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藍藍的天還有刺眼的陽光,很快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的她,卻突然找不到沈良燁了
。
他會將阿離帶去哪裏呢?
一時間,她變得失魂落魄,迎着刺眼的陽光,她一個人沿着一條又一條街去找沈良燁,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兩腿發軟,走得腳疼,最後她索性脫了鞋子光腳走路,當她的腳被那一地的砂石硌得鮮血淋漓時,她突然接到徐曼的電話。
「夏涼寂,你竟然又遲到…」
還未等徐曼說完,她就心煩意亂的掛掉電話,快走到沈家時,她竟在巷子口遇見了李芳菲。
對上她意味深長的眸光,夏涼寂便意識到她可能在這裏等候多時了,於是,她張了張口:「你找我有事?」
李芳菲僵着臉,眼裏卻盛放着怒意,不多時,她就衝到夏涼寂面前,聲音冰冷的問她:「夏涼寂,你這般失魂落魄是為沈良燁麼?」
她點點頭,眼裏泛起一絲光亮,「你知道他去哪了嗎?我找他有很要緊的事。」
見她反應激烈,李芳菲更加篤信了蘇悅的話。
這天一早,天還沒亮,她就接到蘇悅的電話,聽到她在電話里語氣急促,思緒混亂,一時間,她瞬間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芳菲姐,昨晚我看到沈良燁留在夏涼寂家裏過夜,天亮才離開。」
蘇悅治完腿傷後,就搬到了夏涼寂所在的小區,目的不言而喻。
她神情淡定的編着謊話:「夏涼寂明明想起了她和許二那段過去,竟然還和沈良燁做出這樣不要臉的事!」
「芳菲姐,你向來最關心許二,這件事…」
「我知道了。」伸了個懶腰後,她一臉平靜的掛斷電話。
百無聊賴之際,她打開電視,正準備去洗漱時,就聽到一個驚天大新聞:「許氏集團董事長許翔林於今日凌晨四點突發腦溢血去世…」
那一瞬間,她擰緊水龍頭,一個箭步衝到電視機前,就看到了一襲黑衣一臉落寞的許二,他被一哄而上的記者們團團圍住,直到許家的諸位保鏢衝上來,砸碎記者們的錄音筆和攝像機,而許二全程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但她是知道的,每當許二不說話時,就表示他的情緒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此刻,她不能再讓許二承受更多痛苦了,如果他得知了夏涼寂和沈良燁的事,她想,那時他一定會徹底瘋掉的。
就這樣,在她尋找沈良燁無果後,她只好在沈家附近的巷子口等他,令她沒想到的是,這時她竟然會遇到夏涼寂。
於是,她忍不住呵斥她:「夏涼寂,你知不知道許老爺子今天早上去世了,你不是很愛許二嗎?你為什麼這時候不去陪他關心他,而是拼了命也要找到沈良燁呢?」
「因為我找他有更要緊的事!」說到這,她淚眼朦朧的轉過身,徑直朝沈家走去。
令她沒想到的是,她這一句雲淡風輕的話竟燃起了李芳菲的怒意,下一秒,她就將她攔住,並拖住她衣服的領口,朝她大吼道:「夏涼寂,我忘了跟你說,其實我之所以在這兒等你,是因為沈良燁叫我來告訴你,他不要你了!」
那一刻,為了幫許二出氣,她什麼都顧不上了,從包里快速抽出那片避孕藥,她就朝着跟在她身後的兩個年輕姑娘使了個眼色,她們將她逼到角落裏,任憑她如何奮力掙扎都無濟於事,最終,來自藥片的苦澀味道落入她的味蕾,翻滾着滑落至她的喉嚨深處。
見她們對自己如此刁難,那一刻,夏涼寂又氣又急,直到衝動戰勝理智,為了儘快甩開她們的糾纏,最終她抽出隨身攜帶用來防身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李芳菲
。
她的動作太快,沒有一絲防備的李芳菲因躲閃不及,被她刺傷了手臂。
鮮血從那道長長的傷口中汩汩冒出,一時間,她身後那兩個姑娘被嚇得花容失色,不出幾秒間,就驚慌失措地消失在巷子口。
陽光下,那點點紅光燃起的剎那,夏涼寂立即慌了神,雙手顫抖着撥打了急救電話。
那一刻,狹窄的小巷子裏擠滿了人,直到救護車呼嘯着趕來,人群才隨着他們的離開而四散,
就在夏涼寂決定留在醫院裏照顧李芳菲時,她竟接到了許淺的電話,「夏涼寂,沈良燁出事了!就在阿拉斯加附近的一座小島上,因為一起沉船事故。」
許淺的聲音帶着濃濃的哭腔,從她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她此刻異常混亂的情緒,想到他是帶着阿離離開的,她就地大腦一片空白,「你,你確定是他嗎?」
「當然,他幾點的飛機,又是何時坐船的,他所有的行程我都一清二楚。」見夏涼寂急得團團轉,許淺停頓片刻,理了理同樣凌亂的思緒,最終她用力嘆口氣:「我現在在機場,距離飛機起飛還剩半個小時,你要是同我一樣擔心他的生死,兩個小時後,還有一趟去美國的航班,你儘快趕過來吧,等你到了那座小島,我們再聯繫!」
就這樣,她同許淺一樣,一路火急火燎的趕到機場,幸好之前為了工作需要辦好了護照,否則她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
許亦晨忙完了老爺子的後事,已經是三天後。許家突然失去許老爺子這個有力的支撐,可謂元氣大傷。
短短三天,他就感覺心力交瘁,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倒下一樣。
他來到公司,路過那間空蕩蕩的辦公室時,他愣在那裏,轉而問向小姚:「夏涼寂呢?」
因為是他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小姚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沖他閃爍着星星眼,「老大去美國了,據說是因為孩子丟了。」
「什麼?」那一刻他感到極度震驚,同時又開始隱隱擔心起她來。
於是這一上午,他草草開完會後,就開始不停地給她打電話,得到的卻都是一陣冰冷的語音提示。
三寶不知何時出現在他面前,在他最焦頭爛額的時刻,於是,他抬起頭時看到三寶筆挺地站在他面前時,他壓抑了多時的火氣瞬間翻湧而出:「進來前不知道敲門麼?」
三寶微微一愣,語氣里滿是惶惶不安:「少爺,我剛剛一直在敲門,見你遲遲沒理會,我就自作主張地進來了。」
見他眸光里閃過一縷焦急,他試着平復怒火,卻又沒好氣的問他:「你找我有事?」
「是有關夏小姐的,少爺不在這幾天可能不知道,三天前夏小姐的兒子突然被沈良燁帶走了,一時間沈良燁和她的兒子音訊全無。情急之下,夏小姐到處去找沈良燁,卻遇到了李芳菲…」
聽他絮絮叨叨的,卻一直都說不到點子上,許亦晨徹底不耐煩了,他黑着臉,命令一般:「說重點!」
「重點就是,夏小姐和李芳菲打了一架,最後她將李芳菲砍傷送進了醫院,卻被路人報了警,於是現在警察正在到處找夏小姐,如果還是找不到她,就會被定性為畏.罪.潛.逃。」
三寶剛說完,許亦晨頭也不回地衝出門去,他行色匆匆地衝下電梯,就直奔芳菲閣而去
。
此時已是正午,芳菲閣還未營業,他站在門前敲了半天的門,卻遲遲沒人回應。
透過窗戶,他明明看到屋內有人影在穿梭,於是在他給李芳菲打電話無人接聽的情況下,他索性抄起地上的板磚,狠狠地向窗戶砸去。
一時間,殘瓦碎片散落一地,他直接翻進窗戶,就聽到樓上好像有人在說話。
他的腳步停在樓梯口,接下來,他就聽到了蘇悅的聲音。
「沒錯,是我報的警。但是李芳菲你憑什麼指責我?從小到大,你們都說我腦子有病,可我淪落成這般田地還不是為了救許二?你再看看我的腿,我知道,你們一直都對我的腿為何會受傷感到好奇,我今天可以向你坦白,我的兩條腿是被夏涼寂撞傷的!」
李芳菲被蘇悅雇來的兩個男人捆綁起來,她的嘴被堵住,一時間,她急得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蘇悅轉動着輪椅,輪子在地板上摩挲着,發出異常突兀的聲音,過了許久,他聽到蘇悅緩緩說道:「芳菲姐,其實我不想這樣對你的,但是我同樣清楚,如果許二知道這件事,自然會過來求你放過夏涼寂。但是我卻不想放過她,因為,他們都欠我的。一個欠了我健全的雙腿,一個欠我了健康的大腦。」
「我看你不光雙腿沒壞掉,腦子也沒壞掉啊。」那一刻,許亦晨面目冰冷的推開門,對上她慌亂的目光,他定定說道:「蘇悅,你做了什麼,我都知道。」
他一邊解開捆縛着李芳菲的繩子,一邊沉聲說着,嚇得蘇悅一時間面色緋紅,慌不擇路。
終於恢復了自由,李芳菲差一點氣得跳起來,於是她低聲咒罵道:「許二,你他媽的怎麼才來?你再晚來一會兒,我就得被這賤人活活折磨死!」
「別廢話,快跟我去警.局!」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臂,轉過身正準備走下樓時,蘇悅突然叫住了他:「許二,你知不知道那一晚沈良燁留在夏涼寂家過夜的事?」
見他皺着眉頭,眼神里拂過一縷迷茫之色,她目光深邃地笑了笑,再次狠狠補刀:「對此,李芳菲還逼迫夏涼寂吃下了避孕藥。」
「什麼時候的事?」終於,沉默片刻,他問。
「三天前。」
見他好像在努力回憶着什麼,她看向李芳菲,「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她。」
他卻鬆了口氣,眉頭也瞬間舒展開了,他冷冰冰的側過頭,對她怒目相視:「蘇悅,我警告你,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底線,如果你還想做傷害夏涼寂的事,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許二,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你,你現在怎麼能…」她淚眼朦朧的看着他,可還沒等她說完,就被他打斷了,只見他重重呼吸,臉上是一副忍無可忍的表情,「蘇悅,不要再試圖欺騙我,欺騙你自己了,對於那場車禍,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真相是什麼。」
見她瞪大雙眼,呼吸急促的想要辯解,他索性走到她身邊,從她兜里掏出那瓶藥,在她面前晃了晃,隨即打開瓶子拿出一顆,放進嘴裏,「這麼多年來,你吃的不過是維生素片罷了。還有三年前那場車禍,我確實派三寶調查過這件事,蘇悅我只能說,你的演技確實不錯。」
看着他決絕離開的背影,她坐在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支離破碎的輪椅上,痛哭失聲。
這個世界最令人難堪的事就是,你自認為的天衣無縫,實際上早就被人一眼看穿了。
暖風把窗台上的幾片花瓣吹落,無聲地祭奠她愛他的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