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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濟君臣忙着應付大唐的進攻,羅這邊也同樣並不輕鬆自打杜睿發佈檄文,歷數羅王金春秋的各種罪惡,宣佈兩國進入戰爭狀態以來,羅國內也稱得上是一日數驚,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唐軍就會殺奔而來
杜睿在高句麗的凶名,如今早已傳遍了整個朝鮮半島,遇人殺人,遇城屠城,這等兇殘之人,若是到了羅,那還了得
如今的羅早已經不能和當年立國之時相比,正是因為搭上了大唐這個靠山,羅多年不修武備,以至於當百濟和高句麗聯手攻來之時,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何況如今惹上的是大唐這個凶神
羅,即者德業日,羅者網羅四方之意公元4世紀由三韓的辰韓斯盧部所建,統治地區先在朝鮮半島東南部,後擴至整個大同江以南地區,都城為金城
斯盧部落最早以金城為中心,聯合六部組成部落聯盟,酋長由朴、昔、金三氏擔任4世紀中葉起,朴、昔二姓不再擔任首領,王位由金姓世襲,王權逐漸得到加強4世紀末羅經常受倭軍侵擾402年,高句麗驅逐倭軍,將羅置於自己的庇護之下
505年,羅實行州、郡、縣制520年,頒佈律令,始定有尊卑差別的百官服色,實施嚴格的身份制度,進一步完善國家體制528年,朝廷許可佛教傳播,借佛法說教加強王朝的思想統治
532,羅先後統一本加耶和大加耶弁韓人加耶部落,完全佔有洛東江流域為與高句麗爭雄,羅與百濟結盟於551年佔領漢江上游地區並於553年又攻佔百濟的漢江下游地區遂乘勢沿東海岸北上,將其勢力一直伸延到今咸鏡南道的利原地方
羅的擴張招致高句麗和百濟的不斷進攻羅處境危急,請唐朝出兵干預唐朝在羅的配合下,於660年滅百濟,再於668年滅高句麗百濟、高句麗滅亡後,羅統一大同江以南地區,大同江以北直到遼東則歸唐朝管轄至此,原三韓部落地域完全統一於羅,並在北界略有擴展
只不過如今因為杜睿的到來,羅的歷史已經有所改變,羅沒有和大唐聯合,如今反而成了大唐擺在砧板上的肉
如今在位的羅王金春秋是羅立國以來的第二十九代君主,真智王金舍輪孫,伊餐金龍樹子,母親天明夫人金氏是真平王之女,善德女王姐
關於金春秋,最廣為人知的故事,就是那段金溫之盟了,當年金春秋曾作為使節前往中國,返回途中在海上遇到了高句麗巡邏兵金春秋的隨行人員溫君解立即覺察出危險,讓金春秋乘坐小船逃跑,自己則身穿金春秋的衣冠,坐在船的高處高句麗士兵看到假扮成金春秋的溫君解的穿戴,就以為是金春秋,便把他抓走並殺死溫君解的犧牲使金春秋平安返回羅,他向真德王報告了這件事,真德王追封溫君解為大阿飡,並重賞了他的子孫
因為聯合大唐攻滅了高句麗和百濟的緣故,金春秋在羅歷史上的評價非常之高,不過事實上,金春秋此人根本就是個無能之輩,曹操評價袁紹的那句話,用在他的身上最為合適,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亡命
當初要不是貪圖高句麗奉上的漢江以南土地,再加上高估了自家在大唐心目當中的地位,何至於落得這步田地
「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如今大唐已經兵侵百濟,下一個就是我們羅了,本王一時糊塗,獲罪於天朝,如今天朝震怒,見罪於羅,眼看社稷即將不保,眾位愛卿有何良策,可以和天朝重修盟好,解家國之難?」
金春秋可憐兮兮的看着朝堂之上的眾位大臣,那副可憐模樣,眾臣看着也是一陣心酸,可事到如今,他們還能有什麼好辦法,不要說是如狼似虎的大唐,就算是百濟,高句麗他們也一樣不是對手
到了這個時候,還能怪罪誰,還不都是金春秋自己貪心作祟,才得罪了大唐,現在知道害怕了,可已經太晚了
金春秋見眾臣沉默不語,內心是絕望,居然坐在王座之上,痛哭起來,一國之君,居然被嚇得這般模樣,進春秋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眾臣正要寬慰一番,突然有殿前武士入內稟報道:「大王百濟使臣扶餘真求見」
百濟來使?
羅和百濟也曾有過一段時間蜜月期,那個時候兩國聯手,共抗高句麗,好的穿一條褲子都嫌肥,互派使臣問候,也是常有的事情
可是隨着百濟背信棄義,與高句麗勾結,侵犯羅開始,兩國就已經斷絕了往來,這個時候百濟派人來做什麼
金春秋止住了哭聲,沉吟了一陣道:「背義之人,寡人不見」
一大臣連忙上前,道:「大王如今百濟勢若累卵,此時派人前來,定有區劃,不若招上殿來,看看他有何話講」
金春秋原本就是個沒注意的,聞言也覺得有些道理,便道:「如此也好且將人招上殿來,寡人問話」
不多時,扶餘真便被帶到了大殿之上,走到御階前,連忙跪倒,參拜道:「外臣大院君扶餘真,拜見羅國主」
人又見面之情,見扶餘真對自家如此恭敬,金春秋反倒不好冷眼相對了,再說他與扶餘真也算認識,便道:「大院君請起,遠道而來,不知所謂何事?」
扶餘真起身道:「外臣特為解羅之難而來」
「解羅之難?」金春秋強作鎮定,道,「大院君危言聳聽了如今你百濟累次冒犯大唐,天兵將至,國將不存,你今來此卻道我羅有難,豈不荒唐」
扶餘真笑道:「百濟確實有難,可是難道羅就沒有難了嗎?如今天下人誰不知大唐降罪於羅,意欲興兵征伐,只待百濟國破,羅焉能獨存」
金春秋的煩心事被扶餘真一語道破,卻仍是強作鎮定,道:「雖是如此,然我羅多年以來,盡心侍奉天朝,天朝皇帝偶然降罪,然只要我羅誠心悔改,天朝定然不會過於為難,大院君此言,言過其實了」
「國主豈能如此短視」扶餘真道
「放肆」
「無禮」
殿上眾臣頓時響起了一陣斥責之聲,扶餘真卻凜然不懼,昂首道:「羅與百濟雖然偶有爭執,但畢竟同根同源,唇齒相依,如今百濟有難,國主置身事外,豈不知唇亡齒寒的道理,一旦百濟被唐人攻破,難道羅還能獨存嗎?」
扶餘真的一句話,說到了金春秋的心坎上,他現在最為擔心的就是大唐在掃平百濟之後,再麾軍殺到羅來,將自己也一鍋端了
這下金春秋也裝不下去了,道:「似如此,大院君可有何良策?」
扶餘真道:「唯有聯合,共抗唐軍,才是我等兩國的唯一活路」
共抗唐軍?
金春秋想到這個解決辦法,自己就先被嚇了一跳,他可從來都沒想過要抗擊唐軍,不但如此,此前佔據的高句麗漢江以南的全部領土,唐軍還沒來,他就已經下令全部放棄,讓他抗擊天朝,他還真沒有這個膽子
想着,金春秋連連擺手,道:「不可不可我羅身為天朝屬國,豈能與天朝動武」
扶餘真聞言,差點兒沒被氣死,大聲道:「國主只知對天朝恭順,可曾想過一旦唐人兵臨城下之時,國主該如何自處,羅如今已經獲罪於天朝,唐軍不日將至,難道唐人的水軍兵圍仁川,國主就看不見嗎?」
杜睿遣劉仁軌封鎖百濟海陸的同時,羅國內唯一的大港口仁川,自然也沒有放過,就在大唐水軍開進仁川港之時,金春秋就已經命人撤出了港口
扶餘真接着又道:「羅立國數百年,如今傳到國主之手,難道國主就要眼睜睜的看着社稷不保,生靈塗炭嗎?」
金春秋卻是依然不為所動,只是愁眉苦臉道:「羅獲罪於天朝,皆是寡人之過,若是天朝欲加罪,我等撮爾小國也只能承受大唐的怒火,即便是反抗,羅又如何是大唐的對手,不過徒增殺虐罷了」
扶餘真聞言,頓時怒火滿胸,原本計劃好好的,百濟,羅,倭國,還有高句麗遺民盡皆聯合起來,一同對抗大唐,可是現在這個計劃當中最為重要的羅居然膽怯了,甚至根本都興不起和大唐對抗的勇氣
「難道國主就眼睜睜的看着羅國破家亡」扶餘真情緒激烈的大聲吼道
金春秋卻依然不為所動,只是說道:「大院君不必再說,國家社稷都是受了本王的牽累,天朝但有懲罰加身,寡人一力承擔就是這與天朝抗衡,可是違逆之事,寡人萬萬不能答應來人送大院君歸國」
金春秋一言而決,根本就不再給扶餘真說話的機會,扶餘真雖然不甘心這麼徒勞無功,但是金春秋主意已定,也是無可奈何
扶餘真被請了出去,殿上又再一次亂了起來,一個也是王室之中的老臣站了出來,道:「大王百濟欲與我聯合,共抗唐軍,大王因何不允」
金春秋也是滿臉的苦笑,他雖然無能,但是卻並不愚蠢,道:「老大人有所不知,這錦繡江山,寡人如何忍心捨棄,祖宗傳承數百年之久的基業,一朝喪於寡人之手,心中豈能不痛,只是與百濟聯合果真能擊退唐軍?高句麗當年何等的不可一世,可是現在呢?大唐雷霆萬鈞之下,還不是一樣,灰飛湮滅我羅國力遠不如高句麗,即便是與百濟聯合,焉能是大唐的對手,與其他日兵臨城下之時,玉石俱焚,反倒不如獻土歸順,以保全萬民」
金春秋此時也是後悔的恨不得立時便死,要不是當初他的腦子一時糊塗的話,如何能有現在的這般光景
可是他那裏知道,即便是他老老實實的守着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已經瞄上了整個朝鮮半島的杜睿,如何能夠容忍,這麼一個國中之國的存在
見金春秋都說出了這樣的話,這下可就不是金春秋一個人哭了,而是滿朝文武都哭成了一團,國之將亡,如何能不哭
金春秋哭了一陣,起身道:「羅之亡,皆是寡人之錯」
「大王」
滿朝文武頓時跪倒了一片,眾人淒淒艾艾,好不悲慘
金春秋止住了哭聲,接着道:「傳令各城守軍,天朝大兵到時,萬萬不可抵抗,只管開城投降,勿使生靈塗炭,只盼天朝能念在羅多年誠心侍奉的份上,務要讓我百姓受難」
金春秋的話,是讓滿朝文武如喪考妣一般的放聲大哭起來,人人悲痛萬分,哭天搶地的,那場面,恐怕杜睿見了都要心酸
金春秋雖然說的漂亮,但是心中也有自家的盤算既然無法抵敵,倒不如痛快一點兒投降的好,如今姿態放低一點兒,等到被押回長安之後,太宗也不好太為難他,說不得,還要給他一個封爵,安安樂樂的度過餘生,總好過負隅頑抗,身死國滅的好
金春秋的旨意,很快就被傳達了下去,頓時羅國境之內,原本還在因為其獲罪大唐,致使羅蒙難的臣民,盡皆稱頌金春秋仁德
消息傳到杜睿這裏,杜睿只是淡淡的一笑,道:「那個金春秋,他倒是生的好心思」
隨即派屈突壽,屈突詮兄弟兩個分兵一萬,徑往羅處,接收城池,金春秋既然做得這般光棍,杜睿倒也是不好太為難他了,屈突家的兄弟出發之時,杜睿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其不要為難羅臣民
羅既然已經降服,那麼剩下的自然就只有一個百濟了,如今百濟的光州等重鎮,依然被唐軍全數攻取,剩下的就只有一個都城泗沘了
「傳令全軍直驅泗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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