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裏出來,公子儀一個人默默的行走在無人的長街上。[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今天他終於可以回家睡了,這段時間都睡在宮裏,倒有點兒想像他那張有點兒硬的木板**了。
明天就是除夕,按爺爺的意思等過了年就準備重新把他的院子給修一修,準備接新娘。在他據理力爭之後,爺爺同意把婚期定到半年後,也就是六月份。
好像還真應了青鸞當年說的話:「不必再執着,總有一天你也會有自己的家。到那時,請不要再反抗,因為這是天註定的,反抗也沒有!」
這些年來,每次爺爺用盡辦法逼婚,他便用盡辦法逃婚。每次成功逃脫,他都有會沾沾自喜的想:青鸞你是錯的!如今才知,那時的自己多麼幼稚!他搖頭苦笑,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聲音。
「餵?去哪兒?要不要上來喝一口?」
抬頭循聲望去,三丈外的大榕樹上,西門翊坐在樹杈上,手裏拎着兩罐酒,似乎已經等他多時。公子儀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今天沒有看到青鸞,他的心揪了一下,不由分說躍上去坐在他身旁,自動接過一罐酒,仰脖子豪飲兩口,才嘲笑道:「怎麼?又把你老婆弄丟了?一個人躲在這裏喝悶酒?」
「胡說什麼呢?」西門翊沒好氣的送他一記白眼,「我老婆是去辦重要的事了,沒幾天就回來了。好心請你喝酒,一來就戳人心窩子!」
這語氣……是那高冷門主麼?唔,把情敵處成哥們也是個本事!公子儀輕輕的笑了起來:「這就好,你應該吸取教訓,別三天兩頭把她給氣跑……」
「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她休了我你就有機會了!」西門翊再度瞪他,卻不再像以前那麼犀利了。
「機會?」公子儀自嘲的彎起薄唇,悵然的望着無邊夜色,大大的喝了一口,「我的婚期已經定了。」
西門翊正在喝酒,聽到這話被酒嗆了一下,咳個不停:「咳咳……你,你說什麼?」
「我要成親了,以後你不用再防着我了!」公子儀轉過臉來,靜靜的看着他。
西門翊用力眨了眨眼,面部表情變得微妙起來:「是誰家的姑娘?」
誰家的姑娘?但凡聽到廊河郭家七小姐,就沒有不搖頭的!公子儀猶豫了兩秒鐘,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他——畢竟曾經是情敵,不願意在他面前丟臉。(搜索更新最快最穩定)
「想知道?等我成親時封個大紅包來就知道了!」公子儀嘻嘻一笑,從樹上躍下去,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西門翊獨自一人坐在樹杈上,也釋然的笑了,提起酒壺大大的喝了一口,聲音洪亮而豪邁:「放心,紅包一定大!」
不過究竟是誰能收了公子儀這禍害?他倒真的好奇了。
就在他也準備回家的時候,公子儀又折了回來,站在樹下看着他:「皇后去哪裏了?」
「你沒問他?」西門翊沖皇宮的方向努了努嘴。
「不敢問。」公子儀兩手一攤,「你告訴我,她還能回來嗎?」
「能,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有個事你放心,如今住在大夏的惜月帝姬和花未央沒有半毛錢關係。」西門翊道。
公子儀思索了一下,點頭:「知道了!」轉身繼續走……
西門翊眼一抽,哼哼:「這小子真沒禮貌,每次走都不打招呼!活該被青鸞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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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便是除夕,一早舒夜便去坤寧宮給太皇太后請安:「孫兒參見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金安萬福!」
太皇太后樂得合不攏嘴:「好好,起來起來!」
太皇太后一心向佛,已經許久不過問宮中的事了,就連舒夜登基也沒參加,後來雖然回來過一次,但住兩天又走了。這次若不是十一皇子的生母安太妃說天下要亂,她也不會回來。
「哀家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果然沒讓哀家失望!」太皇太后慈祥的注視着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孫子,「你身上有你母親的傲骨!」
提起母親,舒夜一怔,聲音低了下去:「太后,子規城已經不安全,孫兒想讓姨母長留宮中,賜她誥命之位。」
「應該的!」太皇太后笑呵呵的點了點頭,「不過,哀家想知道,皇后她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麼你要找個假皇后在宮中?」
舒夜驚訝的抬眸:「太皇太后……」
「哀家雖然老了,但不傻,那是何家的姑娘!哀家一直沒說破,是知道你有自己的理由。但哀家想知道,皇后她到底是不是大梁的惜月亮帝姬?」
「不是。」舒夜肯定的搖頭。
「好,有你這句話,哀家就放心了!你姨母對皇宮有陰影,這次若不是真急了,也不會回來。你去勸勸她,就留下來!這也是哀家欠她的!」
「是,孫兒告退!」
出了坤寧宮便去鳳藻宮,不是要看何紫菡,而是瑤夫人住在那裏。
冬末春初,鳳藻宮裏的迎春花冒出了小巧的嫩芽,瑤夫人正與何紫菡對奕,兩人不知道聊什麼,不時有笑聲傳出來。舒夜進去剛好看到這和諧的一幕。他愣了一下。
何紫菡見到她,立刻起身行禮:「皇上!」今日無宴會不須見客,是以她沒有戴人皮面具。
「夜兒來了?」瑤夫人棄了手中的棋子起身過來,「用過早膳了嗎?」
「還沒……」
「紫菡快去準備,我已經許久沒和夜兒一起用膳了!」瑤夫人當即笑着吩咐。
紫菡笑盈盈的福了一福,識趣的帶着人退開。
舒夜微微晗首,握住瑤夫人的手:「姨母,你終於肯來京城了。」
瑤夫人一愣,眼裏浮起水霧:「是啊,你這回把姨母嚇壞了。我恨毒了這皇宮,當年姐姐死的時在太皇太后面前發過誓的是永遠不會再踏足皇宮。如今……還是破了誓!」
「往事已矣,姨母不必再難過。朕剛才去見過太皇太后了,我們的意思是讓姨母留下來,不知姨母意下如何?」
「我……」瑤夫人猶豫了一下,別過頭去,「你知道我不喜歡這裏……」
「可如今是多事之秋,子規城已危,而且,皇后還沒有回來,姨母若能留下來,這後廷朕也放心些!」舒夜道。冬陽灑在他明黃的龍袍上,縱然金光奪目,眉眼間的疲憊依然掩不住。
他,一日瘦過一日。
瑤夫人的心疼了起來:「好,姨母聽你的!」
不多時,何紫菡便帶着人回來了,簡單的三菜一湯擺上桌:「皇上,夫人,請用膳!」
舒夜坐下,看着桌上簡單的三菜一湯,這御廚做的東西雖然不失精緻,但只有一個葷菜!他皺了皺眉,看向何紫函:「你一貫都吃這些?」
「是啊!」何紫菡平常的點點頭,忽然反應過來,「皇上恕罪,紫菡立刻去御膳房另傳!」
「算了,朕昨晚酒喝多了,今天吃清淡些也好。」舒夜搖搖頭,拿起筷子,心裏想的是這何紫菡還真謙虛,除了衣裝首飾按照皇后的份例來,這生活上還算節簡,怪不得朝上民間都在誇讚皇后節簡。
可這,符合央兒的作風麼?這有半年沒添過新衣了?
瑤夫人笑笑,亦道:「是啊,這樣也挺好!紫菡,你也坐,我們一起吃!」
「這……」何紫菡諾諾的看向舒夜。
「坐!」舒夜淡淡的。心裏又多了個想法,節簡是節簡,但不如央兒大氣。當初在醉仙樓,就是當着他當着夏太子和夏公主,央兒照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那樣子下飯極了!或許夏臨淵便是那時候對央兒動了心的?
這樣想着,更覺得今天這安靜加謹慎的飯局實在彆扭,再加上古代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訓導,是以這頓飯吃得無味極了,三人都埋頭吃,吃得小心翼翼。
飯畢有宮女上來伺候,淨了手漱了口,何紫菡方問:「皇上,皇后什麼時候回來?」
「過些時候!」舒夜站起來,用目光四下環視了一圈,道,「何小姐,謝謝你為央兒打造節簡之名。但朕的皇后是用不着節簡的!等會兒便讓製衣局來量身,大過年的多添幾身衣裳。」
何紫菡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是……」
「當年朕向皇后求親,皇后為難於朕,買下一條街讓朕付帳……呵呵……」說起這陳年舊事,舒夜臉上浮起柔和的笑意,「如今貴為皇后,整個天下都是她的,朕不想讓人以為朕連皇后都養不起。所以,不需要節簡!」
何紫菡沒想到自己的節簡會遭到嫌棄,登時又委屈又羞愧,小臉漲得發紫:「是……」
瑤夫人看不過意,打圓場道:「行了行了,夜兒,這如今在打仗呢,節儉些是好的。前線打戰需要多少錢哪!」
「朕的國庫很充盈,姨母不必擔心。」舒夜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簡直如沐春風。央兒離開之前已經為他聚了很多財富,這段時間怪門每天都有很多進帳,再加上國家稅賦,他自己的產業收入,其實他現在很富有!跟夏臨淵耗個十年八年的完全沒問題!一切,都是央兒的功勞!只是央兒,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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