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她其實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但卻不願意表露出來。
有的時候,讓別人認為你蠢一些,其實是很好的做法。
「我是你柳姨啊,難道你忘了?」
腦子裏想起確實有這麼一個人,是她那死去的便宜娘親的手帕交。
後來嫁入了風家,成為了風家夫人。
她的婚禮,便是這兩個女人揣掇出來的結果。
「咳咳!」風老爺子咳了兩聲,風氏便明白了過來。
自己這一生,現在只有一個風氏的姓氏了,哪裏還有什麼柳姨?
如月會意,裝着驚訝的樣子道:「你是柳姨?不,你是母親?那,這位,就是父親嗎?」
見老爺子緊繃的臉上有了一絲舒緩,心裏暗笑,身子卻是趕緊的站了起來。
「孩兒如月,見過父親大人,見過母親大人。」
扯了扯還在發愣的小奶包:「小歌,快來見過表老爺,表夫人!」
林小歌小小的身子便滾下了床,有板有眼的行禮:
「見過表老爺,見過表夫人!」
只是他人矮小,這一行禮,便讓人感到好笑。
「真是兩個懂事的孩子!」
風氏滿帶笑容,不愧是她從小就看中的丫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能處變不驚。
風老爺子打量了一下這姐弟兩人,倒是知書達理。就是那身板,小小的,一看就是太弱了。
「以後有時間就多練練身體,我們風家是習武世家,這弱兮兮的像個什麼樣!」
說完轉身大步走了開去。
「是」真奇怪,剛一見面就給了自己一通訓,難道自己長的又這麼不受待見麼?
摸摸小臉,她的直覺告訴她,這風老爺子不喜歡自己。
不喜歡還要讓自己兒子娶我回來,腦子該不會是有病吧!
「老爺!」風氏在後面大喊,風老爺子頭也不回,空氣中出來他那有力的聲音:
「讓她去看看影兒!」
得到了這一指令,風氏臉上笑開了花。
雖然一心想要拉着這姐弟兩人敘舊,但心裏卻更像早點將他們兩人湊到一起,便催促她快換衣服。
花如月不會這些複雜的衣服,換衣服的時間便長了些。
小歌就跟那老夫人聊東聊西,很快就打的一片火熱。見姐姐出來,瞌睡便再也止不住,不住的點頭了。
「這孩子,怎麼現在就睡了,剛剛精神還蠻好的!」
風氏心裏還有點遺憾。
「他向來睡的早,今兒能熬這麼晚,已經是例外了。」
小歌也點點頭:「表夫人,小歌陪姐姐說了這麼久的話,又跟夫人聊天,雖然小歌很高興,可小歌受不了啦,要睡啦!」
花如月心疼的看着他那副小模樣,這小東西,強撐到現在,就只是為了要給自己證明自己一直在房內麼?
「睡吧,睡吧,待明兒再去看你影哥哥也一樣的!」
風氏拍拍他的小肩膀,心疼他那副小模樣。
自作自張的讓花小歌先睡下,這才帶着花如月向那書房而去。
「如兒,是母親不好,讓你今天受了這等委屈,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找個時間,給你們風風光光的大辦一場!」
如果這花如月是個刁蠻不知事的,也就罷了。
但如今看這姐弟兩都如此懂事,她心裏便更覺愧對死去的姐妹。
「母親不用擔心我,風家遇到這樣的大變,父親母親也不嫌棄,還讓我這個不詳人能夠繼續嫁進風家,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不詳人,是女子在未出嫁前家裏便死了人的總稱。遇到這種情況,夫家是可以無理由退婚的。
反正這婚事遲早也會黃,她向着人說說話也沒有麼不好的。
更何況,看到那風氏身後的丫鬟,雖然離的兩人較遠,但卻一直豎起了耳朵。
她便知道這風氏,在這個家裏,其實一點地位也沒有。
就連跟自己兒媳說幾句話,都還有人盯着呢,還指望她兌現承諾?
真不知道她當初是用了什麼辦法,才讓那風老爺子同意讓自己進門的。
所以她故意大聲的說出了那些話,以便那丫鬟因為距離太遠,聽不清楚,而傳錯了意思。
風氏哪裏知道這些,還一個勁為她的體貼而感動:「苦了你了孩子……」
說話間,兩人便來到了那書房門外,裏面傳出滔天的怒罵:
「滾,什麼庸醫,都特麼的跟勞資滾出去。看勞資這健健康康的,還需要什麼醫生?」
他只是被踢到了蛋,可那地方總不能讓這些人看吧?
他們都看到了,那自己這一世英名,還有麼?
被一個女賊踢到了那話兒,他以後還要不要活,還怎麼帶下面那一班子兄弟?所以他誓死不讓人近他的身。
「我說影兒啊,你這是在做什麼?」
看到滿地被他踢翻的藥箱,還有那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醫生,風氏的頭就疼了起來。
「不看也得看,你們幾個,給我把少爺綁了。」
風老爺子威風一生,哪裏會將他這點伎倆放在眼裏?
「是,少爺,對不住了」
那幾個家丁也不知道從哪找到的繩子,便包抄了過去。
「你們敢?」風清影強自撐起身子,撲向了幾個家丁。
家丁雖然都習過武,但又哪裏是他的對手,三拳兩腳便被打倒在地。
「反了,反了,你這個兔崽子,看勞資怎麼收拾你!」
風老爺子氣的山羊鬍顫一顫的,挽起袖子就要親手上陣。
「來就來,誰怕誰!」
他也挽起了袖子,輸什麼也不能輸男人的尊嚴,丟什麼,也不能丟了自己的氣勢。
這男人身上還真有幾分軍人的風采,但隨即便想到自己在房樑上看到的那一幕。
他的手,搭在別的男人的肩上,他還罵自己是庸脂俗粉,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喲,老爺,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啊,簡直折煞我了。影兒,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老夫人在中間拉了這個又勸那個,卻是完全沒有效果。
風清影的脾氣隨他爹,都是個爆竹筒子,一點就炸。
眼見面前這爺倆互掐的鬧劇,不止沒有停下來,反而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她皺了皺眉頭,溫柔的聲音,如水一般響起:「那個,可以容如月說兩句嗎?」
清麗的音質,聽得大家都是一愣,這女子,好溫柔好溫柔。
風氏自然去拉風老爺子的手,不讓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