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日,迎來醫院一年一度的年會,這是近十年來紀教授唯一不會缺席的聚會,這讓溫院長很是欣慰。
鑑於紀教授的科研再一次獲得舉世矚目的成就,而醫院也在此推動下獲得巨額融資,溫院長大氣的將年會定在世界上唯一一家十星級酒店——凡宮。
百年之前,國際上通行的星級評定標準,酒店星級最高只有五級。而如今,八星級九星級酒店隨處可見,但十星級的超高標準,全球僅此一家。是迄今為止最奢華、最貴的酒店,斥資60億美元修建,被譽為「是為國王而建的」宮殿。
酒店的裝修是用50噸黃金打造,價值連城,豪華奢侈,使用最新材料和技術,飯店的圓頂用最新照明技術、防腐特殊材料和純金製造,一到晚上就會自動發光,金光閃閃,永不掉色。
汽車穿過酒店大門,經過一條四五百米長的坡道,便來到了位於三樓的停車場,由服務人員帶領去到預定的大廳。一路上眾人目不暇接,內部裝飾令人驚嘆不已。
大廳兩側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雕刻精美的桌椅簡直就像觀賞品。
等到大家入座,主持人才上台發言:「親愛的同事們,親愛的朋友們,大家下午好!新的一年,新的征程,新的期待。在這灑滿溫暖陽光的金色午後,我們相聚於此,共同迎接滿懷希望的新的一年。」
如同前世一樣,在座人員配合地發出一陣響聲。
主持人繼續道:「這是一個快樂的下午,我們準備了動聽的歌聲,好玩的遊戲,還有豐厚的獎品。在年會最開始,首先有請溫院長致辭,大家歡迎。」
溫院長紅光滿面,踩着熱烈地掌聲登台。
在這樣一個熱鬧的場面,紀容冷峻的面容有了一道暖意,他極其投入地沉浸在這樣的氛圍里。人類經歷了百年的發展,科技日新月異,然而有些習慣卻執拗的保存了下來,比如毫無新意的年會陳詞。
這樣的氣氛仿佛重回到了前世,那個熱烈的女子仿佛還挽着他的手臂,對他抱怨:「年年都這樣,一點新意都沒有。院長的發言真像又長又臭的裹腳布啊,聽說二院的年會比我們有特色多了。」
他笑了笑沒有答話。她則飛快地在他面頰上啄了一下,低聲說:「老公,我愛你。」
引得同桌的同事一陣取笑:「雲清,你要不要這麼整天粘着你老公啊,也不膩歪。」
她嘿嘿直笑:「我是不膩歪,就怕你們膩歪。」
同事紛紛無奈道:「我們已經見怪不怪了。」
回憶歷歷在目,他低頭去看手臂,並沒有那一截皓白的手腕。那樣一個熱烈的女子,從小到大都將「我愛你」掛在嘴裏,小時說:「哥哥,我愛你。」長大一點說:「紀容,我愛你。」結婚後說:「老公,我愛你。」
一天要說好多遍。他以前總不明白,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強烈地情感。等到他來到這個世界,才明白,原來被愛才是最刻骨銘心的那個!
溫院長仍然滔滔不絕地說着,似乎提到了他的名字,眾人的目光紛紛向他投來,而他恍然若失。
很快,熱烈地掌聲再次響起,主持人上台:「感謝溫院長的致辭。現在大家可以拿起手機,編輯您想說的話或者祝福,到醫院公眾平台,我們在整個晚會過程中,會時不時地抽取積極參與獎,禮品是非常誘人的。」
台下爭前恐後的亮出手機屏幕,紛紛編輯信息。
主持人繼續道:「現在進入我們的遊戲環節——蒙眼餵蛋糕,分組進行,每組兩人,其中一人眼睛蒙上,由另外一人餵蛋糕,先吃完食物的那組獲勝。我們先由大屏幕抽取餵蛋糕的人,再由餵蛋糕的人自由選擇合作夥伴,請大屏幕開始滾動。」
眾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全息影像,影像定住後,全場瞬間響起起鬨聲:「紀教授,紀教授。」
果然影像上投射的是紀容的身影,他只好起身上台。
很快競爭對手也選擇好了,是藥劑科的周松。
主持人滿含笑容走到紀容身邊:「我想在場的所有女性,應該都希望能被紀教授選中,那麼紀教授,您選擇哪一位作為您的合作夥伴?」
台下忽然爆發出一陣女性的呼聲。
「選我,選我……」
「我吃的快……」
「我嘴大……」
「我喉嚨粗……」
主持人往台下拋了一眼:「請大家矜持一點。紀教授,您的選擇是?」
「雲舒,你上來。」
台下一陣失落,看着雲舒上台,元媛的面容陰暗下去。
而另一名選手此時也作出了選擇:「我選元媛。」
「下面請紀教授和周醫師為你們的夥伴蒙住眼睛。」主持人宣佈。
當黑布蒙上眼睛,雲舒的眼前一片黑暗。
蛋糕被拿了上來。
「開始。」主持人宣佈。
雲舒有些緊張,很快聽到一個安定人心的聲音:「張嘴。」
她連忙張大嘴巴,一口蛋糕被塞進來。
「慢慢吃,別噎着,不着急。」她在黑暗中聽到教授對她說。
但她還是拼命地往下吞。另一邊的元媛根本無心遊戲,慢條斯理地吃着口中的蛋糕。
雲舒吞掉口中的蛋糕,張大嘴,蛋糕入口,這次是很小的一塊,她很容易就吞了下去,如此幾次,就聽到主持人宣佈:「好了,已經有一組吃完了,這一輪紀教授和雲舒獲勝。」
雲舒眼前的黑布條被紀容解掉,她看見教授朝她笑了笑,她用手摸了摸嘴上的蛋糕,回以笑容。
「拿這個擦擦。」紀容遞給她一塊濕巾。
她接過了擦了擦嘴。
主持人對着台下說:「請服務員將獎品呈上來。」
兩個服務員一人托着一個盒子上台,盒子打開,是一對水晶吊墜。
主持人道:「請紀教授和雲舒互相為自己的夥伴戴上禮品吧。」
紀容從盒子裏拿起吊墜,為雲舒戴上,又伸手將雲舒臉上沒有擦乾淨的蛋糕抹去,爾後彎腰讓雲舒為自己戴上。
台下人無不艷羨。
遊戲繼續。
年會持續到五點多才開宴,各色美食魚貫上桌,眾人開懷大吃。
晚宴過後,是舞會。舞廳與宴會廳相鄰,眾人移步隔壁,裏面佈置的富麗堂皇,巨大的水晶吊燈熠熠生輝,美酒糕點琳琅滿目。曼妙的音樂緩緩流淌,男人瞬間變得紳士,紛紛邀請心儀的女伴共舞。
雲舒隨紀容站在角落裏,有同事來與紀教授攀談,雲舒百無聊賴。
「雲助理。」一個聲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雲舒抬頭,元媛手握高腳杯盈盈站立在她面前,面含笑意。
「元助教。」雲舒笑了笑。那單純無知的模樣,讓元媛心裏尤其不舒服。
「雲助理看起來一個人很無聊。」元媛目光不經意掃向相隔不遠的紀容,她的聲音綿柔妖嬈,「不知道雲助理平時與紀教授生活在一起,都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大部分時間都在實驗室里。」雲舒回答。
元媛的笑容忽然就帶了幾分輕蔑:「看來紀教授並不是很喜歡雲助理啊,不然怎麼捨得讓雲助理整天呆在實驗室呢?同樣都是類人機,人家沈薔可比你厲害多了,院長可是一天都離不了她呢。」
雲舒的臉色暗淡下去,她看得懂對方臉上的譏誚,可是卻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這樣,只是茫然無助地說:「我不明白你的話。」
元媛哼了一聲:「不明白就算了,只不過想提醒你,你不過是個玩物而已。」言畢也不理會雲舒的反應,側身從她身邊經過,手腕微抬,玻璃杯中紅色的液體向雲舒迎面潑來。
雲舒驚詫,隨後手腕一緊,被帶入一個寬厚的懷中,而那杯艷紅的液體盡數潑在紀容的西裝上。
紀容看到元媛出現時,就不由皺了皺眉,礙於同事交談,不便上前,注意到元媛的動作,毫不疑遲將雲舒拉倒身後。
他的面容冷峻,淡漠地瞥一眼略顯慌亂的元媛,安撫雲舒:「沒關係,擦一擦就可以。」
「紀教授,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元媛連忙解釋。
然而紀容卻看也沒有再看她一眼,拉着雲舒離去。
休息室里,雲舒拿毛巾替紀容擦乾西裝,小聲說:「對不起,教授。」
「沒關係。」紀容安撫她,柔聲說,「以後離元助教遠一點。」
雲舒抬頭,有些委屈:「元助教好像很討厭我。」
紀容柔和的目光落到雲舒臉上:「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教授不是很喜歡我。」雲舒如實回答,一雙純淨的眸子盯着紀容,忽然問,「教授,您不喜歡我嗎?」
紀容眸光微動,有些不知道如何跟雲舒解釋,想了想才說:「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準確的理解喜歡這個詞,它很多種微妙的含義,戀人之間可以用喜歡,朋友之間可以用喜歡,同事之間也可以用喜歡。在這個世界上,目前為止,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對你,我當然是喜歡的,如同朋友和親人。你可以理解嗎?」
雲舒沉思,片刻才問:「那院長和沈助理是戀人之間的喜歡嗎?」
「你理解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