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哪知韓曤剛趕到上黨奉賢,便打聽到興和城已失,李樂被殺,城內兩萬多兵士皆投降的消息。/www.yibigЕ.com韓曤聽到後,當場整個人就好似被一道巨雷劈中似的呆滯無神,而當他回過神來後,立馬派人星夜趕往太原通知郭大。
另一邊,西河、五原、朔方這三路兵馬正呈圍攻之勢,於雁門、定襄二郡的白波賊子決戰於定襄善無城外荒野。原本西河、五原、朔方這三路兵馬正佔據上風,但後來因為劉辟領着一萬賊子趕至,白波賊士氣大增,劉辟可是昔日的黃巾渠帥,在白波賊內的聲威極高,他一來,白波折好似找到了主心骨,戰力剎地凝聚起來。這讓西河、五原、朔方這三路兵馬原本的一片大好之勢便是一落千丈,西河、五原、朔方這三路兵馬連日來敗陣數場,軍內士氣驟落,戰意低迷,西河、五原、朔方三位太守,商議後便是決定向另外一支正與白波賊對戰的河東、平陽大軍求援。
卻說隨着李樂的敗陣,上黨郡兵力空虛,文翰和張揚整備好麾下兵馬,正欲乘勝追擊將整個上黨郡攻下時,文翰和張揚收到了從另外一支大軍傳來的急報。
在興和城的縣衙府內大廳。張揚惶急地在來回走動,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
「文冠軍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原本想着眼下正是一舉攻下上黨的最好時機,沒料到西河、五原、朔方那一頭卻出了急情。這到底救還是不救吶!?」
而當戲隆聽到這急報後,就一直低頭不語,腦中在快速地思量。文翰聽到張揚的問話,正要開口,而戲隆卻暗暗地抓了抓文翰的臂膀,快速地做了幾個手勢。文翰看後,心神領會,臉色不改地向張揚道。
「救,當然要救。否則,一旦西河、五原、朔方三路被白波賊子打敗,沒有他們的牽制住雁門、定襄的白波賊軍。我們原本的大好局勢就會立刻崩盤。」
「可是,這如何去救?難道我們要分兵?」
「正是如此。張公可領平陽軍去救,上黨、太原交給我河東軍便可。」
文翰重重地點了點頭,向張揚說道。張揚猛地一怔,然後緊緊地盯着文翰的眼神,好似要從中看出些什麼,文翰與之對視,神色無所改變。
一陣後張揚默默地收回了眼神,猶豫不決道。
「不行。雖然我等河東、平陽軍聯手殲滅了匈奴兩萬精騎,還有收編了李樂的殘軍,但在太原郡內可是仍然有大量的賊軍。而河東軍現雖有三萬多兵馬,但一半多數都是降兵,單憑河東軍只怕是孤掌難鳴。文冠軍此番為大義,而助老夫出兵征討白波賊。老夫已是虧欠許多,老夫又怎能置河東於險地呢。」
張揚口中雖是如此在說,但心中卻是有另外一種顧慮,當然他不會當着文翰的面說出,因為他的這一顧慮,就是關於文翰。
文翰聽罷笑了笑,先不做聲。而戲隆則很有默契的張口道。
「張公此言差矣。我家主公,竟為大義所驅,在出征之前,早已有了與賊子決戰到一兵一卒的決心。而且,這白波賊子,我家主公在兩年前已與他們交過手。那賊首郭大當初擁兵近十萬之巨,仍舊非是我家主公之敵。如今在太原郡內,賊子不超五萬,而我家主公兵力比之白波谷時,還略微多出不少。如此,張公又何須多慮。如今上黨空虛,我等可直搗黃龍攻進太原,成敗就在此舉。但若是在定襄的西河、五原、朔方大軍一敗,郭大得以從定襄調回兵力,到時大勢便去矣。
但是,若是張公懷疑我家主公此番出兵并州,是別有用心。如此,實在令人痛心。雖是不忍,但我等河東軍也只好退出并州,以證明清白。」
戲隆這一席話,可是說得張揚臉色劇變,張揚見文翰默不作聲,好似認可戲隆的說法似的,當下便連忙說道
「哎,戲軍師不可胡說!老夫又怎會懷疑文冠軍是那乘虛而入的小人。茲事體大,但容老夫思考一夜,明日再給文冠軍和戲軍師一個答覆,可否?」
戲隆閉起了嘴,望向了文翰,這個時候還需讓文翰來決定。
「好。張公細細思考,不凡便不再打擾。先是退下了。」
文翰臉上仍舊是一副平淡的臉色,不喜不怒,靜靜地撂下一句話後,向張揚作揖一禮,便帶着戲隆離開。
張揚眉頭深鎖,看着文翰離去的背影,神色在不斷地變化。
在路上,戲隆見左右無人,便是低聲說道。
「主公,此時萬萬不能有婦人之仁。太原乃是并州的州郡,而上黨乃是盛產糧食之地,只要將上黨、太原兩郡收入囊中,那麼并州遲早都會落到主公之手。如今,正是最佳機會,那張揚一走,那麼只要主公儘快將那賊首郭大大敗,如此大局便定矣。」
「這些我自然明白。只是若是以後,那張揚開口向我索取,那我又該如何?」
「等那時,河東軍的兵馬已遍佈上黨、太原二郡。那張揚怎可能憑一張嘴就要回?到時,主公只要說,河東軍連番大戰,正需養兵休整,來做推搪便可。」
「這豈不是耍無賴?」
「無賴就無賴吧。縱觀天下多少千古大帝,不是賴回來一個天下?昔日的漢高祖正是無賴的始祖。主公,恕隆得罪。主公應向漢高祖好好學習。」
漢高祖也就是劉邦。文翰挑了挑眉頭,想着劉邦成就帝業一路走來的事跡,不覺地便是無奈一笑。
次日,文翰和戲隆受張揚之邀,一早來到張揚暫居在興和城內的府邸。張揚見文翰和戲隆走來,便先是深深做一禮。
「文冠軍請受老夫一拜。」
文翰不知張揚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但是還是很快地反應過來,連忙扶起張揚,口中連聲說着不敢當,不敢當。
「不。文冠軍大仁大義,解救并州百姓於水生火熱之中,老夫無以回報,只能用此拜來謝恩。昨夜,老夫已有決定。文冠軍和戲軍師說得有理,如今正是一舉遷滅白波賊的大好時機,只要太原賊首郭大一死,那麼在定襄的賊軍便不攻自破。反之,若是因為老夫有所遲疑,而令定襄的賊子,得以大勝,回救太原,痛失此等良機,那麼老夫實乃萬死難辭其咎。無論如何,只要能將并州的百姓,從白波賊的刀口中救出。老夫便是心愿足矣。」
張揚最後一句,話中有話,文翰平淡的臉色中快速閃過一不忍之色,但文翰很快就強壓下來。戲隆見此,連忙張口道。
「張公大義,隆敬佩萬分。如此,事不容遲,還望張公早日出軍。」
張揚和文翰對視了一陣後,才轉過眼神,望向戲隆,他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深沉、凌厲,默默地點了點頭。
「戲軍師放心。昨夜老夫已通知平陽各部隊,令他們準備好糧草輜重,今日便可出發。
如此,上黨和太原便交給文冠軍了。」
「張公,放心。不凡必不負重託。」
張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臨走前留下一個莫名的眼神給文翰,然後便是離開了。張揚決定出兵援救正在定襄作戰的西河、五原、朔方大軍。戰情緊急,平陽軍在一日之內,便是離開了興和城,飛速地往定襄趕去。
文翰和戲隆還有一眾河東將士在城下相送,看着平陽大軍的離去。
「竟然張公已走。主公也該集中心思,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戰事了。」
戲隆這一句話,立馬將有些失神的文翰拉回了現實。文翰閉起眼睛,然後當他再睜開眼睛後,眼內神采似乎迥然不同,亮得驚人。其中比剛才好似少了一些什麼,然後又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而另一邊,在太原郡內。
郭大坐在郡所大殿的正座上,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眼中神色複雜、可怕,楊奉坐立不安地坐在一邊,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從郭大收到韓曤的信件後,一言不發,保持這個樣子已有半個時辰。
楊奉雖然不知韓曤信里寫的是什麼,但最起碼他知道,這上黨的戰事不容樂觀。
「李樂死了…他帶去的三萬將士,死了一萬,剩下的都投降了河東、平陽軍…」
驀然,郭大張開了口,說出的話,讓楊奉一陣心驚肉跳,當他聽到最後,甚至不禁騰地站起了身子驚呼道。
「什麼!!天師你是說,將近有兩萬將士都降了河東、平陽軍!!」
「哼哼!難道這等消息,鄙人還要作假?」
郭大好似失了心瘋,竟然哼笑了起來。楊奉聽得一陣頭皮發麻,然後又好似火燒上了頭般,急聲向郭大問道。
「如此,天師。我等該如何是好!?如今,那河東、平陽軍收編那些叛兵,勢力大增。就憑韓曤兩萬兵馬萬萬不可能是其對手吶!」
郭大一吸一吐,重重地呼吸着,強將渾身上下的怒火壓下。
「楊奉,傳鄙人命令,派兩支小隊。一隊趕往上黨通知韓曤立馬撤軍,回到太原。另一隊則趕往定襄,令劉辟領兩萬大軍趕回太原。待他們這兩支兵馬回來後,如此一來,太原就有五萬兵力。鄙人,要在太原這裏和文不凡決一死戰。此戰若是勝了,白波天軍就可重拾敗勢,開始反攻。若是輸了,那麼白波天軍就從如昔日的黃巾天軍一般,從此消失在這個亂世之中。」
「可是,天師…若是定襄一下子抽出兩萬兵力,那麼留下的只有兩萬白波天軍去擋西河、五原、朔方大軍,如此只怕…」
啪的一聲!
郭大不知從哪來的力量,竟一掌拍碎了席位上的扶手,那好不容易壓下的火焰又再爆發。
「休要多言!!!我意已決!!此番我孤注一擲,一定要將文不凡給擊敗!!一定!!!」
「天師恕罪,末將這就立刻去吩咐!」
楊奉看着郭大的癲瘋狀,不敢再有言辭,連忙跪下接令後,然後離開。而在他離開不久,身後便是傳來了郭大竭斯底里一陣一陣的怒嚎聲。
數日後,正在上黨奉賢的韓曤接到來自郭大的傳令後,當即整頓其麾下兵馬,趕回太原。而隨着韓曤的離開,整個上黨郡再無一個白波賊子,因此河東軍兵不血刃的將上黨郡餘下的縣城收復了。
而隨着河東軍的推移,韓曤和劉辟亦先後領兵趕回太原郡,於是太原郡總共五萬賊子,在郭大的指揮下開始動盪起來,一支一支的白波隊伍趕往晉陽城內。
晉陽城內密佈着一股寒澈的殺意,城內百姓皆是日日夜夜提心弔膽,同時亦希望他們的文冠軍早日領河東大軍攻到晉陽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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