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最後一個吐蕃兵士放下了手中的彎刀,石堡城內的戰鬥也中止了,城門被打開,在外等候了許久的薛萬徹,引領大軍蜂擁而入,迅速的佔據了石堡城的每一個角落,徹底控制了這座堅城。//www.yibigЕ.com石堡城,這座橫亘在大唐西進之路上的要塞,終於落在了大唐的手中。
杜睿站在城頭之上,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湧入這座城市的唐軍將士們,胸中也是豪氣倍升,舉起了手中的寶劍,大喊了一聲:「大唐萬勝!」
一開始,只有少數唐軍在歡呼,很快的,十萬唐軍都在響應,十萬大軍的歡呼聲,驚天動地,聲裂浮雲,大地都為之顫抖,歡呼聲從這裏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大非川,傳遍了河西。
石堡城的重要性,已經無需再贅述了,尤其是河西之地的百姓,他們數十年來深受吐蕃荼毒,說到底,就是因為石堡城被吐蕃佔領了。
如今,石堡城被收復了,河西之地從此不再遭受吐蕃之害了,這是天大的喜事,不論百姓在做什麼,得知這一消息後,無不是歡天喜地,奔走相告,大肆慶祝。
短暫的慶祝過後,唐軍又迅速的忙碌了起來,救治傷患,看押俘虜,整座石堡城的每一個角落,都被唐軍徹徹底底的打掃了一遍,雖說石堡城已經被攻下,但那些躲藏起來的吐蕃兵士還有不少。
果然這一打掃不要緊,居然又在城中清掃出了數百吐蕃人。
「兄長!這些吐蕃人真是屬老鼠的,什麼地方都能鑽,這幾個居然還藏在糞坑裏了!」秦束帶着幾個渾身污穢的吐蕃人走了過來,往杜睿的面前一扔。
杜睿見了也是頻頻皺眉,道:「四處都要小心,雖說贏了,可也要防止那些藏起來的吐蕃人給我們搗亂!」
秦束道:「兄長只管放心就是,決出不了岔子!」
秦束說着,一擺手,立刻就有軍士上前,將那幾個渾身大糞的吐蕃人押解了下去。
「兄長!這些吐蕃人該如何處置?」
杜睿方才已經聽了馮照的稟告,這次攻城雖然殺了不少,可俘虜的還有數千,留在這裏終究是個隱患,眼看着就要進軍吐蕃,要是將這些俘虜全都押回大非川,屈突兄弟那邊的話,定要有不少軍力分擔出去。
杜睿思索了一番,看看城下,那些尚且還來不及收斂起來的唐軍將士的遺體,咬着牙道:「傳令下去,給弟兄們報仇!」
秦束一愣,立刻就明白了杜睿的意思,眼裏閃着厲芒,仇恨的火花足以把夜空照亮。
為了攻下石堡城,唐軍付出了千餘人的傷亡代價,尤其是那些吐蕃人借着城高險峻,用滾木礌石將唐軍攻城的將士,砸的屍骨無存,這對於大唐來說難以忍受的恥辱。自大唐創建以來,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就沒有過這麼憋屈的時候,突厥厲害不厲害,當年最猖狂的時候,幾乎連長安都要被他們給打下來了,可是結果如何呢?還不是讓大唐給殺的幾乎滅了族,唐軍攻城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吐蕃人仗着地利優勢,居然還不讓唐軍收斂屍體,這讓唐軍人人都是氣憤難已,秦束更是如此,聞言打從心裏贊成杜睿這一決定。
「將那個哈桑給我帶上來!」秦束大喊着。
此前的第一次攻城,數他的屬下損失最為慘重,一千條鮮活的生命,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一個個還被砸的粉身碎骨,這讓他如何不恨。
哈桑被帶了上來,見秦束雙眼通紅,滿臉的憤恨之色,頓時被嚇得魂不附體,秦束一見到哈桑,新仇舊恨齊上心頭,再也難以忍受,抓起哈桑,順着城牆就扔了下去。
哈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連求饒的話都還沒說出來,等到反應過來,已經身在半空,只能發出一聲慘嗥,這是他留在世上最後的聲音。
「饒命啊!饒命啊!」
「不要殺我,我還有年邁的母親!」
「求求你們!不要殺我啊!」
有了哈桑的先例,那些吐蕃兵士頓時一個個嚇得心驚膽顫。
哈桑是吐蕃的大將,抓住他就是奇功一件,用來獻俘再好不過了,唐軍居然連這念頭都沒有,說扔便扔了,這些無足輕重的兵士還不是要扔就扔了?人人都怕死,螻蟻尚且有貪生之念,更何況是他們,面對死亡的威脅,哪敢不怕的。
然而,他們的乞求卻是換來一片冷酷的冷哼聲,唐軍眼裏閃着仇恨的光芒,大步過來,抓住吐蕃兵士,來到懸崖邊,就扔了下去。
杜睿雙手一伸,一隻手一個,拎起兩個吐蕃兵士,朝懸崖下一拋,兩個吐蕃兵士就象紙鳶一般飛出去。
唐軍將士誰也不甘落後,一手一個,朝懸崖下扔去。一聲接一聲的慘叫傳來,在靜夜中聽來,如同夜梟啼叫,悽厲刺耳。
後來唐軍將士扔着都嫌麻煩,直接揮刀就沖了上去,對着吐蕃戰俘就是一陣砍殺,那些吐蕃兵士早就已經喪了膽,刀架在脖子上,居然都不敢反抗。即便有幾個想要誓死一搏的,可是方才投降的時候,兵器都被收繳了,連衣甲都被撥了下來,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衣,這冰天雪地的,早就凍得瑟瑟發抖,那裏還有反抗的力氣,最終還是一樣被唐軍砍殺了事。
隨着最後一個吐蕃兵士被杜睿扔下山澗,發出悽厲的慘叫聲,石堡城內再一次平靜了下來,短暫的平靜過後,城中又響起了嗚咽聲,將士們想起了慘死城下的同袍,心中不禁陣陣泛酸,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都是一起在戰場上浴血.拼殺,百死一生的老兄弟了,一個個就在自己的面前被砸的屍骨無存,誰能不悲傷。
「弟兄們!安息吧!石堡城打下來了」杜睿眼前浮現出唐軍捨生忘死,前赴後繼進攻石堡城的情景,心緒激盪,再也難以抑止,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眼淚象水一樣湧出。
「魂兮歸來!」
「魂兮歸來!」
唐軍齊刷刷跪倒,眼淚湧出,激動難言,一時間,石堡城陷入悲慟之中,哭聲一片。
歷史上,天寶年間,哥舒翰攻打石堡城,唐軍付出了高達四五萬的高昂代價,雖說攻下了這座要塞,可殲敵只有數百人,而杜睿這一次攻城的損失和後世的哥舒翰相比,幾乎小的微乎其微,已經非常難得了,可是杜睿依然難以釋懷。
後續的唐軍一隊接一隊的開到,巨大的聲響把杜睿他們驚醒,站起身,相互一打量,只見對方眼睛紅通通的,臉上全是悲戚之色。
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見山道上一片赤紅,詭異妖艷,說不出的讓人壓抑,這色彩都是大唐將士們的鮮血染紅的,再次見到,唐軍將士們的心情沉重,臉上的喜悅剎那不存,代之而起的是一臉的悲慟。
悲傷過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薛萬徹走到了杜睿的身邊,道:「大帥,雖然打下石堡城了,此戰並沒有完結,還要向吐蕃進軍!大帥還是節哀,今後的大事還須大帥主持!」
杜睿輕輕點頭,抹乾眼淚,眼裏光芒閃爍,快步來到城牆上,掃視唐軍,右手一舉,大聲道:「弟兄們!」
杜睿一說話,方才還一片悲慟的唐軍將士立刻就安靜了下來,紛紛抬頭看着杜睿,等待着杜睿的軍令。
杜睿接着道:「石堡城被我們攻下了,可是吐蕃的戰事還沒有完結,那些吐蕃人仗着自己身處雪域高原,累次兵進大唐疆土,殺我子民,掠我財貨,十惡不赦,他們以為只要躲藏在高原之上,我們就拿他們沒有辦法了,但是今天,我們就要告訴他們,他們錯了,錯的離譜,方今天下,放眼宇內,就沒有我大唐將士去不了的地方,就沒有我們大唐將士征服不了的地方!」
「大唐萬勝!」
「大唐萬勝!」
唐軍聞言,豪氣倍升,爆發出驚天的吼聲,人人眼裏泛着喜悅,歡喜難言,興奮莫銘。
杜睿接着道:「石堡城就是了例子,他們以為我們攻不下石堡城,可是現在我們贏了,石堡城已經被我們踩在了腳下!數十年來,吐蕃就是從這裏進入河西之地,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河西之地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吐蕃狗在河湟之地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如今,石堡城被收復了,河西之地不會再有吐蕃之害!」
打下石堡城,就是根除了吐蕃對大唐河西的禍害,誰能不歡喜?這話說到唐軍將士的心坎上了,人人眼裏異采閃爍,喜悅之氣從每一個毛細孔里噴薄出來。
「然而,此時並非慶賀之時」
就在將士們歡喜之際,杜睿的話鋒一轉,道:「因為,這一仗還沒有完,吐蕃狗能從吐蕃城進入河西之地,禍害大唐,我們大唐男兒為何就不能從石堡城出發,進軍吐蕃?」
「進軍吐蕃!」
「進軍吐蕃!」
唐軍的吶喊驚天動地,吐蕃與大唐大大小小的打了幾十年,進軍吐蕃,征服雪域高原一直歐是大唐上上下下每一個人的夢想,杜睿的話打在唐軍的心坎上,個個容光煥發,興奮莫銘,吼得山響。
「進軍吐蕃!」
「征服高原!」
杜睿只覺胸中為一股豪情壯志充塞,揮着胳膊,晃着拳頭,大聲怒吼,唐軍將士無不是如此,個個激動得眼球充血。
「席君買聽令!」
一旁站立的席君買聞言,立刻閃身到了杜睿的面前,拱手大聲應道:「席君買在!」
杜睿道:「席君買!本帥命你為前部先鋒,兵進吐蕃,征服高原!」
席君買聞言,頓時一陣狂喜,杜睿這分明就是要把征服吐蕃的首功送給他了,誰都知道,如今吐蕃國內能抽調的兵力,幾乎都被松贊干布葬送在了大非川,如今吐蕃國內兵力空虛,一戰可下,杜睿完全可以將這個大功留給自己,可是杜睿居然沒有這麼做。
城下的唐軍將士,尤其是安西戍卒們也是大為歡喜,席君買在安西多年,在軍中的影響力不比杜睿這個大帥差,從某種角度上,比起杜睿這個百戰百勝的大唐戰神的影響力還要更大,就連那些一向眼高於頂的禁衛軍對席君買也是佩服的很,原因沒有別的,只是因為席君買這一次可是實打實立下了幾次大功,讓將士們服氣。
別的不說,就說攀上血壓峭壁,阻截松贊干布,還有偷襲石堡城,逼死松贊干布這兩件事,足以讓唐軍服氣,從骨子眼裏服氣。
爬上懸崖峭壁,雖然大多數唐軍將士沒有親眼看到,可是單單是想一想就知道有多危險,就是如此險峻之處,在席君買的率領下,唐軍愣是爬上去了,這是一個奇蹟,將士們服氣得緊。
再說偷襲石堡城,說起來難度一點都不必翻越那懸崖峭壁簡單多少,不用想也知道,能打下石堡城,杜睿雖然至關重要,但是席君買肯定是首功。
席君買也被將士們的歡呼聲刺激的熱血沸騰,扯開嗓子大吼了一聲:「以血還血!報仇雪恨!」
「以血還血!」
「報仇雪恨!」
唐軍將士也是揮着胳膊,仰首向天,大聲咆哮起來。
數十年來,唐軍不就是想深入高原與吐蕃好好算算帳嗎?以前,因為石堡城扼在要道上,不能成功,如今,石堡城已經拽在手裏,是算帳的時候了。
杜睿將寶劍一揮,席君買對着杜睿拱手作別,唐軍舉着火把,騎着駿馬,沿着小道,向那從來不曾踏足過的雪域高原挺進,杜睿站在城頭上一望,只見崇山峻岭間出現一條火龍,滾滾向前,前不見其頭,後不見其尾。
秦束就站在杜睿的身邊,看着曼延向前的火龍,也是一陣感嘆:「兄長!這一次吐蕃估計也該不存在了吧!」
杜睿淡淡的一笑,道:「他原本就不該存在!」
秦束也是一笑,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麼,滿臉肅然道:「兄長!也不知道延輝此時如何了!」
杜睿聞言,也是面色一整,道:「延輝一向都是有分寸了,他要是連那點小事都料理不了,他也就不配做蘇定方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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