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高正楓看着高復,一臉嚴肅。
「爹,你不用說了,那錢在你手上,我想動也動不了,這五十兩我們會另外想辦法還上的。」高復道,剛才那話不過是打發三嬸娘的。
「你那來的辦法,你唯一的辦法就是那藥錢了,我就說過當初就不該買……」高正楓一想到有人要動那藥錢,一向老好人的他就控制不住脾氣,心中升起對醜媳婦的不滿來。
「爹。」高復打斷高正楓的話,神情極為嚴肅。
高正楓沉着臉,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媳婦,我們回房。」高復朝丑姑娘道,神情溫柔,之前的嚴肅煙消雲散。
丑姑娘點頭,她知道公公因為五十兩銀子對自己更加不滿意了,自然也沒必要留下來,她剛要走,突然停下腳步,她跨越空間之前,想知道怎麼做個好妻子,於是就讀了一本賢妻良母的準則。
裏面就有一條,作為妻子,要對夫君溫柔體貼。
「我推你。」她說道,推起輪椅。
「好。」高復高興地應了下來,媳婦看着冷淡了點,其實也是很溫柔的。
……不得不說,某人是想多了……
他們的房間是在左跨院,這裏有個院子,但空蕩蕩的,西面有兩間廢棄的屋子,朝南有兩間屋子,一個是書房,一個是房間,其中還有一道門互通。
這房間大,卻也簡陋,家具陳舊。
「媳婦,你別着急,這錢我會想辦法的,你好好養傷。」高復安慰丑姑娘。
「我不着急。」丑姑娘回答得很認真,她說的是實話,為仙后,她就不知什麼是着急了,就算是面對生死她也不會起什麼波瀾,這事更是不值得一提。
高復一愣,他覺得媳婦根本就沒有意識到如今的情況,不過,她不懂也好,免得擔心。
「媳婦,你身體感覺如何?」高復關心地問。
「很好。」
「媳婦,我去叫大妹幫你弄些吃的來。」
丑姑娘點頭,肚子的確有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那就是餓!
修行之人不得滿足口腹之慾,這普通食物雜質太多,所以辟穀之後,她索性就不吃了,所以她早就不知道什麼是餓了,是啊!這也再度提醒她,她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而是凡人了。
想到這點,心情更是複雜……
高復走後再度進來,隨行的還有一個十五歲的姑娘,眉目如畫,就是身形太瘦了。
這人丑姑娘自然熟悉了,這些日子很多時候是她在照顧自己,是高復的同父同母的妹妹高若晴,
高若晴放下東西,也離開了。
這些日子,高若晴雖然沒有針對丑姑娘,但是也是很生疏的,這嫂子不但是負擔,也根本照顧不了兄長,還因為給她治病讓家裏好不容易攢起來還債的銀子也花掉了,如今五天內還不出來,家裏的房子就要保不住了。
高若晴心中是不滿的,她也說過讓兄長放棄,但是一向好說話的兄長對於這嫂子可是從沒有過得堅決,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認定了。
丑姑娘看着高若晴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媳婦,吃吧。」高復對丑姑娘憨笑着。
丑姑娘點頭,把目光收了回來,這只是一碗粥和幾筷子的青菜,吃下後原本空蕩蕩的肚子感覺好許多,只是這東西並不好吃。
吃完,她抬頭就對上高復溫柔的目光,自從她吃東西,他的目光就從沒有離開過。
丑姑娘看着他,微微迷惑地問:「你為什麼老是看着我?」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模樣,她都覺得丑,看着噁心,況且他也天天看,怎麼還像看稀世珍寶似的。
「我喜歡。」高復臉微紅,雖然很羞澀,但還是老實地說出自己的感覺。
「你不覺得我丑嗎?」
「媳婦不醜,你只是生病,我會幫你找個好大夫,治好你臉上的病,就算治不好,你也是我媳婦。」高復連忙道,語氣真誠又急迫。
丑姑娘看着他,點了點頭,她是生病了。
「媳婦,之前登錄戶籍,牙婆說你沒名字,只有姓,那時不得以,我就給你起了個名字,叫清揚。」這事高復一直沒機會說。
丑姑娘目光一閃,「為何?」
「我見到你的時候,我腦海就浮現詩經裏面的一首詩,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高復帶着羞澀的笑意,希翼地問:「這名字你喜歡嗎?」
「嗯。」丑姑娘淡淡點頭,她本來就叫雲清揚。
高復看着雲清楊平淡的神情,他心裏有些失望,他念了這詩也是情話,為何媳婦沒有一點感覺?也不知道媳婦喜不喜歡他,他心裏想問卻又不敢問,不過沒關係,現在她是自己媳婦了,以後總會喜歡上自己的。
「媳婦,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對吧,我叫高復。」高復又道,他之前就介紹過自己的。
雲清楊依然點頭。
「媳婦,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這事你知道吧!」高復不由又把成親的事情再說一次。
雲清揚點點,她重生就是給他做妻子的,自然要拜堂成親。
看着神情依然淡然的雲清揚,高復心中的失望更大,不知為何,他覺得媳婦沒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難道媳婦不喜歡他嗎?看來他下的決定是對的!之前他覺得不安,好像媳婦隨時都會沒了,所以她就算昏迷中,他也要先拜堂成親,名正言順不可。
雖然這事沒得她同意,他做得有些虧心,心中羞愧,可是他不後悔,如今她已經是自己的媳婦了,她就是不願意也不行,總有一天,媳婦也會喜歡他的。
「你和我說說家裏的情況吧,家裏是靠什麼收入的。」雲清揚問。
「哦。」高復回神,說了起來:
原來高正楓身懷些武藝,所以是個打獵好手,攢下一些身家,起了屋子,還買了二十畝田地,在村子來說是個殷實的人家,但是因為高復母親趙氏的病,家裏就入不敷出了,但是日子還能過。
趙氏過世後,高正楓去打獵,卻因為心神不寧而受重傷。
為了治傷,家裏的積蓄用完,田地也賣掉十畝,後來傷好了,高正楓的身體也不如從前,不能再進山打獵,只能務農打零工,收入很低,一個月辛辛苦苦也賺不到一兩銀子。
殷氏繡活好,之前也能賺些錢,但是做多了,眼睛也越來越差,繡活也不能多做了。
家中四個兒子都讀書,這費用在農家來說,絕對是負擔不起的,但是高正楓一直堅持着,家裏的田地一畝畝的買。
高復原本是家裏最大的希望,後來卻生病又斷腿,給這個家雪上加霜,為了救治他的,家裏最後的三畝田地也買完了。
老大高凡如今是秀才,也是一邊工作一邊讀書,如今娶妻生子了,維持一家三口也是極為艱難的,也幫襯不了家裏,家裏有時候還要給他錢。
後來,老二高郎因為沒有讀書的天分,家裏也困難,就堅持不讀了,如今繼承了高正楓的手藝,進山打獵,收入高些,可是對家裏來說也是杯水車薪,
高若晴是個勤快的,和殷氏學了繡活,平時一個月也能賺幾百文錢給家裏支出。
高若彤和四弟高澤沒有賺錢能力,家裏除了這五十兩的大債,別的地方多多少少也欠些,加起來,家裏背債就有百多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