已經變成了一座火山,不停地吞吐着火舌,把後營照耀的如同白晝。噼噼啪啪的輕微爆破聲,不斷地從火山內部傳遞出來,那是糧草和軍械被燒毀的聲音。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句古話,恰如其分的形容出了糧草對於一支部隊的重要性。袁紹剛剛來到後營,就聽到了黃忠的那句高喊,緊接着,就看到在他費盡心血籌措來的糧草堆上,冒起了沖天的大火。燕軍慣用火攻,這是袁紹早就領教過的了,而且袁紹還知道燕軍放出來火,和普通的火極為不同,是不能用水去澆滅的。可是眼前的這一場大火,還是超出了袁紹的預料,因為火油的作用,這場火來的十分迅猛,別說救火了,就連靠近火焰十步之內,就會感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根本就沒有救火的可能!
「糧草……那是我軍賴以生存的糧草啊,氣煞我也!」袁紹被黃忠送上的這份大禮氣的不輕,痛心疾首的說出這句話之後,就感到胸口一陣絞痛,一股逆血翻湧上來,在袁紹的口腔里打個轉之後,被袁紹哇的一聲噴了出來,差點沒從馬背上倒撞到地上,幸虧逢紀在他的身邊及時伸手扶住了他。
袁紹之所以會如此氣憤,有兩個原因在內。第一,被敖烈的燕軍燒毀糧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初在鄴城,袁紹嚴加防備的糧倉被潛入城中的敖烈燒掉,就已經是袁紹的奇恥大辱了,可是這樣的悲劇卻在數年之後再次上演,士可殺不可辱,袁紹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這份屈辱,讓心高氣傲的袁紹怎麼能受的了?第二,在兩天前的廝殺中,袁紹儘管大敗虧輸,損失了五萬的兵力,但是僥倖未死的袁軍,還是從各個渠道討回了袁紹身邊,這可不是袁紹有着超人的魅力,而是因為他的手中有糧食!潰敗的軍士為了吃飽飯,只能回到袁紹的身邊來,可現在,袁紹眼看着堆積如山的糧草被燒掉,軍中連吃的都沒了,誰還肯為袁紹賣命啊?這才是袁紹被氣吐血的根源所在。
「哈哈哈——」看着袁紹被氣的吐血,黃忠不由得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隨後舉起了手中的殘陽赤血刀,招呼着趕回到自己身邊來的第五小隊:「咱們送的大禮袁紹已經收到了,禮尚往來,咱們也該替袁紹給燕王準備一份大禮了,走,隨某去斬下袁紹的頭顱送給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