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牌友面面相覷,嚷道:「你太不夠意思了,這大半夜的去哪裏找人啊,我輸了還想翻本呢!」
景主任的胖臉一沉,厲聲道:「我他娘的還想翻本呢,這不是身不由己嗎!」
贏錢的牌友把牌桌上的鈔票卷了卷,塞進屁股兜,站起身嘿嘿一笑道:「今天到此為止,哥幾個明天繼續,明天繼續,我回家餵孩子奶水去。」
「你他娘的,你有那設備嗎,你餵奶水!」另兩個牌友罵道。
安排好了一切,右局長掏出汗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長長出了一口氣。他***,險一險進拘留所去生活。血液里的酒沒有了,酒意完全消失,他穩定了一下怦怦亂跳的心,抖了抖有些轉筋的腿肚子,抬腿向家裏走去。
兩華里的路程不算遠,十多分鐘後,右強便拐進富強小區,來到223棟三樓口。他剛要鑽進樓道,忽然,從裏面走出兩個青年,一左一右堵在了樓道口,沖他齜牙咧嘴的直笑。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右強嚇了一跳,急忙護住了手裏的皮包。難道遇到搶劫的了?這朗朗乾坤,有磚有瓦有王法的地方,你們還想明搶嗎?
「我們不想幹什麼,有些事情想和右局長談一談。」前面的兩個青年沒有回答,他的身後卻響起了聲音。
右強回頭一看,一個青年站在他的身後,一米七五的個頭,一身綠色山寨軍裝。腳上是山寨軍鞋,正兒八經的農民打扮,正笑嘻嘻的看着他。
「談一談?我沒有時間,也沒有什麼可與你們談的,趕緊讓開路。我要回家,你們如果有過激行為,我會報警的!」右強皺了皺眉毛道。以為遇到了打劫的,原來是一幫小農民。
「右局長,這話說的有些毛病,什麼叫過激行為啊,我們可都是五好公民喲。」擋住路的小平頭笑道:「事情我不敢亂做,話我也不敢亂說。因為有人給我了封口費。」
說完,平頭青年解開上衣兜。掏出了八張紅紅的鈔票,用力的甩了甩。
「是你?你們想做什麼?」右強瞪大了眼睛,剛剛風乾了的後背又潮濕起來:「我已經把錢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農民青年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右局長,你現在感覺,我們之間有必要談一談了嗎?如果有。我們就找個地方談一談,這不是聊天的地方;如果沒有,我們立即走人,說不定明天的搜狐、搜狼、搜狗、搜貓等網站上。會有某局長醉酒駕駛並逃逸的新聞,我們可有見證人,還有紅紅的證據喲。」
「有,很有必要,我們去酒吧。」右強點了點頭,轉向就要向小區大門走。邊走邊琢磨:又有搜狼、搜貓網站了,名字起的不錯。
「還是去你家吧,省了不少路。」農民青年笑了笑道。他的話剛剛說完。兩個小平頭立即讓開了樓道口,站到了農民青年身後。
「這……好吧。請跟我上樓。」右強顯出很為難的樣子,還是點頭應允。向樓上走去。
幾人來到三樓,右強按響了門。
「來了,又喝多了吧。」防盜門嘩啦一響從裏面打開,一個漂亮的少婦穿着睡衣站在門後,看到門前有四個大男人時,嚇了一跳,忙笑道:「謝謝你們送我老公回家,他經常這樣,一喝就多,大家快點進屋,喝點茶水吧。」
這時,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跑了出來,伸出手叫道:「爸爸回來了,爸爸回來了,爸爸抱,爸爸抱!」
右強抱起孩子,走進了客廳,笑道:「小婷,還沒睡覺啊,聽媽媽的話,快去睡覺,明天還要上幼兒園呢。」
漂亮少婦把眾人讓進客廳,手腳麻利地為三人倒上了茶水。
呂天看了看右強的家,這是三四樓的複式樓中樓,220平方米左右,外表很是平常,但內部裝修卻十分豪華氣派。
右強把孩子交給少婦,低聲道:「你抱孩子去睡覺,我們有正事要談。」
「我要爸爸抱,我要爸爸抱!」小女孩不依不饒,還想粘在右強的身上。
「小婷聽話,爸爸有重要的事情要辦,不能耽誤,明天爸爸給你買好東西。」右強把孩子塞給了少婦。
「小婷聽話,時間不早了,再不睡覺,明天就會變成大熊貓。」少婦接過孩子走進了臥室,輕輕將臥室的房門關上。
沒了孩子的吵鬧,客廳里立即安定了許多,右強看了看農民青年,攤開雙手道:「三位,有什麼事情,請講吧。」
「據我所知,城管局的中層幹部要調整,有這回事嗎?」農民青年喝了口水道。
右強吃了一驚,綁架勒索除了要錢,就是要物,如果綁架的是女人,還可能要人,綁架的又是男人、又要人的,世界上只有一個案例,聽說是一個男同乾的。這個人問城管局中層幹部調整的事情,這也是綁架的目的?他忙說道:「是的,人員定崗已經決定,明天開局務會宣佈。」
「這次人事變動,有沒有三中隊的張大寬啊?」農民青年問道。
「這次變動沒有涉及他,你的意思是……」右強納悶地問道。
「我的意思是,張大寬想擔任三中隊中隊長,右局長,能不能通融一下啊。他人不錯,熱心腸,曾經幫助過我,我欠他一個人情。」
「這事……很難辦啊,人事局局長的公子早就盯上了這個位置,一年前就找到我,我也答應了他的要求。」右強搖了搖頭道。
一個小平頭站起身,沉着臉道:「右局長,從沒有人撥我天哥的面子,今天你可破例了喲!」
「成子,青皮,你兩個先喝水,我與右局長交流一下。」呂天將成子拉坐到沙發上,沖右強微微一笑道:「你和人事局長有什麼交易,我不想了解,我只想讓張大寬擔任三中隊中隊長,這是我的要求。我沒有什麼可以與你交換的,唯一能夠與你交換的,就是你撞車的事情,我幫你抹平這起事件!」
「我沒有撞車,是桑塔那撞的我!」右強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地說道。
呂天從懷裏掏出一部dv,笑道:「右局長,誰撞的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駕駛員有沒有喝酒,有沒有逃逸,有沒有找人頂罪。我本想用手機拍攝,500萬像素可能低了些,我就買了一部1200萬像素的dv,喝酒後臉上的潮紅都能夠分辨出來,別看這機器小,但記錄了事件的全部過程,還有你的面部特寫,怎麼樣,想不想欣賞一下啊?」
「你……你早有準備?」右強的手顫抖起來,今天中了這幾個人的招!
呂天嘿嘿一笑:「右局長,你是聰明人,肇事的人我去安撫,肇事的車我去修理,肇事的影響我去平息,你應該怎麼做,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右強耷拉下腦袋,如瀉了氣的氣球,長長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們成交,張大寬擔任三中隊隊長不行,我可以讓他擔任環保大隊副大隊長,也是股級幹部。」
呂天想了想:「環保大隊副大隊長?比執法中隊中隊長的職位還要好?」
右強點了點頭道:「這要看怎麼用,提拔副科級幹部,都是從副大隊長中挑選的,升遷要比中隊長更近一步。同時,環保大隊掌管四十多台車,五十多個人,雖然沒有執法的權力,但是有管人、管事的權力,不比執法中隊差。」
「就這樣商定了,交易成功,我馬上去處理事故,右局長,我們不再打擾了。」呂天握住右強的手笑道。
「天哥,你手裏的證據……」右強指了指呂天手裏的dv問道。
「右局長,我們雖然是農民,但農民最值錢的就是信譽,明天開完會,我會把dv拿過來,當着你的面把視頻刪除掉,我對天發誓,絕不拷貝複製。」
想着天真的女兒和溫柔的妻子,右強不禁後怕起來。有司機不用,非要親自開車,簡直是腦殘的表現,以後再也不自己開車了,特別是喝了酒,更不能摸車。他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既然交易成功,我必須要看到效果,三年內不會有人提及此事。」
「既然成功,我就會保證效果。」呂天舉起茶杯與右強的茶杯輕輕一碰,笑道:「為了我們合作成功,乾杯!」
第二天下午,呂天正在產業園看報表,張大寬打來了電話,激動的心情全部蘊含在聲音里:「小天,你在哪裏了,我想與你喝酒!」
呂天看了看太陽,剛剛下午三四點鐘,笑道:「我說大寬,這不早不晚的,喝的什麼酒啊?」
「小天,我太激動了,今天下午開的局務會,宣佈我為環保大隊副大隊長,真是天上掉餡餅啊,今天砸到我了,哈哈哈哈。你小子說一說,你用的什麼辦法,花了多少錢,全部由我來付。」張大寬哈哈大笑起來。
「副大隊長比三中隊中隊長好嗎?」
「當然好了,執法中隊整天去大街上執勤,風吹日曬不說,還要與群眾發生爭執摩擦,有時候還要鐵鍬、板磚相見,再有好事的傳到網上一公開,受氣憋氣,還要丟人現眼。環保大隊就不同了,一是副大隊長要比中隊長等級高,二是環保大隊不與群眾接觸,能夠管人管錢,管事管車,做起工作來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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