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處起笙歌 把永遠愛你,寫進詩的結尾3

    兩兄弟靜靜的坐着，一時間竟又沒了聲響。舒榒駑襻

    屋子裏只剩下了大擺鐘嘀嗒嘀嗒的聲音。宋華楠倚在沙發的靠墊上，樣子閒閒的，可是仔細看的時候又會發現他的姿勢也沒有那麼的自然。

    宋天啟乾脆是低下了頭。

    「最近這天，變得很頻繁。」宋華楠手撫着茶杯上的雕花，忽然開口。

    宋天啟抬起頭看了兄長一眼，他的表情還是這般的嚴肅，端正的就像是每一次開會的時候那樣妍。

    天啟忍不住就輕笑起來。這都沒有話題到要聊天氣了，他還是這樣的一副撲克臉裝正經。

    他隨口答「是很頻繁。」

    宋華楠看出他的漫不經心，也意識到自己開了一個什麼樣糟糕的頭。他跟着揚起了嘴角疃。

    其實若是接的順當，下一句話本該就是「注意身體」。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說。

    「聽說最近在王氏做的很好。」宋華楠總算是找着一點聊天的感覺了。

    宋天啟卻笑得有些無奈，他這個哥哥，和他的話題似乎永遠都只有工作。好在，他已經習慣了。

    「我也聽說你最近可是有些不務正業了。」宋天啟故意和他耍貧嘴。

    宋華楠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這些天一直都在國外，是很少管公司的事情。

    「不過你也該不務正業了。你的青春都太正經，太壓抑。」宋天啟又很快將話接上去。

    宋華楠笑了。

    「那你，是不是正好和我相反？」宋華楠看着宋天啟的眼神都柔和了許多。「以後你來養我？」

    宋天啟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像是緊繃的弦忽然鬆懈下來。整個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溫情四射。

    宋天啟笑着笑着，忽然又沉下來。

    「大哥。」他喚了一聲宋華楠。

    宋華楠看着他。

    「以前爸爸媽媽只管我吃，管我穿，管我用，唯有你在管我做人。」他的聲音沉的像是石頭落地。

    宋華楠不語，眼前的宋天啟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要他操心的宋天啟了。他自己在長大，有些事情，就不再需要他多話了。

    「我沒有告訴過你，你一直都是擋在我面前，我超越不過的大山，但你……」宋天啟頓了頓，看了看宋華楠，有些不好意思「但你，也一直都是我的神。」

    宋華楠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覺的顫了一顫。心上的熱浪一浪高過一浪的湧出來，他穩了穩心神，不動聲色的笑。

    「大哥，我腹部的疤，只是我拿來墮落的藉口，你根本無需覺得對不起我。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這些年仗着你的愧疚一次一次的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天啟……「宋華楠企圖打斷他。

    「讓我說完吧。」宋天啟揮了揮手。「當所有人都對我麻木了，唯有你一次一次不厭其煩的教訓着我，我以為我怎麼胡鬧，你都不會放棄我，可是在阮琳琅這件事發生之後，我第一次在你眼裏也看到那種麻木。我第一次覺得慌張了，我想我宋天啟的人生，也許真的已經沒有救了。」

    宋華楠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大哥，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可是我傷害最多的人也是你，我知道，嫂子是你的底線，可我一不小心就觸到了你的底線……」

    「天啟，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宋華楠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宋華楠放下了手裏的茶杯，他的手伸過去，拍了拍宋天啟的肩膀，似是安撫，又似是無比的欣慰。

    「今天坐在這裏聽你說這番話，我就知道，以後都不用對你說那些有的沒的廢話了。」

    「我再不長大，孩子出生都要趕過我了。」宋天啟有些害羞的笑。「我這輩子，最感謝的人，就是你和紫善。」

    「宋天啟，我今天才發現，你講話酸溜溜的時候，還是挺可愛的。」

    宋天啟「嗯？」的一聲，埋下頭去。

    這都一大把年紀了，宋華楠幾乎就沒有誇過他一句，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之後，他的讚嘆竟然會是「可愛」！

    他揚起了笑意，忽然想起王紫善對他說「宋天啟，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真的是我值得愛的人。」

    宋華楠在他最瘋狂的青春里陪伴，他才沒有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徹底失去束縛。

    王紫善卻是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還願意給他一個機會，給他的孩子一個機會。

    他想，遇上這樣一個女人，才是他生命轉折的開始。

    他願意，從此像個真真正正的男人一樣去擔當，去承受，只為他的妻子和孩子。

    ?

    王紫善聽話的一步一步走的極慢極小心。

    那個玩世不恭的宋天啟，最近越來越常和她說這樣的話。有時候他的表情是彆扭的，有時候他甚至都不好意思看她。

    葉雅安有時候會讚嘆她是那個花花公子的終結者，這個萬花叢中過的男人，在面對她的時候，竟不自覺的變得像是青澀的小男生一般。

    宋天啟就像是一灘活水，漸漸為她凝固成了堅定的冰。

    王紫善不是不驕傲的，她想，她此生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大概就是在百轉千回之後，還是選擇了原諒這個讓她千瘡百孔的男人。

    她輕輕的扣了扣房門，聽到裏面傳出清脆的聲音。

    「進來。」

    聽得出來，葉笙歌的情緒很好，她懸着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下了。

    也許是她愣了一會兒，再回神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拉開了。

    葉笙歌微笑的站在門口。

    王紫善定定的看着她。忽然忍不住「撲哧「一聲大笑出來。

    「嫂子……」她的聲音里還帶着強忍的笑意。

    她這一笑，讓笙歌頓時雲裏霧裏。

    「紫善。」她怯生生的喚了一聲，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嗎？」

    王紫善還是在咯咯的笑，她的目光再次掃過葉笙歌的臉，她的眼前還纏着紗布，可是看得出來，她的精氣神很好。

    「嫂子，你是逗我玩兒嗎？」王紫善定定的望着她紗布上眼睛的位置，竟被貼了兩個紅紅的蘋果。

    笙歌依舊不解。

    「你紗布上……有貼紙，哈哈……是不是大哥乾的？」王紫善拉住了笙歌的手，輕輕的放到那個位置。

    電光火石之間，笙歌摸到了這中間的來龍去脈。她頓時大囧，臉不自覺的就紅了。

    這宋華楠的心智她真是越來越猜不透了。

    回程的飛機上，笙歌一坐下就睡着了。

    夢裏隱隱的聽見宋華楠在唱兒歌，他唱的是最沒有新意的《兩隻老虎》。

    笙歌似乎是被驚醒的，醒來就聽見身旁的林言澈在笑，而宋華楠，則在和他的小朋友打着商量。只聽到他說「小朋友，叔叔唱的這麼好聽，是不是該獎勵我一個大蘋果貼紙？」

    接着一個奶聲奶氣的女聲響起來「叔叔唱的歌真土，我兩歲的時候就會唱了。」

    林言澈笑的更歡了，笙歌也忍不住笑起來。

    宋華楠有些氣餒，「那我再給你講個故事？」

    「我可不想聽什麼《賣火柴的小女孩》這樣土的掉渣的故事。」小女孩拽拽的。

    「你怎麼知道我要講這個故事？」宋華楠愈加的挫敗。

    「哼，看你唱的歌就知道你會講什麼故事了。」

    聽着小女孩的聲音，笙歌都可以想到她是怎麼樣一副嫌棄的表情了。

    「那我做什麼你才願意給我玩兒你的貼紙呢？」宋華楠還在好聲好氣的打着商量。

    「嗯……能讓林言澈叔叔給我簽個名嗎？」小女孩忽然伸手指了指在一旁看了許久熱鬧的林言澈。「我可喜歡看他的電影了。」

    宋華楠頓時就黑了臉。他瞅了瞅滿臉笑意的林言澈，現在的孩子都怎麼了，不看動畫片都改去看愛情片了嗎？

    要林言澈的簽名早說不就完了嗎？還讓他在一旁耍了這麼久的猴戲。

    ……

    笙歌記得當時下了飛機，還和林言澈兩個人一起狠狠的嘲笑宋華楠，沒想到最後受害的人竟是自己。

    還以為林言澈是和自己一邊的，可原來林言澈和宋華楠是狼狽為奸。

    這一路來，她該是丟了多少的人啊？

    她想着，就忍不住掩面。

    怪不得回家後，宋華楠一直都在逗她「葉笙歌，看着我，看着我。」

    笙歌當時不解其意，還回答他「哪兒有這麼快看的見的？」

    宋華楠卻執拗的伸手過來捧住她的臉，要讓她對着他的方向。

    這宋華楠是瘋了嗎，往她的眼睛上貼兩個蘋果卻還執意要她看着他。敢情他就是希望做她眼睛裏的蘋果？

    笙歌忽然愣了愣。像是想通了什麼。

    you－are－my－apple！you－are－my－apple！(你是我最珍貴的人！)

    他是個傻子吧，一定是個傻子吧。竟用了這麼傻的方式，讓她承認他就是她最珍貴的人。

    他還不懂嗎？在一起攜手走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之後，他早已經是她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即使她從來不曾說過，「可是宋華楠，你就是我最珍貴的人！」

    永永遠遠最珍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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