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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築鸞回
封后
老仙使話剛說完,卻見九霄頷首時唇跡難得露出了一抹淡笑,遂道:「九霄,多笑笑,你笑時比較親和,就該多笑笑。」
九霄聞言卻抿緊了唇。老仙使一想,又擺擺手:「罷了,還是別笑了,一笑豈不是要禍亂三界,看看你那個弟弟。」......
鰥鰥在梅林里遛了一片兒,歸來時折回一把香噴噴的梅花,一邊走一邊捧在鼻端嗅。頭頂的扇貝雙手也不嫌着,累死累活手腳並用、下定了決心要「編」織出一個比自己身體還要大幾十倍的花環,送給她的小美人鰥鰥。而他的小美人此刻的注意力又被那雙蝴蝶吸引了。她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踱去了那條梅枝下,睜大了好奇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瞅着枝上,然後問扇貝:「交尾到底是什麼呀?」
扇貝呲着牙擰梅枝的舉動頓了下來,擦了擦額上的汗,喘着小氣,說:「交尾呢,就是這兩隻蝴蝶太寂寞了,想造一隻小蝴蝶出來陪他們一起玩,懂不懂?」話落,見鰥鰥又要張口,扇貝忙繼續解釋來堵她的話:「打個比方吧!比如你,你是魚,如果......呃,怎麼說,哦對了,如果你和九霄......唉?九霄的原形是什麼?哎呀不管啦,假如九霄也是條魚,你們兩條魚交尾,你就會孕育出一條小魚苗來,那小魚苗可能很像你,也可能很像九霄,還有可能像你倆。」
鰥鰥似乎沒聽見,彎彎的睫毛幾乎要刷到那蝶翼上去。又說:「交尾要這麼久啊?」
&呦!」扇貝別過頭去,以手捂臉:「小美人你到底是有多天真!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要問交尾的事你就去問九霄神君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哪知,一拿開手,竟看見九霄立在眼前,肩上都白了,不知道已經立了多久,他身後還立着一位長鬍子老頭,鬍子跟雪一樣白。扇貝嚇得捂住了嘴巴。
那白鬍子老頭目視着她的小美人鰥鰥,走近兩步,與九霄並立,拍拍九霄的肩道:「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盡顯天真,真是難以想像日後她會怎樣變化,最後又如何與你並肩。九霄啊九霄,任重而道遠。」
並肩?扇貝心中一驚。
聽見有人說話,鰥鰥也轉過身來。望見九霄身邊多了一位白鬍子老頭,遂問:「神君,這個老頭是誰呀?」
老仙使瞪圓了眼:「竟敢直呼老叟!」又抬起顫抖的手指,指着鰥鰥喝道:「竟敢折我的梅花!」一轉頭:「九霄,你管不管!你賠我的梅花!」
鰥鰥和扇貝被眼前這白鬍子老頭嚇得一愣,不約而同地看向沉默的九霄。
九霄的眼睛好似漩渦,看了第一眼,已經無法自拔,竟想看第二眼......於是就沒完沒了地多看了幾眼,這雙眼睛卻又不像記憶力的那雙,可是,兩者為何會如此相似。她真不知他為何會剜去那個阿沅的心,說她天真她現在又隱隱地能夠明白些什麼,九霄與那阿沅,兩人之間似乎有種不太尋常的關係。卻不知他的眉目間為何總隱隱透着一絲寥闊的寂寞,難道是因為阿沅?鰥鰥心底竟莫名騰起一陣失落,手中新折的梅花不知何時從拳頭裏溜了下去,斜斜地插進厚厚的雪裏,花瓣零落了一地。
與鰥鰥對視兩眼,九霄朝她走近了兩步,看也不看身旁的老仙使:「這麼多梅花,折一枝又有何妨?」老仙使被噎得說不出話。
扇貝放下手中的花環,跳去鰥鰥耳邊道:「這白鬍子老頭看起來好老,依我看,鰥鰥,你不妨走過去點個頭、彎個腰、行個揖,喊他一聲爺爺吧!」
爺爺?鰥鰥正猶豫着,卻聽九霄道:「喊什麼爺爺,這位是西海梅林的仙使。」九霄的視線從扇貝掃向鰥鰥:「你就隨我,同喊一聲仙使。」
&鰥鰥趕緊恭恭敬敬地點頭彎腰,喊了一聲「仙使」。
老仙使看了眼地上的殘紅和鰥鰥頭頂那尚未成形的花環,滿眼憐惜,他這裏的梅花向來是只可遠觀遠嗅,不可攀折褻玩。這小女子鰥鰥,竟是第一個敢在他這裏折梅的,現見她語笑嫣然,補了禮節,且礙於九霄的面子,自己也不好再責難,本欲作罷,哪知九霄卻在此時彎腰俯身、伸手撿起了雪地上的梅花,又起身走到梅枝下,折了兩三枝,隨後一併遞給那鰥鰥,還道:「多嗅一嗅,嗅一嗅會變聰明的。」鰥鰥歡歡喜喜地雙手捧了過去。
老仙使氣得吹鬍子瞪眼:「九霄!你!你>
&就是幾枝梅花麼。」九霄轉身步至老仙使眼下恭恭敬敬地一揖:「都算在我賬上,來日還仙使!」
老仙使臉都綠了,離別時在身後喋喋不休:「九霄!九霄!九霄!我告訴你,女人可不能寵!會寵壞的,她會恃寵生嬌的!」
&霄!」
&霄!」
「......」
......
&就是幾枝梅花麼,那白鬍子老頭真是小氣。」扇貝將編織完的花環給鰥鰥戴好,理了理鰥鰥烏黑垂墜的秀髮,憤憤不平地問鰥鰥:「小美人,你說是不是?」鰥鰥卻閉着眼睛,沉浸在花香中無法自拔,沒有立刻接話。
扇貝收回豎起的耳朵,枕着雙臂剛剛躺下去,耳邊卻飄來了一句話:「對他來說,折梅就是在剜他的心頭肉。」
鰥鰥也頓下手中的動作,回首看向九霄,九霄背她而立,披着滿身風雪,目光在水浪中游移,聲音像低吟的浪潮:「他的愛人,是一隻梅花妖。他從前是一個很厲害的上仙,因為她的逝去,自請來西海做個小小的仙使,永生永世守護西海梅林。」
&來如此,痴情的老頭子......」扇貝感慨。
&鰥鰥低頭看着手中的梅花,眼裏亮光閃爍,皺眉道:「那神君剛剛還要折梅給我不是在讓他傷心麼?我,我沒有得到他的應允就折了梅花,我也讓他傷心了。」
&明白就好。」九霄凝視她,說:「很多人心中都塵封着一段故事,盡力,別去觸碰。」
&鰥鰥低頭,陷入了思索,越思越專注,連身體已經離開水面逐漸飛往雲霄都還未察覺,直到對面一仙人騰雲而來,迎面相遇與九霄打招呼時鰥鰥才回過神來。
&九霄神君從哪裏覓得這樣一妙人?看起來這樣水靈,還這樣稚嫩,看上去不過百歲......嘻嘻嘻嘻,小仙明白神君的喜好了。」那仙人見九霄與鰥鰥所着服色甚為搭配,托腮眼珠一轉,不等九霄接話,半開玩笑半正經道:「與神君看上去般配得狠呢,莫非她是眾人期待了萬年的神女?」
&座也不知道,總之本座第一眼見了她就覺得喜歡,仙君不妨開開天眼看看,她是不是。」
那仙人擺擺手,嘻嘻哈哈:「唉噫——是不是,神君一眼就看出了根骨,還來取笑小仙作甚?神君喜歡就好,還管她是不是。」他說着,擠了擠眉眼。
九霄的眸光爍了一下,轉望下界若隱若現的洲野:「實不相瞞,這些年來,我確實沒見着誰有神的根骨。別說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沒見着他有神的根骨。」
那仙人又拂袖:「九霄神君真會說笑,誰人不曉,三界只容二神,男女各居一位,你已佔一神位,那剩下的自然是個女的了,你的伴侶嘛!」言罷又盯着鰥鰥看了幾眼:「這萬年來,神君一人寂寞如雪,如今,終於有佳人作陪......雖然她不是神女,小仙還是賀喜神君。」
告別了那仙人,鰥鰥小聲問九霄:「誰呀!」「不認識,」九霄說,「大概是個下仙。」如今,神女出自鳳凰洲的消息已經在上仙中傳得沸沸揚揚,若是上仙,不該不知情。
&君剛剛說,第一眼見我,就覺得......喜歡。」鰥鰥抓了九霄半截衣袖,低首笑道:「其實,神君剛剛送我梅花的時候,我就又喜歡神君了。」扇貝在頭頂上打了個哆嗦。
真是善變!「站好!」九霄嚴肅地說,「小心掉下去!」話落,猛然加速,風馳電掣般騰雲駕霧,嚇得扇貝嗷嗷叫,鰥鰥則將其衣袖抓得更緊。
最終降落在一片空曠的草地上,不知道是哪裏,雖然遍佈着奇花異卉,可空氣中卻像是繚繞着一種紫色的煙霧,揮之不去,還泛着一種刺鼻的氣味,說不出來。
&君,這是哪?」鰥鰥捏着鼻子問,話落不聞九霄回答,一轉首,卻見九霄伸了手過來。他不停觸摸着自己的臉,他說:「放鬆......放鬆.......」
正疑惑不解,九霄已收回了手:「好了,一會兒,本座需要你的幫助,你遵照吩咐便是。」
&鰥鰥摸摸臉,收回疑問,點點頭。恍惚的瞬間,九霄已經走了老遠:「鰥鰥,快跟上來。」
煙霧越來越多,色澤越來越濃,鰥鰥不得不緊緊抓着九霄的衣袖才能跟着他的腳步前行,走了半個多鐘頭,霧氣漸漸淡了。前方的景象美得驚心動魄,細水涓涓,草木蔥蘢,奇花異卉,碩果纍纍......
順着九霄手指的方向,鰥鰥看見一個男娃,那小男娃扎着兩個總角,坐在草地里,手裏好像拿着一塊木頭在雕刻,髒兮兮的衣裳還泛着華麗的光。
&鰥,你過去與他講話。」九霄說。
鰥鰥點頭,輕手輕腳地走到那小男孩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男孩轉過臉來,驚呆了鰥鰥。
簡直跟九霄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娃!!!
鰥鰥心裏已經把他定義為小九霄,對,扇貝之前說的交尾,「你們兩條魚交尾,你就會孕育出一條小魚苗來,那小魚苗可能很像你,也可能很像九霄......」小九霄生得那麼像九霄,莫非是九霄跟誰交尾造出來的?天哪!鰥鰥側首去看身後的九霄。
小九霄完全沒看見鰥鰥身後的九霄,丟開手中的木頭人,飛也似的爬到鰥鰥眼下,勾住鰥鰥的脖子,使出看家本領——打油。奶聲奶氣地喊:>
老仙使話剛說完,卻見九霄頷首時唇跡難得露出了一抹淡笑,遂道:「九霄,多笑笑,你笑時比較親和,就該多笑笑。」
九霄聞言卻抿緊了唇。老仙使一想,又擺擺手:「罷了,還是別笑了,一笑豈不是要禍亂三界,看看你那個弟弟。」......
鰥鰥在梅林里遛了一片兒,歸來時折回一把香噴噴的梅花,一邊走一邊捧在鼻端嗅。頭頂的扇貝雙手也不嫌着,累死累活手腳並用、下定了決心要「編」織出一個比自己身體還要大幾十倍的花環,送給她的小美人鰥鰥。而他的小美人此刻的注意力又被那雙蝴蝶吸引了。她小心翼翼、躡手躡腳地踱去了那條梅枝下,睜大了好奇的雙眼,一眨不眨地瞅着枝上,然後問扇貝:「交尾到底是什麼呀?」
扇貝呲着牙擰梅枝的舉動頓了下來,擦了擦額上的汗,喘着小氣,說:「交尾呢,就是這兩隻蝴蝶太寂寞了,想造一隻小蝴蝶出來陪他們一起玩,懂不懂?」話落,見鰥鰥又要張口,扇貝忙繼續解釋來堵她的話:「打個比方吧!比如你,你是魚,如果......呃,怎麼說,哦對了,如果你和九霄......唉?九霄的原形是什麼?哎呀不管啦,假如九霄也是條魚,你們兩條魚交尾,你就會孕育出一條小魚苗來,那小魚苗可能很像你,也可能很像九霄,還有可能像你倆。」
鰥鰥似乎沒聽見,彎彎的睫毛幾乎要刷到那蝶翼上去。又說:「交尾要這麼久啊?」
&呦!」扇貝別過頭去,以手捂臉:「小美人你到底是有多天真!你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要問交尾的事你就去問九霄神君啦,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他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哪知,一拿開手,竟看見九霄立在眼前,肩上都白了,不知道已經立了多久,他身後還立着一位長鬍子老頭,鬍子跟雪一樣白。扇貝嚇得捂住了嘴巴。
那白鬍子老頭目視着她的小美人鰥鰥,走近兩步,與九霄並立,拍拍九霄的肩道:「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盡顯天真,真是難以想像日後她會怎樣變化,最後又如何與你並肩。九霄啊九霄,任重而道遠。」
並肩?扇貝心中一驚。
聽見有人說話,鰥鰥也轉過身來。望見九霄身邊多了一位白鬍子老頭,遂問:「神君,這個老頭是誰呀?」
老仙使瞪圓了眼:「竟敢直呼老叟!」又抬起顫抖的手指,指着鰥鰥喝道:「竟敢折我的梅花!」一轉頭:「九霄,你管不管!你賠我的梅花!」
鰥鰥和扇貝被眼前這白鬍子老頭嚇得一愣,不約而同地看向沉默的九霄。
九霄的眼睛好似漩渦,看了第一眼,已經無法自拔,竟想看第二眼......於是就沒完沒了地多看了幾眼,這雙眼睛卻又不像記憶力的那雙,可是,兩者為何會如此相似。她真不知他為何會剜去那個阿沅的心,說她天真她現在又隱隱地能夠明白些什麼,九霄與那阿沅,兩人之間似乎有種不太尋常的關係。卻不知他的眉目間為何總隱隱透着一絲寥闊的寂寞,難道是因為阿沅?鰥鰥心底竟莫名騰起一陣失落,手中新折的梅花不知何時從拳頭裏溜了下去,斜斜地插進厚厚的雪裏,花瓣零落了一地。
與鰥鰥對視兩眼,九霄朝她走近了兩步,看也不看身旁的老仙使:「這麼多梅花,折一枝又有何妨?」老仙使被噎得說不出話。
扇貝放下手中的花環,跳去鰥鰥耳邊道:「這白鬍子老頭看起來好老,依我看,鰥鰥,你不妨走過去點個頭、彎個腰、行個揖,喊他一聲爺爺吧!」
爺爺?鰥鰥正猶豫着,卻聽九霄道:「喊什麼爺爺,這位是西海梅林的仙使。」九霄的視線從扇貝掃向鰥鰥:「你就隨我,同喊一聲仙使。」
&鰥鰥趕緊恭恭敬敬地點頭彎腰,喊了一聲「仙使」。
老仙使看了眼地上的殘紅和鰥鰥頭頂那尚未成形的花環,滿眼憐惜,他這裏的梅花向來是只可遠觀遠嗅,不可攀折褻玩。這小女子鰥鰥,竟是第一個敢在他這裏折梅的,現見她語笑嫣然,補了禮節,且礙於九霄的面子,自己也不好再責難,本欲作罷,哪知九霄卻在此時彎腰俯身、伸手撿起了雪地上的梅花,又起身走到梅枝下,折了兩三枝,隨後一併遞給那鰥鰥,還道:「多嗅一嗅,嗅一嗅會變聰明的。」鰥鰥歡歡喜喜地雙手捧了過去。
老仙使氣得吹鬍子瞪眼:「九霄!你!你>
&就是幾枝梅花麼。」九霄轉身步至老仙使眼下恭恭敬敬地一揖:「都算在我賬上,來日還仙使!」
老仙使臉都綠了,離別時在身後喋喋不休:「九霄!九霄!九霄!我告訴你,女人可不能寵!會寵壞的,她會恃寵生嬌的!」
&霄!」
&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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