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冷,被雨水打透的衣服粘在身上,冰冰冷冷的。可是他靠過來的身體又很熱,隔着那麼涼的衣料,像一團火似的炙烤着她。
江小瑜想推開他,可是他禁錮的自己很緊,緊的仿佛要將她揉到身體裏去。口腔里也滿滿的是他的味道,被填充、被勾纏,像兩根藤蔓一樣緊緊纏繞生長。
「陸少辛,我有話說。」他的唇終於沿着她的唇角向下,砥舔在她頸間的動脈上,她終於逮到機會說出口。可是渾身癱軟、顫慄,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冷是熱,只是手猶放在他的胸前,做着抵抗的姿勢。
陸少辛聞言,動作終於頓了一頓,頭仰起,與她的模樣相對。
「我……我有事求你。」他的目光下,她有點無措。雖然覺得自己這樣找上門來很不要臉,因為她之前已經將他驅逐自己的生活,可是現在的她已經求助無門。
陸少辛將她神情間的侷促和不安,以及牴觸都看在眼裏,將身體裏見到她主動找自己的激動和情緒都稍稍壓下去,兩人目光相對,他似是等着她說下去。
須臾,江小瑜掀唇,他卻將她打橫抱起來。
「陸少辛!」她緊張地叫。
陸少辛卻在她額上烙下一個安撫的吻,說:「先洗澡。」雖然是夏天,可是這麼大的雨,她渾身都淋透了,如果不回暖一定會生病。
「可是——」她話沒說完,陸少辛的唇已經湊上來。
他離的那麼近,近到她一說話唇就會碰到他的唇瓣,所以她還是沒有成功說出來。
「我保證不亂來。」他如此這般說,無視她的尷尬,直接將人抱到浴室里,一邊放水一邊開始脫她的衣服。
「我可以自己來。」江小瑜壓住他的手,定力可沒好到在他面前寬衣解帶。
陸少辛看着她漲紅的臉,突然就來了逗弄她的興趣,手也不收回,問:「如果我堅持呢?」
江小瑜在他黝黑髮亮的眼眸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陸少辛看着她怔怔的模樣,壓着自己手的力道也松下來,他對她的反應似是比較滿意。動手,一件一件地幫她衣服脫下來。
夏天的衣服本來就薄,也就一件,只不過因為濕漉漉地粘在身上,所以才不好脫。頓時屋裏格外安靜,只有身後水龍頭衝進浴缸里的聲音。
第一件衣服被扔在地上,只着內衣的她忍着掩住自己的衝動,問:「還滿意嗎?」
「你指什麼?」他伸手撩開她貼在頰邊的髮絲,努力讓自己將注意力投注在她臉上,不要亂瞟。
現在的他有點後悔了,後悔自己對自己自控能力的太過自信。如今眼前的事實證明,他對她完全沒有抵抗里。他覺得自己身體裏住了一隻獸,如今正急於脫困而在四肢百骸間亂闖亂撞,毫無章法,所以他控制的很難,難到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
「你看到的?」她問,努力讓自己迎視他有些難以把控的目光。
陸少辛覺得自己快崩潰了,不管是這張臉還是副身體,這個人都是他極度渴望,她卻問他對於自己看到的還滿意嗎?他該死的當然滿意,滿意死了,她終於肯回到自己身邊。
江小瑜閉眸,因為還是無法不顧羞恥地說出來,雖然必須說出來:「如果滿意,就幫我聯絡下那個叫張諾一的醫生好不好?」
這話和這樣悲悽無奈的表情,像一盆冷水一樣就這樣迎頭沖他的澆下來。
「張諾一?」陸少辛終於抓住重點。
「我想求他救腦血管畸形堵塞的患者,我知道你認識他?」她直言。
陸少辛看着她,聞言很想笑,很想問問她到底是誰可以讓她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可是他張了張嘴,竟然發現自己問出來。
問了又如何?那重要嗎?
她不是為了原諒他而來,她只是有求於他!
「江小瑜,你有話直說就好了,不必弄成這個樣子。」他沉聲說完,臉上掩不住的憤怒,仿佛被戲耍了一般,大門走向門外。
江小瑜卻拽住他的手臂,說:「求你幫我。」她知道她已經將情況弄的很糟,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怎麼跟他說才是對的。
陸少辛看她赤腳踩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雖然單薄,曲線畢露,眼裏卻早就沒了剛剛的熱烈。反而看着她不自覺瑟瑟發抖的身子,說:「先把澡洗好。」聲音發沉,一直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上似的。
她想說自己沒事,他卻已經逕自走向門外。
江小瑜心裏有事,哪有什麼心情泡澡?浴缸那邊的水管關了,站在花灑下簡單沖了一遍,找衣服時才記起自己的衣服已經全濕了,最終只能用一條毛巾裹住自己。
她打開門出去的時候,聞到一股煙味。抬眼就陸少辛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吸煙,他身上的衣服仍是濕的,頭髮也濕噠噠,劉海有點長地遮住前額,那個側影有點滄桑或是落寞的味道。
聽到腳步聲,陸少辛仿佛才回過神,側過頭來看她。
那麼纖瘦的身子,只用一條白色的毛巾包裹,堪堪遮住胸前和臀部,露出削瘦的肩,以及纖長的雙腿。腳上倒是穿了雙拖鞋,一路走過來可以看到地板上留下的水光。
她此時的模樣真的挺狼狽的,尤其在他諱莫如深的注視下。可是男人的眼神再諱莫如深也是男人的目光,而她此時的模樣怎麼也不妥。
偏偏燈光那樣明亮,將她臉上、以及裸露的每一寸肌膚都一覽無餘。
「抱歉,家裏沒有女人的衣服。」他說,但是態度和語氣一點誠意也聽不到。
江小瑜知道,他這是要讓她這樣坐下與他談。
雖然沒有衣服,屋裏的溫度明顯在升高,她下意識地看了眼空調,上面顯示的是制暖模式。
「你要救誰?」他問,頭也沒抬,將煙灰輕彈在煙灰缸里。
江小瑜看着他的動作,老實回答:「鄭大海。」
「鄭曉寒的父親?」陸少辛皺眉,抬頭看着她,其實眼裏滿是不解,大概是想不通,想不通江小瑜可以為了他犧牲到這種地步。
提到爸爸,江小瑜的情緒有些不能自控的激動,上前,抓住他的手,說:「他快死了,只有你能救他,救你幫幫我。」但凡她有一點辦法,她一定不會求到他的面前來。
如果還有時間,她可以想別的辦法接近那個蘇諾一,而現在爸爸命在旦夕。
陸少辛看着她淚眼朦朧的無助模樣,仿佛剛剛的鬱結,剛剛的生氣都統統散去,只想安慰眼前的她,將她護在自己懷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伸手,指腹抹過她臉上的咸澀的淚。
她怔怔地望着他,像無助的小動物。揪着他的手,問:「幫我?」
她永遠不知道,現在的她這副模樣讓他多想壓在身下寵愛。所以當她還沉浸的痛苦中時,卻被他重新攫住唇瓣。
不,不止是吻,還有更為大膽、直接的動作。
她下意識地牴觸着按壓住身上的浴單的時候,他俯在她上方撥了個電話。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天亮之前給我把張諾一弄到d市來。」命令式的說完,直接就扔了電話。
下一刻,她身上的床單被他撤落,有了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原始的糾纏方式……
江小瑜很累,靠在他懷裏睡着。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或許他並沒有做完,她就已經昏睡不醒。反正她睡的很熟,眼瞼下的青色濃重到讓人心疼。
早上醒來的時候,臉就貼在他的胸前,整個人臥在他的懷裏。江小瑜眨了眨眼睛,仿佛一時不能清是夢還是現實。然後腦子才逐漸清醒,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臉上呈現出片刻的難堪,然後試着從他的懷裏抽身而出,他便醒了。
「那個……我……」這麼尷尬的時刻,她臉皮再厚也不行。
只是話沒說完,他便俯身給了她一個深吻,直到氣喘吁吁才被放開。
她難得乖順,躺在那裏喘着氣,看着他,沒有抗拒。當然,也沒有迎合,或許還在掙扎。
「去洗漱,然後我們一起去醫院。」他兌現諾言。
提到醫院,江小瑜終於想起緊急的事,也顧不得羞恥了,趕緊裹了床單起身,進了衛生間。
她在他這裏沒有洗漱用品,不過他家裏習慣有備用的,在盥洗台後面的柜子裏。她打開第一個抽屈里就找到了,還有一隻水杯。
江小瑜抽了條毛巾,一隻牙刷、水杯拿出來的時候,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打開,她嚇了一跳。
只着內褲的陸少辛站在門口,看着她手裏的東西笑了:「我們夫妻一場,終究沒有算白白生活。」就算她不愛,倒還記得他的習慣。
說完,便關了門。留江小瑜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其實她更迷茫。
外面似是有按門鈴的聲音,她聽到了陸少辛去開門,說話的聲音,一時沒敢出去。
須臾,陸少辛去而復返,拎了個袋子給她,說:「換上。」
江小瑜看到裏面的衣服,也沒有遲疑,趕緊穿了衣服,然後隨他去了醫院。
鄭大海的病房已經轉了,那位張諾一剛從醫院的會議出來,據說連夜趕來,已經開了兩個小時會議。他熬夜熬的雙眼通紅,瞪着陸少辛的眼神很是不滿。
陸少辛卻仿佛屏蔽了他所有情緒,或者說根本不將他的那些埋怨放在眼裏。
「病人情況緊急,24小時之內必須做手術,所以我建議轉院,下午回長津市。」張諾一知道,埋怨也是沒有用的,所以直接冷冰冰地說實際情況。
不過他的冷是帶情緒的,絕對與陸少辛的不同。
「轉院?」江小瑜聞言,聲音不由揚高。
爸爸現在昏迷不醒,她記得主任說過,儘量不要挪動。
張諾一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點不耐,仿佛是因為自己的決定遭到質疑,又仿佛帶點責備。他大概猜的出來,自己之所以被人半夜從家裏挖出來,絕對是這個女人的原因。裏面那病人,一看就跟陸少辛有什麼關糸。
「這裏不能做手術?」陸少辛暫時不計較張諾一對江小瑜的態度,手搭在她肩上一副安撫狀,直接與張諾一談。
張諾一詫異他對這個女人表現出來的過分關懷,那種細節根本就不是刻意做出來的。不過還是聳肩回答:「這裏少些設備,如果你陸少可以資助,並且及時的話。」
「需要什麼列個清單出來,沒有我也會想辦法調,爭取今天晚上做手術。」陸少辛說,沒有絲毫遲疑。
張諾一聞言則是看了江小瑜一眼,大概更加意外她的影響力。
此時張哲信出現,手裏拎了幾份粥,過來,喊:「三少,小嫂子,諾一。」
「哲少。」江小瑜跟他打了聲招呼,神情間還是有些尷尬。
張哲信卻無所覺似的,將粥放到她的手裏,說:「嫂子吃飯,操心的事交給我們男人。」
他放鬆自然的模樣,令江小瑜心裏不至於那麼無所適從。護士領他們到了閒置的值班室。四個人一邊談一邊吃,張諾一眼睛是紅的,張哲信也好不到哪裏去。
儘管如此,兩人還是打起精神跟陸少辛討論病情,以及目前的情況。需要的儀器設備陸少辛已經交給助理去調取,對於別人或許難,但是對於他來說不算特別棘手的問題。
一個小時後,會談早餐中渡過,終於告以段落。
張諾一因為昨上要做手術,所以現在回酒店休息,陸少辛讓張哲信一起,剩下的事交給他和院裏。
「謝謝你們。」江小瑜對於他們,充滿感激。
張諾一這才不由多瞧了她兩眼,覺得她還不錯。並沒有因為爬上陸少辛的床,便以為可以對他們頤指氣使,還知道感激。
「嫂子別客氣了,張諾一很牛的,手術一定會成功,所以你不要過分擔心。」張哲信說。
主要是看她雖然安靜地坐在一邊,早餐卻沒怎麼動,憂心的模樣像是一口都吃不下去。
「謝謝。」江小瑜是真心的感激。
張諾一與張哲信一起離開,轉眼值班室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吃飯。」陸少辛揉揉她的頭,說。
江小瑜低頭,將粥放在嘴裏。心裏裝着事,再好吃的東西都沒什麼味道。
這一天過的特別漫長,陸少辛一直在跟院方開會,接洽儀器設備入院的安置問題。江小瑜則在病房裏守着鄭大海,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他強忍着淚。
「爸,你一定要好起來知道嗎?」
「爸,你如果不醒過來,這世界就只剩下曉寒一個人了。曉寒會很害怕。」
她不知道鄭大海聽不聽的到,可是她一直在重複着,希望他能多留戀一點,千萬不要丟下自己。
21:05,鄭大海被推進手術室。
江小瑜守在外面,寸步不離。
陸少辛無法理解她對鄭大海的感情,他也了解過,這些天她一直在醫院,聽說兩人親如父女。
難道她是因為那場車禍中死去的鄭曉寒?
陸少辛不敢深究,反正她既然在乎這樣一個老人,那麼他就幫她。若非鄭大海,她也不可能回到自己身邊。
「會沒事的。」他安撫。然而對於等在手術室外等的家屬,這種情況哪個不是感覺度日如年?
他什麼話都不說,只將肩膀借給她。
三個小時後,手術室的門被打開。張諾一穿着手術服,摘下口罩後露出的表情有些凝重,讓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嚨里。
「張醫生,我爸爸怎麼樣?」江小瑜問。
張諾一看着她,又看了看陸少辛。江小瑜此時已經緊張身體在發抖了,唯恐聽到讓自己接受不了的消息,就連陸少辛都跟着緊張起來。
張諾一半晌才回:「手術成功了。」話音剛落,陸少辛一拳就朝他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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